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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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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障

  我开心了吗?

  我不知道,

  也不想费心明了,

  因为,只要能,

  静静的爱着你,

  就好。

  与?叩南啻Γ谀峭碇蟊涞萌菀琢似鹄础?br>

  也许,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可以很容易的,只是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什么,像是被某个无形的屏障阻隔着,所以无法看清彼此。

  某种温柔的东西进占了冠臣如空城般的心扉,一点一滴,细微而彻底。

  凝望着庭院里已不再飘着樱花的大片樱林,冠臣低喃着“樱花季节已经结束了。”

  不知不觉,他已在京都待了月余,每回打电话回‮湾台‬,冠磊的口气就越来越冷,从会议顺延、会议延长…一直到应邀参加⽇本的医学研讨会,冠臣已经把能用的借口全都用完了,就不知道还能瞒冠磊多少。

  如果他再不回‮湾台‬,恐怕冠磊就要杀到⽇本来把他拖回去了。

  壁臣静静地坐着,思绪却越飘越远。

  每当冠臣出现这样的表情,?咝闹透∠忠荚嫉牟话病?br>

  他无法确切地了解冠臣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样的感觉在他心中每每都变成一种心慌。

  “想看樱花吗?”?叽蚱瞥聊省?br>

  他必须与他说话,才能借此安抚自己──他是‮实真‬的坐在这里,就在他的面前,没有消失。

  壁臣不噤失笑,回头看着?叩溃骸岸家丫?A 五月时节,怎么可能还有樱花?就是想看,也得等明年了。”

  ?叩靡獾墓雌鹨荒痈恍宋兜男Α?br>

  “不必考虑有没有,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看。”

  壁臣斜睇着他“如果我说想看,你能达成我的愿望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咝Φ媚飧呱睢?br>

  他从⾐架上拿起两人的外套,向手下拿了车钥匙,然后从门外探进头来对他说:“跟我来!”

  “去哪里?”冠臣有些愕然。

  “你不是想看樱花吗?我带你去。”

  壁臣几乎是有些啼笑皆非了,他没想到?呔故堑闭娴模?br>

  壁臣对着正在热车的?咚档溃骸澳阏娴牟挥美砘嵛椅蘩淼囊螅抑皇撬婵谒邓刀选!?br>

  五月时节怎么还可能有樱花嘛!

  “我说有就有。”?哒抖そ靥鼗卮稹?br>

  “?摺?br>

  ?咧弥焕恚运戳斯词种傅溃骸吧铣担?br>

  好吧!既然他坚持,那么,他就随他去看一看也无防。

  车子很快地往岚山的方向驶去。

  岚山堪称是京都一处享有盛名的赏樱景点,光是一座岚山,就有上百株品种各异的樱花,但是,他们沿路走去,樱树上不是光禿禿的枝⼲,就是冒着细油油的叶子,哪来樱花的踪影?

  对于这次的“访樱之行”冠臣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可是,?叩囊环囊庾苁橇钊烁卸模裕诔家簿腿斡伤恕?br>

  车子从蜿蜒的山道驶上岚山的山顶,随着海拔越来越⾼,气温也越降越低,因为车內与车外的温差很⾼,因此,挡风玻璃上都出现了⽩濛濛的雾气。

  为了调节气温,?弑匦虢祪鹊呐露鹊鞯汀?br>

  “把外套穿上。”?叽雍笞闷鸸诔嫉拇笠陆桓?br>

  壁臣依言穿上大⾐后问:“你呢?你不穿吗?”

  “这样的温度我还能适应。”

  壁臣来自亚热带的‮湾台‬,自然是比较怕冷,而?咴虺4υ诟呶扯鹊墓遥杂诟髦制蛩己苣芄皇视Α?br>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约莫傍晚七点多钟,四周的天⾊都已经暗了下来。

  ?呦嘶穑疵挥怈氐舫档啤?br>

  “我们到了,下车吧!”

  天⾊已晚,要如何赏樱呢?再说,这里真的会有樱花吗?

  心中虽然这样疑惑着,冠臣还是跟着?呦铝顺怠?br>

  走了一小段路,绕过一处小坡后,?咧缸徘胺蕉运档溃骸澳憧矗?br>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映⼊眼帘的,是一片古镜无波的湖,投映在湖面上的,竟是一大片雪⽩如雾的樱花!

  在明亮月光的洗礼,与⽔中月的反照下,营照出眼前如虛幻般的樱花美景,教冠臣不噤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看见冠臣露出绝伦的笑意,?呷滩蛔〈颖澈笥底∷谒亩系陀镒牛罢馐歉吡胗#簿褪俏蚁肴媚憧吹挠;ā!?br>

  “没想到你真的能完成我的愿望。”

  壁臣叹息着,有谁会像他这样,把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

  就算现在是炎酷的夏天,如果他说要看樱花,?ㄋ崦舜游率依锱嘌隼吹陌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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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情意、这样的深情,有谁还能心如铁石?

  他长久以来不求回报的付出,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他的心防,饶是他这般无求的人,也无法不被他所撼动。

  “你最好不要这样宠我。”

  “宠溺”会变成一种习惯,会让人不自觉的在这样的溺爱中沉沦。

  面对?叩⺟星椋盐薹ㄔ偬颖埽溃虼尤昵暗谝淮斡黾#呖迹鸵恢背鱿衷谒男睦铮皇撬恢辈辉赋腥稀?br>

  “我就是要这样宠你,把你宠坏、把你宠上天,因为你是这辈子唯一能走进我心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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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臣闭上双眼,轻启接他的吻。

  这一次,不是他放肆的掠夺,而是他心甘情愿的给予。

  壁臣的回应令?叩暮粑颍嗫嘌挂值那槌比缤槐绲乃幌崆嵋慌觯突岷廖藿谥频仨б饴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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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生今世,他再也无法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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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臣微睁着眼,背光中,他还是能看见?哐壑腥忌盏幕鹧妗?br>

  “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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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冠臣的额头上,落在他直的鼻梁上,然后再一次吻住了他人的薄

  不同于第一次的一廂情愿,这一次的爱,是两颗心的相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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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臣的⾝躯倏然一僵,很快地睁开琥珀⾊的眼眸。

  他制止了?叩氖郑⑽⒌卮⒌氐溃骸安灰谡饫铩#摺?br>

  虽说这里人迹罕至,但是,他没有办法在这山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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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橫抱起冠臣,抱着他走回车里,并且放平了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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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臣…”他情难自噤的轻唤。

  壁臣提起睫⽑,澄澈的眸子立即被他炽烈的黑眸锁住。

  “我这么做…会伤害你吗?”

  纵使他是那么地想要他,想要与他‮存温‬爱,至死方休,然而,他却无法漠视他噩梦的影。

  他不忍心再见到冠臣从梦魘中挣扎地醒来!

  “你是说…那个噩梦吗?”

  “嗯!如果我抱你会使你作那样的梦…那么我宁可到此为止。”?哐粕陀镒拧?br>

  壁臣轻轻地笑了。

  这个深爱他的男人,做尽天下諸恶也不曾惧怕过,但此刻却为了他的噩梦而深深地不安着。

  而由他的不安让他更明⽩,他有多么深爱着他。

  “冠臣?”?卟幻靼渍庥惺裁舂眯Α?br>

  “我一定…会再作那个梦吧!”冠臣视着?吣撬搪芰档难垌牵慊峤行盐野桑磕慊嵊媚愕挠当Ю窗哺野桑磕慊崧穑炕卮鹞摇!?br>

  “我会。”

  说完,?弑闵钌畹匚亲×斯诔迹雷约憾运裕巡恢皇歉鲇胨怈榈牧⒃颊撬牧等恕?br>

  他分开了他修长的腿,在无休无止的浓情中进⼊了他。

  月华如练,旑旎的樱花美景中,他们彼此相属、彼此契合…

  晨曦透过树梢,洒落在两人的⾝上,頑⽪的风儿拨弄着树影,轻柔地随风摇曳着。

  天才濛濛亮,冠臣便幽幽地醒转了。

  他一向嗜睡,而且无法熬夜,但是,只要能让他安静地睡上八小时,他便会自动醒来,比时钟还准。

  好重…

  壁臣低头一看,原来是?∷纳砬棺∷了牛庒炙醯米约旱纳砬涞萌绱顺林亍?br>

  壁臣很少以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以往,他总是无意识地逃避着他的视线,因为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灼人,紧紧地追着他的⾝影,让他无法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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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鼻梁若山岳,而他的感,却又似带着些许寡情,但是,吻他的时候,却是带着浓浓的深情与霸气。

  他的容貌綜合了东方与西方混⾎的优点,而他的格却是独一无二的极端;他可以是最无情的“宙斯”──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可以是最多情的“?摺保凶旁谟;ǚ追傻拿谰跋掠滴撬睦寺?br>

  他总在人前人后扮演着完全迥异的角⾊,而他所有的面貌,只有他一个人能完全看见。

  壁臣伸出食指,描绘着那张⾜以令任何女人醉的俊容,想像着当初?咚凼魇保允执邸翱础弊潘⺟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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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冠臣拨弄着他如绸缎般的黑发,笑道:“你睡得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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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这么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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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是被饿醒的,昨天晚上我们忘记吃晚饭了。”他笑着拍了拍?叩溃骸芭惨幌挛恢茫阊沟梦媚咽堋!?br>

  他的⾝体几乎被他庒得快没知觉了。

  “哦…”?卟喙恚亓孔怨诔嫉纳砩弦瓶螅厍械啬幼潘!昂靡坏懔寺穑俊?br>

  壁臣动了动⾝子“嗯!只是还⿇⿇的。”

  “冠臣。”?咄蝗换搅怂簧?br>

  “嗯?”冠臣扬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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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年来,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一句话,而能够对一个真心所爱的人说出这句话,感觉是如此的好。

  这样的‮存温‬比起过往的争斗杀戮更令他眷恋,他可以放弃一切,只求这一刻的幸福。

  壁臣对他綻开了一抹如晨光般温煦的笑容。

  “我们该回去了,你们的手下等了‮夜一‬,一定很着急。”

  “无所谓,就让他们去着急吧!”他才不管呢!他环住壁臣纤瘦的⾝躯,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我只想就这样跟你待在这儿,哪里都不想去。”

  “?摺惫诔技负跏Α?br>

  此时的他哪里有一丁点像是“世界和平的毒瘤”、“‮际国‬恐怖组织首脑”宙斯该有的样子。

  壁臣伸手轻抚过他的黑发低声问:“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指为什么我会走上成为『宙斯』的首脑这条路吗?”

  看见冠臣点了点头后,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走上这条路不是我所选择的,而是命运选择了我。有些人生下来就接受光的洗礼,而有些人则注定像溝里的鼠辈般,只能在黑暗中度过一生。”

  顿了一顿,?呒绦溃骸岸遥褪呛笳摺4有≡谡庋鄯x的世界中成长,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死活,想要生存下去,就要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去掠夺,不踩着別人的尸体往前走,下一个用来当作垫脚石的就是你。

  “在我们的世界,道德与良知是不存在的,如果你要将这个奉为圭臬,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对我们而言,想要过得更好,就是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下,让所有的人对你心悦诚服,唯有这么做,才能主宰自己的人生。”

  壁臣无奈的‮头摇‬叹息了。

  “我知道你无法接纳我所背负的一切,对你而言,我正是那种罪无可逭的罪人。”他更加搂紧了冠臣,哑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望渴‬你的原因,因为你⾝上有我所没有的洁淨与光明,我憧憬着你的一切,你是在神的眷顾下诞生的,而我…则是被神所遗弃的人。”

  “我只是个凡人,怎么能说是被神所眷顾?”

  “黑帝斯曾经告诉我,他看见你背后有一双洁⽩的羽翼。”

  “羽翼?”冠臣不噤啼笑皆非。

  “对我们这些人而言,是看不到所谓的天神与天使的,那些美与善全都与我们绝缘,但是…他却告诉我,你就像被黑暗所困住的天使,即使在世界最幽暗的角落,也能发出洁⽩的光辉。”他凝视着他,轻喃道:“而我一直如此相信着,冠臣。”

  “如果我是天使,那你是什么呢?”

  “天界的叛徒,黑⾊羽翼的路西华。”

  “如果你是路西华,那么…”他伸出手捧住了?叩牧秤胱约合喽裕澳阍敢馔嗜ツ撬谏鹨碛胛以谝⻩鹇穑俊?br>

  所谓的“褪去黑⾊的羽翼”指的是放弃“宙斯”放弃过往一切他曾经所拥有的权势与地位。

  他可以毫不在乎的拾弃过往的种种,他唯一在乎的,从头到尾就只有冠臣而已啊!

  ?呱斐鲂蕹さ氖种傅阕”诔嫉男目冢钌畹赝潘剩骸肮诔迹愕氖澜缈捎形业娜萆碇Γ俊?br>

  “有,你要割舍过去的一切到我这里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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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不想离开你。”他一字一字地回答。

  壁臣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那么,和我一起到‮湾台‬去吧!”

  计程车在殷家门口停下。

  从计程车后座走下来一个略显纤细的修长人影,紧接着是一名⾼大拔的男子。

  “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家。”冠臣对?呶⑿Φ馈?br>

  “冠臣。”?咄蝗焕×怂拔蚁搿也唤チ恕!?br>

  壁臣仰起脸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

  “你和殷冠磊一个多月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谈,我想,我不要在场会比较好。”

  在他们分別的三年中,?咴缫训鞑楣蠊诶诘囊磺校浪云着绕涫窃谟龅接牍诔加怈氐氖虑槭备敲飨浴?br>

  虽然他对殷冠磊没有好感,因为他注定一辈子会与他争夺冠臣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但是,为顾及冠臣与冠磊是亲兄弟的关系,他不愿在冠臣回来的第一天就因为他而让他们两人起争执。

  壁臣知道他是不想让他夾在他与磊之间为难,所以选择了暂时退让。

  “那你今晚要到哪里落脚?”

  “我会在晶华订一间房,如果你要找我,问一下柜台就知道了,”他捧起冠臣的脸,在他的上轻啄了一下。“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专心面对殷冠磊就够了。”

  壁臣微微一笑。“我知道。”

  “快进去吧!”?叽叽僮拧?br>

  壁臣点点头,站在玄关目送着?咴俣茸霞瞥坛道肴ズ螅獠抛呓堇铩?br>

  一走进客厅,冠臣便看见冠磊双手环,坐在沙发上一副恭候大驾的模样,一张稜角分明的英脸孔充満煞气。

  “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要回来啊?”冠磊一见到冠臣,积了一个半月的怒气便忠实地反应在他冷诮的言词上。

  “对不起──”

  “那是哪门子的医学研讨会,居然开了一个多月,下次不许你去了!”

  “磊…”

  殷冠磊越想越火大,他忍不住一掌拍在茶几上,发出骇人的砰然声响。

  “你去一个多月,总共才打了四通电话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等你的电话!”

  “抱歉,我…”

  “你最好辞职在家乖乖的让我养你,別当什么医生了!医院又不是你开的,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壁臣忍不住叹息出声。“磊…”

  壁磊冲了过去,狠狠地将他搂进怀里,在他耳低吼着“该死的!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会担心?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壁臣歉然地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听见他一而再的道歉,冠磊纵使有天大的怒火,也不由得逐渐熄灭了。

  “以后別再这样吓我。”他闭着眼睛疲惫地说道。

  闻言,冠磊紧蹙的眉心这才松开。

  “还没吃晚饭吧?”冠臣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道:“我陪你到『松籁庵』去吃你最喜的⽇本料理。”

  壁臣笑着摇‮头摇‬“我在⽇本吃了一个半月的⽇本料理,今天想吃点家常小吃。”

  “家常小吃?”冠磊又蹙起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心“那你想上哪儿去吃?『红楼』?还是『皇朝』?”

  “我想吃你做的蛋包饭、醋溜魚,还有紫菜汤。”冠臣漂亮的眼睛闪着促狹的笑意。“哪!可以吗?”

  壁磊手上的钥匙应声落地。

  “什么!”冠磊绝俊的脸庞上神⾊骤变。

  “不行吗?”他略微失望的问。

  壁磊没好气地道:“我有说不行吗?”

  煮就煮,谁怕谁啊?

  打从冠磊从‮国美‬学成归国之后,就不曾再亲自动手煮食,不过,就因为冠臣的一句话,冠磊就只得硬着头⽪穿起围裙,到厨房里洗手做羹汤。

  壁磊宠溺冠臣的程度自然是不在话下,为冠臣做任何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对他的要求更是不曾打过回票,这一点和?哂械闷础?br>

  壁臣微笑地看着弟弟挥汗如雨地在厨房里炒炒弄弄,看起来有两下子的,而他就在旁边拿盘子、递调味料,看着弟弟表演“冠磊上菜”

  在冠臣的要求下,冠磊又多炒了一道⿇婆⾖腐、烫了一盘空心菜,连同醋溜魚及紫菜汤,一共是三菜一汤,热騰騰地端上餐桌。

  “开动!”

  壁臣开心地举箸就食,给⾜了冠磊面子。

  望着眼前的景象,冠磊心中有着淡淡的感动。

  自从爸妈死后,这个家有多久没这种轻松愉快的气氛了?又有多久不曾在家开伙,兄弟两人面对面的同桌而食了?

  虽然这个家只剩下他们俩,但是,至少这还是个“家”不是吗?

  吃得十分尽兴的冠臣抬起头来,看见冠磊面前的食物连动都还没动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冠磊举箸夾了一大块魚⾁放进冠臣的盘子里。“多吃一点,你老是不长⾁。”

  “你也一样,一个多月不见,你瘦了好多。”冠臣一边说着,一边将每道菜都夾一点放到他的碗里。

  “还不都是你害的。”冠磊不⾼兴的抱怨着。

  如果不是天天担心他,他也不会瘦了一大圈。

  “你到那里除了忙研讨会的事外,还做了什么?”

  壁臣抬起头来“磊,你…”“別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沉下俊脸“那个胆敢在我们家门口吻你的家伙是谁?我要宰了他!”

  当他看见那一幕的时候,他简直气得想冲出去揍得那家伙満地找牙!他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敢碰他的冠臣!

  原来他都看到了。

  壁臣放下筷子,微微敛去了笑容。

  “我本来想跟你好好的聚一聚,这件事打算过一、两天再跟你跟你说的,但是,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

  壁磊很快地打断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想说什么都跟我无关。”

  看来,冠磊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执意不愿面对。

  “磊,听我说──”

  “闭嘴!我说过我不想听!”冠磊将筷子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用力地甩上门。

  砰然巨响震破了房內的宁静,一次又一次地在冠臣耳边回着。

  壁臣轻敲着冠磊的房门道:“冠磊,出来把饭吃完。”

  房里传出冠磊极力庒抑的怒吼“我不饿,不用理我!”

  壁臣叹息了。

  他就知道,一旦提及这件事,冠磊一定、肯定、绝对会大发雷霆,但是…兄弟一场,就算再怎么亲暱知心,终归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啊!

  “冠磊,你听着…我要搬出去。”

  好半晌,房间里毫无声息,但是,随即又响起一阵轰然巨响,很显然的,冠磊正拿他房里的东西出气。

  “我、不、准!”

  壁臣不理会他的反对,继续说道:“我要和他一起生活。”

  伴随着物品破裂声的是冠磊的怒吼。“不准!”

  “我们还没决定要住哪里,不过,一旦确定了,我会告诉你的。”

  “你哪里都不准去!”冠磊隔着门板痛苦的嘶喊着。

  “明天一旦我就会离开这儿,但我会常常回来。”

  “你敢。”

  壁磊火大的拉开门,黑眸里燃烧着狂怒的烈焰,直截了当地问:“那个人是?甙桑磕训浪谀阈睦锉任一怪匾俊?br>

  他知道那是冠臣记掛了三年的人,在这三年之中,冠臣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你们两个在我心里是一样的重要…”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舍下我?”

  “不是要舍下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舍得下你?”冠臣语重心长的回答。

  “撒谎!如果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壁臣闭了闭眼睛,而后转过⾝,走向窗口。

  许久后他才低声道:“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一种『‮定安‬』,你依赖着我,満⾜于现状;但换言之,这样的‮定安‬却变成一种『限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认为只要有我就够了,你不会去突破现状,也不会成长。”

  “去他的狗庇论调!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安于现状又如何?不会成长又如何?没有那些我又不会死!我就是无法忍受你离开我,我很満意现在的生活,你休想我会答应让你在?咴谝⻩穑闾挥校俊惫诶谄卑芑档姆怠?br>

  壁臣‮头摇‬了。

  “你真的満意现在的生活吗?冠磊,別忘了,你和我一样恐惧那个梦魘,要从那个噩梦里跳脫,除了靠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上忙,你要成长、要去克服,唯有这么做才能变得坚強;我希望你能明⽩,我们虽是亲兄弟,但终究是不同的个体,我们都有不一样的人生,要迈向不同的生活。”

  他⽩着脸道:“那么,你要选择?退ス灰谎纳盍耍锹穑俊?br>

  “冠磊──”

  “冠臣,”他的语气悲愤而决绝“如果你今天从殷家走出去,那么,你就不要再当我是你弟弟。”

  ⾎⾊迅速从冠臣的脸上褪尽,从小到大,不管有过多少争执,冠磊都不曾说过这样决裂的话,而今他却要他‮忍残‬地作抉择。

  壁磊视着他问:“你要走,还是要留下来?”

  好半晌,屋子里静得没有一丝声息。

  壁臣抬起苍⽩的容颜,定定地凝视着为难着他的冠磊。

  “我要…和他在一起。”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没有半点重量,却沉重得⾜以敲碎冠磊的心“但是…对我而言,你永远是我的弟弟。”

  壁臣凄然一笑,转⾝离开了这幢充満回忆的屋子。

  壁磊看着他走出大门,而冠臣…却一次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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