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执着的剑(下)
跟着霸刀走进一座孤立在后院里的小木屋,空的房子里除了一张以外,就只剩下了挂在四壁之上,那各式各样的剑和刀了。
耝略一数,其数量竟有七十余把之多。
“老前辈不愧是刀剑至尊,房间里除了刀和剑,就别无他物了嘛。”秦飞扬一面打量着挂在墙壁上的‘收蔵品’,一面调侃似的说道。
望着屋內的环境,霸刀也不说话,径自挑了一块稍微⼲净些的地板,大大咧咧的坐下了。之后又吩咐下人前往酒窖拿些蔵酒,完了,这才对着秦飞扬微笑道:“嘿嘿,我老头子可过不惯这种家徒四壁的生活,更何况我只爱蔵酒不爱蔵刀剑,这些啊都是元谨那小子的战利品——他每踢掉一个剑道馆,就会把那馆主的佩剑给带回来。害得我最后还得花重金去善后…咳,不提了,我们就在这等那小子回来吧。”
“哦,原来是这样…”沉昑一声,秦飞扬对能得到这样的剑士,更心动了几分。
和霸刀同坐在地板之上,闲聊了半天,话题的核心人物元谨总算回来了,他将大石墩小心翼翼的安放在屋前的一个人工⽔池旁,然后目不斜视的盯着屋內的几个人,不急不缓的走进了小屋。
进屋后,没等众人开口,元谨便先用淡漠的语气,直⽩的问道:“老头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鬼,你在我这也算是⽩吃⽩喝住了两年了,我实在养不起你,嘿嘿,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合你胃口的队长,快来认识认识,之后就卷铺盖走人。”噴着満嘴的酒气,霸刀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的说着。
听得一旁的秦飞扬郁卒不已,这算哪门子师徒的对话?简直就是两台会说话的智能电脑正在进行着令人汗颜的沟通。
站立在门口一动未动,虽说从见到秦飞扬和肖亚丽那一刻起,便已经预料到老头子是想要撵自己走了,可此刻元谨真的亲耳听见,依然还是震了一震,略微沉默后,他坚毅的眼眸中闪烁出一丝固执的光芒,对着在场所有的人,冷冷的说道:“我拒绝!”
望着徒弟冷漠的表情,霸刀收起了他那固有的笑容,也是冷冷的回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还是要问你一次:如果你是真正的剑士,不必手我都能看出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那么,你之所以有勇气向我挑战,是靠你的执着…还是那份无知!?”
闻言,元谨微微一愣,旋即自顾自的从墙壁上取下一把刀和一把剑,扔开刀鞘,扬起嘴角冷笑道:“看来,今天你总算是肯认可我了。不过,答案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挑战你是为了我的野心,以及跟一个男人的约定!”
“这是怎样的眼神啊!”望着屋內师徒两人几乎能让人,心中生寒的沉目光,秦飞扬不噤默默的感慨:“能经历住⾼科技热武器的宏流,保持剑道的永兴不衰,原来靠得就是剑士们,这份执着的眼神!”
“事先声明,今天一战我可没有丝毫认可你的意思!”说着,霸刀便从墙上随手拣了一把钢刀,走到屋外的草坪上,淡淡的笑道“小鬼啊,你手头上的那本‘华中傲剑谱’的确是好东西,可惜,单凭你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造车,又怎能领悟到华中六千年的剑道奥义!?今天,我只是要斩断阻碍你的那口井壁,让你这只井底之蛙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废话少说老头,你要是不用自己的那口黑金刀跟我来比,到时候会后悔的!”一道宏亮的吼声过后,元谨便深昅一口气,半蹲下⾝子,重重的一跳,在将走廊上的木质地板,踩得粉碎的同时,⾝体已飞跃至五六米⾼的半空中。
只是极其短暂的几秒钟功夫,元谨已在⾝体下落前判断清了霸刀的位置,之后便叉起分别握着剑和刀的双手,头向下,俯冲而去。其度之迅猛,让正在一旁观战的秦飞扬也不由的为霸刀捏了一把冷汗。
可面对着凌空而下的一击,当其冲的霸刀却是不以为意的轻笑了笑,他举起手中的钢刀,只是用钢刀薄薄的横面随意一挡…
“噹!”刺耳的金属击撞声随即向四周。
“他那把破钢刀的刀面居然没碎?!这招可是连厚达78mm的军用钢盾都能击碎的招式,他到底做了什么…”还没等元谨心中的震惊过去,老头子便飞起一脚,将⾝体还没落地的他踢飞了出去。
⾝体重重的撞在一屋檐柱上,生生将方形的木柱撞出了裂纹,元谨旋即感到自己的喉头一甜,意识也随之恍惚了一阵。但只在片刻的息之后,他又捏紧武器,重新站了起来。
“到底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你重新站起来?变強之后又想得到什么?你这个弱者!”望见徒弟颤抖着⾝体,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霸刀沉着脸问。
“我至今坚持刀剑双修,可不是让你来侮辱的,拿出你全部的力量来!我手捏着的这把刀,不喜别人放⽔!”将上涌的⾎咽回肚子后,元谨紧了紧手中的剑和刀,再次冲了上去。这一刻,在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永远忘不记的脸…
十五年前,希望星一座名为‘中剑’的小村庄,刚刚来了三年一度的斗剑大会。
家家户户都是天喜地,唯独华中傲剑馆內愁云笼罩,零星的几个人正跪在馆主的榻前哭泣。
遗传病!就像一个诅咒一般,磨折着元家人。
家庭医生在确定馆主辞世后,对着边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嘱咐道:“咳,两位少爷,你们两以后最好也不要再修炼剑道了,因为你们元家人遗传的都是低⾎小板症,过猛的修炼,很容易引內出⾎…”
“不用说了,我们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遗传病,而让华中傲剑谱一直沉寂于世的,⽗亲没有做到的事,那就由我们来将它扬广大!对不对,爱哭鬼?”稍大一些的孩子异常坚強的说着,可眼眶中却已是含満了泪⽔。他把模糊的目光移向⾝边的弟弟元谨,可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坚強的答复,而是元谨冲上榻抱着⽗亲的尸体大哭了起来。
从那一刻起,偌大的一个元家就由稍大一些的那个孩子支撑了起来…
门徒一个个离开了,用人也都走了,直到家里揭不开锅,元谨的大哥还是一面打工,一面带着年仅6岁的元谨追求着他们对剑道的梦想。
在元谨的记忆中,那个不知比自己要坚強多少倍的男人,就像自己永远无法攀登的⾼峰一般——无论自己如何起早贪黑的刻苦修炼,但在一次次的比斗中,却永远都打不倒他。
直到十一年后一天,那个一直直杆撑着元家的⾼大背影,却自己倒下了…而且再没有起来。
孤零零地守在大哥的病前两天两夜,他大哥在最后一刻,才握紧他的手,微笑着说出了一个秘密:元谨只是他⽗亲从小收养的儿孤而已。
“你小子真幸运,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在追寻剑道的路上一直走下去。大哥却要停留在这里了,真想知道你会成长到什么程度呢…”
…
“大哥!我一定会带着你的剑一起变強。让我们元家剑道的名声,响彻整个宇內!”奋力的叫喊一声,元谨飞快的冲了上去,手中的刀与剑幻化成两道寒光,一左一右横劈向霸刀。
“既然你很清楚自己背负的是什么,那就让我来帮你认识自己吧。”霸刀捏紧手中的刀,低低的沉昑一声,之后双眼中一道杀气迸而出,直刺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阵凛然!与此同时,⾝体已化作一道虚影,闪到了元谨的背后。
这是何等的度,本无法用⾁眼看清霸刀刚才做了什么,但元谨手中的那把刀却已崩碎,前也多了一条⾎线,旋即⾎线渐渐扩大,溅出一大摊⾎来。
还未来得及捂住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便涌上了元谨的心头,顷刻间又是一片黑暗笼罩了他那道不甘的视线。
“啊~~?”看着元谨倒在⾎泊中,肖亚丽忍不住掩嘴惊呼!这是哪门子的师徒切磋啊?这分明是会要人命的比斗,即便是说成仇人对阵也不为过!
“老前辈,你!”秦飞扬自然也被吓了一跳,那一刀砍在一个正常人⾝上,恐怕非死也残吧?
和他想法一致的,还有那些一直在屋旁观战的用人,只见此前为霸刀取酒的老管家,跑上前去,一边命人联系医生,一边有意无意的埋怨道:“老爷,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然而,霸刀却并不理会他们,只是一言不的走到秦飞扬⾝旁,用手重重的搭在这个年轻人的肩上,移开浑浊的老眼望向草坪的远方,叹道:“不用担心,他死不了…两天后,你来带他走吧!”
闻言,秦飞扬略微一愣,沉稳的点了点头,也许这个时候,用最简短的言语就能反映出他的诚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