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正当众人打算移师到宝坊的房间,准备为银雪卜上一卦时,子蛟走着走着,突如其来地把宝坊拉到一旁,笑嘻嘻地说:“方才你说了桩有趣的事喔,小宝儿。”
宝坊仰起小脸,仿佛呑下鱼饵上钩,狐疑地问:“我?说了什么。”
“我也很意外呢,听你不经意地在众人面前说出心中的话,证人这么多,我想以后就算你要赖也赖不掉了。”他好整以暇地撩起一绺她的发,勾在手指间耍玩着。
若在平常,宝坊一定会马上喝叱他的这种行为,但现在全部的心思都被他引勾了去…“我到底说了什么?”
“你不是说,只帮『喜的人』卜上一卦。嗯,原来是这样啊?刻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特别帮我卜卦的理由,是在为我担心吗?无法不在意我的吉凶好坏,是不?小宝儿真是可爱啊,不须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表达你的关心,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他眨眨眼,吻亲了一下手中的发丝。
“那是…才不是像你说的…我才不是…”
“毋须辩解,也没什么好害躁的,帮未来夫君担忧是再正大光明不过的!”他又乘机在她颊边偷了个香吻说。“你有这份心思,我会把它牢牢放在心头,绝对不会忘记。”
忘记,快点把它忘记!宝坊真想这么大叫。自己落在他手上的把柄,再以这种速度累积下去,她将永世不得翻⾝了。
“宝坊…”他蛊惑地微笑着,将脸再度近她。
别这样看人啊!看得她浑⾝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办,他的已经靠过来了,可是她却没有想逃的念头,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也想要再次品尝一下那种舒服的…
“宝坊。”他呢喃着,像暖暖的舂风般,抚过了她的。
与擦过的瞬间,宝坊微启双,脑中的慌张与反抗都被放逐到九霄云外了,她心想,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找回自己,至于现在,她什么都不要想了。
“嗯…”以鼻息叹出娇声,宝坊在他的手臂中放软⾝子,倚向他。
“哈,被我捉到了,亲亲嘴,羞羞脸!”
锦锦杀风景的一声大叫,将宝坊从梦幻的气氛中惊醒,浇熄了她的思,她马上推开于子蛟,踢了一下他的脚说:“都是你,害我的脸丢大了。可恶!”
“全都是我不好吗?”他有趣地撇撇嘴。
“废话!就是你的错,我警告你,别再靠近我喔!否则就要让你好看!”扭⾝往自己房里跑去的宝坊,隐约还能听见⾝后子蛟那阵阵愉快的笑声。
可恶、可恶!
她就知道让于子蛟接近自己,从没好事发生!
迅速从懊恼的情绪中恢复,宝坊正经地端坐在桌前。
“银雪,你想算的是什么呢?”
她掏出随⾝使用的卜卦用具,那是一纯象牙制成的小签,上面刻有她才能看得懂的记号。可别小看这些道具,光靠这些,就令宝坊成为万岁爷面前的大红人呢!只是她从没进宮去过,都是在府里帮万岁爷卜卦就是了。
“那个…非讲不可吗?”
银雪生得柔美的五官,笼罩上一层忧郁心烦的薄纱,更有种不染俗世尘烟的翩翩韵味,看得宝坊目不转睛。果然人长得漂亮就是吃香,同为女儿⾝,连宝坊都不噤油然生起強烈的保护,相信不管银雪开口要求什么,她都会点头如捣蒜,一口答应。
“你不讲的话,我恐怕是无法算出端倪的。”
“这样啊…”美得令人怦然心动,就是拿来形容银雪这样的姑娘家吧?想到这儿…宝坊偷瞧了站在最角落的于子蛟,不知在他眼中看来,又对银雪作何感想?他难道不会心生爱怜、移情别恋?明明天底下多得是比她苏宝坊还要温柔的娇滴滴姑娘家,他真能不心动?
霎时,这念头竟扎了宝坊口一下。
“其实我一直在找寻一样东西,已经找了好久,不知道有没有找得到的一天?”银雪咬着下,细细长长、黑⽩分明的凤眼內已然泛起⽔光。
“找东西,那还不简单,包在我⾝上。”宝坊赶紧打起精神,故意向着伤心的她明朗地一笑说。“来,你把眼睛闭上,拚命地想着你要找的那东西。其余的就全都给我,放心。”
“是,万事拜托了。”
“啪啦、啪啦”地,宝坊专注精神在手中的⽩⾊象牙上,不一会儿便排列出一副卦象,她端倪了一下,其它人也跟着看,只是除了宝坊懂得看门道,其余的人只是看热闹而已。
“嗯…这是一个『观』卦。”
半天后,宝坊分析说:“你瞧这卦象,前面是封闭的,但后面则有拨云见⽇的感觉,意味着你目前必须小心,越是变化多端不定的环境,你越要保持谨慎的态度,一切就会逢凶化吉。虽然伴随在这左右的小小波涛是免不了的,只要是你懂得居安思危的话,我想不会有大问题产生。”
银雪频频点头,紧皱的眉间放松了许多。“那么,我找到那东西的希望大不大?”
“据这卦象来看,我想甚至不需你去找,就会被『它』找到了。”宝坊掩嘴一笑。“嘻嘻,你想骗我是不会成功的,银雪。依这卦象来看,你找的是个人而非什么东西吧?”
“…被你看出来了。”她苦笑着,也不否认地说。“因为种种原因,我想还是不要把大家牵扯进来才好,所以我不想说。不过宝坊果然厉害,虽然我没说,你还是知道了。”
“那当然,不可以小看我的神算啊。”宝坊得意洋洋地说。
“嗯。”银雪一边点头,一边伸手子套发髻上一只金柄镶玛瑙的钗头凤说:“没什么好当谢礼的,宝儿,这钗就请你收下吧。”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替好伙伴卜个卦还收什么礼。你要是把我当伙伴,就快快把这钗头凤收回自己怀里。”
“可是…这样我过意不去。”
“你还是把它收起来吧,银雪姑娘。要不,宝坊可是会从嘴巴里噴火出来,气得三天不跟人说话的。别看她这嘴巴坏,却是软心肠直子的人,她绝不是在跟你客套,而是真的不愿意收下你这份礼。”子蛟从旁搭话道。
宝坊瞟了他一眼,暗指他“多管闲事”边拉起了银雪的小手,将她的金柄头钗推回去说:“快快收起来。你要是想谢我,多的是其它法子,不如这样…我跟你学点⾝段、化妆。省得一天到晚被人嘲笑我只会把脸涂得⽩⽩的,像在涂⽩膏似的。”
“好点子。”子蛟不学乖地又揷口说。“野猴子学姑娘家的装扮,一定很有看头。”
“轰隆!”宝坊火山爆发,猛地跳起来,冲向子蛟,硬将他往门外推说:“你出去,光会在这边说废话,快点出去。”
“别这么扫兴,让我也见识见识猴子化妆是什么样子。”
“回头你对着镜子瞧自个儿去!”
这话当然没有办法怒他,子蛟也不反抗,由得她将自己赶出门外,才放话说:“我就等着瞧,明天摇⾝一变为倾国大美人的猴子,会是副什么模样喽。”
“砰”地把门关上,宝坊一张脸已经烧得通红,就不知是生气还是害躁了。
“看不出原来于公子是那么会说笑的人。”锦锦头摇晃脑,用着老学究的口吻说。“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第一次看到他时,还以为他是个硬邦邦、铁铮铮的冷面公子,很难相处。但现在可不一样了,能把宝姑娘的辣⾆头呛得哑口无言,这功力可不是一天两天可养成的咧。”
“你那么钦佩他⼲什么,臭小不点。记住了,长大要是变成那种怪异的双面人,你可就惨了,没有姑娘家会爱上你!”
“可是我瞧宝姑娘就爱的。”
“你、你少鬼扯,谁、谁爱那种人了!”
“跟我口是心非有何用?”锦锦吐吐⾆头说。“我可是用这双眼睛瞧见了,你和他…方才在角落的暗处…”
“不许说!一个字都不许再说下去了。”宝坊慌张地掩住他的嘴巴。“大家也别相信小不点的话,我们刚刚什么也没做!”
“呃,恐怕你这句话说得迟了些,其实我们都看到了,宝坊。”阿金笑嘻嘻的回道。
“咦?”全…全部的人都看到了?不会吧?这…是真的吗?不只是小不点,连珠樱、银雪都…她胆怯地将目光由这头移到那厢,只见屋里头的每一双眼睛都带笑望着她。
糗大了。这真是她苏宝坊三辈子都忘不掉的模!
“不要紧的,宝坊。”阿金安慰地一笑说。“我们一致觉得于公子是个好人,他和你也很登对,两人恩恩爱爱,多让人羡慕啊!你也不用再在口头上逞強,光明磊落地接受他不就好了?”
“阿金哥说的对。”珠樱伸个懒,打了个大呵欠说。“我对学化妆没有什么趣兴,先去睡了。晚安。”
“那我们也该走了。小不点你也是,小孩子就该早早回觉睡。”阿金也揪起了锦锦的后⾐领,将他拎出门外。
留下宝坊一个人还在企图辩解地,大叫着:“你们也等等啊!喂!我都说了,我和那家伙才没有恩恩爱爱的!喂!”
为什么没人要听她解释?这算什么?未审先判?连她都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或讨厌于子蛟之前,每个人好象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们是一对儿了?于子蛟才来三、四天,每个人都已经站在他那一边了吗?老天爷,这应该吗!
“银雪,我问你!”宝坊气愤地回头。“连你也认定我和那臭饺子在恩恩爱爱吗?我和他哪一点恩爱了!”
“这…不该是你问我的吧?”银雪浅浅地笑着。“你弄错对象了。”
“为什么不该问你?”
“答案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不需外人回答你自己就该明了的。”银雪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说。“想想看你无时无刻都放在脑海中的人是谁,摸摸自己的心,我想会比问我来得有用喔。”
宝坊缄默下来,银雪说的是,她太傻了,竟想依赖别人来解决她自己都不能解答的矛盾症结。别人怎么想、怎么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想、还有子蛟怎么想…
等等,有件事她竟然没有问过于子蛟!
他老是说她喜他,洗脑似的说了好几次,可是他好象从没有说过喜她吧,他心里头又是怎么想的?他要她是因为她是苏家大姐小,若今天她不是苏家大姐小呢?他还会要她、娶她吗?
“银雪,抱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问人,你先回房睡吧。”
“宝坊你慢着。”
银雪顺手拿起自己的⽑⽪大氅追上她说:“真是个说风是风的疯丫头,外头夜深露重,不多穿件⾐服保暖,你打算去哪里!”
“谢了。我回头再跟你学化妆,晚安了。”披着银雪的大氅,宝坊头也不回地住房门跑去。
银雪在她⾝后长叹一口气。“明明在乎得不得了,本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该说是笨,还是迟钝呢?应该是两者都有吧。要和这样的傻丫头谈情说爱,于公子也很辛苦呢!”
取下鸽子所带来的信息,于子蛟振臂一挥,再次让牠重回夜空,重归牠真正所属的地方。至于纸条上,除了千篇一律的催促着他快带着宝坊回苏家的讯息,这回还多了项紧急的指示,子蛟希望这不会又掀起另一场风波才好。
“啪擦!”有人踩断树枝的声响,引得他回头,只见阿金带着歉意微笑地说:“失礼,打搅到你了吗?本想来看一下马儿,想不到却遇上了于公子。”
“无妨。只是苏家传来的信,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况且这儿本来就是马房,有人进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子蛟让开⾝说:“请便。”
见他转⾝要走,阿金拍拍马儿,悠然地开口道:“果然如我所想,宝儿虽然常说于公子是双面人,不过其实于公子只是在『宝儿”面前才会有那样的行径。平时不管面对任何人,还是相当警备森严,教人无法踰越雷池半步。”
这句温和的话中话,成功地挽留了子蛟的步伐,戒意在黑眸中一闪而逝。“我必须说,彼此彼此,阿金兄台不也一样?其实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只是表现得明显,或不明显而已。”
“喔,呵呵,但我自认表里如一呢!”阿金喂着马儿吃萝卜,一边抚着马儿的颈项说。
“讲句不中听的话。”子蛟扬起一眉说。“会相信你真的表里如一的,恐怕只有宝儿他们那群人吧?就像金公子嗅得出我的本,我也不会小觑你,有机会的话我很想讨教一下你手上的笛子。”
“哎呀呀,于公子这句话可让小弟惶恐了。我的笛子没有什么本事,要是你打算用真功夫来比拚的话,小弟是挡不了多久的,我看还是别比了。”
子蛟也无意勉強,能与⾼人过招固然是享受,但他心知这位名唤“阿金”的男子若有意隐瞒实力,就算強他动手也没有意义。越是⾝段柔软的人,就像是杂草一样,不论怎么吹拂,都不会影响到他们坚定屹立的心智,这是他多年处理苏家事物所习得的经验。
“不知于公子有没有想过一个有趣的问题。”忽然,阿金话锋一转。
这应该才是阿金夜半跑来马房的主因吧?子蛟也没傻得真信了他的借口。“请说。”
“为什么猫儿会热中于追着老鼠跑呢?”
没想到会是这样古怪问题的子蛟,错愕地一楞。
阿金笑嘻嘻地继续往下说:“你曾经仔细瞧过猫儿追老鼠的模样吗?那真是很有意思。天懒洋洋的猫儿,有种目中无人的味道吧?但只要牠们眼前窜过了一只小老鼠,便会眼神整个儿发亮,改头换面、生龙活虎起来。牠们会嗅着、循着、追着,不到将老鼠捕到手是不甘心的。”
子蛟蹙起一边眉头,他大概听得出来,阿金在说些什么了。
“然后等牠们将老鼠弄到手,并不会一口气吃掉牠,牠们会先以爪子逗弄牠、整牠,一下子放松,让牠以为自己有机会逃,却又马上把牠捉回来。就这样反反复覆,玩到老鼠筋疲力尽,无力再逃时,牠们若是饿了就吃了牠,若是不饿可能会玩腻了就丢掉。”
阿金闪现着一丝促狭神⾊说:“依我看来,猫儿不是因为缺乏食物而捕杀老鼠,牠追着老鼠,是享受追逐的过程吧。您觉得如何呢!于公子。”
将宝儿比喻为老鼠,而他就是戏鼠的猫吗?可笑极了!
“那又怎样呢,你我皆不是猫,也不是老鼠吧?这种问题有研究的必要吗?恕我失陪了。”子蛟不喜阿金企图暗示的话,他掉头朝着马房门口走去。
“小心玩得过火,被自己爪子所伤的老鼠,再也活不过来喽。”
子蛟僵住⾝子。
“以前,我也颇好此道的。我了解那种不噤想去戏弄她的心情,但毕竟人还是人,不像猫和老鼠那么简单,我可不想看到时候你也落得和我一样,直到对方筋疲力竭了,才知道自己做得太过火了。偶尔也该给她点甜头尝尝,向她坦⽩自己的爱意,应该不会有损失吧。”阿金叹息地说。
“过来人的好意奉劝?”子蛟冷冷地讽道。
“我喜宝儿,当然会希望她能和懂得珍惜她的人在一起。我并不讨厌你,于公子。我也深信,你保护了宝儿这么多年,远比我们认识她还要久,照理说是不会做什么伤害宝儿的事。但是方才…故意在客栈角落內上演的那场亲热戏,是不是做得有点明目张胆了些?”
子蛟没想到这男人心思如此细腻,就连宝儿本人都没发现自己的企图,却被阿金看穿了。
“为了斩断她的后路,让她无路可退,所以故意亲热给我们看,这种手段并非卑鄙,只是有点奷诈就是。你盼望大家都将她视为你的人之后,未来要带她走也会方便多了,是吗?不会再像上次一样遭到众人反对。”阿金轻笑着说。“不愧是设想周到的谋略家啊!”“请不要说得好象你认识我和宝儿很久了,金公子。⾝为局外人的你,又怎么会了解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子蛟病捌鹨谎鬯怠?br>
“哎呀呀,别误会,我可不是有意要介⼊你们,只是有感而发而已。诚如你说的,我认识你或宝姑娘的时⽇并不长,但有些时候『时间长短』不是问题,能不能看到重点才是问题。要是于公子这么不喜我揷嘴,我以后也不会再说了。”阿金举起双手,投降地说。
子蛟慢慢地松开紧锁的眉头说:“我可以坦⽩地告诉你,金公子。在我眼中凡是占据了宝坊心思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阿金苦笑了下,外表越是淡泊无的人,其实內心蔵着的野兽越是凶猛,于子蛟正是最佳的印证。
“但我还不至于挖掉她的双目、双耳不容许他人接近。我设下一个范围,只要没人闯⼊,我是不会強制驱离的,希望你好自为之。”子蛟警示意味十⾜地,留下一抹锐利的视线,转⾝向外走去。
站在他⾝后的阿金抚着口,感谢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
下回还是别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没有比“家务事”更难管的了。
“啊…”几乎同时间,毫无预警地,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
阿金想也不想,马上拔⾜狂奔,途中看到于子蛟也正朝同一方向快步奔驰,他们心有灵犀的一点头,两人各自施展⾼超的轻功,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放开我!来人啊!哇…呜!”
暗不见光,连星星都不亮的客栈外,远远地,他们撞见一伙人正把一个拚命动的物体,趁黑搬到马背上,虽然那物体拚命反抗着,但被耝⿇布袋裹住的手脚,本挣不开来。
“你们在⼲什么!快把人放下!”
“人到手了,我们撤退!快!”
“慢着…”
无奈腿双敌不过四脚,在他们赶到时,马儿已然载着歹徒扬长离开。子蛟蹲下⾝子,捡拾起掉在路上的一件⽩⾊⽑⽪外氅,阿金一眼就认出这是银雪经常披在⾝上的狐氅。
“莫非他们捉走了银雪吗?”阿金愕道。
“不,我人在这儿,被捉走的是宝儿啊!”匆匆忙忙地从客栈內下来的银雪,苍⽩着脸说。“刚刚她说要出来找人?我怕她着凉,特别借给她穿的。怎么会有人捉宝儿呢?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
“好问题。”子蛟将狐氅还给银雪。“我可以回答你,不论是什么人、为何而捉走了宝儿,他们最后都会是『死人』。”
竟敢朝他最宝贝的人下手,那些家伙死定了。
“我也跟你一起去追。”阿金厉⾊说道,关心宝儿安危的绝不只子蛟一人。
“不,目前还不知道敌人是谁。只是普通路过的劫匪倒也罢了,怕就怕是要对你们戏班不利的人,现在你我要是都去追捉走宝儿的犯人,就没有人可以保护留下来的人了。”子蛟谢绝他的善意,但递给他一个感谢的眼神说。“目前还是以大局为重,你暂时先和其它人一起留守,我一有消息,马上会与你们联络的。”
“好吧。”勉強地接受,阿金叹息地说。“于公子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我们就在这儿为你祈祷,希望你能尽快救回宝姑娘了。”
“我会的。”
子蛟简洁地说完,吹了声口哨,将自己的爱马招来,迅速地跃上马背,执起缰绳一菗,马儿听令地扬起阵阵尘沙,往暗夜的林中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