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青丘随行,直上清虚绝峰
张柏子此言一出,张翼轸顿时愕然,若说这画卷有些来历倒也正常,只是说这画轴并非凡间之木,一时倒让他难以接受。听灵动掌门所言,这画卷应是三元宮前辈⾼人留在阁楼之內,年深⽇久得了天地机缘才化形而出,如此推测,也应该是凡间之物。
只是为何极真观中栖烟阁內也有同样的一副画,画中女子相同,只是画的却是侧影,这倒颇令人费解!张翼轸一时胡思想一番,又不得要领,回神一看,却发觉⽟成和张柏子正一脸不解地看他,不由晒然一笑,说道。
“画卷来历暂且不论,画儿既无法化形而出,就先安心在画卷之中休养也可。⽟成、张伯,翼轸这便告辞,后会有期!”
辞别二人,张翼轸唤过青丘,心思渺渺间想了半晌,忽然向青丘问道:“青丘,你说那罗远公自东海返回中土,不来三元宮,不去极真观,却偏偏安居于清虚宮,是何道理?”
“罗远公是何许人也?”青丘一愣,不解地问道。
张翼轸恍然一笑,这才想起只怕青丘躲在这太平村中一年未出,东海事变和中土的风起云涌一概不知。当下也不隐瞒,便将他东海之行简略说了一遍,自然关键之处一一省去,只说了个大概。
青丘听完却不说话,不徐不疾地走了半天。才颇有些卖弄意味地说道:“依我来看,罗远公之所以栖⾝清虚宮倒也并非偶然,必是刻意为之。只怕是罗远公伤好之后,正好感应到清虚宮中有人晋⾝地仙,便前往假意接引,以便将其炼化。”
“说地也有些道理,只是那罗远公为何不再假装远赴祖洲,而要长居清虚宮,且要向天下宣布说我是杀害灵动的元凶?莫非他意图染指天下道门,以上仙之名。令天下道门归顺为已所用?”张翼轸虽是不太満意青丘一副头摇晃脑的作态,不过有人相商总好过一人独思,是以也就再开口相问。::
青丘见张翼轸诚意问他,更是洋洋自得地说道:“这也简单,若是那罗远公真如你所说是魔心仙体,则他地上仙之名便可令天下道门中人趋之若骛,对他言听计从,是以⽇后向他请教道法或是拜师之人数不胜数。正好他可借将你列为道门公敌的由头,令天下道门同仇敌忾,如此才好让中土数千家自立门派的大小道观归心一处。听从他罗远公号令。”
青丘说到此处,却又上下打量了张翼轸几眼,轻轻头摇说道:“我对你所说虽不全信,却也有些疑惑之处。一是你为何无缘无故暗中追随罗远公前往祖洲,若无重大缘由,此举委实令人不解。二是你在海上飘泊一年得以不死,最终又晋⾝地仙之境,如此福泽绝非自行参悟所得,此处,只怕你未说真话…不过。我还是信你多些,魔心仙体若非罗远公这等⾼人说出,你是断然不会得知的。既如此,眼下。你又有何打算?不如前往清虚宮一趟,也好探听虚实。”
张翼轸却是头摇,他也并非惧怕罗远公,只是此时贸然前往清虚宮,若被罗远公捉住,便是真正坐实了他杀害灵动的罪责,此后再无人可以揭露罗远公的丑恶行径,中土道门便被罗远公据为己有。任意残害道门中人。正要反驳青丘几句。却听青丘又继续说道:“虽说罗远安公居清虚宮号令天下道门,为何他又⻳缩于清虚宮中不敢现⾝前往三元宮和极真观?若是罗远公亲往三元宮和极真观。亲口向天下道门说出东海之事,只怕道门中人再无一人有丝毫疑虑之处!罗远公躲在清虚宮不出,只是要么他伤重未好,不敢现⾝,要么就是…他本就不在清虚宮中!”
“再有,虽说一时似乎天下道门皆信罗远公之言,只怕也有夸大之词。依我来看,天下道门中人不信此事倒也不少,不过皆是真心修道不问世事之人。对此深信者,清虚宮为一,也因若罗远公真在清虚宮,而清虚宮上下被他所制之故。极真观为二,个人缘由只怕也是有人借此兴起事端,有火中取栗中取利之心。所以说,翼轸,这罗远公倒是深知人情世故,深谙人心贪的一个上仙!”
张翼轸怦然心惊,这青丘果然为人机智,善于从错综复杂的局面之中理出头绪,只听自己一说,竟能得出如此骇人听闻地结论出来,倒让张翼轸大为意动,心想,即便罗远公⾝在清虚宮,经华山极真观一事,他如今也已然得知自己未死,只怕心中也难免担忧。
不过罗远公断然不会想到如现今这般局势,他张翼轸还敢独⾝一人前来清虚宮打探虚实!
所谓不⼊虎⽳焉得虎子,张翼轸主意既定,点头说道:“好,既如此,青丘,你是否敢随我前往清虚宮一趟,一是暗中向清虚宮示警,二是也好探听一下,这罗远公到底在不在清虚宮,或是在清虚宮又暗中筹备何等谋?”
青丘见张翼轸被他说动,当即哈哈一笑,说道:“富贵险中求,若无大巨风险,哪来获益颇丰?我青丘一生弄险,从来就不知何为胆怯!走,翼轸,你当前领路。”
张翼轸见青丘说得洒脫昂,也是豪气陡生,微一点头,便御风而起。回头一看,却见青丘也未脚下御剑,竟也轻松随意地紧跟⾝后,不由暗暗称奇。青丘虽是梦幻泡影大法⾼深莫测,不过一⾝修为也只是人仙之境,若要飞空除非御剑。是以张翼轸见青丘竟能凭空飞行。一时也是大为惊讶。
正思忖青丘所用是何等法术时,张翼轸眼光一瞥,注意到青丘手中地绿⽟杖周⾝散发荧光。且有微微波动,一时恍然大悟,原来青丘却是借助手中的绿⽟杖飞空而行,只是却没有如寻常修道之人一般踩在脚下,而是拿在手中却也一样飞行。这青丘,连飞空也是反其道而行之,倒也是一个异数。
王屋山清虚宮离此地颇有些距离,二人飞空虽是迅疾。却也走了两三个时辰,直到⽇落时分才赶到王屋山下。
一路上二人随意闲聊,从青丘口中张翼轸得知,虽是青丘恢复了少许修为,也记起了名字,但对于他为何⾝死被谁所害仍不清楚,只是依稀记得应是被人暗中谋害而死,且时间久远,只怕已有千年之久,是以青丘也不再刻意追究。千年已过,一切只怕早已烟消云散,若再对以前之事耿耿于怀,除了耽误修行有碍心之外,却无半点好处。
张翼轸对青丘竟有如此心境倒也赞叹,不过却又不齿他一心要夺他之舍的做法,如今青丘被他所制,说不得也得让他安分一些,便略带嘲弄地说道:“青丘,你之前一心护我周全。是为保我命好让你夺舍。如今若我被人杀死,你体內地万火之精失去控制,你也会帘⾝亡。只怕以后你还得千方百计保我全安,不过这次却是为了你自己命。说起来倒也是可笑得很!”
青丘脸上掠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消失不见,哈哈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也没什么,当时是为了夺得你这一幅好炉鼎,若是成功,自是成就飞仙不在话下。既然败了,为你所制。愿赌服输。也是正常。便如你此去清虚宮,若是打探到了消息全⾝而退。自是⾼兴。若是不幸被罗远公所擒,嘿嘿,也是自作自受,也莫要怨天尤人,是也不是?”
一番话倒说得张翼轸哑口无言,只好头摇笑笑,心道这青丘所说却也自有见解,正确与否不论,单是这般拿得起放得下的心也非寻常人可以做到,心中倒也对他微生好感。
二人来到王屋山脚下,张翼轸想了一想,⾝形一晃,变成⽟成模样。青丘不会变化的神通,却也无人认识他,便以本来面目示人。二人在山下拦住一名小道士,声称乃是成华瑞的好友,特来邀他相见,请小道士代为转告一声,他二人在此等候。
小道士上下打量了二人几眼,感觉眼前二人礼数周到,举止端正,老者虽是相貌普通,如同寻常老汉,却自有一股威严之意。年轻人相貌堂堂,周⾝清慡如风,令人顿生亲近之意。小道士当下也不敢怠慢,回了一礼说道:“华瑞师兄如今在思无崖独居,二位若是他的故友,可直接去思无崖寻他。”
待问清思无崖方向,张翼轸和青丘二人也不敢飞空前行,徐徐步行在王屋山的蜿蜒山路之上,头顶明月,虽是隆冬,天寒地冻,不过以二人修为却也不觉丝毫寒冷,说话间便来到思无崖上。
这思无崖乃是一处绝峰,遗世而立独于群山之间,方圆不下千丈,只有一条长约数里地铁链桥与主峰相连,整座山峰弥漫在云雾之间,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张翼轸和青丘来到铁链桥前,见有一块巨石卧在桥头,上面书写四个方正大字:“非请勿
张翼轸奇道,华瑞何时转了子,怎的非但一人独居此处,且还坚碑于此,显是不想与外人相见,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让一向禀随和地成华瑞变得这般孤僻?
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张翼轸回头一看青丘,笑问:“主人不太不速之客,我等又该如何?”
青丘一晃手中的绿⽟杖,傲然说道:“脚下有路,手中有杖,又无人拦着,直接闯过去便是。”
青丘话音刚落,却听一个声音冷冷传来:“何人在此喧哗,还不速速离去,省得飞剑无眼,伤了尔等却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