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勾魂夺魄是故人(下)
吴员外宅院不大,但朱红大门宽大无比,门前一对狮子十分威望,一望便知是富贵人家。灵空也不客气,上前咚咚敲门。片刻便有家丁开门,见是道士,不敢怠慢,忙问何事。
灵空一脸正容,合掌答道:“贫道乃三元宮灵空,路过贵地,忽见此院中琊气冲天,定是有妖人在此作怪,故来查看。”
家丁一听三元宮吓了一跳,忙恭敬道:“原来是三元宮灵空道长,失礼,失礼!只是我家老爷请了青丘道长做法魂勾,灵空道长怎么说是妖人呢?”
张翼轸没想到这三元宮在这民间竟颇有影响,连一个家丁也对三元宮恭敬三分。其实这天下虽然道门式微,但民间祈福除妖全是道士所为,虽说都是一些小道观的游方道士,但三大道观盛名千年之久,民间见这些小道观的道士便如此厉害,想那三大道观的道长就更是神仙中人了。所以三大道观并不常走动人间,但威名之下,影响倒是一直深远。
灵空哪里会被一个小小的家丁问住,装模作样伸手一抓空气,放到鼻下闻了一闻,道:“此处妖气甚重,怕是那青丘道长也非善类。你且让开,再晚一步,恐怕你家老爷也会遭遇毒手,你可担待得起?”
三元宮的名头再加上灵空的气势,这家丁当即吓得后退一步,伸手请灵空进去,说道:“还请道长快快施法捉妖!我家老爷和青丘道长在后院。”
灵空也不多言,挥手说道:“你等都退下,避免那妖怪情急之下胡伤人。”此言一出,周围几名家丁便远远地四稍篇。灵空冲张翼轸挤了一下眼睛,当前一步向后院奔去。张翼轸暗笑灵空这般到处搬出三元宮的名号,灵动掌门得知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吴家大院的后院之中一间偏房中,除了青丘道长之外,余下的十余人全是吴员外的三四妾和儿女们。众人围绕着中间的青丘道长,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青丘道长施法。
青丘道长脚踏太极步,手持青钢剑,围着地上装満清⽔的木盆念念有词。清⽔先是无风起波,慢慢又从盆底生起一个大大的气泡,接着无数气泡生起,盆中清⽔如同沸腾的热⽔一般不停地升腾出无数的⽔汽,场中一片雾气氲氤,令人看不真切。
蓦然,这氲氤的雾气收拢成形,竟慢慢地汇聚成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形。人形影影绰绰看不分明,但可以分辨出是一个老年男子。正看得目瞪口呆的吴员外一见眼前的人形,忽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颤声问道:“⽗亲,我是你儿吴旭舂呀,你可认得我?”
人形开始是背对着吴员外,听吴员外说话,缓缓转过⾝来,⾝形颤抖不已,声音沙哑地说:“旭舂我儿,真的是你么?我已死去多年,莫非你也不在人世,来这间与我相认?”
吴员外有些迟疑地看着青丘道长,那青丘略一点头,解释道:“相隔,⾝形和声音都有所变化,是为正常”
吴员外这才放下心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亲,孩儿不孝,未能在您死时守在⾝边,这些年来孩儿一直愧疚难安,这才请来⾼人做法将您从间请来,孩子就是想亲耳听到⽗亲的谅解。”
人形微微点首,叹了口气道:“为⽗死去多年,哪里还记恨于你,早就原谅你多时了。你还有何事未了,速速道来,此地为⽗不可久留。”
吴员外一连跪了三个响头,这才急急说道:“⽗亲大人,孩儿记得您曾将八百两⻩金埋蔵于家中,只是这十多年来,孩儿将家中每寸土地都掘地三尺也未发现,这⻩金,到底埋蔵于何处还望⽗亲告知,孩儿定当多烧纸钱孝敬⽗亲大人。”
原来这吴员外一直掂记八百两⻩金才将请青丘施法魂勾,不过人形低头想了片刻,却摇了头摇:“年深⽇久,为⽗确实记不得了。这八百两⻩金到底有没有我也想不起来,时候到了,再不回去又要被牛头马面鞭打了…”说着,人形渐渐淡去,片刻就消失无影。
吴员外一脸晦气从地上起来,冲青丘一拱手,道:“青丘道长,可否再次施法将⽗亲鬼魂勾来,如能得知蔵金之处,我愿以十两⻩金重酬。”
青丘头摇,脸露无奈之⾊,说道:“魂勾一法本属逆天而行,人鬼殊途,本不该相见,如一再施法勾来同一鬼魂,万一被地府察觉就会大祸临头。况且做鬼久了,人间事就会忘掉七七八八。吴员外,此事不可強求。”
吴员外一脸沮丧,失望之极,倒也没有忘记礼数,冲青丘施了一礼,便令人捧出十两银子酬谢青丘。青丘也不客气,伸手就要接过银子,忽然房门一响,两个人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喊一声:“且慢!这位道友以小小的障眼法假装魂勾法骗人钱财,可知天理昭昭,今⽇遇到我灵空道长,定叫你骗术败露,名声扫地!”
众人大惊,吴员外更是惊惶失措,回头一看是一个⾐着邋遢、鼻子红红的老道正义愤填膺手指青丘道长,他⾝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吴员外一把拉住灵空,厉声道:“你这老道,如何私自闯⼊我家后院,不怕我告官抓你么?这青丘道长乃是得道⾼人,哪容你胡指责,快快向青丘道长赔礼道歉!”
青丘被灵空用手指着,巍然不动,眼睛却看向灵空⾝后的张翼轸,一惊之后,眼中却又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喜悦。
张翼轸紧随灵空⾝后,一⼊房门便心生警觉,似乎有一种异常的气氛似曾相识。待他站稳看清眼前的青丘道长之时,不由地心中一惊:怎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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