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美人如玉月如水
正好张翼轸此时背过⾝去,戴婵儿顾不上羞愤,急忙穿好⾐服,闪⾝上岸,却不敢近前,远远站在张翼轸⾝后三丈之外,愣了片刻,却是说道:“张翼轸,我且问你,为何同为风匿术,我无法识破你法术,你却能看透我的…”最后一句声音几不可闻,羞不可抑。
张翼轸方才一时惊慌之下未及细想,微一定神,只一深思便知其中缘由。他如今控风之术虽未大成,但毕竟也与御风之术境界相差太大,是以他动念之间施展的风匿术却是控风之术,以戴婵儿的御风之能自然无法识破。同理,戴婵儿的御风之术所施展的法术,在他面前形同虚设,所以方才戴婵儿站立⽔面之上,原以为风匿术隐去了⾝形,殊不知,在他眼中却是暴露无遗。
误会,全是误会所致!
张翼轸无比尴尬,不敢回头,当下将他⾝负控风之能简略一说,才听得⾝后戴婵儿嘤咛一声,半晌悠悠说道:“张翼轸,我戴婵儿究竟亏欠了你多少,却是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你先是打我一,后又害我被罗远公险些杀死,其后又经历种种波折,如今才定安少许,竟又被你污我清⽩,你…你非要害死我才要甘心么?呜呜…”
戴婵儿再难自制,念及此时,又想到之前,不由悲从中来,失声痛哭,只哭得梨花带雨,浑⾝颤抖,不尽的担心和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几乎要瘫软在地。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正是张翼轸欺⾝近前,伸手扶住她的双肩,柔声说道:“婵儿…是我不好,害得婵儿历经磨难。方才又做出不长眼之事,看了不该看之处…”
戴婵儿被张翼轸半揽⼊怀,听他又提起羞事。狠狠一拳打在他的口,面红过耳,怒道:“你还说…”
随即却又⾝子一软,倒⼊张翼轸怀中,只觉漫长无尽头的百年光终于有了依靠和着落,再加上刚刚一番心嘲起伏,竟是心意一松。眼前一暗,再也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张翼轸美人在怀,香气⼊鼻,一时不噤气⾎上涌,又想起方才的香情景,难免意情,再也抑制不住,俯⾝在戴婵儿的额头轻轻一吻。却见戴婵儿双目紧闭,脸庞光洁如⽟。泪痕未⼲,如同楚楚可怜的弱小女子!
再看戴婵儿红娇滴,张翼轸更是心动难止。一时少年⾎涌动,便要再弯一尝朱之时,蓦然体內土莫名一动,随即又是木隐隐一现,虽是只是刹那光华,却令张翼轸帘体內土助木势。土之厚重加上木之生长,浑⾝热燥全消,恢复清明。
不由心中暗道惭愧,竟是做出如此无端之举!当下连看也不敢再看戴婵儿一眼,正好体內土闪现,挥手间便从平地拨起一座土,上花草布満,芳香四逸。
轻手轻脚将戴婵儿放置其上。随后静心站立一旁。略一沉思。挥手间一个清心咒打在戴婵儿头上。光华一闪便消失不见。戴婵儿却不见醒来。依然昏睡香甜。
此地极为宁静。同时也异常舒适。既然戴婵儿睡得沉醉。倒也不急着将她醒唤。张翼轸坐静一旁。心中闪现方才体內土闪过。木隐现地奇异之处。猛然醒悟莫非木由土生。非得木借土势才可感应到木不成?
也不对。一向运用最为娴地风⽔灵。也是一直单独施展。也不见需要相互呼应才可。
张翼轸细细推想体內几种灵地得来前后。最早是真之火。不过火之灵却最为微弱。向来只是感应到声风剑中地万火之精才可催动。无法从空中直接汲取元火之力。随后是风土灵。控风之术因天地清风无所不在之故。反而运用最多。也是最得心应手。控土之术却是少用。或许与子不符。又或许是用风过多。对土之灵地领悟不够。是以对控土之术并无多少心得。
现有地四种灵之中。⽔火呈相克之势。土可挡⽔。与火也无相应之势。风与⽔及火倒是皆可相应。却只是呈呼应之势。并无相生之能。如今初得木之灵。若是仔细推算。木可克土。可生火。而⽔也可催生木。火更是可借木威。由此看来。木之灵。竟可与风土⽔火四种灵全然有相⼲之处!
张翼轸怦然心惊。木之灵至关重要。若能醒唤为已所用。再与体內四种灵相融一体。到时生生不息相互呼应。以木之连绵不绝地生长之意相助声风剑地万火之精。再辅以风势。不知会有何等惊人之威!
想到此节,张翼轸按捺不住跃跃试之意,接连数次呼唤木之灵,却如石沉大海一般全无回应,不由暗暗头摇,心道莫非正是因为木之灵最为至关重要,却又最为难以醒唤不成?
张翼轸一人呆坐一旁,沉思调息,竟是沉其间不知时光流逝,蓦然间忽觉眼前光一闪,不知不觉竟是⽇薄西山,夕斜照,余辉袅袅!
再看晚霞満天,映得四下红通通一片,将树林及池塘全数染成酡红之⾊,煞是喜人。更有戴婵儿被夕打在脸上,娇的脸庞竟是泛起一层圣洁的光辉,宛如天下最美之⽟雕刻地睡美人,却是有着惊心动魄的惊人之美!
张翼轸只看了一眼,便顿时呆住,凝望半天,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竟是看得痴了!
也不知多了多久,夕纵⾝一跃跳⼊海⽔之中,顿时天地之间一片黑暗。众鸟回巢,清风停息,四下一片安静。张翼轸方才醒来,忙起⾝近前,俯⾝看了戴婵儿几眼,不由奇道:“婵儿明明无事,为何还昏睡不醒,莫非做了什么舂秋美梦不成?”
却听黑暗之中戴婵儿一声幽幽叹息,倏忽坐起,漆黑之中,眼睛闪亮如星,却是说道:“我…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理你罢了!”
戴婵儿一说,张翼轸便又想起方才的尴尬之事,不免讪讪说道:“婵儿,其实也不全然怪我,再说你与我相识已久,我何曾是这般轻薄之徒?其实…我会那控风之术,也全因东海之事而起。”
随即张翼轸将他东海事发之后,偶⼊灭仙海,又来到一处无名之地,机缘巧合之下学得控风和控⽔之术简要一说,自然略过未名天之事,又将一早前来忘忧地之前从戴风口中得知她前来此处,等等,一应事情前后对比说了一遍,一直说得戴婵儿脸⾊大缓,再无愤恨之⾊和怀疑之意这才心安。
此时是,暮⾊四合,如同静谧夏夜,无比舒适。猛然间眼前一亮,却见一轮明⽇跃上天际,清辉皎洁尽情散落在戴婵儿光洁的脸庞之上,正所谓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最是别有一番情境!
张翼轸目不转睛盯了戴婵儿半晌,忽然叹息一声,赞叹说道:“婵儿之美,美如明月。楼上看山,山在远方,有朦胧之美。月下看美人,月光如⽔,映照美人隐约之美。不过以我看来,婵儿之美,或清澈,或朦胧,皆有美不胜收之妙,令人赞叹不已!”
截婵儿被张翼轸当面夸赞,不免娇羞不语,只一低头忽然脸⾊一变,顿时怒道:“张翼轸,你说清澈之美朦胧之美,究竟何意?你怎地又提方才的羞人之事?”
张翼轸顿时慌,急急摆手说道:“冤枉,天大的冤枉!婵儿,我方才夸你,可是一丝也没有想到美人出浴的情景…”
“你还敢说!”戴婵儿一掌挥出,重重击在张翼轸膛之上,登时将张翼轸打得横飞出去,飞过数十丈远,扑通一声跌⼊⽔中!
戴婵儿自知下手颇轻,不过恼羞成怒,吓他一下,不想一掌打出竟有如此威力,也是一时惊呆。等了片刻,⽔中竟是悄无声息,不由一时焦急,喊道:“翼轸,你…你不要吓我!”
无人回应,也无一丝⽔响。
又过少时,戴婵儿终于惊慌起来,正在跃⾝飞⼊⽔中,忽听哗啦一声⽔响,张翼轸从⽔中长⾝而起,深⾝透,嘻哈一笑说道:“夸人也要被打,当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也罢,既然方才是婵儿出浴被我无意撞见,眼下我便出⽔被婵儿看看,也算扯平!”
“…”戴婵儿又气又急,一跺脚,再也不理张翼轸,顿时飞空而起。刚飞出不过数十丈之遥,忽然察觉有异,只一回头,却见张翼轸近⾝⾝后不过一丈之遥,正踏风而行,⾝上却是⼲净整洁,再无一丝⽔渍。
戴婵儿正在发作,却见张翼轸深施一礼,说道:“翼轸这便向婵儿赔罪了!”
戴婵儿被张翼轸逗得气不得恨不得,只好佯怒不理,刚一回⾝正要远远飞走,忽觉手腕一紧,竟被张翼轸一把捉住右手。正要挣脫,忽觉周⾝无力,脚上清风猛然全然消失,四衷普空,再无一缕清风可得,不由大惊。
再定睛一看,却见张翼轸脸上洋溢淡然笑意,冲她点头说道:“婵儿,如此优美夜⾊,何不乘风而去,遨游太虚,便由我盛情相邀,不知眼前⽟人可否赏面,共沐如⽔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