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日月乾坤,奈何木火不应
却正是罗远公去而复返!
话说罗远公被灵空两次歪打正着惊吓之下,远遁而去,数次移形换位神通施展,呼昅之间便已到千里之外,直到完全确定⾝后无人追来,才惊魂未定地稳定⾝形,收敛心神,细心一想方才之事,忽然间察觉其中有诈!
明明⾝后来袭之人不过是人仙之境,若是飞仙,即便假装御剑飞空,飞仙气息外露,以他的神通自然能够感知。即便对方刻意隐蔵飞仙气息,若要一心杀他,方才一剑刺出,定当全力一击,剑上自然也会附有飞仙仙气,但来人一剑刺来,软弱无力,分明不过还是人仙修为。
应该还是来人修为浅薄,两次虽然直指致命玄关,应该还是瞎打误撞之下的巧合而已。谁人才有如此堪破天机的巧合之举?罗远公静心一想,猛然大惊,再仔细忆起当时情景,不免无比懊恼,这装腔作势口称神仙下凡之人,不是灵空老儿又是哪个?
想通此处,罗远公又气又恼,当即悄然返回,迅速近众人千丈之內,却是赫然发觉原先被他令人押送前往九幽山炼化的戴婵儿等人竟然也在此地,如此推算,说不得也是灵空将众人救下。罗远公大怒之下,再也按捺不住,这才闪⾝而出。
张翼轸虽是之前中了罗远公的诀,好在神识厚重灵力深厚,一经醒转便已无大碍,陡见罗远公再次回转,也是大惊而起。心意一动,将灵空丢在地上的声风剑招在手中,越众而出,拦在众人面前。
罗远公受了灵空奚弄,心中憋闷,见张翼轸又剑而出,哈哈一笑。说道:“张翼轸,你也当真是自嫌命长,以为只凭一把可放天命之火的木剑便能将某拿下。也忒是无知了一些。这天命之火若是用来克制天地灵兽威力最大,若用来对付某,除非火木相应。木助火势,还可有些威胁,否则你拿木剑挥来挥去,即便累死也是无用!”
张翼轸闻言虽是情知罗远公所说属实,心生郁闷,却也清楚如今无路可退。说来也怪,之前风土⽔火四种灵一经⼊体,便可立生感应,与风土⽔火呈呼应之势。为何此次在沧海桑田得自毕方的木之灵,在体內⽇久,却始终不可与神识相容,从而可得控木之能?
是毕方所传之时有所保留,还是自⾝悟不够,并未完全参透木之灵的玄机?
眼下虽然形势危急,张翼轸又暗中呼应木之灵,一如往常一般,体內的火之灵如同一节枯死的木头,并无一丝生长灵动的迹象。张翼轸只好暗叹一声。心意一紧,声风剑猛然发万火之精,将剑一横,决然说道:“罗远公,当年我在东海之上。修为低下,却依然与你周旋。今⽇虽然仍不是你的敌手,不过若要轻易让我认输,也无可能。就算我累死当场,哪怕将你地胡须烧下大半,也算值得!”
这番话说得既有豪气又有无奈,却听灵空“噗哧”一声嬉笑出声,三下两下挤到张翼轸⾝旁,也不顾全⾝透。紧挨着张翼轸说道:“翼轸莫怕。罗远公老儿做贼心虚,最怕别人打他脑袋后面。等下听我号令。大家将罗远公围困当中,其他人只攻正面,翼轸你只管拿你的木剑刺他后脑,看他怕不怕?我就不信他脑袋后面也长眼睛不成?至于烧他胡子这般小事,还是我灵空最为拿手,就由我来办最好不过。”
罗远公闻言大惊,上下打量灵空几眼,心中愈加疑惑:灵空这般狼狈,越看越是一个猥琐无比的行骗道士,怎么可能是隐世⾼人?只是又为何一语点破他玄关所在,这灵空,亦真变假,行事不定,究竟是何来历?
所谓自心生暗鬼,罗远公被灵空一搅和,不免一时踌躇,方才来时地无比信心竟隐隐动摇。罗远公如今飞仙初成,假以时⽇,飞仙大成之时,再将仙气全然转化为魔气,魔心魔体一成,便可以帘达到地魔地峰。只等天劫来临,度劫之后便是天仙难敌的天魔。
只是眼下却正是不上不下的境界,若有真正飞仙识破他地玄关所在,一击之下,罗远公当即便会魂飞魄散。即便只是一名地仙,若能得巧击中玄关,也可令罗远公修为大降,或许终其一生也只能止步于地魔之境,再难成就天魔。是以罗远公唯恐万一灵空其人真是隐世飞仙,他上当乘机将他歼灭,倒也不得不防。
罗远公微一迟疑,灵空便更是得意,向前一步,头摇晃脑地说道:“罗远公,怕了罢?以你这般欺世盗名的宵小之人,无论做事如何自以为天⾐无,却总有破绽可寻,总有漏洞可查!天地乾坤,朗朗⽇月,你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令天下道门对你言听计从不成?就算你骗了天骗了地,也骗不了我灵空这下凡神仙目光如炬!”
最后一句说得过于滑稽,差点令众人忍俊不噤笑出声来。
罗远公也被灵空一本正经的自吹自擂惊得一怔,信之,则其人过于不堪。不信,却信口开河间有意无意总是点出关键之处。罗远公不免头疼,想到如今他的诀还不到大成之境,无法一举将众人都困在场中,只可勉力困住一人。且一众金翅鸟又杀不得,还要留下炼化如意宝珠,这可如何是好?
猛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当即心中大定,伸手间取出一物,一张口一口仙气噴在其上,顿时红光大盛,随即一扬手便将此物抛到空中。
正是与罗远公形影不离的⽇月乾坤壶!
乾坤壶一飞到空中,帘涨大到数里大小,漆黑壶口正是对准众人。罗远公长笑一声,口中念念有词,蓦然右手一扬,遥遥一指空中的⽇月乾坤壶,大喝一声:“⽇月乾坤,天地宽广。大小不定,全⼊壶中!…收!”
随着罗远公话音一落。乾坤壶壶口陡然迸发万丈光芒,如同空中平⽩增多一⽇。光芒不偏不倚全数将众人一个不留笼罩在內,光芒及⾝。众人只觉⾝上一紧,紧接着一股大巨的无可抵挡的昅力传来,顿时又⾝子一轻。全数被昅得离地而起!
张翼轸大惊,急忙连连催动声风剑施放万火之精,却全如泥牛⼊海,闪⼊壶口之中。见万火之精伤不了乾坤壶分毫,张翼轸又忙施展定⾝法稳定⾝形,却仍难止住上升之势。眼见众人全部被強行拉⼊乾坤壶中,张翼轸大急,又忙连连催动元风、元⽔之力,却全然无济于事。心道这乾坤壶怎地如此不凡,究竟是何种法宝,连天地元力也能一并昅收,难不成是飞仙法宝不成?
只是形势不容张翼轸多想,众人作一团,全无反抗之力,眼见便要被乾坤壶昅⼊壶中,张翼轸却是知道,乾坤壶內危险莫名,一旦昅⼊。只怕再难脫困而出。而乾坤壶中自成乾坤,不定会有何等厉害大阵,一经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众人挣扎恐慌之际,忽听罗远公后面传来一声娇斥。一个焦急却又坚定的声音响起:“罗远公,休要伤害翼轸!”
罗远公正在全力催动乾坤壶,冷不防⾝后一股杀意近,所指之处正是后脑玄关。来袭之物罗远公却是悉无比,正是魔门之中最为珍贵地一件防守兼备的飞仙法宝…清影!
清影可随意变化大小,平常时候如同手镯戴于手腕之上,扬手之间却可化为一把利剑直取对方命,还可化为一团清光流影托人飞空,飞行之疾尚在地仙之上。端的是一件不可多得地异宝。
来人罗远公虽说不是异常悉。却也是同为魔门中人,且还与他关系颇近。若论起辈份,还要尊称他一句“师叔”也不为过。不料来人举手之间竟是直取致命之处,罗远公再是大度也难免一时恼怒,当下也不顾忌天媪子面子,右手伸向背后,虚空一指,直指来袭之人的手腕。但见罗远公指尖红光一闪,须臾间便要将来袭之人手腕斩落。
来人却是早有防备,手腕一翻,清影化剑为光,滴溜溜一转,便将红光包裹在其內,随即清影一暗一亮,竟将红光其上的仙力化解为无形。随后清影如流光一闪,却又化光为剑,依然直朝罗远公玄关刺来。
不想来人竟将清影运用得如此出神⼊化,倒让罗远公大为惊讶,不由暗暗赞叹此人果然是修道奇才,短短一年时间,修为已然达到人魔之境。虽说也有天媪子偏心之故,全数将魔门之中最为珍稀地增进功力的灵丹妙葯任其所用,但此人的悟与精进也确实非常人所比。
今⽇数次被人直指玄关,罗远公不由魔心大动,仙气不稳,虱之下,哪里还理会天媪子对此人地百般溺爱,当下收回心神,闪⾝间躲过清影化剑。心神一收,乾坤壶马上回复原先大小,昅力全失,一闪便飞回罗远公袖中。
乾坤壶一收,众人纷纷落回地面,个个心神,神识恍惚,忙定心收神,凝聚功力。
罗远公也无暇再顾及众人,回⾝嘿嘿一笑,说道:“以下犯上,为了张翼轸竟要置某于死地,当真是胆大包天!莫要以为有天媪子为你撑某便不敢动你,就算将你杀死,天媪子又能奈我何!也好,既然你自寻死路,某今⽇便先成全了你罢!”
说完,罗远公双手一合,猛然之间一股沛然之力自双手之间汇聚成形,隐隐间竟有雷霆之威。张翼轸等人远离百丈之远,也被其威势震憾,不免一时心悸。
罗远公对面之人不过数丈之遥,若被罗远公一击而中,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