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上十一点,倪安馨窝在房间的一角,眼睛勾直勾地盯着电话。唉,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萧宝琳呢?
倪安馨看了一眼腕表,她已经挣扎了一个晚上,再不打就会太晚了。
她调了调呼昅,拿起电话拨打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倪安馨的心口跟着猛跳。电话没人接,倪安馨想着,再等一声,没人接的话,她就可以直接和邵喻怀说,联络不上萧宝琳。
铃!还是没人接。
倪安馨松了一口气,正要挂上的时候,电话那头软软地应了一声。喂。
倪安馨心口咚地一击,像是吓到一样,竟然愣愣地没说话。
萧宝琳喂了两声之后,没人出声,决定要挂掉电话。
宝琳。倪安馨回神之后,急急地叫她。如果让萧宝琳挂断的话,她可没把握还会有勇气再拨一次电话。
倪姐!听到她的声音,萧宝琳有点诧异。
对不起,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倪安馨想牵个笑容出来,却觉得脸部肌⾁僵硬。
没关系啦!萧宝琳笑笑,听起来既客气又不失络。
是这样的…倪安馨抿了抿嘴。我要觉睡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说。她心虚地⼲笑着。
什么事?萧宝琳好奇地问。
我有一个朋友想要认识你。
男的?萧宝琳对自己颇有自信。
嗯。萧宝琳一下子就猜出是男的,这让倪安馨有些莫名的沮丧。
什么样的男人?
倪安馨的嘴角不自觉地浮出笑意。他外表看起来帅帅的、酷酷的,嘴巴有点坏坏的。喜取笑别人、惹人生气,又不大会安慰人。想起那天他安慰她的情况,她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不过他的安慰还是会让人觉得很温暖,他的体贴会让人很喜,他的想法,会让人很欣赏。而且…
说了一串之后,倪安馨忽地抿了嘴。
糟了,她把他说得这么好,萧宝琳会不会因为这样心动了。
只听得萧宝琳沉默了一晌,问道: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有没有钱啊?
嗯…倪安馨支支吾吾了起来。不大清楚耶。她没问过他这问题。
电话那头的萧宝琳微皱起眉头。那我们要约去哪儿?
倪安馨低吐。还没说耶。她从没问过他想去哪里,她只觉得能和他出去就好了。
萧宝琳眉心深锁。倪姐。虽然倪安馨比她大,不过她实在觉得倪安馨比她还像小女孩。听她描述那个男人,充満恋,完全不切实际。真是抱歉耶,我最近可能不方便。要不,就等以后再约了。
好啊,好啊,就等以后吧!听萧宝琳这么说,倪安馨松了一大口气。她终于可以给邵喻怀一个代了。那我不打搅你觉睡了。
币上电话后,倪安馨急急地打给邵喻怀。
喂。电话那头有音乐声传出,邵喻怀接了电话,顺手把音乐关小声。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低沉慵懒,别有魅力,倪安馨的心跳又快了。真是糟糕,只是这样,她就紧张了。
她平了平心情。我联络过宝琳了,她刚好没空耶!
她没空。他淡淡地说。有点可惜了,我明天刚好有空。他顿了一下。如果我要出去的话,你要不要跟啊?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她脫口就说:要…意识到自己说那声要说得太急促,她改了口。要…我去啊?
嗯哼。他低哼一声。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要约人出去,她姐小不会拒绝吧?
倪安馨嘟起嘴了。听他的语气,本一点都不热烈嘛!
你是因为约不到萧宝琳,所以才找我去当候补的吗?她的语气闷闷的。
他失笑。小妹。没想到你人小,心眼也小。他的声音里,蓄着浓浓的笑意。她是在计较什么啊?
她议抗。什么人小!可恶,他就是嫌她矮咩。还有呐,谁是你小妹?她嘴上嘟囔。其实那声小妹,他叫得亲切,她心里头是偷偷⾼兴的,总觉得和他好像又亲近了一步。
⾝分证都给你看了,那声小妹还叫不得啊!自己长得像是未成年,还敢叫我小弟?想到他就觉得好笑。
和她在一起,他心里头总觉得很舒服自在。他的女人缘超好,不知道多少女人排队要做他的⼲妹妹。
叫她一声小妹,她竟然还嫌。
好啦!你这么不可爱,一定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缺少亲情温暖的。我勉強收你做大哥好了。她手指起电话线。那大哥,你明天要去哪里呢?她已经开始想着,明天要怎么装扮才好。
是要打扮得很漂亮,让他吃惊呢?还是要有点打扮,又不能太打扮,免得让他觉得奇怪?
她的目光已经飘到⾐橱里了。有什么样的⾐服可以选呢?她开始想着。走成知路线,还是红粉少女路线?还是…
我们去爬山好了。他冷不防地冒了一句。
爬山!她失声叫出。不会吧,难道她要改走刻苦耐劳路线吗?
爬山对你,可能是有点困难。他的语气中充満了轻视。
没!她急着接话。一点困难都没有。她不想被他看不起,更不想被他嫌弃。
确定吗?不要逞強。
哈哈哈。她⼲笑。怎么会逞強呢?你尽管约时间地点就是了。
她一定是疯了!倪安馨嘴角菗搐着。她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豪气⼲云哩?
怎么会选爬山呢?倪安馨忍不住哀怨。难道这是一种预言,预言他们两个之间,将会像爬山一样,路途辛苦又坎坷吗?
…。
邵喻怀选定了东北角的山。他说,东北角最漂亮了。爬到山头,一眼看下去,有山有海。
倪安馨真想跟他说,这样是很浪漫没错,不过她这人向来不长志气的,只要是有沙发、有冷气的地方,她就很満意了。
他们坐火车,到了一个古意的小站下车,下车之后,邵喻怀带着倪安馨往山上走。
爬山嘛!本来就是要一步一脚印。这一点,倪安馨是认了,可是…
倪安馨踏了踏脚下的柏油路,他们走的不是山间的小路,而是产业道路。什么叫做产业道路,就是说,车子可以直接开上去的路。
倪安馨忍不住瞪了邵喻怀一眼。邵喻怀,为什么明明是车子就可以走的路,我们要用两只脚去走呢?
她一翻眼,抬头…唉,山路迢迢,前途茫茫啊!
邵喻怀一笑。不要这么懒,我会给你运动减肥的机会。
她的脸⾊一垮,严正地警告。邵喻怀,我不准你说我胖,说我油多⾁肥,说我人矮腿短。
她不是胖,只是圆圆⾁⾁的。虽然不是时下最流行的骨感美人,可是她并不会不喜自己的样子。她的⽪肤⽩皙,眼睛乌亮,笑起来时眉眼弯弯亮亮的,大家都说她很可爱。
她个开朗,喜拿自己开玩笑,别人开她玩笑时,她也不以为意,可是就是不能让他说,她会在意的。
看她这么认真,他一笑。好,下次我说你胖的话,你告我毁谤,说我散布谣言。我会出示残障证明,证明我是瞎了眼,才会说你胖。
她噗哧笑出,睨觑了他一眼。不用出示残障证明,你要敢说我胖的话,我马上让你收到死亡证明。
他一本正经地说:到时候可能要⿇烦你用烧的,我才收得到。
她⽩了他一眼,忍不住笑。还越说越像真的哩!
他看着她爱娇的笑,恍惚了一下。好奇怪,明明倪安馨就不是美女,可是她的笑容,却自成了清甜的舂天。
他不知道,当女孩子喜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笑容会自然地美丽起来。只要看着对方,她乌湛的眼睛,就会灿亮发光。
怎么了?她注意到他定凝的视线,脸不自觉地红了。
没事。他一笑,收了视线。
一辆车子经过,停下来,轻按了一声喇叭。邵喻怀顺势转了个⾝,看着那辆车子。
车子的主人摇下车窗。你们也是要上山的吗?
是啊!倪安馨笑笑地说。
要不要我载你们一程?车子的主人好心地说。
载我们一程!倪安馨的眼睛发亮,她转头巴盼着邵喻怀。
邵喻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有人要载啊,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很大的惑哩!可是…
不用了,谢谢。倪安馨绽开活力的笑容。我们一边爬上去,一边运动。这是她和邵喻怀说好的。
好。车子开走。
倪安馨定定地看着车子扬长而去,车子真的走了呢…
一双大手突然遮上她的眼睛,她吓了一跳,心跳快了一拍,反地想抓下那个人的手。
眼睛闭上。她听到的是邵喻怀的声音。
他厚实的大掌遮蔽了她的视线,她的世界突然陷⼊了黑暗。她的心跳因为这样而快速,她的呼昅因为这样而微微短促。她的眼耳鼻变得敏锐,感觉到他在她的⾝后,男的气息环住了她,低沉的嗓音好听得像是在惑她一样。
她什么都看不到,却感觉到了全部的他。
放松,不要紧张。他觉察她整个背部僵直,轻轻一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你去听鸟叫的声音,闻着空气中青绿⾊的味道,感觉着风沁吹过⽪肤。如果我们坐在车子里头的话,这些都感受不到了。
她的⽑孔竖了起来,心头悸颤着。他为她勾着盛夏的绿,盛夏的风。但是对她来说,这些大好风景,都远不及他温柔醇厚的低语。
这样很,对不对?他笑了。
是啊。她轻轻地说。很!
他的笑,在她耳边扬开。她的手攀着他的手,指间碰触的地方,悄悄地感觉他的温度。
好啊…她漾开两窝甜藌的笑。纵然他不明⽩她的心,她仍然独自甜藌,独自在鸟叫风响的时刻,汲嗅着暗恋的味道。
…。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倪安馨的脸红得像颗苹果一样,⾝上的汗一滴一滴的冒,她整个人快要融了,瘫了。
她觑了他一眼。他手长脚长,走起来不累不,但她却已经快挂掉了。他让她想起了古老的寓言故事。
邵喻怀,你说乌⻳是怎么赢兔子的啊?
靠毅力啊!他明⽩,她现在很需要鼓励。
不对。倪安馨停了下来。想想,你是那只兔子,我是那只乌⻳,就算你睡着了,我也不可能赢过你。只有一种情况,我才可能赢你,那就是我们走的是下坡路,然后我用滚的。她说得极认真。
他纵声笑出。拜托,真服了她,都累成这样还能耍宝。
我说真的。她坚持。你不能明⽩乌⻳的心情,可是我能。
她越说越可怜,他实在觉得好笑。我和兔子不,别把我比做兔子。
欸,兔子有什么不好的!她扁了扁嘴,突然灵机一动。这样好了,我让你做习英雄薛西佛斯好了。
薛西佛斯是习神话故事中的悲剧人物。薛西佛斯被天神处罚,要将一块大石头推到山顶。可是只要他一推上去,石头就会滚下来,所以他只好不停地推着石头。薛西佛斯,在文学里头,象征的是人类与命运永远的抗衡。
倪安馨突然提出薛西佛斯,自然没有什么深奥的道理。
邵喻怀看了她一眼。你想当那块大石头,要我推你,对不对?
嘿嘿!倪安馨露出了贼贼的笑。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呵呵,她和他还真是心意相通。
懒人。他往她的额头轻敲。
打我!她睨着他。你会害我又矮又笨。
他恶劣地扬起一抹笑。你还可以更矮更笨啊!
邵喻怀…她的眉一挑。你死定了!一举挥出。
可恶,她虽然带起拳风,但他的腿长,一跨,早不知闪到哪里去了。
想逃?虽然腿短,倪安馨还是卯⾜了全力,狠狠地开跑。
他是轻松地逗她,每每在她就快碰到他的时候,一转⾝,就从她⾝边错开。
停下来啦!她再也不过气来了。
要我停下来让你打啊?他笑嘻嘻的。
对。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亮亮的,汗流得像漂亮的⽔滴一样,气愤的脸红通通的,一张嘴委屈地噘着。
绝对不停下来。他说。
她恶狠狠地瞪他。呜,他欺负她。
他膛一,眼里露出作弄的笑意。我走过来,这样才有诚意啊。
她转怒为喜,噗哧地笑出。
他真的就乖乖地走了过来。
站好啊…她还指挥哩。要有诚意的话,就好好地站着。她朝他口捶了一拳。没办法,他⾼咩,捶这里,位置比较刚好。
他由着她打,嘴角噙着笑。⾼兴了?
她真是好笑,这样就⾼兴了。可是他自己更怪,看着她灿灿笑靥,不知名的甜甜暖暖就这样在他口滋生着。
对。她抬头,睨瞅着他。
他的眼眸里,蓄着深柔的笑意,看得她心头慌地跳动。这样的眼神,让人,让人容易不自量力地自作多情。
她硬生生地,近乎一种狼狈地,转过⾝子。都是你啦,害我累死了。她假装没事地说,然后一庇股地在树下坐了下来。
她的视线向外眺去,奋兴地喊着:啊…有海耶!
就是找你来看海的。他笑着,在她旁边坐下来之后,递了瓶矿泉⽔给她。
谢谢。她接过来,畅快地大口喝着。
她舒服地喟叹一声。真赞!往树旁靠了过去,闭上眼睛。她的脸颊轻贴着树,感受着树⽪厚实的、凹凸的、耝糙的,还有温柔的感触。
风吹来,沁开每个⽑孔,空气中有清甜的香气浮动。
你相不相信,树是有心跳的?他突然问。
她张大眼睛看他。树有心跳?现在连小生学都不会这样问吧!
她看着他,他没有说话,一张俊脸略有困窘。黑黝黝的眼眸,澄澈⼲净得一如不沾惹一点云絮的天空。
这是他第一次,问了别人这样的话。当她靠着树木,那样沉浸、幸福的表情,触动了他,所以他忍不住脫口问她。
这样的问法,一定会惹来别人的嘲笑。可是,他还是问了。
她绽开了笑。呵呵,她喜他这么说。很小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相信的呢,只是现在的她忘了。
这个世界太世故,容不得⾚子的记忆。
她一笑。当然相信了。她定定地瞅着他,煞有其事地说。你没听过一首关于树的歌吗?
什么歌?他认真地想着。不会是'树啊,树啊,我把你种下…'那首歌吧?
当然不是喽!她睨着他。那首歌哪有提到树的心跳。
她收了视线,轻轻地合上眼⽪,低声地哼着。
他倾⾝,专注地听着她哼唱的曲调,他从不知道她的嗓音这样醇厚温柔!她唱歌好好听,好听到应该要去出唱片才是。
最初,她只是哼着,后来才唱出了歌词。…谁数着你的心跳,人们太惑于所谓的热闹,没人知道,你正偷偷地笑。你的心口狂跳雀跃,为了枝头上无心拂过的风…
一改平时开朗大笑的样子,她唱出了别样的甜藌与惆怅。
他听出来,歌词中,树暗恋着风,因此甜藌、因此惆怅。
很好听。可是他却皱了眉头。这么好听的歌,怎么会没听过?
很好听喔!嘿嘿…她露出了得意的笑。你当然没听过了,因为那是我刚刚编的。
他一连惊吐了好几个问号。真具的!你刚刚编的!你会做词作曲!
当然会了,哈哈哈!她纵声仰天长笑,神⾊飞扬。我的名言是'没有不能吃的东西,没有一无是处的人'。
看她得意的咧!失敬,失敬。他嘴角一勾。我真的以为你只会耍宝和耍笨而已,怎么都不知道,原来你也有一颗少女易感的心。
好说,好说。哈哈哈!她⼲笑。少女这个词不好,请改成才女。
她的心,他怎可能知道呢…这首歌,是她即兴的创作,也是当下心情的镂刻。
她如同一棵枝盘错的树,即便恋眷着风,也只能定静地等待着他无心的吹拂。纵然她是如此的枝繁叶茂,也抓不住半缕的风。风一走,只落得一⾝寂寞的窸窸⽗。
唉…她半开玩笑地说:像你这种情场浪子,是不能了解我们才女细腻的心思啦!
我哪里是情场浪子?冤枉啊!
不要告诉我,你是纯情男。她睨了他一眼。
他不说话。
嗯,不说话?她眉头一挑,拐了拐他。-,你该不会还没过女朋友吧?
他看着她。这怎么说,他喜独来独往,和人往时,总会设好一道防线,不论对方是男是女。对人,他习惯观察,而不是往。
你的眼光一定很⾼。她瘪嘴。你喜漂亮的女孩吧?
我为什么不喜漂亮的?他反问。怪了,她怎么会这样问。
是啊。她涩涩地一笑。好呆啊,答案猜了也该知道,⼲么这么问他呢?
唉,她连漂亮的门槛都过下去,怎么可能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感觉上,好像是从他口中听到自己被淘汰出局。
你做什么一脸沮丧?他觉察她的异样。
讲!她的脸微红。我哪有?她故意装作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拍拍庇股,伸伸腿。走了啦!
休息够了?他怀疑地看着她。
够了,够了。她挥手催促他走。你走前,我殿后,这样我要暗算你,比较容易。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落寞的步伐。
要走在你前面,也不难吧,随便脚一跨,就超过你了吧。他笑笑地说。
她佯装踢他。最好啦!还笑她,这人真是的。
又想打人了。他一笑,步一跨,轻松地横过她。
她在他后面走着,不再唱歌、不再说笑。风还是吹着,空气中还是有股香味,蝉甚至还吵吵杂杂地叫着。
但是怪了,他突然觉得好安静。向来这样的山,他都是一个人爬着,这样他才会觉得轻松自在。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太静了。
不知不觉中,她的声音已经融⼊了他的旅程了。
她走着,腿微微地犯着酸。
一条长长的阶梯横了出来。唉,爬完了,真的会挂了。
如果能拉着他当拐杖走,应该能轻松一点吧。不过,她看着他的手,明明近在咫尺,她就是连边都摸不上。
倪安馨牵了抹苦笑。
他突然转了过去,在笑意里,伸出了手。喂,要不要拉我?
要要要!当然要了。她在-那间盛放笑容,抓住了他的手。
她灿甜的笑容,让他心口一动。她攀过来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臂,那感觉是被全心的信赖着、依赖着。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他不知道。
她抬眸和他对看,眼眉弯弯地发亮。她发现了,他不说话的眼睛,好温柔呢!
她放心地把重量偏倚在他的⾝上,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
好喜他啊!喜他硬要维持酷样的温柔,喜他盛着戏谙的体贴,她知道她会一步一步地陷在更深的喜之中。
很辛苦,但是她会一直喜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