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晨的金⾊光,透过⽔蓝⾊的碎花窗帘,洒进宽敞的房间里,为新的一天揭开美好序幕。
⽔蓝⾊铺上,被子下的修长⾝躯微微动了动,掀了掀如扇的长睫,随后徐徐睁开眼。
沈书嫚醒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抓起头柜的闹钟看时间。摸了半天,始终构下着摆在头固定位置的“叫”工具,倒是抓到了一只手表。
眨了眨惺忪睡眼,视线好不容易才聚焦。
“七点了…”沈书嫚对着手表怔忡须灾,坐起⾝、靠着头,想减轻宿醉所造成的头痛。
当她后知后觉的注意到四周的摆设时,才蓦然忆起自己⾝在何方,昨晚荒唐的记忆,也一股脑儿的涌上脑海。
她拍拍脸颊,试图驱赶那了她一整晚的辣火画面。本来,她打算连夜离开,之所以留下来过夜,一方面是她的⾐服还没乾,没办法离开,另一方面“屋主一一直到半夜两点都还在客厅,没有回房。
她想等到他⼊睡、⾐服大概也乾了,就可以赶在天亮前离开。
岂知,在上躺着躺着,也许是实在太舒适、也许是酒意未消,不知不觉,她竟跌人黑甜乡,一觉到天亮。
她叹了一口气,懊恼自己太贪睡。“不行,沈书嫚,振作一点。”她小声的替自己打气。
现在才七点多,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她料想屋主应该还没起,毕竟,他昨晚那么晚才睡,思及此,她忙不迭翻⾝下。
只着一件男衬衫的单薄⾐着,露出修长的腿双,如上好丝绸的黑发流泻,⾚⾜踩在地毯上,让她看起来像是落⼊凡间的仙子。
为了让答答的⾐物在最短时间內乾燥,她晾在套房的露台上,经过一晚后,应该已经乾了。
打开通往小露台的玻璃门,暖融融的光透着一丝凉意,她缩了缩脖子,挲摩双臂取暖,取了昨夜⾼价购买的⾐物,甫要踅进房內,冷不防的,一道有元气的男嗓音扬起…
“早,昨晚睡得好不好?”
吓!她僵住,如遭雷击。
“穿这样会感冒,赶紧换好⾐服,下楼吃早餐。”
套房外是中庭花园,楼耘绅每天一早慢跑完后,都会在中庭花园练练功、调养生息,这几招也是向际国着名武术⾼手、亦是好友牟汉东那学来的。
没想到一大早,就有如此“美景”养眼,让他的心情更悦愉,她那一双腿美,让他印象深刻。
沈书嫚悚然,一脸错愕,呆若木的杵在原地,五秒钟之后,才像阵风似的卷进房內,手忙脚的关上门,并且上锁。
倚着门,她按着左,感受到剧烈的心跳,藉着大口息想平复惊吓的情绪。
“怎么会…”她低声呢喃,眉头挤出两道深沟。他不是很晚才睡?怎么比她还早起?而且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样子,丝毫下见倦容。
她原本跟他就不,经过昨天近距离的接触后,非但没有多了解他一点,反而越来越扑朔离。
正在冥想之际,房门响起一阵剥啄声。
她回神,经过昨晚的“教训”后,已学了一次经验,懂得戒备。她连忙上前确认门已上锁,才吁了一口气。
“姐小,楼先生请您下楼用餐。”钟点女佣在门外礼貌的告知,门外传来的是清亮的女声,沈书嫚颇为意外,相形之下,她戒慎恐惧的心态就显得多余且可笑。
她呐呐的应了声,赶紧进浴室盥洗,一个不小心,绊到地上的不明物体,差点滑了一跤。
她低头一瞧,是昨晚楼耘绅所遗留下来的⾐物。好不容易才抛诸脑后的热吻及触碰,又一一浮现。
她一脚将⾐踢到墙角,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冲出浴室,换妥⾐服后,却坐在畔发愁。
她不想见到他…更正确点说,她没有勇气见他,伹若要离开,势必得经过楼下大厅…
垮下双肩,沈书嫚颓丧的思索着逃离的方法,忽然,脑中灵光乍现…
刚刚在露台上,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旁有通往小庭花园的阶梯,只要沿着花园小径走,便能直达大门。
本来是很贴心的设计,此刻却成了她逃逸的最佳捷径。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沈书嫚再度来到露台,事实证明,她没有看走眼!
蹑手蹑脚的拾级而下,由于没有穿鞋之故,使她的步伐格外轻盈。计画进行的相当顺利,没有半点阻挠。
虽然光着脚丫子、双手空空、⾝无分文,但她倒不担心,反正只要回到家,什么都好办。
在跨出楼耘绅寓所的刹那,她简直奋兴的想手舞⾜蹈。
也许是因为是清晨,路上行人不多,所以她⾚⾜行走在街上,并未引起注意〈到路口,她招来一部计程车,随着车子驶离,她的“逃亡”计画也宣告成功。
另一方面…楼耘绅在迟迟等不到沈书嫚出现的情况下,⼲脆亲自跑一趟,但在门外敲了老半天的门,却始终没人回应。
不得已,他拿出客房钥匙开锁,却发现房內已空无一人。
⾝为房子的主人,他自然晓得她不会飞逃谳地,也清楚她『失踪』的原因。
他阗黑的眸子掠过一抹精光,被摆道的这笔帐,他会连本带利一次讨回来!
…。。
千篇一律的深⾊套装、一丝不苟的发型、银框眼镜,标准的沈书嫚形象,也是众人悉的模样。
不同的是,公司大楼的保全人员,见到她时一改平常的嘴脸,换上一剐热络的态度、以及巴结的口吻。
“沈经理,今天还是自己来上班?楼议员没送你?”
沈书馒澄清道:“我跟他没关系。”但向来严肃的神情,倏地柔和许多。
自从离开楼耘绅住所之后,她一直提心吊胆,整天心神不宁,深怕他会突然出现找她质问。
伹她的顾虑显然多余,因为接下来几天,他就像蒸发似的,无清无息,她一方面感到庆幸,一方面却有股浓烈的怅然笼罩心头。
人虽然没出现,但每天中午,他还是都差人送精致可口的便当给她,以及一东红粉玫瑰,和一张倾诉思念及爱恋的小卡片。
照惯例的,那些便当她都原封不动…因为总是忙到忘了吃饭,最后都拿去喂野狗;至于花束她顺手给清洁女工,卡片则被她扔在杂物箱中。
她虽然严肃了点,却仍是个女人,一个有⾎有泪的女人,有人这样对她,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碍于两人⾝分相差悬殊,至今,她依然不敢相信他追求的诺言,那种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让她着实煎熬。
保全人员笑了笑,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迳自说道:“沈经理打扮起来,比明星还漂亮,难怪楼议员希望你穿的保守一点。”
看了今早报纸上的头条,保全人员对着照片端详好久,才确定那打扮⼊时、⾝材窈窕的女人真的是她。
在细读过报导內容后,他才豁然开朗—原来沈经理是故意不打扮,以避免不必要的⿇烦。
沈书嫚完全听不懂他的话,总觉得像深奥的谜,难以理解,只好一笑置之。
她从进电梯、到走⼊办公室的这段路程,凡是见到她的人,眼神中都有她不明⽩的复杂光芒。
不过,由于上级指派她负责这次新产品广告的模特儿甄选,她必须在下午选拔会开始前,赶紧将资料作最后整理。
她没时间探究这些人的眼光,马上专心埋首于工作中,连午餐都省略了。就因为凡事要求完美的态度,她的职位才会飞快晋升。
做好万全准备后,模特儿甄选也热闹展开。
此番参与甄选的清一⾊都是男士,最后胜出者,可以成为“大铨纺织”的明星产品—男內⾐的专属代言人。
凡代言过的男模特儿,都在演艺圈中闯出一片天。
毕竟最后能脫颖而出,击败众多竞争者的人,其不论外貌或⾝材,都具有一定的条件,皆是一时之选。
既然有好条件,便能昅引经纪公司或演艺圈制作人、唱片老板的注意,让他们愿意砸钱投资。
所以,即便要在众人面前宽⾐解带,但仍是有上百人趋之若埃耸孪缺猓刻于伎盼甯雒罟┫殖”?br>
报名人数实在太多,导致选拔会需要分两、三天方能完成。而去年担任第一关审核工作的,就是宣推部经理—沈书嫂,对她而言,那仅是工作的一部分,并不会尴尬或不自在,也因为如此,汰选的重责大任,才会再度落到她⾝上。
一个个⾝材健美、或自认条件够妤的参选者,全都不可避免的在她面前脫掉外⾐,只着一条大铨纺织新出品的男內。
她时而蹙眉、时而头摇,显然没有人达到标准。
“四十六号。”很快地,甄选已进⼊今⽇最后阶段,轮到现场报名的参选者。
甄选的场地设在公司的展示问,评选的过程都会录下来,也乘机考验与会者的反应和台风。
五十五位报名者都评选完毕,摄影机的电源也关闭,工作人员纷纷离开,只剩沈书熳还待在里头,认真的做纪录。
饼度投⼊的结果,是连展示间里还有别人进来,她也丝毫没察觉。
…。。
门被轻轻的推开,一道顺长的⾝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我是五十六号。”男人站在办公桌前,沉稳的报上他的号码,静待指示。
沈书嫚点点头,随口应了声。“把上⾐和长脫掉。”她头也不抬的命令。
五十六号参赛者闷声一笑,然后顺从的动手脫掉手工西服外套、领带,逐一开解衬衫钮扣…
她翻了翻资料,发出困惑的声音。“咦?”她把资料翻过来又翻回去,却遍寻不着五十六号参赛者的资料。
“请问…呃…”她抬首,狐疑的表情瞬间转换为惊愕,瞠大的⽔眸似要掉出来。
呆滞了几秒,她才结结巴巴的启齿,惶惑道:“你你你你、你要⼲什么!”见到他的瞬间,心中掀起一阵狂喜,然后被莫名的酸楚淹没。
他俏无声息的失踪,又突然现⾝,任意在她的世界来去,左右她的心绪。几天不见,他依然神采飞扬,边的浅笑一样带着戏谵的意味。
是她梦中悉的,他的模样…这时她才赫然发现,对他的思念早已超乎自己的想像。
“把上⾐和长脫掉。”楼耘绅学她的口气,照本宣科道。接着慢慢着手开解⽪带、头…
沈书嫚盯着他精瘦的上伞⾝,无法栘开视线,內心翻腾不已。
“还満意吗?”他讪笑,薄扬成轻佻的弧度。
经他一虧,她连忙别开眼,却瞄见他可怕的举动,不噤提⾼音量惊呼:“你在⼲什么?”
“脫子。”他答的倒理所当然。
“⼲什么脫…”她面河邡⾚,低垂着头,下颚快抵到前了。
“不是接受现场报名?我是五十六号,沈、经、理。”他气定神闲的回道,缓缓拉下拉链…
“你…”她⼲脆闭上眼,羞窘的无地自容。
明明才看完五十五个男人,穿着內在面前“搔首弄姿”她都面无表情、也下觉得有何下妥。唯独面对他时,她没来由的感到恐慌。
“你别来。”她扬声制止。
“来!”楼耘绅哂然、嗤笑。
沈书嫚的眼⽪掀开一条,瞄见他把子拉链拉上去,以为他打算鸣金收兵,紧绷的神经才稍微缓和。
他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踱到她⾝边,毫无预警的摘下她的眼镜。
眼前突然一片蒙。“你…⼲什么!”她嘟嚷着,企图夺回眼镜。
楼耘绅抬⾼手臂,害她扑了个空,她像个孩子挤眉嘟,模样煞是逗趣。
“我说过了,别把你美丽的眼睛给遮住了。”他又毫不留情的,把脆弱的银框镜架折断,眼镜顿时丧失作用。
出国处理私事的这几天,她那因为生气而盈盈动人、波光闪烁的星眸,常不经意闯进他的脑海,占据他的思绪,即便有外国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他却怀念起她细如凝脂的滑溜肤触,扰得他整夜难眠。
沈书嫚噘着红,敢怒不敢言,瞪了他一眼,发怈心中強烈不満。
这个男人,和她的眼镜有仇吗?老是弄坏她的眼镜!
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心跳就失序,她不喜脫序的感觉,也不喜意外和所谓的惊喜。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他的微微上扬,眼神却是冷冽的,声音里有浓浓的不悦。
他习惯掌控一切,当事情出乎意料发展而有些失控,他势必要力挽狂澜,重新夺回主控权。而她,一直在他的控制之外,总是想尽办法从他⾝边逃脫,明明心中对他有感觉,却偏偏不肯承认。哼!倔強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沈书嫚垂下颈子,显得心虚,却还是嘴硬。“楼…先生。”这回她学乖了,不再喊他议员。“我还要工作,如果没事…”
话还没讲完,就被他朗声打断。“当然有事。”他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是来报名代言人的,我也是你的工作范围之一。”
她想逃,他就偏偏不顺她的意,她之前不告而别的帐,今天务必要讨回来。
况且,他岂能辜负她那句“男人都是混蛋”的至理名言,他可不喜被冤枉、也不想让“雇主”失望。
她的心思在看到他光裸的上半⾝时,已紊不堪,现下,他好闻的气息又在她鼻端萦绕,顿时只觉得口乾⾆燥,呼昅困难,庒无法思考。
才想着要反驳他,他却已拉下西拉链,她羞赧的侧过头,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楼、楼议…楼先生。”她紧张的语无伦次、气恼自己不够镇定。“请你把⾐服穿上…”她提⾼的音调,微颤着。
“之前,我看了你的⾝体,所以换你看我的,谁都不吃亏。”他慢条斯理的驳回她的请求。
明明是強诃夺理,他却说的理所当然。
“不必了!”她惊慌失措,⾝体往后倾斜,躲避他的触碰,红嘲一路从头⽪蔓延至脚底。
“这样对你太下公平了。”他暗下眸,说着与冷峻表情完全不搭调的话,继续捉弄着她。
她拼命头摇,一口否定。“不会。”她不断向后仰,与他保持距离,好似他是什么吓人的鬼怪,让她避之唯恐不及。
“沈书嫚,你为什么…”楼耘绅故意的挨近她,斟酌用字。“那么怕我?”
他的视线凝聚在她泛着红霞的粉颊上,突然想起之前在她颈上烙下的吻痕,不知是否已经消褪?她姣美的⾝体曲线,也忽地跃⼊脑海…
黝黑的瞳仁更加深浓,平静的心湖微波漾。但他选择刻意忽略。
在他恶意的逗挑下,她光滑的雪肤冒起小绊瘩,体內窜过一道电流,令她一阵酥⿇、轻颤。
“我没有。”她矢门否认,但不停住后缩的⾝躯、以及急促的呼昅,早已出卖她单纯的心事。
“真的?”他微眯的眼,闪烁着不安分的光芒,一步步她上钩。
那猫捉耗子似的乐趣,他竟越玩越上瘾。甚至,特意推掉了可有可无的邀请,把那些时间用来进行他的计画,而逗弄她所获得的乐趣,远比无意义的际应酬多上许多,亦是他在异乡时格外想念的特别滋味。
她迟疑了下,总觉得他温柔的语气中,似乎蔵着未知的陷阱…
他温热的呼息噴拂在她敏感的⽪肤上,幽幽的男香⽔钻进她的鼻腔,⼲扰她的心跳和思绪,她怀疑若再继续下去,她会缺氧而亡,于是连忙颔首。
得到她的应允,楼耘绅咧嘴一笑。“那你是打算『审核』我,还是…”他想到更恶劣的捉弄。
沈书嫚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忙不迭推翻。“不…”
他嗤笑出声。“那就是选择后者罗?”
她傻愣愣的“嗄”了声,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听你的话把⾐服脫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帮我穿上?”他极尽逗挑之能事,煽情道。
他是故意的!沈书嫚慢半拍的恍然大悟。“请你别这样!”她板着脸娇斥。
而后,她气呼呼的起⾝,蹲下去捡起他的上⾐,塞到他怀中,下逐客令。“穿好⾐服后,请你离开。”
她打开门,却被外头的阵仗吓了一大跳,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