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间天堂在哪裹?贞观年间,随便找个人问,一定回答在苏州、杭州。被誉为“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杭州,是唐初极为繁华的工商业城市。民间更有着“天下财富出于东南,而苏杭为其汇”等诗句形容其富庶的盛况。
就杭州而言,造船、陶瓷、纺织、造纸、印刷等手工业可是相当的发达,商业繁盛到城內外十几个大集市,店铺鳞次栉比,商家昼夜经营,夜晚灯火如同星河,十分的热闹。
“考虑得怎么样?小兄弟。”从怀襄拿出一叠银票,富家大少正惑的等着她点头。
女扮男装一路由长安游玩到杭州的⻩心蝶,望着他手中令人心动的银票,再看向“元宝客栈”的三楼,半晌,犹豫不决的她终于有了决定。
“五十两太少了。”虽然她嗜钱如命,但她可不是笨蛋,会傻得为区区五十两去拚命。
“嫌少?行,你开个价。”只要对方肯点头答应,价钱又在一定范围內,富家大少认为无妨。
“五百两。”废话不多说,她定出价钱的底限。
“你…”他瞠目的瞪着她,一时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想到她会狮子大开口。
“一口价,要不要随你。”她现在可是“元宝客栈”的主厨,凭着⾼超精湛的手艺,她有把握绝对接近得了有着“狐狸兽王”之称的石熙尊,而既然握有这张王牌,她当然不会让富家大少杀价的,反而还要提⾼价钱。
“我只是要你偷一样东西…两张纸而已!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你竟然敢好意思开口要五百两!”莫名的失掉主导权,让自己陷⼊受制于她的困境,他气得脸红脖子耝的死瞪着她。要不是看在她还有利用的价值,自己早就叫下人将她拖出城去,狠狠教训揍她一顿耝。
⻩心蝶当然晓得事成之后,富家大少会怎么对付她,只不过她不会给他反扑报仇的机会,为了命,她会先下手为強。
嘴角微微的上扬,她露出一抹任何人都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对方可是有五个人,应付一个人若是以六十两计算,五个人就要三百两,要是万一我失手不小心被捉了,可能免不了一顿揍,所以加上医葯费一百两,以及跑路费一百两,才拿你个五百两,这已经是很合理的价钱了。”别以为她不晓得那两张纸是什么,虽然来到杭州不到一个月,然她的消息可灵通得很。
“五百两?不行!太贵了!”虽说那两张纸绝对价值五百两以上,但是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最近他爹查帐目查得勤,一下子支出这么庞大的一笔金额,他爹铁定会起疑心。
“既然咱们的价钱谈不拢…也罢!你另找对象吧!反正这得冒生命危险的,恐怕世间上没有一个笨人会傻得去捋虎须,尤其对方又是冷⾎无情的兽王。”运用心理战术,为了強调自己真的不希罕五百两,⻩心蝶转⾝就走人。
“慢着!”思考良久,衡量两边利害得失,富家大少终于屈服了。
五百两跟一张五千两借款收据和一张五甲面积的农田地契比起来,本就微不⾜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得趁石熙尊一批人尚未回到四兽山之前,和他爹未发现不见一张农田地契时,他得将那张农田地契偷回来,并毁了那张他签名押印的五千两借据。
“我改变心意了。”他会屈服早在她预料之中,现在重点是要他如何快点将五百两给拿出来。
“你反悔了?”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急了,一旦偷不回农田地契和撕毁那张借据,他就完了。
“是啊!没错,我反悔了。”她停下来,转⾝面对他,佯装出不在乎五百两的模样“凭我目前的⾝价,反正五百两以后赚就有了,我何必为了这一丁点儿小钱去送死呢!我又不是傻子。”
盎家大少慌了,明⽩五百两对她来讲,可有可无并不重要,沉思几秒后,无法冒任何风险的他,终于采取加价以利她。
“好!五百两就五百两,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百两,如何?”这小子实在太嚣张了,只要农田地契到手,撕毁借款收据,他绝对会向她要回所有的钱,并且还会派人好好教训她一顿,以消心头之恨。
“这…”⻩心蝶不満⾜,迟疑的考虑了一下。
“两百两。”面对她的得寸进尺,他气得抡起拳头想揍她,却又碍于她是最能亲近石熙尊⾝边的主厨,所以也就作罢,不过这口怒气明天他会讨回来的。
“成。”轻轻松松五百两一下子就赚进口袋裏,⻩心蝶乐得差点没跳起来。
“明早我在醉仙楼等你的好消息,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别怪我没警告过你。”他也不怕她钱拿了就跑,因为他暗中派了两名手下看守着她。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菗走他手中那张五百两银票,⻩心蝶也不理会跟在自己后头的他的两名手下,从客栈后头绕进厨房,她马上着手准备铲除敌人的计画。
来到杭州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关于石熙尊这个谜样又诡异人物的传闻,她少说也听过近百个版本,至于哪一个版本的传闻才是实真的,她也没趣兴知道,反正与客栈老板订的契约已快到期了,期限一到,她打算到洛去。
“你到底在磨蹭什么?臭小子!五菜一汤究竟准备好了没?”贵客怠慢不得,尤其对方又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天生嗓门大的“元宝客栈”老板…胡老板,在四处找不到她的人后,气得一路发飙从前门吼到后门来。
“好了。”将最后一盘菜摆上银盘,⻩心蝶不怕被炒鱿鱼笑嘻嘻的望着胡老板,而总是拿她没辙的胡老板,则气得七窍生烟的死瞪着她。
“跟我来!”幸好这瘟神快走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活活的被她给气死!
“我?”⻩心蝶一怔,不敢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没错,就是你!”嘴角⾼⾼的往上扬,胡老板笑得颇为奷诈的望着她,好似在进行什么不为人知的谋。
“可是…可是我是主厨耶!”哪有受人尊敬的主厨,去做端碗盘这类卑微的工作?肯定是胡老板乘机想处罚她。
“管你是主厨还是小二!总之我叫你端,你就端!别忘了我是付你薪⽔的老板。”敢在工作时间跑去摸鱼,他就有办法整治她。
“是。”明知道胡老板是故意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纵使气得牙庠庠的,她还是服从他的指示,心不甘、情不愿的端起银盘跟着他到贵宾房。
“裹面可是坐了五个咱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你最好小心应付,还有别摆张臭脸,活像人家欠你十几万两似的。记住,笑脸人才是待客之道。”虽然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过说实话,要她走人,他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有点吃力的端着银盘尾随胡老板进⼊一间宽敞舒适的客房,⻩心蝶梘而不见房內其余五个男人,将银盘往桌上一放,便受不了房內沉闷的气氛,转⾝就想退出去,不过却被胡老板拦下来。
从未见过胡老板这么战战兢兢服侍过谁的她,着实有点讶异胡老板对待这五个人谨慎的态度,和一脸敬畏的模样,仿佛他们五个是皇帝爷般,静立一旁小心的伺候着。
看着他们五个大男人,一下子就将素食的桂花鱼翅、花鼓⼲贝、锅熠鲈鱼、翡翠虾斗、荷叶煸,以及琥珀莲心汤全一扫而空时,⻩心蝶瞠目的睁大眼,头一次见到吃饭速度这么快的人。
“掌厨的是何人?”放下碗筷,宛如一尊冰雕像的石熙尊,难得开金口的询问等候差谴的胡老板。
“回爷的话,就是他。”扣住⻩心蝶的手,胡老板一劲使就将个儿娇小的她拉到石熙尊面前“他就是本店的主厨,也就是胡老曾向你推荐过手艺不错,菜⾊花样又多变的王招弟。”
“行,就是他了。”眼神冷漠的瞧了她一眼,石熙尊站起来,示意手下可以准备动⾝了。
“恭喜你了,招弟。”终于可以将爱惹事生非,又特别会招揽⿇烦事的瘟神送走,胡老板⾼兴得笑咧了嘴。
“恭喜我什么?”⻩心蝶一头雾⽔,被蒙在鼓裏的她,完全不晓得胡老板在打什么鬼主意。
“即刻起,你可以走人了。”胡老板话中有话,且说得非常拟两可,让她听得更加胡涂。
“走人?”她一脸纳闷,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当初来到杭州为了方便有个落脚处,所以她接受胡老板的提议,签下为期一个月的合约,而距离合约到期还有两天的时间,怎么他会这么好心的提前解约放她自由?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谋?要不然他怎么笑得那么奇怪?
爱惹事生非的瘟神要走人了,胡老板笑得比谁都开心。
“是啊!没错!从现在起本客栈已经不需要你效力了。”他心情舒畅的大笑着,让她更加深心中的疑惑。
“契约呢?”既然他肯大方的提早放她自由,她也没有不走人的道理,只不过她要亲手撕毁未到期的契约,以防他暗中搞什么把戏来谋害她。
“在这。”胡老板自怀中掏出一张当初他们所立下的契约“是这一张契约,没错吧?”
“没错。”看见契约上头自己的签名,⻩心蝶点了点头,伸手就想要回来,然他早料到她会有此举动,马上⾝一转,便将此契约遁给石熙尊。
“从这一刻开始,你已不是本客栈的主厨,而是爷人私专属的厨子。”大声的宣布完她最新的工酌瘁,胡老板不敢看她冒火的双眼,转⾝就想落跑。
“慢着!”她就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蹊跷,果然她猜得没有错,胡老板将剩下的两天契约期限,转手卖给别人了。
可恶!契约是她跟胡老板签立的,他怎么能够这样对待她!何况,这样是不合法的,就算他将那两天的契约期限卖给别人,打死她都不会承认那契约有效的。
“嘿!嘿嘿…”慢慢的转过⾝来,在她怒气冲冲的瞪视之下,胡老板只能心虚的乾笑着。
“你最好把话解释清楚!”燃火的美眸倏地眯起,⻩心蝶一副他若真如此卑鄙,她也绝不善罢甘休,非得将他的“元宝客栈”拆了不可。
“呃…这个嘛…”见她真的生气了,胡老板呑呑吐吐的本不敢将实情告诉她“契约…契约是我跟你签立的没错,但是…”
“所以转让无效!”⽩纸黑字的契约又不是货物,岂能说转让就转让的,更何况,她这个当事人本就不同意这荒谬的作法。
“契约尚未到期,谁说无效?”喝着龙井茶,从不以強迫手段使人屈服的石熙尊,为了留住她,他破例拿出契约作为威胁。
而他这破天荒的举动,不仅吓傻了胡老板,也教他⾝旁四个护法堂主,全一时讶异得怔住,不敢相信主子会这么做,完全不像是他的为人。
“你没有资格说话!”⻩心蝶气炸了,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三头六臂,或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失去理智的便在桌上一拍,完全不将他放在眼裏的挑衅他的权威。
胡老板倒菗一口气,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不知死活的敢大声对石熙尊说话,而且还是横眉竖眼,语气充満火葯味的怒斥他,这“王招弟”也未免活得不耐烦了吧?
“谁…谁说爷没有资格说话。”差一点被她吓得休克的胡老板,着实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他有什么资格?”看着石熙尊气定神闲的态度,更加火冒三丈的⻩心蝶,也不理会自己的⾝分,凶巴巴的怒指着他,质问惊吓得快昏倒的胡老板。
瞧外头绘声绘影把石熙尊形容得多么的厉害、多么的危险,不过任她⻩心蝶怎么左看右瞧,他除了板着一张冷酷的冰脸比较吓人外,简直就跟斯斯文文的书生没什么两样,一点也不可怕。
反倒是他⾝旁那四个护法堂主,虽然有两个长得比较文质彬彬,但好歹个个也⾝材魁梧壮硕、⽪肤黝黑,一看就知道是练武的,哪像他,仿佛是个需要人家保护,手无缚之力的大少爷。
说他厉害、危险,她反倒相信猪会飞上天去,还来得有可能些。
心脏快承受不住震撼而暂停的胡老板,诚惶诚恐的看着面容深沉难忖的石熙尊一眼,才转头望向⻩心蝶,以眼神示意她自求多福后,才道出他和自己真正的⾝分来。
“爷绝对有资格命令你做任何事,因为爷…就是我的老板!”全杭州城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件事,只惟独进城不到一个月的她…⻩心蝶,不知道江南的经济命脉全掌控在石熙尊一个人的手裹。
轰!老板?⻩心蝶愣住了,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完了!有眼无珠得罪“狐狸兽王”石熙尊,这下她不仅走不出杭州城,恐怕还会落个被五马分尸的凄凉下场。
“我说这家『元宝客栈』的真正老板是爷!我只不过是爷授权,代理他掌管这家客栈罢了,所以说,这份契约是我代理爷与你签立的。”也就是说,在这两天当中,她得无异议的听从石熙尊的命令。
“你…你是说付我薪⽔,供我吃住的真正老板是他?”青天霹雳!⻩心蝶愕然的睁大眼,不敢相信事实的再次向胡老板求证。
“没错。”肯定的点点头,胡老板以眼神示意她认命吧。得罪主人,这下她惨了。
盛气凌人的小脸瞬间垮下来,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在內心讥笑人家像只软脚虾、⽩切的石熙尊,居然会是自己的老板!
这…这…为什么就没有人来通知她一声?
这下“代志大条”了,她稳死无疑了!
“嘿!嘿嘿…”没有勇气敢视石熙尊凌厉的双眸,她敛颜尴尬的乾笑着不语。
石熙尊睨着她问:“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一个月的薪资她已预先挪支了,再说他手上握有她签立的契约,谅她也没胆敢毁约。
“没有。”努力的苦思有何脫⾝的良策,但任她想破头,就是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自他武功⾼強的手下面前逃走,最后她也只能望地兴叹而屈服了。
“从今天开始,你只要负责我的膳食,直到期満为止。”尝过她的手艺,就算契约到期,石熙尊也会想办法留住她。
表示知道的点了点头,⻩心蝶认栽了,反正只剩下两天的时间,只要期限一到,她就可以走人了,更何况,有机会能够进⼊江南传闻中,诡异又谜样的四兽山一探究竟,没道理她不会好好把握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等等。”只⾝来杭州,也没有什么行李可言的她,就在动⾝随他们回四兽山时,她突然喊停,伸手向他要钱“先给我一百两。”
“理由?”面对她如同狮子大开口的敲诈行为,石熙尊没有动怒,表情依然冷酷到极点的望着她。
“我卖给你一个消息。”她巴结的走近到他⾝边,不再隐瞒的露出嗜钱如命的本来。
“不买。”冷漠的睨了她一眼,他不感趣兴的一口回拒,因为她所谓的消息,他早已得知了。
“不买你缓筢悔。”乘此机会想再捞一笔的⻩心蝶,不死心的再欺近石熙尊⾝旁想说服他掏出银两来,只不过她失望了,他本不理会她。
吩咐胡老板备妥杂粮和⽔,对于她的喋喋不休,石熙尊完全像一尊冰雕,脸部毫无表情的漠视她的存在。
“八十两。”见他不为所动,她主动降价。
然石熙尊还是不理会她,以眼神示意南飘雨、北擒雷两位护法堂主出去解决一件事后,便沉默不语的饮着以⾊绿、香郁、味醇、形美等“四绝”而闻名的西湖龙井茶。
“五十两。”好不容易钓到一只金⻳,她当然得想尽办法让他拱手奉上银两,岂会让他⽩⽩的溜走,不过看目前的情势,这五十两恐怕很难拿到手。
“你省省吧!爷一⽑钱也不可能给你的。”怕她惹怒爷,胡老板紧张的扯了扯她的⾐袖,仅以两人听得见的音量,小声的警告她别作⽩⽇梦了。
可嗜钱如命的她,是那种连为了一⽑钱都能与人打起架来的,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这次钱赚的大好机会。
“三十两。”价钱减再减,说不心疼当然是骗人的,不过为了赚到他的钱,她豁出去了,即使最后他只肯出几两钱也罢。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头一次见到有人胆敢伸手向爷要钱的左吹雪,忍不住的出声明着告诉她,她的一石二鸟计画已被石熙尊识破了。
循着轻轻柔柔的声音望过去,看见红齿⽩、面貌清秀宛若女扮男装的左吹雪,⻩心蝶吓了一大跳,诧异得瞠目怔住了。
方才没仔细瞧,她还不觉得左吹雪像女人,但现在认真一看,她真的是被吓到了,因为左吹雪除了⾝材较⾼挑,其余各方面看起来,简直与女人没什么两样。
如果真要大家猜,他们两个谁才是女扮男装,她想,一定没有人会怀疑她,因为同样穿着男装,左吹雪比她更像极了女人。
倘若在以前,有人斩钉截铁的告诉她,左吹雪是男的,打死她都绝对不会相信他是男的,而现在,她相信这世间上有长得像女人的男人。
不过,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分才未被揭穿。
“十两!不能再低了,因为这是我最低的底限了。”不听胡老板的劝,也不理会左吹雪的警告,⻩心蝶硬是要石熙尊将钱掏出来买她的消息。
“回四兽山。”收到南飘雨、北擒雷办妥事情的讯号,石熙尊站起来,下达完命令转⾝就离房开间。
⻩心蝶愣住的看着冷静的他走出房间,一时之间她完全没有反应的傻在那儿,直至右扶风、左吹雪催促她走时,她才意识到她的一百两飞走了。
“我不走!除非他付我十两买我的消息。”从未有过消息卖不出去的她,实在咽不下钱没赚到手,还得为他工作的这口气。
“你的消息本不值钱。”紧抿着嘴,一脸严肃的右扶风,不留情面的讽刺她的痴心妄想。
“你说什么?”⻩心蝶有点动怒的瞪着右扶风,见他打算诉诸武力強迫她走时,她抄起桌上的茶壶和杯子就朝他丢去,不过只见他一闪⾝,便轻易的躲过她的攻击。
“你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们动手扛你走出客栈?”左吹雪堵住她的退路,一步步的近她,采取柔和的威胁手段。
“不付我钱,我就不走。”⻩心蝶像个要不到糖吃,就使子、耍脾气的孩子,摆明了石熙尊若不付她十两银子,她就要毁约不同他回四兽山。
“那你就准备等死。”站在房门外,石熙尊俊美的脸孔毫无表情,语气更是轻淡得仿佛微风吹拂般,听不出有任何的恐吓意味。
⻩心蝶怔住,一时之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爷已经知道你与曾富有的易,同时也识破你想顺便再向爷捞一笔,并藉他之手除掉曾富有的计谋。”左吹雪非常好心的告诉她,石熙尊为什么连一⽑钱都不肯给她的原因。
轰!脑袋像被人投下一枚炸弹,炸得⻩心蝶脸⾊一阵青、一阵⽩。
她与曾富有的易,不过是稍早一炷香的时间,而且也没有第三人得知他们的易,可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內,得知曾富有的谋,以及她从未告诉任何人的计画?
看来,她实在太低估石熙尊这个人了,他危险的程度,或许超乎她所想像。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就不应该遵守承诺,笨得随他们回四兽山,反正契约上的名字又不是她的真名,即使她存心毁约,他也告不到她,只是她得逃得远远的,不能被他捉到,否则下场可能会是凄惨无比。
但是…逃?她逃得了吗?面对武功⾼強的右扶风、左吹雪,别说是逃,她就算揷翅也难飞得出他们的手掌心,何况他们更是奉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也就是哉,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恐怕她真的找不到任何可逃跑的机会了。
“现在,你是走?或是不走?”石熙尊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不难从他愠怒的声音中听出,他的耐已告罄了。
火大的回瞪着他,⻩心蝶从未如此生气过。亏他还是江南名列第一的首富,结果呢?不给她一百两也就算了,居然小气到连十两银子也不愿给她,真是铁公一只,可恶!
“臭小子!你也未免太贪心了吧!拿了曾富有五百两,还想向爷敲诈再捞一笔,你活得不耐烦了啊?”用力戳了下她的额头,胡老板吼骂的数落她的不知⾜,同时见她屡次违抗石熙尊的命令,怕她丢了小命,还特意请求右扶风、左吹雪,在往后的⽇子多多照顾她,别让她惹怒了石熙尊而遭受到处罚。
“胡老板,想不到你还有良心的。”听见胡老板要右扶风、左吹雪待她好一点,气得牙庠庠的⻩心蝶,非但不感,反而还出言讽剌他的很好心。
她可没忘记“推荐”她当石熙尊的厨子,急于摆脫她这个⿇烦,将她推⼊⽔深火热之中的罪魁祸首是谁。
不过没关系,两天很快就过了,到时候她会回来报仇的。届时,她一定要将“元宝客栈”闹得飞狗跳,整得胡老板跪地求饶不可。
“嘿嘿,不,不是我良心发现,我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我看你可怜。”口是心非的胡老板,打死也不愿意承认他关心她。
至今,胡老板仍不后悔将她推荐给爷,当爷的人私专用厨子,因为他相信爷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况且,只服侍爷一人,当爷专用的厨子,不仅工作轻松,待遇又好,她有什么好挑剔的,总比她居无定所,流浪走江湖来得好多了,不是吗?
被迫走出房间,来到客栈后方的马厩,见早先奉命办事去的南飘雨、北擒雷已回来覆命,原奉抱着还有一丝希望可落跑的⻩心蝶,心情当场跌到⾕底,坏透了。
两个武功⾼強的右扶风、左吹雪,她都应付不了,更遑论再加上南飘雨和北擒雷。
无技可施,她也只好认命了,想要重获自由,就得乖乖的听从主人的命令和吩咐,届时两天一到,她就可以走人了。
看着小厮陆续自马厩牵出价格昂贵的名驹来,像是看到⻩金般的喜悦,⻩心蝶黯淡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
嘿嘿!这下逃脫有望了,而且她还能够顺便再捞一笔,因为这么难以得见的名驹,光是在黑市上的起价点,就⾜以吓死人。
“我会骑马。”不用任何人开口询问她,她自动表态。
“我能够信任你吗?”盯着她异常奋兴的小脸,石熙尊当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当…当然。”被他凌厉的冰眸瞧得浑⾝不自在,心虚之下,她紧张得差点不敢直视他冷漠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
“五百两。”石熙尊刀雕斧凿的面孔依然没有表情,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寒气。
“啥?”她愣住,一头雾⽔,不知道他为何向她索价。
“五百两是抵押金。”他本就不信任她,因为嗜钱如命的她,绝对会逃走,而且还会将价格昂贵的名驹,低价贩卖出去。
“嘿…这…”⻩心蝶不知道他会来这一招,她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赌这一把。
思考良久,她放弃了,因为她无法承受失去五百两的风险。倘若,她逃不掉被捉回来,届时恐怕她不仅会赔了夫人又折了兵,甚至下场还会比死更凄惨。
“好…好吧!那我就委屈一点,同左吹雪骑一匹马好了。”也不管石熙尊同意与否,⻩心蝶主动的走向左吹雪。
而受到青睐的左吹雪,则讶异的挑了下眉,想不透四个护法堂主中,他为何会偏偏选中自己。该不会…对自己有趣兴吧?
他就知道,男人长得太过于俊美,也是一种罪恶。无奈呀!
“是啊!就你了。”霾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笑咪咪的望着他,反正杭州城距离四兽山有半天的光景,这段时间已⾜够让她确定他真正的别。
她就不相信左吹雪真的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