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下来几天里,塞索开始教席维亚他祖先的语言,它很难发音,但她学会了几个字,令塞索印象深刻。塞索也很快就发觉渥夫确实是个好猎手,一天早上醒来时,他们发现有两只肥野兔,和一只野鹅正等着他们。塞索大感惊讶,且很⾼兴能有渥夫代劳。这使得塞索心情很好,与渥夫建立起了友谊。令席维亚惊讶的是,渥夫也喜他。
一场暴风雨威胁了他们的行程,风雨虽未来,但天⾊沉,且罗亚尔河已滥泛,若再下场豪雨必将引来洪⽔。天气也变得寒冷异常,这一切使得塞索心情恶劣,那一整天都气呼呼地没吭一声。
他气的是自己为寒冷所影响,这种天气和他以前遭遇过的比较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然而在法国南部逗留了六年,反而使他捱不住寒冷。在那寒冷的夜里,席维亚窝在渥夫⾝旁取暖,当塞索在她另一边躺下时,她一点也不介意,因为他替她挡了背后的寒冷。
他转⾝朝向她,由她平稳的呼昅判断她已⼊睡。他希望她会纫,因为到了家她就得为他制厚⾐服,他抓起一条她的辫子,以那如丝般的尾端扫着他的面颊。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她可爱的五官仍历历在目。他也是最近才开始为这女孩感到骄傲,她不但长得标致而且心思敏锐,最可爱的是她已抓住斯堪的那维亚语的发音诀窍。
她显然已接受他是她的主人,这令他⾼兴异常,因这表示他不必再指望⽗亲的仆人。他还记得,过去每当他需要什幺时,所有仆人总忙着应付西塔的命令。
这女孩会好好服侍他的,就因为此,他更是不愿带她上。他确信若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是一大错误,塞索长叹口气,转⾝背向她,诅咒这女孩为何如此可爱动人。
他们的运气不错,那场暴风雨已转向南方,第二天的天气晴朗多云。他们搭上罗亚尔河上的河船,同船人中有两个⾼大魁梧的撒克逊人,穿着厚重的⽑⽪大⾐,臃肿得像两只凶残的狗熊,她注意到他们全副武装带有兵器,他们始终⾼傲地远离众人,但眼光却一直绕着席维亚打转,令她困窘难安,下意识里偎向塞索。
可是他始终未曾低头看过她一眼,好几天来,他似乎自铺意回避她的注视,她好奇地想知道为什幺。
他们在第六天下午,河船到达缅因河与罗亚尔河汇集处时上岸,席维亚硬着头⽪坐上塞索⾝后不舒服的座位,趁天黑前多赶几哩路。
夜幕很快就笼罩了大地,他们在缅因河左岸的树林间停下来过夜,由于离⽔边仅数码距离,席维亚想到了浴沐,塞索离开去打猎后,她先收集了一堆枯树枝,并送走渥夫去猎食,然后由简单的行囊中拿出一件⼲净的长袍,朝⽔边行去。
她先看清附近没有人迹,然后才迅速脫了⾐服,奔⼊⽔中,一接触到冰冷的河⽔她就倒菗了一口气,但她还是将全⾝没⼊⽔中。牙关打着颤,她轻快地把全⾝上下擦洗个⼲净,一面注意是否有船只驶过。其实有无船只驶近都无多大关系,因天⾊已暗月亮又没升起,就算有船打她面前经过,她怀疑是否会有人看得见她。
席维亚迅速洗净⾝子,⾼兴地奔出冰冷的河⽔,也不擦⼲⾝子就赶紧套上长袍,用一条细带系住。现在她已坑诔僵了,很可能因这片刻的奢侈享受而着凉。奢侈享受?不,她不能说洗个澡算是奢侈享受,由于淋淋的脚上沾有泥土,所以她拿着鞋子和脏⾐服回营地,周遭是一片漆黑,她又冷个半死,不由得诅咒自己糊涂,未在浴沐前先生好火。
接着她看见火光,吓得差点没抱头鼠窜,她屏着气,直待辨认出塞索蹲在火堆旁的悉⾝形,这才吁出那口气“你吓死我了,”席维亚快步向前,匆匆将手里东西放在一边“你回来多久了?”
他转⾝丢给她的目光使她瑟缩了一下“久得够我怀疑这儿为什幺没有火,且不见那位鲁莽的女人。”
“我没想到你会这幺快回来。”
“你以为我有你那只狗一样的眼睛,能在黑暗中捕猎?”他讥诮地说“今晚除非你的渥夫运气比较好,否则只有饿肚子,我瞧见它并不在这里。”
“你一走,我就叫它去猎食了。”
塞索起⾝正视她“到这里来,女孩,你上哪儿去了?”
席维亚迟疑了,她认识这语气,当他伸手向她时,席维亚倒菗口气赶忙跳开。他的手本抓住她的手臂,但因她⾝上仍是的,所以又滑掉了。
“这幺说,游泳比生火驱寒更重要罗?”
由于他没动手打她,所以她的勇气也来了“我不是有意使你不便。”
“我?”他咆哮了起来“看看你自己,你的手臂像冰柱一样,嘴也发紫了。”他耝鲁地把她拖到火边“赶紧暖暖⾝子,如果你这时候病了,上帝…你有没有脑筋呀,女孩?”
她面对着他背向火堆,感觉嘴在打颤“我想把自己弄得⼲⼲净净,可是有你在旁边,我就无法澡洗。”
“为什幺不行?”
她垂下头,庆幸他看不见她脸红“那样是不合礼教。”
“礼教?”他叫了起来,随即又打住,他缓缓打量起她,薄棉袍贴着淋淋的⾝子,将她每一曲线勾勒得清清楚楚,当塞索的目光与她的相接时,他整个人已在燃烧,但肇因并非愤怒,这眼神是她很少见到的,直觉下,她立即了然于心,它吓坏了她。
她忘了⾝后就是火堆,开始往后退,他迅速抓住她一辫子,耝鲁地将她拉向他,她撞上他坚实的⾝躯,一时岔了气,待过气时发觉他一只手臂已锁住她的。渴饥地看着她,他又柔声说道“抗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别动这个脑筋了。”
可是她一直那幺肯定他不要她,他为何又改变主意呢?他把她拉近自己,然后放开她去解她的带,这时候席维亚着慌了,只要能逃出火光范围,她就可以躲在黑暗中,她想,然而她还没跨出一步,就被拦抱起,躺进了塞索的怀抱中“你真以为你跑得比我快?”
他的声音并不耝哑,事实上,他似乎觉得很有意思。在席维亚的怒目瞪视下,他仰首大笑,显然很开心。
“我一把她放在上,就吓得昏倒了的小女仆到哪儿去了?我发现那夜一使你有了勇气。”
“别自抬⾝价了,”她真气他这种态度“我会昏倒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背痛。”
“你的背又怎幺了?”
“我被鞭打了…都是因为你。”她啐道。
塞索皱了眉,轻轻将她放在他位于火边的毯子上,无视于她的议抗 开解她的⾐服,触碰那已不再困扰她的部位,之后,他推她躺下,锐眼看着她“现在还会痛吗?”
“不会,⼲幺?”
“你⾝上还有瘀伤,一个礼拜都还留有如此严重的瘀伤,显然那顿鞭打很结实,不过,既然你敢偷主人的东西,就早已料到会有这种后果。”
“我告诉过你,我不是小偷,她们鞭打我是因为我企图逃走…”嘴里说着,她发觉他本没在听。
他的庒住她的,她的口立即感到发紧,面对他的力气,她知道自己是完全无助的,更意识到⾐衫已被撩起。慌之下,她双手紧揪住他浓密的头发,硬拉起他的头“你别想碰我!”
他坐起⾝,轻而易举就摆脫了她的双手“你想找我⿇烦?”他露齿笑了,此后未等她回答,他就轻声咯笑着,解下厚重的盔甲和外⾐。她倒菗口气赶忙坐起⾝,可是他一把推她躺下,就用一只手庒着她,另一只手解长。
席维亚闭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哭,塞索双手紧箝着她的庒在她肩上,这一切对他真是轻而易举,天杀的轻而易举,她倏地睁开眼,眸中闪烁着怒火“我恨你!”
他定定地审视她良久,她发觉自己也大胆地回瞪着他,当她深深望⼊那湛蓝的眸底,席维亚愕然发觉她真的很喜塞索,她无法说自己爱他,否则就太过分了。毕竟他耝鲁又唐突无礼,有时说的话也很残酷,但他也強壮、坚决,且讲究公平,她比自己愿意承认的更喜他。此外,她想着,他还温柔地看着我,那醉人的蓝眸中甚至还隐含着爱意,表面上,他虽做得好象只是利用属于他的一切,实际上的因由却不止于此。
塞索正想着她有多可爱,他有多想要她。他永远不会对席维亚承认,但她真是与众不同,人又具挑战,他喜她那強悍的精神,不,不能把这些告诉她,然而塞索已开始非常喜她了。
他吻亲她可爱的脸庞,然后缓慢沿着她的颈项,移至她小巧坚实的部,他品尝那感触有若臻的桃子般的啂房,流连片刻后,倏地再也捺不住那啃啮他的望,拨开她的腿双,进⼊她体內。
塞索倒菗了一口气,那障碍还在!他愕然了,但什幺也没说。轻柔地,他在她体內来回移动着,感觉到她在最初几回冲刺后松弛了下来,他非常小心地温柔待她,许久之后他终于在那几近痛苦的快极限中颤抖,然后瘫在她⾝上,他很快就菗⾝而退,在她⾝旁躺下,笑意盎然地俯视着她。
“你为何要这样沾沾自喜地对我笑?”席维亚气愤地喝问道“你说过绝不伤害我,可是你却食言背倍!”
“由于你仍然是处女,所以这种痛楚是必然会有的。”
“可是…”她困惑了,他爱怜地轻笑了起来。
“你不能怪我不知,如果那时你没昏过去,你就会明⽩一切。”
“可是你说已经占有了我。”
“我睡着了,男人喝醉后通常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幺事,”他耸耸肩“我只是照情况推断而已,实际上我并没有占有你。”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思绪飞快地转着,未发一言。
塞索怜爱地用手指轻抚着她下颔的曲线“这又有什幺差别,小可爱?无论如何,你仍然是属于我的。”
“可是哈丽特若知道我没有被強暴,她就不会把我送给你。”
“那你就会被送给另外一个,所以这又有何差别?”
塞索没给她回答的机会,他轻轻地捕捉住她的,给她一个冗长且温柔的吻,当他移开时,他问“我真的使你痛得很厉害吗?”
“没有。”她的口吻几乎是苦涩地,他摇头摇。
“我试过不去打搅你,在此之前我就想要你,但一直都没碰过你。”
“那现在为何又要改变主意?”她似乎很好奇。
他单眉微扬“你明知道那⾝⾐服贴在⾝上,把每一曲线都衬托出来,还要问我为什幺?我可不是石头做的,女孩。”
席维亚叹口气,她真是个傻瓜,才会这样不防备他。
“你说我不昅引你,”她说“这都是谎言吗?”
“那时候你的美并未显现出来,除非我是瞎了,才会不为你昅引,我很⾼兴没有其它男人拥有过你。”
她真气他那可恶的笑脸“我希望早已几百个男人拥有过我!”
这只使他笑得更厉害,她气得用力推他“走开,你这四肢发达的乡巴佬!”
他让她起⾝,仍然带着笑看她抓起长袍,僵硬地走向河边“你要去哪里?”他叫道,但她仍未停步。
“再去洗个澡,你污秽了我!”她头也不回地叫道,他的朗笑声一路追随着她到河边。
席维亚僵直地躺在火边,难以成眠,塞索·蒙特维尔非但占有了她,居然还沾沾自喜。他的自信和窃喜使她开始恨他。所以当他一躺下来就睡着时,她有了逃亡之心。嗯,就是这样他才会明⽩她一点也不在乎塞索·蒙特维尔。她想着,悄悄爬起⾝,抓起行囊摇醒渥夫,蹑手蹑脚地离开营区,一走出火光照范围,她就停下来穿鞋,然后拔腿狂奔。
席维亚耳中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声,所以一点也不知塞索亦尾随在后,当他抓住她的手臂时,她恐惧地尖叫出声,他又把她拖回营区。
他伫立在她⾝前,⾝子气得直颤,眼神冰冷狂暴“算你幸运,我忘了警告你逃跑的后果,但我现在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尝试,那你的后背就等着尝我的鞭子,每花我一小时找你就是一鞭。”
席维亚瑟缩了一下,几乎已感觉那鞭打的灼痛“那我就得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所以他没听见。
塞索的浓眉打了结“从实招来,你刚才在嘀咕些什幺?”
她不驯地微扬下巴,顺口扯谎道“我说,如果你找不到我呢?”
“我会找到你的,我已承诺过永远不让你逃离我,而我的承诺就是我的生命,如果你胆敢再试,告诉你,小女仆,我菗的鞭子可不只是会留下瘀伤而已。你等着见⾎好了,我给你留下的记号,会一辈子提醒你…你必须服从我。”然后他菗出她行囊里的缎带,绑住她的双手双脚,玩笑道“这样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一忽儿后,席维亚听见附近有些微騒动声,紧接着渥夫就狂吠了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光石火般在她眼前略过,塞索迅速起⾝,手中抓着长剑,可是来者有两人,而他一次只能应付一人,其中一个由他背后,以战斧击中塞索的头。席维亚愕然看着塞索瘫倒在地上。
席维亚尖叫了起来,渥夫立即攻击击倒塞索的那个男人,她却无机会观看,因为另一个男人跑向她,在她⾝边跪下。
“赶紧宰了那只畜牲,”他头也不回地叫道“然后你就可以来享受你的战利品啦。”
席维亚愕然盯着那张笑脸,这就是河船上那两个撒克逊人!她和塞索上岸时,他们并没有下船,他们怎幺会到这里来的?
“那武士为什幺要把你绑起来?”撒克逊人问道,替她割断缎带“他是不是由你主人处把你偷出来?”
席维亚害怕得说不出话来,他也没等她回答“不打紧,你值得我们中途改变,杀个武士,嗯,你的确值得。”
有渥夫凶狠的嗥叫声在一边,她几乎听不见他说什幺,但她仍是很明⽩他的意思,他们一路跟踪而来杀了塞索,就是为了要偷地,她就要由诺曼人的地狱,跳进撒克逊人的地狱。
当这撒克逊人抓住她的⾐领,意图欣赏他的战利品时,席维亚又尖叫了起来,下一刻里,他已被渥夫扑倒在数尺外,那男人再也没站起来,席维亚别开脸,不敢目睹她心爱的宠物为她将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撕成碎片,这使她想起在威姆爵士的庄园里,目睹的那场狼与狗相斗的镜头。想到自己的宠物竟像森林中的野狼般凶狠,她恐惧得瑟瑟发抖。
当渥夫撤⾝时,撒克逊人已成了⾎⾁模糊的一团,就像威姆爵士那只狗般,令人不忍目睹地横卧于⾎泊中。毫无疑问两个撒克逊人都已气绝,另一个的脖子和肚子都被撕裂。
待一切重归平静后,席维亚怯怯地打量周遭,忍不住胃中翻搅呕的冲动,渥夫踱到她⾝边仰望着她,然而眼见它一⾝⾎腥,反而令她更恶心呕。席维亚从未亲眼目睹任何人被杀,而今却孤独一人伴随着三具死尸置⾝于此森林中。三具死尸,扯掉挂在手⾜上的缎带碎片,她奔向躺在火边的塞索,她没看见他流⾎,但他僵直的样子实在慑人。
她突然发觉自己自由了,自由了!她可以迳自去找洛连王了,塞索死了!倏地,一股愧羞感击中她,他真的死了。除了解脫外,她是否还有其它感受?
“我不能待在这里,”她大声告诉自己,她站起⾝拍拍渥夫,但触手摸到的是黏黏的鲜⾎,她赶忙用泥土擦去⾎,然后指向河“渥夫,去把自己洗⼲净,去游泳。”它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直到她气得跺脚“照我说的去做,我来收拾东西,你一洗⼲净,我们立即就走。”
渥夫走了后,席维亚并没动手收拾她的东西,她只是站在那里以双臂抱着自己,定定地看着塞索,渥夫回来时,她仍是一动不动地僵立着,兀自因寒冷而颤抖着。渥夫虽淋淋但已不见⾎迹,她无力地对它一笑,叫它过去,拾起⽑毯来擦⼲它的⾝子,但它先是一阵抖晃,把⾝上的⽔珠溅得到处都是,就在这时候她听见了呻昑声。
席维亚僵住了,还有一个是活的,但是哪个?喔,她不想知道,因为每个都不是她想再面对的。
“渥夫,跟我来,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她匆匆用毯子擦拭它,然后抓起她的小包袱和斗篷,奔向塞索的马,到了“蛮牛”⾝前她僵住了,这匹良驹的体型令她束手无措,没有武士在一旁协助,她本上不了马背,拚了半天命,她好不容易才上了马鞍,气如牛地低头去找渥夫。可是它仍在火边,嗅着塞索的⾝子,她出声叫唤它,然后又厉声吼它,可是这只狗却反而在诺曼人⾝边坐下,硬是不肯走。
席维亚顿挫地长叹口气,原来没死的是他,她早该料到像他这样強悍的杂种,是不会这幺容易就死的,她滑下马背,慢慢凑到火边,警告地瞪一眼渥夫,她跪下来检视塞索。
他的后脑勺上肿了个大包,那撒克逊人偷袭他时,必定是以斧背攻击的,思索之际,她看见塞索仍在呼昅。他醒来时会头痛裂,但他确实还活着。席维亚望向伏在诺曼人⾝旁的渥夫,怒目瞪视着它“你该不会想要我留在这里帮助他吧?我必须离开。”她站起⾝时,渥夫仍是未动“我要走了,”她告诉它“如果我不走,这家伙会奴役我,这就是你要的吗?你要我在他手下试凄受难?”
渥夫还是纹风不动,席维亚这下可火了,吼了起来“告诉你,他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走啊!”她举步前行,一面回头看渥夫是否跟来,但它却凑近那诺曼人,把大脑袋搁在他腹侧。
“去你的,你跟他一起去死好了!”席维亚叫道“别以为他会比我善待你,你只有替他拿靴子取悦他的分,他本就是这种男人。”
她大步而去,决心不再回头,可是还没走几步,渥夫突然发出她所听过最可怜兮兮的叫声,它响彻整座森林,她回头发现它正推着塞索的⾝子,似想将他翻个⾝。
“不要去动他,渥夫!”她倒菗口气,生怕塞索会在她离开前醒来。
她奔过去拉开渥夫,然后就看到他⾝下那滩泊泊不断的鲜⾎,他似乎伤得很重。怎幺会呢?使尽力气,席维亚将他翻了个⾝,发觉塞索跌在他自己的剑尖上,体侧被刺了个大⾎口。
“死在自己的武器之下是他活该。”她冷声说道。
她看不出他伤得有多重,但地上有好大一滩⾎,伤口处流的⾎也殷红了他的⾐衫,她转向期望地看着她的渥夫,固执地说“在他那样对待我之后,我才不要帮助。你别拿那种悲哀的眼神看我,渥夫,如果我替他裹伤他一定会醒来,那样我就失去了逃走的机会,再说,就算我不帮他,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否一定会死。”
席维亚顿了顿,再次望向那失去知觉的武士,突然间她的肩垮了“听我说的,简直跟这家伙一样狠冷酷,我不能眼看着一个人死而袖手不管,就算是他也一样。”
“我很⾼兴听你这幺说。”
当塞索睁开眼,深邃的眸子锁住她的时,席维亚倒菗了口气“你醒来有多久了?”她冲口问道。
“自从你急切地把我翻个⾝时,我就醒了,”他又抱怨道“我的脑袋真难过。”
“瞧瞧你自己,诺曼人,那是因为你像只猪一样⾎流个不停”
塞索慢慢坐起⾝,跟着又倒下去以一边手肘撑着⾝子,另一手则摸向他的脑袋“老天,我的脑袋大概裂成两半了,”然后他锐眼瞅着她“是你⼲的吗?”
“如果这样使你难过的话,我就希望是我⼲的,”她说“可惜不是我,有个人从你背后偷袭你。”
“我宁愿相信是你⼲的。”他嘟嚷道。
“那你就自己看看,那边有两具待埋的尸体。”
塞索看了,也楞住了,接着他望向躺在他⾝旁的渥夫“似乎我是低估了你,狗儿。”
“下回想攻击我的时候,你最好还记得,”席维亚警告他“如果我知道渥夫有这幺凶悍,你早就尝到了它的利齿,就跟那两个撒克逊人一样。”
“撒克逊人?”
“他们就是和我们同船的那两个。”
塞索皱了眉“除非他们是贼,否则⼲幺要跟踪我们?”
“他们是贼没错,”她涩声应道“只是他们打算要偷的是我。”
“该死!”塞索吼了起来“我就知道你那张漂亮脸蛋,会带给我无穷的⿇烦,八成是你在河船上鼓励那两个撒克逊人这幺做的,对不对?”
“你竟敢说出这种话来!”她猛然倒菗口气“我无法主宰自己的长相,我也从来没有引过任何男人,我本不需要男人来打搅我。你对我所做的事,正如我预料的一样卑劣低。”
“够了!”
“不,这还不够!”她气昏了头,只想伤他更重“你自称是我的主人,可是你并没有像个主人一样保护我。既然你无法尽义务,你就没资格要求我服侍你。”
“你受伤了吗?”他问。
“呃…没有,但这不是因为你。”
“既然没有受到伤害,我就不要再听到任何权利或义务,我可是尽力保护过你,我还有伤可证明。”
席维亚很后悔刺了他,于是未再多言。
“你好象说过要替我裹伤?”他提醒她。
“除非你弄清楚一件事,否则我不会管你死活…我不以为你自称是我主人,我就得为你里伤。”
“那就算看在同是基督徒的份上好了,”他无力地说,疲倦地合上眼“快点动手。”
她起⾝准备在马鞍袋中找些可充当绷带的东西,但塞索先唤住了她“那里没有⾐服。”
她面向他“随便一件旧衬衫就行了。”
“就算把衬衫撕成碎条也不够长,你得由你的⾐物中找可利用的。”
“我的⾐服!”她叫了起来“我没那幺多⾐服可匀出一件给你用,我就用毯子好了。”
“不要动⽑毯,再往北走,天气会愈来愈寒冷。”
她不耐烦地由自己的小包袱中,菗出一件浅⻩⾊最破烂的一件长袍,一面说服自己反正它也不保暖,其实她带着的两件长袍都无法抵御北方的严寒。
当席维亚回到火边时,发现塞索正挣扎着开解⽪带,想脫掉上⾐,她看着他痛苦地挣扎着犹豫半晌,之后推开他的双手替他脫去⾐服。他苍⽩且虚弱,却仍強打起精神谨慎地看着她替他清洗伤口,然后用布条裹伤,料理完后,她又帮他换上⼲净的⾐服,用⽑毯盖住他,转⾝去把火生旺。
“女孩,你会替我洗掉衬衫上的⾎吧?”塞索问。
席维亚点点头,因为他是用要求而非命令,她捡起那⾎污了的⾐服,到河边去,回来时她将⾐服搭在树⼲上晾⼲,然后过去看看他是否睡着了。
“头上的肿块会不会不舒服?”她轻声问道。
“会,”他做了个怪脸“他拿什幺打我的?”
“战斧,”她说“你很幸运,他没有用正面伤你。”
“哦…”他抱怨道“我脑袋里就好象有把斧头在作怪一样。”
“如果真是的话,那我才走运了。”席维亚想,随即为自己的忍残而赧颜。
烤⾁的香味醒唤了席维亚,匆匆打量周遭,她发觉两具死尸已不见了,这块空地又回复原有面目,塞索端坐在火前,渥夫就贴在他⾝边,她怒目瞪着他俩。
“哎哟,对一个重伤病患来说,你可真忙哟!”
“早啊,女孩。”
她不甩他的招呼“嘿,你的伤口裂开了吗?”
他轻声咯笑起来“没有,这都是蛮牛的杰作。”
“那⾁呢?”
“是你的狗贡献的。”
席维亚气呼呼地瞪向渥夫“叛徒!你非要取悦他不可吗?”
“你总是爱跟动物说话吗?”
“只跟这个,”她的气还没消“近来似乎没什幺用。”
“我希望你没期望它会回答你。”
“废话,我又不是疯子,塞索。”
他的浓眉打了结“我没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
“我没要求过你的允许。”
他眯起了眼“你必须正式称呼我为主人。”
“作梦,你才不是我的君主,”席维亚坚定地说“只有我⽗亲和我哥哥才是我的君主,现在我的君主是巴利伯爵。而你只不过是塞索·蒙特维尔,其它什幺都不是。我会叫你塞索,要不就叫你诺曼杂种…反正这两个也没什幺差别。”
塞索站起⾝,一步步近她,他的眸中露着凶光。
“我警告你,小女仆…”
“小女仆!”席维亚叫了起来“我的名字叫席维亚…听见没?席维亚!如果你再叫我小女仆,我就尖叫给你看!”
塞索讶然舒展了眉头“你今早是见了鬼了,你到底吃错什幺葯,女孩?”
“吃错葯的是你!”她仍然叫着,几乎快哭出来了“几个小时前你还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你没资格这幺快就站起来四处嚣张,见鬼的是你,你应该虚弱无力才对,是那魔鬼给了你力量!”
“原来是这幺回事,”他突然笑了起来“你还没放弃逃走的念头,以为我会虚弱得无力阻止你。唔,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从小就学会忍受痛楚且迅速击败它。”
是⽇抵达安格斯时,塞索并未顺道去拜访安卓伯爵,只停下来安顿了那两具撒克逊人的尸体,然后立即启程离开这座古老城市,这一路上他们行进较往常缓慢。
席维亚再也按捺不住“我们为何不能至少停下来休息一宿?你需要休息,耽搁一天又不会误什幺大事。”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前往安格斯的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现在席维亚却有心再战“你为什幺要痹篇城镇?每次经过一个地方,你都是马上离开,多一分钟都不肯停留。”
他没回头看她“在陌生的地方多做逗留乃不智之举。”
“胡说,这总比露天睡在冰凉的地上要好多了。”
“你真像个老婆一样唠叨,”塞索厉声斥道“闭上嘴巴。”
他们经过安格斯郊外的葡萄园,然后进⼊沼泽地带,愈远离安格斯,席维亚也愈来愈气,她今晚是得不到温暖的铺,也无法接近任何人,这样子她本无法求援。
“我不相信安格斯对你是陌生的,你在那里一定有认识的人,现在回头还不算太迟。”
“我没有回头的打算,女孩,而且我在那里也没有认识的人。”
“可是你的家离这里并不远,是不是?”她试探道。
“大概几天路程,可是这也不表示我在安格斯就非得有认识的人。我从未在那儿停留过,我老头向来把我闩在家附近,就算我离家,我也只往东走。”
席维亚咯咯笑了起来“你被闩在家附近?哪家贵族之子是闩在家附近的?领主之子应该送到别的伯爵处受训练,如果你没有,那你八成是农村里的乡巴佬。”
塞索的后背僵住了“我⽗亲希望亲自训练我,”他冷声说道“一到了蒙特维尔,毫无疑问你就会听说我是个杂种,我⺟亲是个仆人,而我是我老头的杂种。”
“哦。”她没话可说了。
“我从不讳言承认。”
“我也是一样,”她说“但我并不是杂种。”
他停住蛮牛,回头看向她“你⾆头需要休息一下,女人。”他僵着声音说道“走会儿路会有帮助的。”
就此,他把她赶下马背,无视于她愤怒的大叫,他已策马前行,席维亚没选择馀地只有跟着走,而渥夫则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