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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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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么?咳声叹气的,一点活力都没有。”鲍晔雯一如往常的盛装打扮,出现在台北东区,腕上全是⽔晶、舍利子等物品。

  卞姝尹勉強一笑“没事,只是脚有点酸。”

  其实她一整天都不舒服,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连心都觉得不踏实。

  “对了,你今天怎么想到要找我出来?成介之呢?”

  “他说有事要忙?”她无奈的说道。

  她觉得成介之这几天有些反常,他们有好几天没通电话、没见面了,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对她不再呵护备至,甚至是冷淡,难道他恢复了记忆,发现他们之间只是一场骗局…

  “欸,想什么?想得这么⼊神,”鲍晔雯顶顶她“对了,你们有打算要结婚吗?”

  卞姝尹落寞的摇‮头摇‬?结婚?只怕结婚典礼上,新娘会是姐姐,而不是她。

  忽地,鲍晔雯看看四周,一脸神秘的靠近她的耳朵,庒低音量“想不想结婚?我告诉你喔,我最近又发现了一个十分神奇的古老月老法术,可以让相爱的两人永浴爱河,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敢保证你三个月內一定可以嫁给成介之。”她说得兴致⾼昂。

  卞姝尹的‮机手‬骤然响起,来电者是消失好几天的成介之,只见她手忙脚的按下通话键。

  “你在哪里?”成介之先发制人。

  “我跟晔雯在东区。”她一脸歉意的看着鲍晔雯,只见她会意的点点头,径自闪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等待。

  “你来找我,我在健⾝中心,上回带你来过的那家。”

  “可是…”她为难的看看鲍晔雯。

  “快点,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说完,他就冷淡的挂了电话。

  瞧卞姝尹一脸哀戚,鲍晔雯走来搭上她的肩膀“怎么了?”

  “晔雯,介之要我马上去找他…”

  “喔,那就去啊,我没关系。”鲍晔雯満脑子都在想刚刚自己提起的那个古老月老法术,迫不及待想马上替卞姝尹施一场法术“姝尹,先说好,我让你去找成介之,但你要答应让我帮你施一场月老法术,好不好?”

  “随便。”老是放杀好友,卞姝尹虽然不相信法术的可信度,但是见鲍晔雯如此热中,她也不好折煞她的好意。

  “好,我们改天见,说不定下次见面时你就要挑婚纱了。”眨眨眼,她全⾝叮叮咚咚的快步离开。

  卞姝尹欺的按按太⽳,随即前往成介之所处的健⾝房。

  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电话里的他严肃又冷淡,难道她害怕的那天真的要到来了?卞姝尹神⾊慌张,手心的汗多得像能拧出⽔的⽑巾。

  不久后,卞姝尹来到健⾝房的等候区,落地玻璃窗隔着她和成介之,成介之在健⾝器材前规律的运动,汗⽔淋漓,他強健的体魄惹来不少陌生女子的觊觎。

  卞姝尹五味杂陈,一方面觉得与有荣焉,一方面又觉得他是完人,一个不属于她的完人,然而触及他的眼神后,她还是露出惯有的浅笑。

  成介之看见外头等候的她,起⾝离开健⾝器材,抓起⽑巾擦拭⾝上的汗⽔,然后缓缓朝她的方向走来。

  明明是一小段路,卞姝尹却觉得好遥远,她望着他的眼睛,深沉的⾊调有一股陌生,随着他的靠近,她浑⾝都陷⼊异常的僵硬中。

  忽地,成介之停下脚步皱起眉,接着他瞬间按住自己的前额,按得青筋浮现,卞姝尹连忙跨了几步上前“介之,你怎么了?”

  剎那间,他只觉剧痛与黑暗同时来袭,耳朵像飞蛾振翅似的嗡嗡作响,他听不见卞姝尹的声音,脚一软,膝盖重重的撞上地板,他就这么当场昏厥过去,陷⼊了无意识的黑洞。

  “介之!介之…”卞姝尹焦急万分的跪在他⾝边“快来帮忙,来人啊,快来帮忙…”

  安静的健⾝房,陷⼊紧张的氛围,她的心像被极地的温度笼罩,浑⾝发冷。不能出意外,介之绝对不能出意外,她‮腿双‬发软的祈祷。

  …。。

  没有醒来,经过了一连串缜密的检查,成介之依然没有清醒过来,卞姝尹生怕是之前失忆的后遗症导致这样的结果,在医院急得眼眶发红、肝肠寸断。

  “医生,怎么样?他为什么会突然昏厥?是之前意外的后遗症,还是运动引发的休克?”

  “他不是休克,没有运动过量的症状,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要马上进行脑波断层检查。”医生翻着成介之的病历表简单说明后,护士将成介之推向脑波断层检查室,非要把昏的病因找出不可。

  也许是紧张过度,卞姝尹的口发闷,下一秒,一股強烈的呕吐感涌来,她仓皇的奔⼊洗手间,一阵剧烈的⼲呕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的力气掏尽,勉強吐出几口酸⽔,她按下冲⽔开关,強劲的⽔流就像她的眼泪,瞬间溃堤。

  哭了一会儿,挂念成介之的她忍住啜泣,来到洗手台前看见镜中的自己是那样的苍⽩,像个没有生命的空壳,她接连忍下几次呕的不适,低头不断用⽔冲洗自己的脸,⽔声哗哗,宛若她強忍的哭泣。

  稍微庒抑情绪后,她步出洗手间来到脑波断层检查室外的长廊等候,坐在椅子上,她难过的流下泪来,此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是接擭通知的卞姝琦。

  “姝尹!”

  “姐…”她悲苦的一唤。

  在她⾝边坐下,卞姝琦拿出手绢递给她“介之呢?”

  她接过手绢,擦拭脸上残留的⽔珠和泪珠“在做脑部断层检查。”

  “他是怎么搞的?”妹妹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只知道他被送来这问医院。

  “下午他打电话叫我去健⾝房找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可是当他从健⾝房走出来,就突然昏厥了。”

  “重要的事?他该不会是要跟你说他恢复记忆的事情吧?”

  “什么!”卞姝尹心头一震。

  “介之他恢复记忆了,上个礼拜他找我一起去吃饭,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卞姝琦字句清晰的说着“而他想在年底就完婚,他觉得你像是妹妹,所以…”

  “他真的恢复记忆了?”她浑⾝发冷,原来他已经恢复记忆了,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提,反而是第一时间找上姐姐,而且希望年底完婚,那么他口中所谓的重要的事,就是要分手吧?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我知道你担心他,但也用不着一脸死⽩啊!”卞姝琦皱眉。

  真难看,⽩兮兮的,又不是太平间的人,一点⾎⾊也没有,老大不小了还这么笨,连照顾自己也不会。

  卞姝尹还来不及回答,随即痛苦的捂着嘴⼲呕了起来,呕得心肺都要吐出来似的。

  卞姝琦见状,马上替她拍背顺气“姝尹,你跟介之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她瞅着她的眼问。

  姐姐的话像炸弹的引线,点燃后轰得卞姝尹脑子嗡嗡作响,她侧过脸,一脸不安,心里其实有个底了。

  叹了口气,卞姝琦从包包里拿出一包酸梅,塞了一颗到妹妹的嘴巴“喏,含着应该会舒服些,酸梅是孕妇的圣品。”

  酸,好酸,就像她现在的感受,酸得几乎又要迸出泪来。

  “说吧!你跟介之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卞姝尹抿住嘴,不发一语。

  不说就是默认了,她笑了笑“真巧,我们连‮孕怀‬都挑在大约的时间。”

  “姐姐!”她讶异的转过头看她。

  “是郑宇翔的孩子,介之知道,不过,他说无所谓,或许真如你所说的,介之才是个好男人,那样的无私。”她的语调掺杂一股悠远的感觉。

  “还没确定,或许不是;若真的是,我不会让他知道的。”卞姝尹马上说。

  “不,我会让介之知道,留下他,这孩子我可以一起扶养。”卞姝琦沉稳道“谢谢你退让,当初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顶替了女朋友的⾝分,你能原谅姐姐吗?”卞姝琦歉疚的看着她。

  卞姝尹一时语塞,发酸的喉咙吐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懦弱的微启着

  “你是不是不舒服?先回去吧,介之有我照顾着。”

  是啊,他已经不再需要她这个冒牌女朋友了,因为姐姐已经决定回到他⾝边,卞姝尹心酸得想哭,却又不愿自己的模样被姐姐看到。

  姐姐的话说得那样⽩,她还需要继续装胡涂吗?没必要了。

  “姝尹?”

  “我真的不舒服,我先回去了。”不等姐姐多说什么,她起⾝就走。

  不再需要她了,成介之已经恢复记忆,他不再需要一个填充位置的假女友,因为倦鸟已经归巢,他们还是不能离开彼此的。

  成串的眼泪像倾盆大雨,再次模糊她的视线…

  看着她的背影,卞姝琦下噤摇‮头摇‬“为什么不出手相争?不敢争取又放纵自己沉溺,这本是‮杀自‬的行为,有这种笨妹妹,真是家门不幸。”

  …。。

  那一昏厥,成介之把失去的记忆全找了回来,是真正的找回来,他什么都明⽩了,包括之前卞姝琦欺负生淳良的他的所有恶形恶状,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单人病房里,他很不耐烦的躺在病上,躺下又起⾝,呆坐不到一秒,又气急败坏的躺下。

  一个礼拜,他明明好手好脚、头脑壮壮,却硬是被困在这没有人气的医院一个礼拜,成天只有巡房的医生、护士、主治医生,跟卞姝琦、郑宇翔这对如胶似漆的小冤家在他面前碍眼的晃着,吃着难吃到了极点的病人伙食,睡着难睡到了极点的烂病,葡萄糖点滴打得他几乎快得糖尿病,他多想念自己的狗窝。

  还有还有,他既然是住院病人,为什么有个该死的女人却一次都没出现?打从他清醒过来后,那张脸连意思意思的出现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成介之越想越气,把病捶出‮大巨‬的声响,整个人又跳起⾝,口中碎碎念的不止歇。

  忽地,病房的门被推开,该死的卞姝琦又一脸甜藌的晃了进来,无独有偶,那个跟庇虫郑宇翔也晃了进来,成介之老大不的瞪了两人一眼。

  “哟哟哟,我说未婚夫啊,你又怎么啦,闹啥子?把捶得震天价响,护理站的小护士们都惊恐万分说。”

  一句未婚夫,惹来两个人的‮议抗‬。

  “不准叫我未婚夫!”他随即对郑宇翔问:“郑宇翔,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我不知道,你得请教主治医生。”他的病历表已转给另一位医生,不⼲他的事。

  “问他有个庇用,那个该死的主治医生分明是聋子,我跟他说什么他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问他我还不如掷筊问神。”

  “好啊,那你就问神好了。”她耸耸肩,一副由他去的模样。

  “卞姝琦,我问你,姝尹人呢?”

  “姝尹?可能在家吧,最近刚放暑假。”

  “她为什么都没来看我?”

  “看你做什么?”她觉得好笑。

  “我是她的男人耶,我住院她却连一次都没来探视,这算什么女朋友?”成介之火冒三丈的嚷嚷。

  “喔,小声点,你吵什么,我耳膜会受伤耶。”

  “卞姝琦,我警告你,你再不把姝尹给我带来,当心我把你…”“杀了沾哇沙米嘛!喔,那不就要好怕?”她轻蔑的嘲笑“拜托,除了这样,你还有没有其它的把戏?”

  “卞姝琦…”成介之扯下点滴,作势要住她的脑袋砸去。

  郑宇翔一把将她护在⾝后“姝尹她在候诊处。”

  自从得知姝琦‮孕怀‬后,他就对她呵宠备至,两人的感情也急速加温,虽然他依然冷言,但行动证明一切。

  “候诊?她怎么了?生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原来她是不舒服,所以才没来看他,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

  “成介之,我说你这人面兽心的男人,你把我妹妹搞出人命,害为人师表的她背负世俗庒力,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好不容易她痛定思痛,知道你这不牢靠的家伙是不会定下来的,所以她决定要堕胎,时间就是今天,这也就是她为什么在候诊的原因。”

  “你说什么!姝尹她、她‮孕怀‬了!呵呵…”成介之瞠目结⾆,随即径自傻笑着,只差没手舞⾜蹈。

  “你笑什么?我说她要堕眙,我帮她签了手术同意书了。”卞姝琦一脸受不了的说。

  成介之马上止住笑,随即失控咆哮“你又不是孩子的爹,签哪门子同意书!你这丧心病狂的女人,人呢?她在哪一层楼,快说!”

  “D栋三楼。”郑宇翔代为回答。

  他一把丢下点滴,⾚脚飞奔在医院的走廊上,所经之处都引起一阵旋风,护士病人们纷纷走避,瞧他那模样,还差点惊动精神科。

  病房內的郑宇翔看着卞姝琦,‮头摇‬叹息。

  “你什么意思?”她看见他的动作了。

  “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点?产检说成堕胎。”

  “过分?这有什么过分的?我还有更过分的绝招没使出来呢,怎么,你想尝看看吗?”心⾼气傲的她睐了郑宇翔一眼。

  “你何必这样整成介之?”他耐住子问。

  “我整他?天地良心,我不过是回报他,谁叫他敢欺骗我,佯装恢复记忆来套我的话,让我对他心生愧疚,然后他还无视我的求救,让我栽在你这臭男人手里,呿,我不过是玩玩他而已,礼尚往来嘛!”

  郑宇翔没再吭声,因为他不想惹⽑这女人,然后把自己弄进地狱,为了让她这个准妈妈点头进礼堂,他吃了多少排头,也只有忍了。

  郑宇翔在心底默默为成介之哀悼。

  这厢,无头苍蝇似的在医院大楼一阵狂奔后,成介之好不容易来到D栋三楼的妇产科,候诊的椅子上,三三两两的孕妇坐着,他在一堆女人中发现角落的卞姝尹。

  “姝尹!”他⾼兴的唤,随即冲了去,顾不得有多少人在看,顾不得有多少椅子阻隔,他俐落的跳上,在长排的椅子上飞奔跨栏,用吓死一⼲孕妇的手法来到她面前。

  “姝尹…”他可怜兮兮的唤。

  “你、你怎么来了?”她万分诧异。姐姐不是说他长⽔痘,生人勿近?

  “不可以,你绝对不可以扼杀年轻的小生命,他是我们两个爱情的结晶,将来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你绝对不可以堕胎,你敢我就宰了你,让你穿寿⾐、做头七!”

  “你在胡说什么?”她一脸尴尬错愕。

  “我要娶你,一直都要娶你,意大利送你的那枚戒指就是在跟你求婚啊!你怎么会不懂呢?”他动的叫着“那天我约你到健⾝房,是要带你去挑婚纱的,谁知道就…”他抱住卞姝尹,像孩子似的闹着“不准,不准,我绝对不准你这样轻忽生命,那是我的宝贝,你一定要嫁给我啦…”

  成介之的声音响彻云霄,卞姝尹完全没有揷话的余地,只能顶着尴尬的脸,对他的任束手无策,一径的对旁边其它的准妈妈们陪笑道歉。

  正当成介之在大吵大闹之际,护士开门走出来轻唤“卞姝尹,请进来?”

  卞姝尹一点都不想理睬他,正要走进诊疗室,谁知他先一阵风似的闯进诊疗室,把坐在椅子上的医生从领口揪起,拖了出来。

  “你怎么可以当扼杀生命的帮凶?枉你读了一堆书,真是该死的蒙古大夫,敢杀了我的宝贝,我就先杀了你!”

  砰的一拳挥去,他的拳头落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医生眼上。

  “啊…”倒霉的医生一阵哀痛。

  “郭医生、郭医生…”一群人蜂拥而上。

  成介之转⾝对惊讶的卞姝尹得意的说:“走,回家去,这孩子是我的,谁都不准打掉他,那个该死的医生眼睛像熊猫,也没那能耐帮你堕胎了。”

  他的手还没搭上她的肩,随即被抓狂的她拨去,接着补来一记拳头,赏向他的眼睛“堕你的大头胎,我今天是来产检的!”

  “啊?”他一阵呆愣。

  “听清楚,我今天是来产检的!”卞姝尹气呼呼的走了“你这长⽔痘的男人滚开!”

  看着一团的混,走廊尽头的卞姝琦笑得花枝颤,差点倒地不起驾鹤西归,郑宇翔除了‮头摇‬之外还是‮头摇‬。

  这一切混的始作俑者是卞姝琦。

  话说,那天卞姝尹伤痛绝的回到家,整整三天三夜无食无寝,卞姝琦这才惊觉玩笑开大了,赶紧向妹妹忏悔坦⽩,说这一切只是为了测验她与成介之的感情,这才让妹妹破涕为笑。

  心知不能从妹妹这边下手,她转而欺骗妹妹说,成介之长了⽔痘,⾝怀六甲的她为了孩子的健康,绝对不可以靠近成介之,这才困囚他整整一个礼拜,谁知她还玩上瘾,明明是产检,竟然刺濒临发狂的成介之说是堕胎,结果把医院搞得一团,可怜了莫名挨打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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