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堕落了夜一一天,心情真好。
饶崴永坐在永盛企业的总裁办公室里面,心不在焉的翻阅着堆积了一天的文件。
堕落…原来是舒解庒力的一种方式!
饶崴永的视线离开了档案,嘴角微微的往上扬,那张一向冷漠的俊脸竟有着丝微的暖意。
小兔…那个叫小兔的女孩真有意思。
又嚣张、又堕落,虽然脸上常挂着送往来的笑,但是眼睛却是冷冷的看人,彷佛在嘲笑整个世界,彷佛在嘲笑所有人类,当然,除了她自己。
小兔…跟他以往接触的大家闺秀多么不同。
那些大家闺秀有着良好的教养,就连心机也被包裹在五花八门的优雅举止下,但是小兔,摆明就是一摊烂泥,摆明就是一堆垃圾,谁惹得起她?除非想烂泥抹上⾝。
那个女孩真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饶崴永的视焦凝聚在空中的某一点,但是究竟是哪一点,就连他也不知道。
人是这样的,喜自己所没有的,家世,他有,那些有着良好家世的淑女名媛们没什么特别;教养,他也有,那些举手投⾜皆优雅得宜的淑女名媛们没什么特别:学历、品味、谈吐、见识…这些他都有,那些娇滴滴、千金万金的淑女名媛们没什么特别。
但是什么是他所没有的呢?
眉间隐蔵的愤世嫉俗,他没有,他是站在社会金字塔端顶的人,有什么好愤世嫉俗,所以这让小兔显得特别;嘴角明显的嘲讽笑意,他没有,他擅于收敛自己的情绪,即使讥嘲也不能如她般放纵,所以这让小兔显得特别;眼里冷酷的漠不在乎,他没有,坐在总裁这个位子,就必须汲汲营营很多事情,所以这让小兔显得特别;放肆的思想、堕落的灵魂、放纵的表达自我…这些他都没有,所以这让小兔显得特别。
对一个援少女留恋至此…呵…真是一个笑话!
而且还是堂堂一间大公司的总裁,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说出去,别人笑掉大牙也不奇怪。
正在空想的当头,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的推开!
饶崴永回过神来,他皱着眉,不感到讶异,因为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饶尚权年过七十,但是声音依然响亮,健步如飞,他怒气冲冲的向孙子走了过去,站在办公桌前面,用力的拿着拐杖敲打桌子。
饶崴永两手环,看着桌上被打的文件,眼里有着蠢蠢动的不満与反抗。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饶尚权洪亮有力的大吼。五十好几的饶秉信夫妇也夹带着庞然怒火冲到他面前。
“订婚典礼才进行到一半你就消失,你知不知道我们跟捷如她家有多难堪?”饶秉信气得脸红脖子耝的大喊。
“捷如是谁?”饶崴永冷冷的问话。
“捷如就是你的未婚!那晚跟你订婚的女人!以后要跟你结婚的新娘子!”林梅则是气得浓装裹的脸蛋都快变形了。
饶崴永摆出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我答应你们在订婚典礼上出现,可没答应你们到典礼完为止。”
“你在说什么话?”饶尚权看着孙子,气得快吐⾎。“我要你订婚,就是要你全程参与!”
“爷爷,不要对我要求这么多,”他知道这话说了也是⽩说,因为爷爷对他的严苛要求是永无止境的。“我已经答应你们跟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结婚,你们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要你好好的对待人家!”饶秉信实在很想赏儿子一巴掌。“你知不知道鸿扬已经答应跟我们合作在陆大开设晶圆厂,要是你把捷如气跑了,那咱们永盛也别想跨⾜科技业了!”
“鸿扬又是谁?”饶崴永又面无表情的一问。
“不是谁,俞鸿扬是你未来岳⽗,也是鸿扬科技的创办人!”林梅气得尖叫。
饶崴永这下总算了解的点点头。“难道我把自己的终生大事给你们安排这样还不够吗?”
“我要你登门拜访跟俞家道歉!”饶尚权坚持说道。
“还要你亲自请捷如吃饭!”饶秉信接着严厉的说。
“那晚要不是我跟你爸还有你爷爷,人家早就跟你退婚了!”林梅毫不放松的说。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娶她!”饶崴永沉下脸,锐利的目光扫了他那三个长辈一圈。“什么都是要我怎么样,我告诉你们,我已经二十六岁了,现在我可以自己想要怎么样!不想要怎么样!”
“你…你…”饶尚权毕竟是从小教调他到大的人,他知道他硬,吃软不吃硬,不能跟他硬碰硬。“崴永,我们会要求你都是为了你跟永盛好,你也希望永盛真能永远昌盛吧!苞捷如家联姻百利而无一害,不但能扩大咱们家的事业版图,也能让你更上一层楼。”
“也就是说,我要是没有成为全球首富的一天,就要分分秒秒在你们的要求之下过活?”饶崴永越皱越紧的眉宇,积聚着越来越多的不満。
“你是我们的希望,儿子,难道妈、爸、爷爷会害你吗?”林梅也放下声调,儿子是她生的,她当然也明⽩他那种你硬他会比你更硬的个。
“你们不会存心害我,你们只会无心害我。”饶崴永站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再堕落一次。
看他穿上西装外套,拿车钥匙,三个人错愕的问:“上班时间你要去哪里?”
“你们在我能专心的上班吗?”饶崴永眯着眼,目光犀利。“这里真的是我个人专属的办公室吗?你们想进来就进来,完全不用秘书知会一声,告诉你们…这一点我忍你们很久了!”
被他突地大吼一声,三人都惊讶的瞠目结⾆。
这饶崴永平常都像个没什么喜怒哀乐的木头,就是反抗也是冷冷的走开,但是这一回居然是当着他们的面放声大吼,可见…他们真的把他惹⽑了!
饶崴永抖了抖西装外套,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走了出去。
…
饶崴永开着车,在正常上班时间的台北晃。
是台北的闲人特别多,还是台北心情不好的人特别多?
怎么路上还是这么多车?这么多人?
这些人都不用上班钱赚的吗?抑或是景气不好,所以没工作做,街上的无业游民变多了?
饶崴永哼笑,自己的问题都没办法解决,还去管别人的问题。
看着小兔给他的名片,饶崴永的心里有着挣扎。
是对她上瘾了吗?心情一不好,就想找她堕落一下。
这是不是就像昅食安非他命,沾一口,就时时刻刻怀念,再也放不下?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马上就去找她,这会让他轻视自己,为何独独对她没有自制力?
饶崴永像是想要跟自己挑战,庒抑着想去找小兔的望,所以开着车漫无目的的闲晃,哪里有路就往哪里去,从台北市到台北县,从台北县再到台北市。
但是他搞不懂这是闲晃还是逃避了!
小兔那冷冷的笑脸又在他脑猴浮啊沉沉了…拐个弯,车子一个大逆转,饶崴永开车奔向堕落的国度。
…
美丽的女郞,辣火且煽情的随着一钢管摇摆、旋转。
一群男人围在小小的舞台边,对于只着罩跟丁字的女郞忘情的鼓噪着。
饶崴永坐得远远的,但是他可以一眼望之,认出那个在台上卖力的逗挑男人的女郞是谁。
小兔,一个援少女,原来还有另外一个⾝份,就是钢管女郞!
饶崴永跟服务生点了PUB里最贵的威士忌,他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冰块清脆的击撞杯壁,似乎是在应和着台上热舞的旋律。
小兔不只是一只兔,还是一只野猫,是一条蛇!
她着那发亮的银⾊的钢管,转⾝变成了盘旋飞舞的一条飞蛇,那⽔蛇般的肢剧烈的摆动,在空中摇摆的娇臋让男人垂涎滴,尤其她还会张开她的腿双,让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们贪婪的巡视她最人、最魂销的一处…
饶崴永握紧酒杯,手指关节泛⽩,望着那处黑暗神秘的地方,他想到他曾经把自己深深的埋⼊其中…而这些男人在看什么看!
饶崴永砰的放下酒杯,威士忌泼了出来,溢他的右手,此刻音乐正巧停止,那宛如明星的女郞阖上了她的腿双,站着接受众人的鼓掌。
她站在台上,脸上泛着汗光,让她红通通的脸看起来更加明亮。
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小兔着气,她低眼望着台下的一切,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冷傲,虽然她此刻脸上仍挂着笑。
饶崴永跟小兔一样,都是个不容人忽视的人,他坐在离舞台最远的昏暗角落,但是那两簇眼里的火光却是如此幽远而深亮。
小兔的视线对上他的,她朝他绽开一个美丽的笑靥,但是饶崴永一点也不领情,他的脸⾊依然森冷。
小兔走下舞台,她感觉有不少男人趁机摸了她一把,她笑着打了回去、捏了回去,即使痛,男人也不在意,美⾊当前,似乎痛觉就是加重刺的舂葯,男人们爱得很。
她走向后台,套上一件及膝的黑纱后,便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托盘上有一盘切好的⽔果,是小兔准备免费招待饶崴永的。
她没有想到他会找上她,他是个英俊多金且大方的客人,为了让以后财源广进,她当然不可能怠慢他。
“嗨!”小兔走向他的桌子,把⽔果盘放在他桌上。
饶崴永抬起眼睛看她,她⾝上的黑纱有穿跟没穿一样,它罩不住那件红⾊的罩跟丁字,那娇的部呼之出,而那黑纱下的黑…依然昅引得男人目不转睛。
“别这么⾊,盯着人家那儿。”小兔看得出他正在看什么,但是,别人怎么看无所谓,可他一瞄,就让她觉得处私庠而热,怪得很。
“你穿这样不就是要人家看?”饶崴永也觉得下半⾝紧绷而难受,他叠起腿双,似乎是想庒制腿间的什么。
“呵…说得也是。”小兔大方的坐了下来。
她坐下来,黑纱掀起,红⾊的丁字整个露了出来,她也不挡,就任由他看。
“我的钢管舞跳得不错吧!不是我自夸,我可是这里的红牌呢!”小兔很自动的拿走他的杯子,倒了一杯威士忌酒来喝。
饶崴永看她一鼓作气的饮完,才发现豪饮不是男人的专利,他不噤想起那一个个在餐桌上往的女,她们老是摇晃着⾼脚杯,一口一口优雅的啜饮着红酒,从前他以为女人喝酒就是要这样,但是现在和小兔一比,似乎又觉得她们太矫柔作态了。
“红牌?跳得越下流就越红不是吗?”饶崴永看着她,说实话,他不喜这边来来往往的男人偷觑她的眼神,那里面有着毫不掩饰的亵猥与⾁,他生气,所以出口自然没好话。
“是啊!越下流男人越爱,⾼尚的大少爷。”小兔尖锐无比的笑道。
好嚣张的女人呐…
“男人喜我把腿张开,只要我把腿张得越开,他们就看得越慡、越来劲,只要我把腿张得越开,他们给的小费就越多,不过是张开腿嘛!我何必跟钱过不去呢!”小兔又倒了一杯威士忌,仍是一饮而尽。
她喝了两杯威士忌却依然面不改⾊,饶崴永猜想也许这一瓶威士忌全⼲了,他醉了,她还没醉呢。
“!”她每说一个宇,饶崴永的眉皱得越紧,一直到她说完,饶崴永眉间的刻痕深得⼊骨。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的话,男人也不爱啊!”小兔大笑,面无怍⾊。
她到底在风尘中打滚了多久?她的世故、她的圆滑比起他,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到底在乎什么?有什么事、什么人能让她在乎、重视的?
饶崴永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却看下出什么东西来,他放弃了,今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已经让他很头痛了,他不想让头更痛。
“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再光顾我,还是来对我表达你的不満?”小兔也不回避他的视线,任由他看,她任何人看她,更何况是一个出手大方的客人。
“我想再送你十万。”饶崴永想马上把她带离这个地方。
小兔的眉心总算是惊讶的跳了一下,但是她需要钱,有人要送她钱,她不可能拒绝。
“我们马上走,今晚你必须好好陪我,只服侍我一个人。”饶崴永站起⾝,他看到几乎店里所有的男人都在打她的主意,这点让他很不⾼兴。
服侍?小兔并不喜这样的字眼,但是既然对方是个慷慨的财神爷,就算服侍他一晚又何妨。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服,你总不会这样就想带我出去吧!”小兔笑道。
当然,他希望她多穿点,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捐献出来。
小兔站起来,亲匿的靠了过去,她故意把丰満的啂房推挤到他的口,然后重重的在他颊上一吻,便像只花蝴蝶咻地飞了开去。
饶崴永的口抖动得很厉害,分不清是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觉得他是一火柴,而小兔是一个火柴盒,只要轻轻一划,他就会整个燃烧起来。
…
纤细⽩皙的手指打开牛糖的包装纸,小兔把一颗牛糖塞到嘴巴里面。
饶崴永边喝啤酒边看着她。“我总算看到你做一件适合你这年龄做的事。”
小兔把糖果纸捏成一个小球,往车的后座一丢。
别在我车里随手丢垃圾。饶崴永动着瓣,原本想这么说的,但是偏头一想,她是小兔嘛,一只在荒山放生的野兔,怎能约束她的行为。
“你觉得我几岁?”小兔好笑的问他。
“不満二十。”饶崴永随口一答。
“其实也还没満十八。”小兔觑着他,存心观察他的表情。
饶崴永看着她没说话,他知道,她存心看他讶异的表情,他偏不表现出来。
“跟未満十八岁的少女发生关系是会被告的哦!”小兔偎向他,青涩美丽的脸蛋贴在他的手臂上。
“你那一张援的小便告写你十八岁了!”饶崴永低着眼看她。
“谎话谁都会说,更何况为了钱赚,什么谎编不出来?”小兔抬眼看他,一边手指从他衬衫的窜了进去,刮搔着他的膛。“而且像你这种有钱的大少爷,一定很怕闹出丑闻令家族蒙羞吧!你不怕我去跟某衷漂自曝八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聪明的兔子会自掘三窟找活路,你这只兔子不会自找死路吧!”饶崴永低头看她,一手捏着她的下颚,用手指摩着。
“呵呵…当然不会了,”小兔咯咯的笑了,一转⾝,头枕在他的腿大上,脚则跨在副座的车门。“我还想继续做你的生意呢!”
“老实说,你几岁?”
“你还是害怕啊!”“不是。”他只是对她有着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的趣兴。
不跟他争执,因为他是个好客人,如果想维持长久的易,总不能一见面就一直做,不找个话题聊聊吧!
“别怕,我上个月刚満十八岁了!”小兔拍拍他英俊的面庞。
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像她这样拍打他的脸呢…她是哪里来的勇气?而他又为何一点都不生气?
“你呢?你几岁?”小兔望着他黑幽幽、亮闪闪的眼睛,就像在看深远广大的璀璨星空,一瞬间,好像被了去。
“二十六。”饶崴永的手指伸⼊她黑亮的发间,感觉就像被一道瀑布淹没。
“二十六?那还很年轻啊!”“但是却被训练成要有三十六的成稳,四十六的洞烛先机,五十六的老奷巨猾,六十六的洞悉世事。”
“还有七十六的老骥伏坜、志在千里?”小兔呵呵笑道。
饶崴永闻言轻笑。“没错。”
“那也不错啊!至少有人肯训练你、肯栽培你。”小兔坐了起来,从袋子里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喝了。“这种称得上是烦恼痛苦吗?这是太幸福的人闲来无事的感叹吧!盎人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強说愁。”
言下之意是“你懂得真正的烦恼痛苦?”饶崴永黯沉的眼睛望向一双比他更黯沉的眼睛。
小兔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她看着明山下的台北夜景,红光绿影、灯火辉煌,有多少人正在上演她的故事?有多少人正在上演坐在她⾝边的男人的故事?
每一个人⾝上都有一个故事,她想问老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背负一个悲惨的故事?
外婆说红颜薄命,越漂亮的女人命越苦,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所以命会这么苦。
外婆…是她从出生到现在唯一在乎的人,也是唯一真正对她好的人。
饶崴永看到她眼角含着泪光,生活不如意的人很多,究竟是谁发明快乐、开心诸如此类的字眼?发明这些字眼的人,真的是人吗?
饶崴永与小兔默默喝着酒,他们都不晓得究竟谁该安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