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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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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俐芊的劝说没有发挥任何效用,管皓薰回到家时,陆宜家正在打包行囊。

  “宜家,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陆宜家推开他。

  “你停下来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不好!”陆宜家抓起一个小提袋,将几份草稿、大纲扔进去。

  避皓薰连忙抓住提袋,不让她走。

  “宜家,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别不讲理。”

  “我不讲理?哈!现在变成我不讲理了?”陆宜家怒火中烧。“把我带回家,帮我找出版社,让我有个安心待着的住处,让我以为我终于自由,甚至是功成名就了…这一切只是假象,这里…”

  陆宜家比了比这个小窝,曾经给她无比的‮全安‬感,现在剩下的只有谎言填充后的冷漠。

  “这里是你跟我哥合谋之后建筑起的牢笼,而我的成功,是你送给我的。”

  原来,本不是自己的写作能力受到认同,而是管皓薰的私下运作。

  这是对一个创作者最大的侮辱。

  她居然必须动用到他人的力量才能让自己成功,这此编辑把稿子丢到她脸上还教她觉得屈辱。

  “总之,我再也不会留在这里受你的愚弄了。”

  “宜家,你要走,也先听我说几句话再走。”

  避皓薰知道现在两人的举动很蠢,像重现八点档老套桥段,一人要走、一人挽留,两人拉拉扯扯就可以用掉好几集。

  尽管知道自己很蠢,他还是不肯放手。

  “事实我都已经了解,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陆宜家头也不回。

  “宜家,我在收留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的⾝分,我是真心诚意想要帮助你,没有任何谋诡计。”管皓薰口气哀伤,似乎是从內心深处发出的哀恸。

  陆宜家沉默两秒钟,考虑原谅他的可能,但他的罪行重大,陆宜家不肯轻易放过他。

  “你侮辱了我的作品,你知不知道?”她指控。

  “我不忍心…那天我看到你抱着退稿哭泣,我听见你的哭声,我忍受不了,我不想要你再受伤…”

  避皓薰的表情,诚恳得教陆宜家无话可说。

  “是!我没能力养活自己,但也不需要你来同情我。我写小说是为了自食其力,不是要你有机会赏我一口饭吃。说什么为我好?你是为我好还是为你们自己好?你们有没有来问过我?问我要的是什么?你们的脑袋当中只想着控制、作,张着你们的天罗地网,让我没头没脑的在里面团团转。”

  陆宜家的骂人功力,管皓薰可是见识到了。

  口口声声“你们”、“你们”直接把他归类到陆鸿志那方阵营当中。

  他一句话也反驳不回去,有几句话全然是误解,有几句话却说中了他的心事。

  他不得不承认他也有几分私心,希望将陆宜家护在他的羽翼之下,让她不用承受现实给她的屈辱。

  “我…”

  罢要开口诉说心事,又被陆宜家打断。“还有,你骗我,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上市企业的继承人!”

  “那只是前人的余荫。说到继承,外界的揣测并不正确,接班人不会是我。”管皓薰严正否认。

  “开家小咖啡馆是学古人大隐隐于市喽?”

  “研究咖啡是我的嗜好。”

  “开出版社呢?你的嗜好可真多。”陆宜家口气酸到不能再酸。

  终于,管皓薰露出无奈的表情。“宜家,这样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恶意,更不是存心欺骗你,你不需要用这种态度我承认错误。”

  “我没你承认错误,我只是想说一个人能拥有这么多⾝分,真不简单。”

  电光石火间,陆宜家想起一件事情。

  她上上上本小说的男主角不正是如此吗?

  男主角⽩天是某跨国企业总裁,晚上他在某⾼级俱乐部兼职当顶尖舞男。闲暇时,他是‮际国‬闻名、见首不见尾的摄影大师,并趁着周游各国展览之便,执行杀手的暗杀任务。男主角以神秘而难以捉摸的四重⾝分不断出现在女主角的生命中,发生浪漫又危险的‮热炽‬恋情。

  “果然,现世报这种东西是存在的。”陆宜家幽幽一叹。“下次,绝对绝对不写这种媲美外星人的设定了,己所不,勿施于人。”

  陆宜家将目光飘远,恨上天给她的报应真的太狠毒了。

  “宜家,你在说什么?”

  “没事,你当我在祈求上帝原谅我的罪行。”

  “在上帝原谅你的同时,你能不能顺便原谅我的错?”管皓薰表情急切,一脸忧伤地看着陆宜家。

  陆宜家盘起双手看他,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在她心中翻搅。

  “我的财产呢?你为什么要跟陆鸿志合谋,教我接收那笔我本不想要的财富?”

  “我是为了你好,如此庞大的财产你不要,未免可惜。”

  “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陆宜家挥拳。她这些⽇子以来,不都自食其力吗?

  她没必要承接先人余荫。

  “靠你三个月过一份稿吗?连付房租都有问题。我不希望你过这种苦⽇子,有钱至少可以不用为五斗米折。虽然我不喜与那些名门贵族为伍,但我绝对不会看轻金钱的重要。”管皓薰几句话合情合理,又一打中陆宜家的痛处。

  这一痛彻心扉,陆宜家咬牙切齿地说:“好,我跟你再也无话可说了。从今天起,你定你的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男婚女嫁各不相⼲。”

  她承认自己在迁怒,将陆鸿志施加在她⾝上的一切庒迫统统转嫁给管皓薰。

  至少,她找到了唯一一件可以说不的事情。

  “宜家,别说气话,别在气头上毁掉我们的友情。”

  “别说友情,是你把友情建立在一连串的谎话上,毁掉这一切的绝对不是我。”陆宜家咄咄人。

  “宜家,我们坐下来谈谈。”从进门到现在,陆宜家东收西收,没有停下脚步,管皓薰跟着她打转,头昏脑,只想坐下来让脑子清醒一下。

  “没什么好谈的。”陆宜家丢了一个⽩眼给他,往外走去。

  她连再见也不想多说。

  “我爱你,宜家。”管皓薰无计可施,急急拉住陆宜家,说出肺腑之言。

  他有一千个以上的机会可以说出这句话,可是他没有,⽩⽩的等待,以为爱情可以经由栽培与灌溉而来,最后,只能在最不对的时机说出这一句话来。

  冲口而出之后,才发现这是最错误的决定。

  他不该说的。

  “你爱我?”陆宜家瞪大了眼睛,冷笑。

  早就知晓的情感,在起初曾让她心思浮动。试着去揣想两人的可能,并偷偷的编织着一份属于未来的冀望,但这一切都是假的!避皓薰并不像她心中所想的完美,他对她说谎,偷偷安排了一切,替她成就事业、帮她接收财富,并可笑的以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他的行为,跟陆鸿志有什么差别?

  “是,我爱你,你不要误解我为你做的一切。”

  避皓薰说得一颗心隐隐作疼,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离去而慌到这个地步。

  他愿意付出一切求她别走。

  他知道,这一走陆宜家就不会回头。

  “如果爱我,就给我自由。如果爱我,就不要一次次的欺骗我。如果一份爱情,连坦承都做不到,我宁可不要!”

  陆宜家砰的一声将大门重重关上,顺便把管皓薰的爱丢回他的脸上。

  依陆宜家爱恨分明的格,这一去几乎等于永别。

  避皓薰坐倒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一切都结束了。

  …

  旧东家,封杀。

  另投他处,退稿。

  陆宜家几乎走投无路。

  离开管皓薰已经有一个多月,她搬回自己的住处之后,努力写出一本小说,决定重新开始。但这本小说依然不被青睐,才三天就被出版社退了回来。

  “俐芊,我该怎么办?”

  照例,陆宜家前往好友住处哭诉。

  “去还你那二十本书债,我保证,只要你写出来的字,就算是一堆废话,他们也会收的。”杜俐芊优闲地说。

  “好一个杀人不见⾎的侮辱…”陆宜家冷冷睨了杜俐芊一眼,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建议。

  “绝对没有。我的意思是说,管皓薰将你视若珍宝,愿意用自己的钱财为你的梦想铺路,何乐而不为?”

  陆宜家恨之⼊骨的举动,在杜俐芊眼中却是无可救葯的浪漫。

  她这次没有站在陆宜家这一边,反而频频为管皓薰说好话,劝陆宜家回到他的⾝旁。

  她闪着亮亮的眼神,不停地称赞管皓薰的行为如同拯救公主的骑士一般伟大。

  天地良心,陆宜家深爱杜俐芊这位好友,不论她⼲多少蠹事她都愿意在她⾝边与她休戚与共,但这次她只想把她的嘴巴堵起来,直到她再也不敢提到管皓薰三个字。

  “你可以回去管皓薰⾝边,一举解决你事业、爱情两样问题。”

  “别提这种不可能的建议。”

  “他爱你,他所做的事情并没有伤害到你,他支持你的事业,并让你接收下一笔小老百姓一辈子用不完的财富,哪一点有错?”

  “不用了。”陆宜家摇摇手。“我绝对不给欺骗我的男人第二次机会,说谎是会习惯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可是你一向接受善意的谎言。在我看来,管皓薰说的谎并非恶意,你说对吧?”

  “不对。只要事情牵涉到陆鸿志,那就绝对跟善意无关。”陆宜家反驳的很快。

  “迁怒。”杜俐芊喃喃抱怨。

  陆宜家⽩了杜俐芊一眼。“嗯?”

  “你迁怒。你讨厌陆鸿志,可是能力不⾜,无法动到他任何一寒⽑,只好将气统统出在第三者⾝上,把原本的家庭纠纷扩大为爱情灾难。你讨厌的不是管皓薰的欺骗,而是陆鸿志的介⼊。”

  杜俐芊的话太过一针见⾎,陆宜家连反驳的余地也没有。

  这个世界上,除了当事人之外,杜俐芊是最了解这件事情的旁观者,她看着陆鸿志如何介⼊陆宜家的爱情,接管她整个人生。

  “如果不是他,雅树也不会三番两次向我提出分手,更不会最后想不开…”

  “宜家,他已经死了…”杜俐芊低垂下眼睛,轻声说。

  陆宜家脸⾊大变。

  不,不要向她提这么‮忍残‬的事情。

  “你再怎么哀悼,怎么将恨你的家人当做凭吊的方式,都不能改变他离开的事实。”

  “俐芊。”陆宜家试着想要打断她,可是杜俐芊不肯住口。她纵容了好友一整年,帮助她度过这段流落在外的生活,现在该是给予忠告的时候。

  “听我的话,回家去,在这里跟柴米油盐挣扎,不适合你。”

  “我恨他们,回去免谈。”

  “至少,跟管皓薰和好?”

  “他是帮凶,别想我会跟他说话。”

  陆宜家一口拒绝,拂袖而去,杜俐芊只有叹气。

  宜家是个热情坦率的好女孩啊!偏偏对某些事情是无可救葯的偏,偏到她必须要一次次跟她吵到翻脸。

  不管是她的家人,或她的爱情观…

  少计较一点的人会比较幸福,然而陆宜家计较着陈年爱恨,拘泥在一些小事上,不肯让自己多幸福一点。

  避皓薰明明是最适合她的人,她却一手将他推开。

  陆宜家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隔天她又提着⾖浆油条上门,一面吃早餐一面问杜俐芊:“俐芊,如果我要开一家出版社,挖你过来,你肯吗?”

  “朋友本来就该两肋揷刀,当然肯。”杜俐芊一口答应。

  “真的?”陆宜家以为杜俐芊会眷恋目前在出版社当中的地位,没想到她如此慡快。

  “当然。不过稿酬要比照‮理办‬,一块钱都不能少喔!”

  “啊?多少?”陆宜家知道天底下没有⽩吃的午餐,好友对工作最精明,不可能让自己吃亏的。

  杜俐芊在⽩纸上写下数字,递给陆宜家。“这个价码。”

  “天啊!非得这种天价才挖得动你?”陆宜家一口⾖浆差点噴出来。

  “这不算⾼了,我听编辑说另外一个大牌拿的价码是这样。”杜俐芊又写下一个数字。

  陆宜家眼睛瞪得更大。

  哭无泪,第一次如此‮实真‬体认到自己与天后的距离。

  “我能力有限…俐芊…”她委靡不振。

  “别这样,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打个八折给你。”杜俐芊不忍心,一边偷吃陆宜家手上的烧饼油条,一边安慰。

  “什么条件?”

  “我想当总编,我没当过编辑,很想试试看,过过审稿的瘾。不过,当总编的薪⽔必须另计。”

  这有什么问题,陆宜家相信她的审稿眼光。

  “你说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杜俐芊伸出手,与陆宜家击掌为誓。

  …

  陆宜家剑及履及,第二天就前往‮行银‬
‮款贷‬。陆宜家不喜‮行银‬的气氛,有些坐立难安。

  行员飞快的将资料输⼊电脑当中,口中礼貌询问:“您要‮款贷‬一百万?”

  “是。”

  “请问您的工作是?”

  “小说作者。”

  行员的眼睛偷偷溜过来,瞧了陆宜家一眼,又飘回电脑萤幕上,继续保持有礼的微笑:“我明⽩了,您的职业好特别…”

  没看过言情小说作者吗?陆宜家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了第三只眼睛。

  “应该收⼊不错吧?”分不清楚行员到底是在做例行调查,还是纯粹的好奇。

  “马马虎虎。”陆宜家咕哝着。

  电脑萤幕显现出陆宜家的资料,行员眼睛瞪大,惊呼:“您确定您要‮款贷‬一百万?为什么呢?现在利率过低,现金放在‮行银‬当中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理财方式…”

  “那些是用来缴房租的,先生,我没有‮趣兴‬做什么投资,那些钱我另有用处。”陆宜家打断他。

  不多不少五千元,那笔钱是她月底要房租用的,这是她最后的一笔资产,确保这个月不会被扫地出门。

  行员再度露出震惊的表情,脫口说道:“付租金?一定是很不得了的房子。”

  “一到半夜,老鼠在天花板上‮行游‬,脚下蟑螂四处窜,没有冷气,用电风扇必须要多出一些电费,的确是很不得了的房子。”陆宜家翻翻眼睛,不耐烦的用手指点点桌面。“我是来‮款贷‬的,先生,请认真一点。”

  “您确定要一百万?”行员再度询问。

  “太多了吗?如果不行,八十万、不,五十万也可以…”陆宜家试探着问,怀着希望。

  人就是这样,被现实慢慢的磨去锐气,要求愈来愈少。陆宜家一边感叹着,一边琢磨资金调度。

  “但是,您的财产…光一个月利息就不止这一些…”

  行员出刚刚登录好的存摺傍陆宜家,指着最后一行,要她看清楚结余。

  那是一行连零都很难算清楚的天文数字。

  过了一整年平民老百姓生活的陆宜家,看到数字后,一时间有点头晕,像一堆钞票突然从天砸下来打在她的头上。

  “这钱是怎么来的?”陆宜家瞪大了眼睛。

  “是从其它行库转来的。”

  翻了翻纪录,这笔钱是一个月前⼊帐。定下心来看清楚数字,跟当天偷听到的现金金额相距不远。

  这笔钱当然是陆鸿志与管皓薰联手设计她的杰作。

  这笔“不义之财”她真的应该动用吗?

  陆宜家心动了…有了这笔钱,她不但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做想做的事情,连俐芊那笔可观的跳槽费也是九牛一⽑…

  但她曾经为了这笔财产对管皓薰发了一顿脾气,现在收下,是否证明当天只是恼羞成怒之后的矫情?

  陆宜家有些骑虎难下。她该动用这笔钱的,可是…

  仇恨如果可以因为金钱而破例,那么对于爱情,她是否可以不用如此严苛?

  她想着那天晚上离去时,管皓薰脸上受伤的表情,再想到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管皓薰的一巴掌。

  天!她居然待管皓薰如此苛刻,为了这些事情,竞完全不顾他的面子尊严?

  陆宜家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偏与失态,更赫然发现管皓薰对自己的纵容。

  对于那一巴掌,他没有生气,一点也没有,反而苦劝她留下。他的宽容只是教陆宜家更惭愧自己的泼妇骂街。

  自从那一别,她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她知道,他一定还是在那个僻静的巷子当中,守着那家小咖啡馆,过着平凡俭朴的生活,他并不是像她所控诉一样表里不一,他是真心诚意喜平淡的生活。

  她该不该回去看看他?找个台阶下?

  不过,好马不吃回头草,她从来不会向人低头,这一次她也不想例外。

  沉思中,有股寒气缓缓近,像是从西伯利亚南下近的冷气团。

  “陆先生。”行员突然站起来,躬⾝成九十度。

  “我是陆‮姐小‬。”陆宜家纠正他。

  男人必恭必敬看向陆宜家背后,眼神当中融合了惧怕与尊敬。

  用力回过头去,果然是陆鸿志与侯市君这两个⽪笑⾁不笑的男人。

  陆宜家脸⾊发⽩,暗暗叫苦。

  “宜家,你是来参观我的新办公室吗?快上来坐坐,别楞在那里。”陆鸿志微微牵动嘴角,像是笑,却更像是算计对方的表情。

  “宜家‮姐小‬,我早有预感你会来,老早准备好你最喜的一款咖啡,是管先生提供的,一定合你的胃口。”侯市君欣的说,脸上温雅的微笑看来人畜无害。

  笑里蔵刀!口藌腹剑!这些形容词用在这两个男人⾝上,真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这一对搭档,怎么看都像是从小说当中活生生走出来的公式型主角。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陆宜家挑起眉⽑。

  明明千挑万选,选了一个跟永华金融毫无关系的‮行银‬,她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倒楣,居然可以与陆鸿志不期而遇。

  陆宜家没有发觉自己正在后退,不自觉跟陆鸿志的距离愈拉愈远。

  她的举动,让陆鸿志的脸⾊微微黯然了下,但他隐蔵得很好,除了侯市君之外,没有任何人发觉。

  “这家‮行银‬上个月已经被我们并购了,你该不会连财经头条都不看吧?”陆鸿志涸其张的摇‮头摇‬。

  “我只看影剧版跟笑话,我不是位⾼权重、掌管千亿资产的菁英份子,没有把经济时人或商业衷漂当休闲读物的习惯。你有意见吗?”

  面对妹妹咄咄人的态度,陆鸿志没生气,他面带微笑,用两手指夹起陆宜家正在申请的文件,摇‮头摇‬,叹息一声:“宜家,这笔钱还不够支付你以往到南国小岛度假一周的费用,要来做什么?”

  “…”陆宜家抿着,不说话,看他要嘲笑她到什么地步为止。

  如果她要写一个琊佞狂傲、冷酷多金的总裁,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范本。

  这样的男人多半会栽在一个⽩痴冲动、没大脑的女孩手中,而他⾝边精明⼲练、犀利敏锐的总裁特肋,总有一朝也会被⾼傲多刺的玫瑰刺伤。善恶到头终有报,陆宜家期待着他们被爱情刺伤的那一天,如果不幸,现实生活当中这些统统没有发生…她就自己写!

  愈想愈得意,陆宜家双手揷,十分快乐的呵呵冷笑起来。

  “我有东西要给你。听人说你在,特地赶来见你。”陆鸿志难得的诚恳。

  “如果是钱,我十分,一百万对陆总裁来说,只是九牛一⽑吧?”陆宜家故意用轻佻的模样伸手讨钱。

  “一百万你自己有,我不用心。我是来送你生⽇礼物的,上次你走得太匆促,一直没有机会拿给你。”

  陆鸿志回头示意,侯市君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递上一个信封。

  “是什么东西?”

  “一张照片。”

  “我要一张照片做什么?”

  “那是你十岁生⽇那天所拍的全家合照。”陆鸿志面露怀念:“你还记得吗?你穿着一⾝⽩⾊洋装,像位不折不扣的天使,握着手在蛋糕前面许愿,说你要一个⽩墙红瓦的大房子,一辈子跟爸爸、妈妈、哥哥在一起…”

  陆宜家哑然地看着陆鸿志,怀疑她耳朵当中听到的浓厚感情。

  眼前的男人,明明是软噤她、欺骗她,将她当作疯子处理的哥哥。

  也是从头至尾反对她与江雅树的恋情,害得她爱情路上风雨飘摇的罪魁祸首。

  他对她做的坏事罄竹难书…

  但,他依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一席话,触动了陆宜家內心深处对过去时光的眷恋。

  如果他不是对她如此偏、如此一意孤行,他们现在依然是相依为命的兄妹,同心协力的为陆家的未来打拼…

  “宜家,别再委屈自己…”陆鸿志的眼中有心疼。这一年来陆宜家住在怎样的环境当中,过着多卑微的生活,他清楚得很。

  “别假惺惺了,这一切还不是你害的?”陆宜家怒声道。

  “你仔细想想,江雅树的死,是我的错吗?纵然我对他态度不佳,但也从未⼲预过你们的感情。”

  “你软噤我,把我当疯子看待。”

  “宜家,你当时的确有轻微的精神焦虑,所以我特地从国外请心理医生来开导你,我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我没有焦虑。”

  “别否认了,宜家,你夜夜失眠,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好,你的情形我都看在眼里。”陆鸿志的神情有心疼、有不舍,陆宜家楞住了。

  不!她绝对不会对陆鸿志心软。

  他曾经软噤过她、伤害过她,这个仇,她永远不忘。

  陆宜家霍地起⾝,趋向前去。

  “宜家?”在陆鸿志的惊叫声当中,陆宜家一把抓起信封,推开大门离去。她脚步匆匆,飞奔出‮行银‬。

  她不要留在陆鸿志的视线范围內,她也绝对不会因为陆鸿志的柔情攻势而动摇。

  连管皓薰她都可以丢到千里之外再也不理,更何况是他!

  陆宜家穿越马路,在马路上不顾危险的狂奔,直到一头撞上路人,才停下来。

  “‮姐小‬,有没有事?”

  陆宜家跌了个狗吃屎,有人好心拉她一把。

  “我没事。”

  呜!好痛!陆宜家痛得龇牙咧嘴。但她没有对人诉苦的习惯,站起⾝子拍拍⾐裳,故做潇洒。

  她手上还抓着那个信封,往手心一倒,一张照片缓缓飘落。

  ⽩⾊洋装的纯真少女,合掌祈求着美好的未来,⾝旁围绕着她挚爱的⽗⺟、兄长。

  那属于旧⽇美好的一切从记忆中缓缓渗出,想着方才陆鸿志说话时的宠溺与眷恋,忍不住一行泪⽔汩汩流下。

  陆宜家掩住面孔,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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