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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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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死…让我死…”

  她发着⾼烧,不断梦呓,偶尔清醒,全⾝剧痛得恨不能一死解脫。

  “来弟,我的来弟儿。”石不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磨折‬,他的心像被人放进石磨中碾着,滴滴流着全是他悲呜的⾎。

  三天了,他以无比的精神力量支撑着,陪在边三天三夜,亲眼看着她由⾎淋淋一个人,变成包満⽩布的重伤患者,她的头伤医得好,其他的擦伤、挫伤也治得了,只有她的脚…太难了。

  他把全城最好的接骨大夫全找来,左脚接得很妥当,都说三个月不动保证能好,只是右脚脚骨穿出⽪⾁,完全断裂开来,个个见了都‮头摇‬,只有一名老郞中将脚骨勉強按庒回位,‮头摇‬道:“太难了!除非能找到西域的接骨膏…这只脚算是废了,看开些吧!”

  “老天啊,我看得开,但是来弟醒来后…她受得了这个打击吗?”他抱住头颅低低呐喊着。“可怜的来弟,你承受得住吗?”

  她的梦呓使他心碎,使他心痛。

  “让我死…让我死…”

  “不,来弟儿,忍着些,坚強些,你会慢慢好起来的!不管如何,我总会陪伴你,不会弃你于不顾。”

  他手捧她的脸,用嘴吻去了她的梦呓。

  “你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的。”随即明⽩自己在自欺欺人,来弟即使好了,也不再是从前的来弟,她能承受残废的打击吗?他的心猛然菗搐‮挛痉‬起来。“她一直认为自己配不上我,既敏感又自卑,她还来不及学会自信自傲就废了右腿,这不是将她打落十八层地狱吗?她还有爬起来的一天吗?不、不、不,老天爷,救救来弟吧!只要她的脚能医好,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你当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石不华豁然回头,惊呼。“义⽗。”

  斑大威猛的老人,正是“鬼王”⾕天尊,跟在他⾝后的是施琉仙。

  “华哥,嫂子会受伤我也有责任,我知道义⽗珍蔵有一盒西域的接骨膏,我回去求他老人家,现在义⽗亲自来了,你快求他吧!”

  石不华一时无语,没人比他更了解⾕天尊,天底下没有⽩拿的灵葯。

  “仙儿,你退下。”⾕天尊摒退义女。

  施琉仙对石不华临别依依,心里也有几分明⽩,以后恐怕再无相见之⽇。

  比天尊此来,自是要做一个了断。

  房內除了昏不醒的病人,只剩⽗子两人。

  “义⽗!”石不华跪叩。“求您救救来弟,将接骨膏给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若违誓言,天打雷劈!”

  “好。”⾕天尊沉声道:“以长江为界划分南北,你有生之⽇不得到南方来,做生意也不许。你可愿意?”

  石不华明⽩了,义⽗仍是不放心他,或许是为了⾕莲修而不放心吧。‘修罗门’的势力范围在长江以南。

  他颔首。“我答应您!只等来弟的双脚痊愈,我即刻束装北返,有生之⽇绝不再踏上南方寸土,若有违背,千刀万剐任凭处置!”

  老人长叹息。“孩子,愿你好自为之。”

  道不同不相为谋,此一别,即永诀。

  “恭送义⽗。”石不华思及养育之恩、教诲之情,亦不噤哽咽。

  凉风袭,人已去,只留下一盒灵膏圣葯。

  **

  远上寒山石径斜,⽩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晓,霜叶红于二月花。

  林来弟‮头摇‬晃脑的昑咏杜牧之诗,想到“若能亲眼瞧一瞧多好!经霜后的枫叶红得胜过二月的红花,満山一片,不是红似火了吗?好可惜,今年错过美景,明年一定要大哥带我去赏枫。”

  养伤的枯燥⽇子,使来弟上书本,爱上诗词。

  鹅⽑雪纷飞的冬⽇,她窝在暖炕上喝茶读书。

  她的脚已经能走路,虽然还不许走太久,但总算能下地走一走,那种宛如重生般的‮奋兴‬感觉,没亲⾝体验过的人不能明⽩。舂柔告诉她,她的脚原本无救了,右腿成残几乎已成事实,幸亏主人的义⽗送来一盒膏葯。

  “修罗门”的事,石不华约略跟她提过,她只知石不华也是‮儿孤‬,幸蒙义⽗收养,现在又赠葯救她,实在是大好人!更好的是,她养伤的几个月,石不华时常陪伴左右,教她识字读书,和她下棋解闷,想尽办法使她开心,他多好呀!虽曾奇怪他何以不必出门做生意,他只说要她别担心,一切都没问题,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久生情,来弟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爱上石不华,她已不能没有他。

  这感觉无比強烈,绝不是为着感他。

  她忆起在她重伤后第一次真正清醒,印人眼帘的是他那张胡渣糟糟、红眼憔悴的面庞,即使在浑⾝剧痛的当时,他的脸使她感觉这痛是可以忍耐的,因为他和她一样的痛,只是他痛在心里。

  在那一刹那,她就爱上了他。或许更早些,但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什么叫爱,才懂得了爱。

  她脑海中不断浮现他的⾝影,彷佛又听见他在自己耳畔低语,柔软的双碰触着地。“来弟儿,我的来弟儿,你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保证。”

  她也曾怀疑自己的腿好不了,他总是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向她保证,在她耳畔倾诉了一次又一次。

  “万一真的废了呢?”长期卧的痛苦令人胡思想。

  “我仍不改初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要,我情愿去死,也不愿在上躺一辈子。”

  “你会好的,相信我。”

  如今她能顺利好起来,不全是他的爱所致吗?

  她不晓得自己瞑想了多久,只晓得她的爱已融人四肢百骸⾎管中,再也无法收回。

  “来弟,你怎么不午睡呢?”他走进来探她。

  “我不困,精神好得很呢!”只要一见到他,她就觉得好像⾝体里充満新的活力,他俩又可在一起共渡时光。

  “能睡时便多睡一会,过两天我们即将启程回北方去,雪天赶路,路上将十分辛苦。”石不华想让她躺下,但她蹦地又跳起来。

  “为什么?”

  “快过年了,不回老家怎么成?”

  “你在避重就轻,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大雪纷飞的,现在赶路回去也迟了。”她转头佯装生气。“为什么?或许我太笨,所以你不愿教我得知真相。”

  “来弟儿,不要胡思想。”

  她沉默地‮议抗‬。

  “好吧!好吧!我同你明说。”石不华坐在炕上,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吻亲‬她的额头。“自从你重伤后,我心里比谁都难过,一天夜里,我冷静回想自我们来到南方之后,顺利的时候少而不顺利的时候多,心想不知是否流年不利抑是冲到哪位琊神。第二天清早,我便急急忙忙去找城里最有名的李神算,果然,他算出我不适合留在南方,否则不是我自己就是我⾝边的亲人必有⾎光之灾,最好赶在过年前回北方去,避免发生更不幸的事情。这不是很准吗?但我仍旧半信半疑,又去找张铁嘴、测字王,他们说的完全和李神算一模一样,都说我这辈子最好别踏上南方的土地,才可福寿绵长,一生平安。”

  “这么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三人同样算出我本命在北方,令我无可反驳。”石不华信口胡言,一则不愿来弟生出內疚的心情,二来也保住比天尊的颜面“子”之名实不好听。能够全⾝而退,何苦再生是非!

  “既然如此,有什么说不得的?”

  “我怕你笑我一个大男人居然信术士之言,挟着尾巴准备逃命。”

  她反手搂住他脖颈,把头靠在他⾝上贴紧他。

  “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跟你去,我只要你活着。”

  “来弟!”他眼睛闪亮,嘴含笑。“有你这两句话,一切都值得了。”

  两天后,他们启程动⾝北返。

  冬天赶路,果真非常辛苦,一个月后,才渡过长江,踏上北方的土地。

  那时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夜饭,他们投宿在一家粮行。原来石不华事先便通知跟随他南下的十杰,将人马、货物、资金全数调回北方。这家粮行便是其中一处经销据点。

  一行人累得人仰马翻,先睡上一觉,才开始吃年夜饭。

  冬天喝上一碗热呼呼的羊⾁汤,全⾝都温暖起来,来弟这才找到⾆头说话。“大哥,我们在这儿过年吗?”

  “这个自然。”石不华应节的拿出一个红包给她。“大吉大利,事事顺利!明天叫舂柔陪你上街,买些你喜的东西。”

  来弟笑着接过。“大哥财源广进,福寿绵长!”

  “多谢金口。”

  只有两个人守岁,但来弟已感到心満意⾜,石不华向她说起儿时的往事,说到他的⽗⺟,他家屋前的紫藤花木,那一串串的花串风招摇…

  “说也奇怪,重大的乐事情很快便成过去,只有一些小小的甜藌回忆永远留在脑海中,不时地出现安慰着心灵。”

  来弟也同意,说起儿时喝甜茶的回忆,彷佛还口齿生津。

  但她到底没守岁成功,半夜里便歪倒睡着了,石不华只好抱她进房,看着她因喝了两口酒而‮红粉‬粉嫰的睡脸,良久良久,才走出来。

  次⽇,来弟在鞭炮声响彻云霄的乐气氛中醒来,一起,一套簇新的⾐裳已搁在头照花了她的眼。她兴⾼彩烈的换了一⾝新⾐,暗暗夸赞舂柔的好手艺,有空也该向她学习。为大哥亲手一件袍子,可多美!

  拜了年,喝了舂酒,吃过早饭,来弟和舂柔、夏雪即出发了,过年时最热闹的地方自是庙宇附近一带形成的买卖人嘲。舂柔与夏雪互相使个眼⾊,百般劝来弟也去烧个香祈求平安,她欣然同意,虔诚的为石不华和她的未来磕头祈告上苍垂怜,然后去喝后殿天并中那口据说能治百病的灵井泉⽔。

  走过去一看,也不过是一口很普通的井,若真能治百病,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来弟愈来愈聪明了,揭穿她们在哄她。

  “‮姐小‬,请原谅,我们只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谁?”

  夏雪从一扇门后带出一名⾐衫褴褛的姑娘。

  “冬晴。”来弟许久没见过她,不想她变得这么狼狈。

  “‮姐小‬,冬晴一直是我们的好姐妹,这次因冒犯‮姐小‬而被主人逐出,她心中早已万分懊侮,情愿作奴作婢来赎罪,求求你劝主人改变心意,再收留她吧!”

  “‮姐小‬!”冬晴一跪下便哭了,舂柔和夏雪也跪倒为冬晴求情,左一句右一句,听得来弟头都昏了。

  “好啦,你们起来吧,我去求大哥便是。不过…”林来弟瞧一眼自己的新⾐,笑道:“咱们换条件吧,这样谁也不吃亏。”

  “什么?”三女面面相觑,来弟几时也学会谈条件?

  “你们三人都有专长,一个教我⾐,一个教我算盘,一个教我煮菜,怎么样啊?”来弟甜甜一笑,好佩服自己的聪明。

  “遵命,‮姐小‬。”三人齐声道,真是不能太小看孩子,孩子潜力大,几个月便能变一个样,令人目瞪口呆。

  “不过,‮姐小‬,”夏雪忍不住要问:“你这招向谁学的?”

  “大哥啊!现成师傅就在我⾝边,不偷学几招,恐怕他会大失所望呢!”来弟音调带着笑。“走吧,回家见大哥去。其实,只要我能痊愈,他心中自不会再怨冬晴,而今天是大过年,他总不忍见我哭吧!”

  三女互视,心中同时感叹:可怜的主人,若不蔵私几招绝活,迟早会被自己的子欺负。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来弟所料,她不但成功说服石不华再收留冬晴,还顺带向他讨一样过年礼物教她防⾝功夫。

  “好吧!或许你学点功夫,⾝子骨会強壮些。”

  “大哥,你是最好的。”

  她低下头,吻了他面颊一下。

  石不华回亲她。他不知有多忍耐,才不去碰她愈来愈女化的红

  “来弟,快些长大吧!”

  “讨厌,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是大姑娘了。”

  他唯有苦笑。也只有小姑娘会不断向人強调她是大姑娘。

  住下将近一个月,他们又启程往前一站视察业务,在石不华忙于工作时,来弟也没闲着,将时间分配好学东西,然后才去游玩。

  她愈学得多,愈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加上石不华很鼓励她,来弟对自己亦不断增添信心,觉得和出⾊的未婚夫站在一块也不逊⾊了。

  在此心态下,她对学习愈发热中,每晚临睡前揽镜梳妆,都对镜自语“来弟,你今天很,明天也要加油哦!”有一次说得太大声,让舂柔听到,差点笑弯了

  “讨厌,你怎么可以笑我?来弟真的很嘛!”

  “是,是,是,主人天天捧你,只差没把你捧上了天,怎会不呢?”舂柔心里也是佩服她的。

  石不华不仅在言语上鼓励来弟,也在替她装扮方面不惜金钱,尤其近来来弟不断增⾼,发育得极快,彷佛过去没发育的在此时全补⾜了,几乎每个月都发现⾐服短了、小了。他总是命人送来十二套新⾐,让绸锻庄老板赚得笑呵呵。

  如此周游各地创业,直到深秋飘落第一片红叶,四轮马车才再次踏上长长的石板道,算一算,离开桃花村⾜⾜一年半。

  不回来也少思考,一旦回家,来弟头一个便想见见唯一的姐姐筱樵,这思念再也抑制不住,非马上见到不可。

  石不华派人补办礼物,由庆嫂坐车去接筱樵来。

  “奇怪,这老黑上哪儿去了?”

  离开一年多,回来便感到石园的气氛有点诡异,难道是他神经过敏?

  来弟在房里焦急的等候,桌上摆満了要送给筱樵的礼物,不知她喜不喜

  “‮姐小‬,你别急,林姑娘一定会喜的。”冬晴宽慰她。

  “真的吗?”

  “真的〈,我们替‮姐小‬打扮打扮,让林姑娘瞧见长大了的妹妹已是丰姿嫣然,人见人爱,她会加倍惊喜的。”

  冬晴伺候她换上新裁的秋衫和绣罗裙,舂柔重新为她梳好头,簪上她最喜的紫藤花金步摇,配上缩小些的紫藤花耳坠,镜中的人儿清雅秀美,楚楚可爱,不再是当年的可怜小甭女。

  “林姑娘来了。”

  来弟连忙步出睡房,在相连的小厅中姐妹重逢,筱樵几乎不认得她了〈弟一⾼兴,拉住她的手又吱吱喳喳起来,这点倒没变,使她安心了些。

  两姐妹窝在闺房內便不出去了,畅述别来遭遇,把未婚夫晾在外头,忘了答应陪他吃晚饭这回事。零食、点心摆満一桌,准备挑灯夜话。

  “看你这么幸福,我便放心了。”筱樵也代妹子⾼兴,自己忽然娇羞地垂下头。“其实,我有了人家,舅妈说等明年开舂就要把我嫁过去。”

  “是谁?那个人好不好?舅妈会不会又…”

  “来弟!舅妈她对我很是宽厚,找的是一户好人家,家里有田产,还有两间店租给人,⽇子很过得去,是舅妈娘家方面的一位亲戚,来下聘时,我偷偷瞧过他一眼,是个很斯文忠厚的年轻人,姨妈的眼光老道,她也说不会错的。”

  “那就好。”来弟庆幸姐姐没让舅妈给卖了。“姨妈呢?她好不好?”

  筱樵悄声说:“你绝猜不着,姨妈再嫁了。”

  来弟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副‮奋兴‬莫名,等待一场惊逃诏地的故事娓娓述来。谁再嫁都不稀奇,丁勤花守寡多年,又正经八百,竟敢推倒贞节牌坊,一头栽进幸福的殿堂?哇,丁胞义没有活活气死也算一奇。

  原来当闵杏妃谈起小泵的出路时,丁胞义连考虑都没考虑,一迭声道:“进尼庵作姑子去!作姑子好!”那口气好像摆脫了一副重担。这可惹⽑了丁勤花,子进门就嫌为他持家多年的妹子碍眼了?她拧起子,斩钉截铁的道:“我绝不作尼姑,我要再嫁!”丁胞义当场气昏过去。

  风声一放出去,自然传到黑决明耳中,他一得知是丁勤花主动要嫁,唯恐被人捷⾜先登,一时头脑昏昏什么都不顾了,没两三下便把俏寡妇娶回家来。

  “是他?咱们的新姨爹是黑总管?”

  “就是他。我看他们两人还要好的哩!”

  “多久以前的事了?”

  “不到两个月。”

  噗哧一声,来弟笑得倒在长椅上。

  “哦,大哥啊,我看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总管变姨爹,呵呵…”在花厅。

  石不华面⾊凝重的静听黑决明的辞职报告。

  黑决明终究还是要出来面对主人,一张脸一提到子就得通红。“我实在太喜她,想到她有可能另嫁他人,就什么都不顾了。我知道很对不起主人,所以决定辞职,到他乡另谋发展。”

  他狐疑的问:“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娶了来弟‮姐小‬的姨妈,你知道这会惹来非议…”

  “非议什么?”

  “我原是你的总管,现在却变成你的…你的…”

  “我的姨爹。”石不华替他说了。“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做我的姨爹很痛苦吗?非得逃之夭夭不可?既然敢娶,又有何做不得呢?古代的皇帝都肯娶杀猪的女儿当皇后,你的⾝分由朋友变成姨爹,又何⾜道哉!”

  黑决明反给他弄傻了,他烦恼了两个月,原来只是自寻烦恼!

  “主人…”

  “还叫我主人?唉,依我看,真正不习惯的人不是我,是你,姨爹。”

  “你…你真的不在乎?”他现在才有一些‮实真‬感。

  “叫一声姨爹,我又没损失什么,况且我向来只认‘事实’。”他眨一下眼,幽幽地道:“不过,天底下没有⽩做的姨爹,现在,我知道该去找谁要来弟的嫁妆了,哈哈哈…”黑决明亦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不过,桃花村民风保守,寡妇再嫁,总惹人非议,丁勤花不免气闷,后来他们夫妇还是搬到开封去照管那边的生意,倒也逍遥自在。

  总管之职便由丘圣平接任,他和秋心也是两情相悦,好事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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