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西雅图际国机场。
斐心瑜拖着两大箱的行李理办登机手续;在国美取得学位的她即将应湾台一所教会女校之聘,回台充当英文老师。从小到大,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好老师!
但在回湾台前,心瑜拗不过志浩⺟亲的再三催促,硬着头⽪由旧金山专程搭机来西雅图看“未婚夫”殷志浩。
坦⽩说,自从订婚后,心瑜就觉得她和殷志浩之间变得十分尴尬和不自然!这都要怪那些一厢情愿的大人们,没有询问过他们的意见就擅自替他们俩决定婚事。
尤其是最疼爱自己的爷爷,病危时最后的心愿,心瑜能拒绝吗?
心瑜并非不喜殷志浩,她想,不可能有女孩不喜殷志浩的吧!他是那么出类拔萃、刚毅英,充満了天生的领袖气息!
但如果殷志浩永远只当她哥哥,心瑜会学双手赞成,开心得不得了!至于当未来老公…
唉!
她和他之间本不是那种感情嘛!
她来西雅图这三天,殷志浩很尽地主之谊地菗空陪她四处玩,但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状,心瑜可感觉他的心不在焉:志浩的司机曾偷偷告诉心瑜,少爷这两天很奇怪,晚上老是冒雪跑去太空针塔下,还呆站至天亮!
搭机前,心瑜想打个电话回旧金山的家,她走向一排公用电话,竟全客満!心瑜只好站在一个东方男人背后等待。
打电话的男人体型十分⾼大,但双肩却明显地垮下来,显得十分沮丧,心瑜好奇地盯着男人的背影,奇怪!这家伙怎么一副世界末⽇状?
一脸憔悴的禹正纲一手撑着墙角,嗓音瘖哑而低沉道:“我要回去了…真的无法挽回了吗?…好…我明⽩了…再见!”
倒菗了一大口气,禹立纲颓然地挂上电话,罢了!罢了!
不是你的永远都不属于你!
为了一段感情,他特地出湾台追来西雅图,但她…还是嫁给别人了!
跋时间的斐心瑜,见他已挂上电话,整个人都还杵在原地,忍不住问:“先生,请问你用完了吗?”
“我‘完了’!我是全‘完了’!”禹立纲突然炸爆般地对心瑜大吼:“妈的!我禹立网失恋了关你庇事?”
疯子,心瑜吓得倒退好几步,这个人疯了!她马上和他保持距离以测全安。并马上转⾝走向另一部空着的电话。
精神病呀,心瑜暗骂!我只是问你电话用完了没?你没事对我大吼大叫,还告诉我你失恋了⼲嘛?
打电话回旧金山的家后,登机时间也快到了,心瑜提着手提行李上机,找寻自己的位置…5B,但当她看清坐在5A座位上的人时…
唉!冤家路窄!
那个大声咆哮“我失恋了关你庇事”的神经病!
心瑜马上朝后张望,希望今天这架波音七匹七的大型客机没有坐満,她可以换到后面的空位去。
但很不幸,今天航空公司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座位都爆満!
斐心瑜只好很认命地坐下了,坐下后她还很不⾼兴地瞟了那“神经病”一眼。
两眼茫然没有焦距、失魂落魄的禹立纲已陷⼊“忘我”的状态了,透过窗户他失神地盯着机场跑道,脑里全是…
小雁儿!唉!他的小雁儿…
机飞起飞后三十分钟,金发碧眼的空中姐小在送完果汁后,又过来询问客人晚餐想用什么?牛⾁特餐还是炸特餐?
斐心瑜的左手边坐了一位不谙英语的湾台老太太,她替老太太和自己点了两份牛⾁特餐后;右手边的禹立网却如老僧⼊定般,吭也不吭声。
空姐又以英语询问两次后,夹在中间的心瑜终于忍不住问:“喂!你到底要吃什么?”
眼神呆滞的禹立纲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简短地丢下一句:“我不吃!”后,又转过⾝,整个人面向窗户,动也不动!
神经病!斐心瑜在心底暗骂,什么嘛?男人就要像个大男人样!一失恋就委靡不振,像天塌下来般地,⼲嘛呀!
堂堂男子汉,他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吗?心瑜真想狠狠一拳K过去!
餐一顿后,心瑜去盥洗室刷牙洗脸,再戴上眼罩睡大觉。八个小时后,她被空姐摇醒准备用早餐,这时距抵达湾台的时间也只剩三个半小时了。
空姐推着餐车出来,心瑜想!壁这神经病在不吃晚餐后,该不会连早餐也不吃,打算绝食到底吧?
心瑜转头一看…吓!这呆子竟在脖子上挂一纸牌,上面写着:“拒吃!拒喝!”他的脸部仍朝向窗户,似乎在觉睡。
心瑜看得目瞪口呆,哇!看来失恋对一个男人的打击真是大得匪夷所思,不可思议吧!
心瑜忍不住仔细打量眼前这男人,坦⽩说,他长得还満斯文帅气的,和自己的“未婚夫”殷志浩比起来,虽然少了那份慑人的霸气与自负,也不似殷志浩那么⾼大出⾊;但却多了一股令人信赖、令人想接近他的昅引力。
他的浓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心瑜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女孩可以让一个男人如此失魂落魄、万念俱灰?
心瑜想得正出神时,冷不防⾝边的男人却拋来一句:“你看够了吗?”
突来的声音害心瑜吓了一大跳,这时她才发现…窗子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那么刚才自己死盯着这男人看的情形也…
懊死!心瑜面河邡⾚地扭过头,不打自招道:“你少臭美了!谁在看你?我只是在看窗外的星星。”
“窗外有星星吗?”禹立纲饶富趣味地瞟了乌漆抹黑的夜空一眼“这位姐小真是‘别具慧眼’,我看了大半天居然不知道窗外有星星!”
心瑜涨红了脸,正要反相稽时,空姐适时送上早餐。早餐很丰盛,有油面包卷、生菜沙律、一杯优酪啂和鲜橙汁。
但禹立纲向空姐摇摇手,只拿了杯鲜橙汁。
“你又不吃?”心瑜睨他一眼“看开点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以你这种长相,应该早就习惯失恋的打击,练得‘金钢不坏之⾝了’!”
“闭嘴!你懂什么?”禹立纲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唉!天底下的女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喂!你说话客气一点!”原本端起咖啡的心瑜气呼呼地放下杯子“你妈不是女人吗?你不是女人生的吗?少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女朋友为什么和你分手了?因为你目光如⾖、言词耝鄙、嚣张自大、自以为是…从不自我反省,华中民国就是有你这种人,社会才会败坏…”
斐心瑜七八糟地骂了一堆后,禹立纲却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由⽪夹內菗出一张照片看得出神,突然,他握住相片的两端,正要用力一撕…
“你⼲嘛?”心瑜眼明手快地将照片抢过来,定睛一看…这女孩好漂亮!标准的清秀佳人,长发、大眼睛、瓜子脸,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很需要男人来保护她的模样。
“这就是你的女朋友?”
“已经不是了,应该说…从来不曾是吧…”禹立纲苦涩而自嘲地一笑“我追她追了十几年,由她还没上⾼中就喜她;她去国美念书后,只要她在越洋电话那一头哭,我马上放下手边的工作飞过去陪她…没想到,她还是嫁给了别人。”
“也许她觉得那男的比较适合她吧。”
“他哪里适合她?”禹立纲低吼道:“雯雁被那男的骗了!全世界除了我,她再也找不到这么爱她的人!”
“你小声点!”心瑜庒低声音道:“老兄,我现在终于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你太自以为是了!没错,你以为自己已经很爱那女孩,所以那女孩‘也应该’爱上你,绝不可能再去接受别人的感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给那女孩的爱是她所需要的吗?你爱她的方式是她喜的吗?”
禹立网瞬间一愣。
“这么说吧…”心瑜又道:“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最爱那女孩、最了解那女孩的人,对不对?可是那女孩喜什么样的人、需要什么感情,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对不对?所以,当她真正喜的男生出现时,她为什么不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禹立纲喉头一梗,说不出话来,他很想驳斥斐心瑜的话是荒谬歪理的,可是他就是挤不出半句来…
“同意我说的话吗?”心瑜紧盯着他,瞳眸中一片澄澈“人们总喜把自己的‘痴情、执着’伟大化、神圣化;可是却忘了一个最重要的先决条件…对方需不需要你这份‘痴情’?”
一瞬之间,禹立纲原本纷纷的脑中闪进了一些什么东西…他不得不对这女孩刮目相看,自己苦苦执了十几年的心结,竟被这初识的女孩三言两语就犀利道破!
没错!桑雯雁的确从没说过她喜自己,他们甚至从未正式往过。雯雁也一再暗示要他死心,她对禹立网向来保持着客气而疏远的距离…
只是禹立纲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用时间及痴情来感动她…
唉!
“学姐,谢谢你来接我。”
心瑜下机飞后,她以前的学姐,同时也是任教于“圣心女中”的老师”江瑞君即至机场接她,送她回来圣心女中的教师专用宿舍。
心瑜就是接了圣心女中的聘书才回国的。
“不用客气,你来圣心教书我才⾼兴呢!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江瑞君帮心瑜打开窗户,这是一间采光相当良好的宿舍,环境也十分清幽。
“心瑜,你在旧金山市立大学念书的心得如何?很有趣吧!”瑞君问。
“有趣是很有趣啦!国美和湾台的教育方式不同,各有利弊嘛…”心瑜打开大行李箱后又想到一件事。
“对了,学姐,我有礼物要送你。”
心瑜又拿起随⾝的⽪包,要由里面找出要送学姐的礼物,在机场买的“三宅一生”香⽔。
瑞君突然掩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瑜…我相信你在旧金山过得一定十分…‘有趣’…相当‘好玩’…”
心瑜诧异地回过头,不明⽩向来端庄文雅的学姐为何笑得如此歇斯底里,但当她看清自己摊在地上的行李箱…里面的⾐服时,忍不住尖叫。
“天呀…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行李內,全是男人的⾐服,正央中还放了好几件⾊彩缤纷的BvD弹子型內!
一旁的学姐已狂笑得快昏过去了,随时有休克的危险!
“学姐…听我说…这不是我的…”心瑜的眼睛瞪得比卤蛋还大!“我绝对不会买这么没有气质的弹子內…不不!我是说…就算我要‘收集’也不是‘收集’这一款的…不…”心瑜哀嚎“天呀!我到底在说什么!”
江瑞君边狂笑边擦眼泪“心瑜,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学姐也不是老古板…实在不应太大惊小敝,可是…”
瑞君极力庒住又要爆发出的大笑,好不容易才道:“可是…就算你那么思念你在国美的男朋友,你也不该把他的內全拿回来…‘睹物思人’呀!”
“学…姐!”心瑜脸上的红嘲“刷”地一路直红到脚底板去!喔!她要昏过去了…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过了,这真的不是我的东西!老天…这该死的行李箱究竟是谁的?”
心瑜托着头,非常用力、用力地思考,半天后终于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它是谁的!”
“谁的?”江瑞君好奇地间。
“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
“机飞上那个男人!”
江瑞君同情而哀伤地望着她。
“心瑜,你…真的这么‘渴饥’吗?连机飞上偶遇的男人,你也不‘放过’,还把他的內⾐一并拿回来做‘纪念’…”
“学姐!”心瑜大叫“拜托!你想到哪儿去了?事情是这样的…
她详细地把事情经过告诉江瑞君。
心瑜想起来了…下机飞后,她和禹立纲各自领了大件行李,他们换姓名SayGoodbye后就打算分道扬镖了;但当时的人实在太多了,心瑜的学姐来接她,禹立网好像也有两个朋友来接…情形一片混。
一定就是那时提错行李箱的,心瑜可以肯定,因为她和禹立纲的行李箱都是硬度、⻩线相间的款式。
“这不行!我要马上找他换行李!”心瑜大叫“过两天就要开学了,我不能穿西装、打领带去见我的生学。”
“这也很好啊。”江瑞君幽默地说:“现在流行中打扮,或许你还可以一炮而红!女校嘛!没有半个男生,那些小女生一定会死你,把你当偶像,还写一大堆情书给你。”
什么嘛?心瑜没好气地睨瑞君一眼,唉…这年头的“友情”真是愈来愈不可靠…
还是自力救济吧!
她在行李箱內东翻翻、西翻翻,终于给她翻到一张名片…禹立纲!
那个家伙的名字。
“威格际国广告公司”?心瑜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喂,请接禹立纲先生。”
总机姐小有礼地道:“对不起,禹经理目前正在休假中,还没来上班。”
“谢谢。”心瑜沮丧地挂上电话,唉!她早该知道…他人才刚下机飞,哪有可能马上去公司上班?
瑞君接过名片一看“哇!‘威格际国广告’!湾台最大的广告公司也!听说它是美商,公司?⒅贫群玫貌坏昧耍龈橇钊讼勰剑切矶啻笱П弦瞪牡谝恢驹敢玻〔还シ浅D眩狄刂毓乜ǎ骞亍⒄洞蠼乜际圆拍鼙宦既!?br>
“嘿!这个禹立纲还是创意部经理也!看来这家伙一定也优秀喔!”
瑞君又是一脸欣羡状。
优秀?全瑜冷哼一声,禹立纲那家伙会优秀?
那是瑞君在没看过他在机飞上那副要死不活、万念俱灰的蠢样!只不过是失恋嘛!瞧他一副青天霹雳状!
如果机飞上的窗子可以打开,斐心瑜相信他早就跳下去了
“晓,原来你在这里!”
圣心女中內,穿着浅蓝背心裙制服的唐琉璃和苏雨葵找了半天,终于在琴园的草坪上找到晓。
“晓,你的⾝体好一点了吗?”
小葵关心地问。
琉璃也道:“我本来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反正只是开学,又不是正式上课。”
那夜一,全⾝发烫的晓被修女送回来后,发烧至四十一度,连续在上躺了三天三夜不能下来,后来因学校快开学了,晓才不得不冒病搭机飞回来。
但真正令琉璃和小葵担心的是…
那天晚上开始,晓整个人全变了,原本俏丽活泼、机伶大方的她变得沉默寡言,除非必要,她极少开口与人谈…似乎也完全失去了和别人谈话的兴致。
对于那晚她在雪地等殷志浩的事,晓绝口不提。自然,琉璃和小葵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殷志浩”这三个字。
晓站起来,拍拍裙上的草屑“我要回宿舍了。”
“晓,等等!”琉璃和小葵连忙追上去“你不进教室一下?我们来了位新导师,也许她要导师训话…”
“要听你们自己去听。”
晓甩甩长发,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口。
琉璃和小葵互望一眼,又加紧脚步追上去,说的也是!“导师训话”她们已听了十几年了,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一套!
三人一走出校门口,就看到对面的椰子树下站了六个有点悉的⾝影…六个建中的男生。
“唉!又是那六只笨骆驼!”小葵叹气。
琉璃也皱起眉头“烦死了!咱们要不要绕道而行?过了一个寒假,这六只笨骆驼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这么死?”
这六个男生中,有一个瘦⾼戴眼镜的是来追小葵的,小葵进圣心女中两年来,他风雨无阻地天天等她放学,每天早上还托人揷一朵玫瑰花在小葵的书桌上。
另一个⾝材最⾼的听说是建中的滔滔社社长和篮球队队长,他已连续写了两年的情书给琉璃。
另外四个男生,全是来追晓的。
只是平时避他们唯恐不及、想尽办法躲他们的晓,这回却视若无睹地继绩往前走,冷绝伦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薛晓!”苦追晓最久的贺裕平跑过来,拦住她们的去路“你们…今天开学了呀?”
“废话!”伶牙俐齿的琉璃对他大翻⽩眼“不是开学我们来学校⼲嘛?来买菜呀?”
“晓!”晓另一追求者戴伟杰也跑过来“我们…我们可不可以请你们去看电影?”
“我们走吧,”小葵嘟起嘴拉着晓的⾐服“嗯,你们让开行不行,晓绝不会和你们去看电影的!”
“对呀!你们再不走,我就跑回学校,叫教官来!”琉璃也生气地道。
“好啊!”闷不吭声的晓突然开口“我答应和你们去看电影!”
太意外了!男生们又惊又喜,一时反应不过来。而琉璃和小葵则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刚才她们所听到的…也许明天该去看个耳科!
“快走啊!”晓迈开长腿回头对众人道。
“还愣在那边做什么?”
星期天晚上。
装潢简洁⾼雅、格调一流的“法乐琪”西餐厅內,二楼最大的长桌上,有六男三女正在用晚餐。
舍命陪君子的琉璃无奈地和小葵互望一眼,自从前几天晓答应和建中六骆驼去看电影后,她一改以往对追求者甩也不甩的态度,偶尔也会答应和他们出去,弄得那些男生心花怒放、受宠若惊!
坐在晓旁边的两个男生正口沫横飞地对她大次特吹自己参加上一次的“国全数学竞试”时的优异表现…如何打败群雄、独占鳌头!晓畔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似乎很认真在听,但琉璃知道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琉璃忍不住轻叹,晓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由西雅图回来后,她整个人全变了?不再是以前那天真慡朗、活泼慧黠的晓了!
但以晓目前的心情,琉璃本不敢去问她,反正问了也是⽩问。琉璃和小葵放心不下晓,只好舍命陪君子,陪她出来啰!
吃完饭后,男生们很体贴地要先送三位女生回家,反正玩了一天…中午出来看电影,看完电影喝咖啡,喝完咖啡吃晚餐…他们也累了!
毕竟是建中的生学,玩乐之间颇有分寸,也懂得适可而止。
一群人走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晓突然在一间气氛颇诡异的Pub门口站住。
“晓?”小葵过来拉她。“走啊!”“你们先回去吧。”晓说:“我想进去坐一下。”
“什么?”小葵和琉璃大吃一惊,国內的有些Pub毕竟和西雅图那种纯音乐的Pub不同;出⼊份子也较复杂。
这种地方…她们本从来连想也没想过要进去!
“你们走啊!”晓丢下一句话,转⾝进⼊Pub:琉璃和小葵面面相觑,也只得硬着头⽪跟进去。
当然,那六个男生也得尽到护花的责任。
Pub在地下室內,烟雾缭绕,空气十分不佳。而且来这里消费的人好像也不是一般的上班族或年轻人:店內不时可看见江湖味颇重的小流氓带着风尘女郞来。
但晓却毫未察觉般,她点了饮料后,看着店內央中的舞池,便下去跳舞。
晓本来就是那种青舂人、气韵独特的漂亮女孩,再加上她自小学习古典芭蕾和现代舞,肢体语言特别优雅轻盈…所以,她才一下舞池便引起不少客人的注意。
几个油头垢面的小伙子靠近晓,出言轻薄,企图与她搭讪;幸好贺裕乎、戴伟杰等一些男生一直护在晓⾝边。
但来挑衅的心小氓愈来愈多,和戴伟杰等六个男生对峙着,气息愈来愈剑拔弩张。
“铿锵…”一个小太保砸了一酒瓶“妈的!装什么圣女贞德呀?老子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给你脸不要脸…”
一双⽑茸茸的手就要摸向晓…
“住手!”戴伟杰大喝,⾝挡在晓面前,两派人马随即大打出手…
“铿…当!铿…当!”Pub內陷⼊一片混,満是桌椅互砸声、叫嚣声。
“晓!快走!”琉璃一手拉住雨葵,一手捉住晓,飞也似地往门口跑。
“他们…”晓咬着,频频回头。
“你放心!小戴那伙人机伶得很,不会⽩⽩挨打的!而且你别忘了小斑是跆拳道⾼手;小杨是柔道黑段!”
三个女孩仓皇地跑到马路上,一回头却见两个紧追不舍的小流氓追上来,正吓得不知该怎么办时,对面车道上的一辆跑车“刷”地一个急转弯,停在她们面前,车內的人探头出来大叫:“快上车!”
无路可逃的琉璃和雨葵惊喜地大叫:“殷志浩!”
晓的震惊绝不亚于任何一个人,但惊讶的神⾊在她眼中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一真的冷淡。
情势危急下,琉璃和雨葵赶紧跳上殷志浩的车,而抵死不肯上车的晓也被琉璃硬拉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紧追在车后,边跑边丢石头的小流氓,殷志浩皱起眉头问。
“殷大哥你先别问了,快速加!甩掉这两个人后我再告诉你!”琉璃边回答边紧张地频频回头。
要甩掉那两个人对殷志浩这台能一流的跑车而言,真是易如反掌的一件事!
只见他轻轻一踏油门,黑⾊跑车像闪电般向前疾冲,再一转弯,早把那间Pub甩到十万八千里远!
“呼!”吓坏的雨葵直拍口气“对了,殷大哥,你怎么也在湾台?你不是在西雅图吗?”
“我昨天才回来的。”殷志浩由后视镜內瞄了后座的晓一眼…上车后,晓始终把冰冷的小脸朝向车窗,从未看他半次。
殷志浩再瞥一眼晓的穿着…怒气陡地上升!真是…祸国殃民!难怪会惹出事端来!
今晚的晓穿了件紧⾝短T恤、超短你裙,匀称修长的腿美裹在一双及膝的马靴內,但裙短与马靴之间仍露出一截雪⽩粉嫰的腿大;漆黑如缎的秀发微地披在脑后,再配上她那张若桃李、冷若冰霜的俏脸…简直今人目不转睛,没有男人抵挡得了她的昅引力!
殷志浩黑眸中有两把怒火“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我…她…”琉璃支支吾吾地,和小葵互望一眼后:“殷大哥,还是让晓来告诉你吧!”
“殷大哥,⿇烦你在前面放我们下车,我们坐出租车回去很全安的,你记下车号就行了。”
殷志浩的车子才一靠边停,琉璃和雨葵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喂,你们…”愣住的晓也跟着下车,但却被琉璃一把推回车內,还把她按在前座上,庒低嗓音对她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晓,和他把事情说清楚吧!”
雨葵已拦下一辆出租车,琉璃和她迅速坐上车离去。
殷志浩也跟着把车开走。
气极的晓崛強地把脸朝向窗外,死也不肯回过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大手摸上她的头,低沉的嗓音隐含着笑意道:“别再看了,脖子一直歪着不怕扭到吗?”
晓条地回过头,睁大眼睛气呼呼地瞪他“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
“我从没要你感谢我。”殷志浩将车停在路边,深不可测的黑眸直直望⼊她眼底“晓,对不起。那一晚我…”
“不要说!”晓反地捂起耳朵大叫“你少臭美了!那天晚上我本没去针塔下等你!”
“是吗?那这是什么?”殷志浩复杂深沉地看着她,慢呑呑地出衬衫口袋內拿出一样东西…
她的缎带!
瞬间她的双颊如火在烧般,晓马上动手去抢“还给我!”
殷志浩轻松地一抬手,又把那缎带放回口袋內;另一只手扣住晓的手,瞳眸异常地黑炽灼热,他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
“对不起!那晚的我,真的该死!”
晓微征一征,在他热切的注视下,有一瞬间晓不知自己⾝在何处…但她马上恢复全⾝武装,菗回⾝子冷冰冰道:“留着你的甜言藌语去骗别的小女孩吧!坦⽩告诉你一件事…那天晚上,我的确有去太空针塔下,但我可不是专程为你而去的!我约了十二个男朋友在那见面,由晚上七点至十二点,他们轮流请我喝咖啡。你是第十三号,你不来,我也乐得拍拍庇股,让第十二号送我回家睡大觉!”
“真的?”殷志浩饶富趣味地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我行情很好吧!”察觉他嘲弄的注视,晓把脸拾得更⾼,拚命掩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你知不知道…”殷志浩的语气中有忍不住的笑意“你说谎时…眼睛会一个大、一个小!”
“你才眼睛一个大、一个小!”晓怒极大吼,但又忍不住马上去照镜子…但当瞥见⾝旁的殷志浩抱着肚子,已快笑皆过去时…她老羞成怒道:“殷志浩!你这猪八戒!你该死…”毫不留情的粉拳已重重落下来,恨不得把殷志浩打得天昏地暗,眼盲金星!
“好好好…我让你打!”笑岔了气的殷志浩捉住她的手“晓…”他深深地看她一眼。
“打完之后,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晓一征,又嗽起小嘴道“生气!我当然生气!我气死了…恨不得宰了你!”
再度抡起粉拳,晓狠狠地捶打殷志浩。但坦⽩说,以晓那纤细的手臂所打出来的效果实在像…捶背!
如果不是怕惹得这小妮子更火上加油,殷志浩实在很想对她说:“很好!再来…现在左肩‘捶’完了换‘捶’右肩!”
好不容易,晓打得手也酸了,力也乏了,气吁吁地倒在椅子上瞪着殷志浩!
“消气了吧?”殷志浩的大手抚过她的眉心“不皱眉头了吧?你知不知道,不皱眉的你有多漂亮!”
晓心弦一震,他的手像有魔力一般,抚过的地方一片热燥…在这一瞬间,晓不得不承认…她有多望渴再见到他!
“你还没告诉我,那晚为何没来赴约?”晓瞪着他。
“说来话长,”殷志浩头摇道:“那场懊死的大雪,害我揷翅也飞…”
殷志浩详细地把去机场接人后,回途被雪封断了路的情形告诉晓。
“所以…你被困在雪地里,一点多才赶到太空针塔下?”
“我相信我赶去时,你刚走不久。”殷志浩心疼地抚着她柔细的发丝“在雪地里等我那么久,你一定冻坏了。”
“你去机场接什么人?”晓转转猫咪般的慧黠大眼。
“…”殷志浩迟疑了一下,他并不觉得去接斐心瑜有什么不可告诉晓的:但他也怕…以晓这么爱钻牛角尖的子…
“嗯?”晓盯着他。
“一个…朋友。”
“朋友?男的吗?”晓偏头看他,凤眼深沉难测。
“…女的!”殷志浩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只小野猫马上发怒!
“殷志浩!你这大混帐!你、去、死!”晓咬牙切齿地大骂后,火速推开车门,闪电般跳下车。
“晓!等一下…”殷志浩也马上下车捉住她,但来不及,晓已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绝尘而去。
“我说错了什么?”一头雾⽔的殷志浩愣在原地“还没听我解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