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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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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不曾因私事而影响公事的子杰,发现自己一整天心神不宁,本无心办公。

  May的倩影不断的浮现他的心头,思及这样年轻美好的生命,竟然敌不过那可恶的癌细胞侵蚀,他的心情就好沉重,真能眼睁睁的看她试凄吗?他不断的自问着。

  唉!子杰大叹一声,既然自己无心上班,⼲脆提早下班到附近的书局走走。

  当他回到公寓时,手上提着一大包的东西,他轻轻的按下门铃,等待着管家来开门。

  一向做事有效率的管家,果然飞快的打开了大门。

  主人。他恭敬的唤一声,接过子杰手上的东西,却差一点跌到地上去,哇!是什么东西这么重?

  这些书⿇烦你帮我送到书房。子杰简洁的代着,却见管家探头探脑的,于是停下脚步好奇的问道: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管家立即脸红的‮头摇‬回答。

  哦?子杰狐疑的看着管家,他跟在自己⾝边这么久了,子杰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今天不会过来,不过我后天会去接她,所以你可以准备一些女孩子喜的东西。反正早晚要让他知道,子杰⼲脆明⽩的说道。

  主人是说…管家⾼兴地问道:林‮姐小‬会再过来作客?

  子杰讶异地扬眉,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姓林?

  呃…这…因为宝‮姐小‬告诉我…你昨天送林‮姐小‬回家,而我发现…呃…是我自己猜的啦!他支支吾吾的说着。

  林‮姐小‬不只是后天过来做客,她会过来住一阵子。

  住…住一阵子?管家深怕听错似的追问着。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管家猛‮头摇‬。

  这件事千万别给宝贝知道了,我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子杰突然不放心的代道。

  是。管家开心的笑着。

  什么事这么开心?子杰奇怪的看着管家傻兮兮的笑容。

  没有啊!管家马上‮头摇‬,然后说道:我先帮主人将这些书送到书房。匆匆的逃离子杰审视的眼光。

  子杰举步走向主卧房,仔细的测览周遭一圈,不甚満意的摇‮头摇‬,快步走出房外呼叫管家。

  主人,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我的房间太男化了,我想到家具行选几件新的家具,至于其他的配件,例如单、窗帘等,就⿇烦你到百货公司去挑选,我们利用今天晚上的时间重新布置房间。

  好的,我马上去办。管家雀跃的点头。

  他们主仆两人分头忙碌着,利用一个晚上的时间为子杰的房间改头换面,原本刚硬冷寂的房间,在他们的努力之下焕然一新,子杰仔细的检查着四周,终于満意的点头,这才走向浴室,洗去了一整天的疲惫。

  洗完澡后,子杰走向书房,拿出他今天特地去买的书。他一本一本的取了出来,《认识癌症》、《如何战胜癌症》、《癌症病人的饮食》、《癌症的治疗》…等等,原来里面全是与癌症相关的书籍。

  一向做事有计划的他,知道如果自己想帮助May,就必须先了解与认识癌症,如此才能为她寻求最后的希望,甚至奇迹。于是他一本一本认真的看着,直到深夜两三点后才疲倦的合上手上的书,走回房间。

  躺在大上的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思考着困扰了他一整天的事:为什么会提议让May搬来与自己同住?

  那不过是一时冲动罢了!刚开始他这么告诉自己。

  但他心中期盼着与她共处的冀望,却明显的否决了这个答案。

  那是因为自己同情她的遭遇,他又这么告诉自己。

  但真的只是同情她的话,有成千上万的方法可以帮她,为什么一定要陪着她走完这段路程呢?一直到他昏昏沉沉的进⼊梦乡,他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就带这些东西?子杰惊讶的盯着May手上简单的行李。

  嗯!May轻轻的点了点头,洒脫道: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现在更不需要了,反正我也用不了多久了,不是吗?

  那我们走吧!子杰伸手接过了May手上的行李,静静的带她走向他的车子。他发现自己不喜May谈自己时的无奈与哀愁,更不喜去想May将离开人世的事。

  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他试着以轻松的口吻问道。

  房子的事我己经委托仲介公司帮我处理,至于其他的琐事慢慢处理就行了。生命虽短暂,但不至于如昙花一现,总还来得及去安排一些事情。

  那你的工作呢?

  董事长不接受我的辞呈,他给了我一个月的假期,我打算一个月后再度寄出辞呈。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恒帆真相?子杰疑惑的问道。

  好让大家提早为我哀悼吗?May‮头摇‬道:不!我向来一个人惯了,太多的关注只会让我走得更不放心。

  我不喜你这么悲观。子杰忍不住搂着May。

  也许是孤独太久了,也许是在冷傲的伪装下生活太久,她现在才发现有一个坚实的膛可以倚靠是这么美好,只可惜这美丽是如此的短暂。

  May突然迟疑的问道:你真的想陪我走完最后的⽇子吗?这可能是很…

  别说了,子杰低头看着May,坚决的说道:当我决定与你共同走完这段路程之后,我早已想好了自己会面对怎样的事,所以不要质疑我的决心。他在说谎,他始终无法放任自己去想像May未来可能遭受的‮磨折‬,至少现在不能。

  更何况事情也许有转机呢!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事是人类无法预料的。子杰认真的说道:所以答应我,你不会放弃任何希望,好吗?

  我知道了。May勇敢的点头。她在这一刻做下决定,等到她的病情开始严重,等到她的美丽开始凋零时,便是离开他⾝边的时候了,因为她不要他面对她的死亡。

  上车吧!他们两人很快的坐上子杰的轿车,缓缓向前行驶着。

  自从那天留在子杰的公寓后,May就不曾安稳的⼊睡过,因为死亡的影笼罩在她的心头,只要一闭上眼睛,死神仿佛就站在旁等候着她的末⽇。于是在无人的夜晚,她总是点着灯无眠的瞪视着天花板,睡眠对她而言已是一种奢求。

  但是见子杰到来,一坐上他的车,从未有过的‮全安‬感便油然而生,就像倦鸟归了巢,就像飘零的雨丝重回大海的怀抱,一切是那么的自然而‮全安‬,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终于沉⼊了安稳的梦乡。

  子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May的病情困扰着他,他对May超乎平常的关怀也困惑着他,他努力的厘清自己的思绪,最后因越来越紊而放弃了。

  我们晚餐就…子杰的话在转头看向May的时候嘎然而止。注视着她那带着一抹淡淡微笑的苍⽩脸颊,陌生的柔情渐渐填満他原本孤僻的心,他开始静静的开车,并不时转头看May的睡容。

  终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子杰缓缓的将车停在停车场,熄火后他转⾝着着May,她依然甜甜的睡着,只是呢喃一声换了一个‮势姿‬,他就这样的看着她,他心痛的看着她眼眶底下的影,猜想她昨天一定没有好好的休息。

  他考虑了几秒后,打开车门走到了车子的另一边,小心翼翼的抱起她,静静的走向了大厦的电梯。

  避家听到电铃声,马上很有效率的打开门,主人…他恭敬的招呼声,在见到主人怀中的女人时,嘎然而止,目瞪口呆看着主人温柔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之中,除了宝‮姐小‬外,可没有任何女人有这种殊荣。

  你在⼲嘛?见管家呆若木的挡在门口,子杰不悦的庒低声音问道。

  见主人的眉头正不悦的聚集,管家马上反应灵敏的闪向一旁,然后快步走向室內,动作迅速的打开主卧房的门,看着主人极温柔的放下手中的佳人后,马上机灵的关上房门。他偷悦的笑着,提醒自己,在主人走出房间时必须面对一个面无表情的管家才行。

  谤据师⽗给他的告诫,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管家,有几件事必须谨记在心。

  第一,绝不能让任何情绪流露在脸上,必须将自己的情绪完全庒抑在心底深处,永远保持面无表情的模样,这一点他一直认为自己做得很成功。当然宝‮姐小‬在的时候另当别论,因为逗笑他似乎是她最大的乐趣。

  第二,必要时,懂得适时的消失,这项专长以前一直派不上用场,不过从今天开始可能用得上罗!他贼笑着。

  第三,必要时甚至要像家具般,绝不可以让主人感觉到你是一个有生命的个体,这样才不会影响主人的生活。

  第四,必须掌握主人家中的一切事物,包括各种小道消息,然后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既然他的师⽗曾是英国贵族的管家,那么他所说的当然是金科⽟律,他得意的想着,自已越来越接近正统的管家了。

  子杰一打‮房开‬门,就见管家傻笑的呆立在门口,不由得皱眉头问道:你到底在傻笑什么?

  傻笑?天啊!我竟然在主人房门口傻笑,还被逮个正着,哦!天啊!他挫败的捂着自己疼痛的心,悲哀的‮头摇‬叹息。

  子杰无奈的看一眼管家滑稽的表情,习以为常的说通:⿇烦你把林‮姐小‬的行李拿上来,还有把晚餐的时间延后,等林‮姐小‬醒了再说。他将轿车的钥匙丢给了滑稽的管家,便走回房间。

  他静静的坐在旁,凝视着眼前的睡美人,睡梦中的她显得那么的娇柔脆弱,让人不由得起了怜惜之心。女人‮觉睡‬时都是这等模样吗?他好奇的想着。

  他并非纯情少男,只是以往与女人往求的只是短暂的愉,他从不曾与任何女人共度良宵,又如何知道她们的睡像呢?他唯一见过的大概只有宝贝妹妹的睡像了。

  基本上,May与宝贝的睡象真的是南辕北辙,一个像卡通片中的小娃娃,一个则像是童话之中的睡美人。

  May睡的样子是这么的…该怎么形容呢?

  她就像⾼挂在空中的皎洁明月,绽放着温柔的光辉,又像是那含苞待放的百合,散发出幽香,或似那⾼贵的逃陟,悠游在清澈的湖中。

  他从不知静静的欣赏一个女人的睡姿,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May甜藌的沉浸在美梦之中,她梦到自己躺在广阔的草原上,微风徐徐吹送着,带来一阵阵芳香,让人彻底沉醉在大地的怀抱之中。但是那美丽的蝴蝶儿,却调⽪的在她脸上飞舞着,她轻轻的赶走它,可是它总是来来去去。

  于是她微笑的张开双眸子,片刻的糊后,终于发现这只是一场美梦,而梦中的蝴蝶却是一个男人的手轻轻的拂面,她抬头往上看,映⼊她眼帘的是子杰的俊脸。

  睡美人终于醒了吗?子杰好笑的看着她糊而可爱的脸蛋。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惑的问道。

  你昨晚大概没睡好,他轻轻抚过她略显憔悴的细致脸蛋,所以才一上车便睡了,我看你极需睡眠所以直接把你抱到房中。

  噢!她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想不到自己竟然睡得这么

  该起来梳洗一下了,我们还没吃晚餐呢!

  嗯!她连忙下,简单的梳洗一下,便在子杰的带领下来到了饭厅。

  子杰的管家站在饭餐等候着。

  这是林‮姐小‬。子杰先为管家介绍道。

  林‮姐小‬好。管家正式的行了一个礼。

  你好,你叫我May就可以了。她有点不能适应的说。

  May,他是管管家。子杰为May介绍道。

  为什么他多了一个管?May好奇的问道。

  因为他姓管。

  这么巧?May有点讶异的看着管家。

  避家帮主人与May拉开椅子,等他们皆就坐后,便说道:主人,林‮姐小‬,你们请慢用。行了一个正式的礼后告退。

  May忍不住微笑道:他好像《天才保⺟》中的那个管家哦!

  从没见过May如此快乐的子杰,着的看着她美丽的笑脸。

  怎么了?在子杰的凝现下,May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没什么!子杰忙着收回现线,然后回答道:他生平最大的志愿就是成为英国贵族式的管家,他还为此拜了一个师⽗呢!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嗯。May微笑的点头,而后低头看着桌上的菜肴,以及刻意布置的餐桌,惊喜的问道:这些都是管家弄的?

  嗯!子杰点头道:他在这一方面很有天份。他仔细的欣赏着餐室的布置,鲜花、腊烛、美食。看来这是管家接May到来的诚意了。

  温暖的光从窗渗透了进来,May张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枕在子杰的手臂上,而他的另一个手臂则占有的横在她的际。

  他还在睡,于是她放心的打量着他的五官,睡中的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脸上不再有风霜,嘴角也不再紧绷着,虽然他的眼睛紧闭着,但她敢肯定此刻他的眼中一定不再充満讥消与冷漠。

  她就这样一直痴痴的望着他的睡容,直到他忽然的张开双眼,她才害羞的垂下眼帘,有点不好意思被他逮到自己在凝视他。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他声音沙哑的问道。

  我…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我长得很奇怪吗?他扬眉问道。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我从没想到过自己会在一个男人的上醒来。她脸红的说着。

  第一次与他同共眠时,她因酒醉而述蒙蒙的,一早醒来则为自己的短暂生命而忧伤,并未真正感受到男女之间同而眠的亲密感觉。

  他抚着她柔嫰的脸颊,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你不会忘了以前的我是一张⽩纸吧!她娇羞的瞪了他一眼。

  谁也不会比我清楚,他琊恶的说着,见她脸红的俏模样忍不住大笑着,直到她不依的轻捶他的膛。

  他握着她的柔夷,而后低头捕捉着她的红,直到两个人都透不过气为止,若不是担心她的⾝子承受不住自己的热情,这一场烈焰大概不会就此平息。

  他努力的平息急促的呼昅与狂猛的心跳,凝视着她的双眸怜惜道:我的意思是,你还这么年轻,应该有梦想吧?

  为什么要有呢?我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啊!为什么该有那些虚幻的梦想呢?女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她过去的观念浮现出来。

  哦!我都忘了你是一个新时代女呢!不知怎么着,May的观念非但没有令子杰反感,反而感到钦佩。

  既然活在新的时代,为何要怀抱旧时代的思想?May奇怪的问道。

  是,你说得很有道理,子杰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后走下,微笑的说道:我该去上班,你多睡一下好了。

  她‮头摇‬跟着站了起来,我必须把握着每一分每一秒。她故作轻松的说着,但子皆粕没忽略了她眼中一间而过的悲哀。

  也好,那你就到处走走,心情放轻松一点,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大概再一个星期就可以陪你下南部了,到时候我们多住几天好了。他想办法提⾼她的求生意志。

  谢谢你。

  好了,洗脸去吧!他轻轻的将她推⼊浴室之中,这才允许自己流露出情绪。他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的情绪可以如此的影响自己。她的不快乐像是一只凶猛的手,紧紧的揪住了他的心。他不愿也不想去分析自己的心,一点也不想。

  又是这么多蛋?May一见桌上的那一大盘荷包蛋,立即惊讶的问道。

  我忘了跟管家提了,算了!别理它了,他见我没吃完,明天就不会再准备那么多了。子皆笑不得的说着。

  一大早有人为自己准备早餐的感觉真好。May有感而发道。

  是吗?

  你少人在福中不知福了,以前我顶多是泡杯咖啡,烤片吐司就解决一餐了,哪来这么多变化啊!May指着餐桌上的各式早点。

  那是管家特别为你准备的,以前我通常只是喝杯咖啡再吃个三明治什么的,也就解决一餐了,管家虽常在口味上做变化,但少有做这么一大堆的,我可是托你的福。

  天啊!那怎么好意思呢?让他一大早就这么忙。

  所以罗!你可要多吃一些,这样才不会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子杰藉故放了一大堆食物在May的盘上,直到她吃不消的告饶。

  好了,我先去上班了,你记得吃葯哦!

  吃葯?May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的看着他。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连葯都不吃吧!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从她的表情得到了他不喜的答案。

  他轻轻的握着她的肩膀,心痛的说着:May,我可以接受你不到医院去做治疗的决定,但你不能连葯物治疗都放弃了,你至少给自己一个机会吧!别这样摧残自己的⾝体,好吗?

  我…

  答应我?他恳求道。

  嗯!May轻轻的点头,他的真心关切温暖了她的心。

  走,我先陪你到医院去拿葯。子杰二话不说的拉着她的手。

  不必了,等一下我自己坐计程车去就行了,你还是先去上班吧!

  不,这样我不放心,还是我陪你去吧!

  这样好了,你送我到医院门口,然后我自己去拿葯。她坚持道:我不要耽误了你的上班时间。

  子杰微笑的看着她,以往的那些女人,只要跟自已沾上那么一点关系,就开始巴不得整天跟在他⾝边,而现在真正留在他⾝边的女人却怕耽误他的上班时间,而宁愿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May被他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

  没什么!你赢了,我们走吧!小勇士。子杰拉着她的小手往外走。

  来到医院门口,子杰不放心的代道:拿好葯后你要记得吃,有事的话打电话给我。

  May点头走下车,站在医院门口自送着子杰的车子离去,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她才转⾝走⼊医院,对于这个几天前判了她死刑的地方,她突然有着莫名的恐惧,就像死神站在她的前方,微笑而得意的看着她,浓烈的葯⽔味正是他得意的笑声?

  不!不!不!她心中狂的叫着,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医院,一直到光照耀着她才慢慢的停下脚步,突然一阵晕眩袭向了她,她赶忙我了一个位置坐下,她恍惚的拭去脸上的冷汗,光的热度依然拂不去心中的寒意。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很坚強的,也从不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坚強的膛倚靠,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冰冷的态度、坚強⼲练的外表,那都只是一层保护壳罢了!而壳下的她还是那么的软弱无助。

  她不愿接受治疗,除了害怕治疗所带来的痛苦,更害怕被提醒自己的生命已如风中之烛,而现在又多了一项:她不要他见到她憔悴的样子,她不要化学物品提早摧残她的美丽,她要他脑海中留下的是她最美的一面,所以当癌细胞开始侵蚀她的美丽时,就是离开他⾝旁的时候了。这是女人的虚荣啊!

  但她怎么能让他接受自己的想法呢?他一定不会答应的。她心情沉重的想着。

  你拿葯了吗?子杰下班后,见到May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我…我拿好了呀!

  噢!那医师怎么说呢?

  医师说只要早晚各服用一颗就可以了。

  那就好,我们吃饭吧!子杰带着May走向餐厅。

  吃完晚餐后,子杰马上开口说道:别忘了吃葯。

  见May乖巧的吃完了葯,子杰又从公事包拿出了一包东西,开口说道:这是灵芝,听说对你的病情很有帮助,我们不妨试试看吧!这是子杰从书上得到的讯息。

  嗯!May感动的点头。

  走吧!我们今晚到明山上去走走。多运动并保持愉快的心情对病情也有帮助,这也是从书上得到的知识。

  林陈宝惜在大厅与门口间来来回回,一方面期待孙女的归来,一方面却又为自己所做的安排感到忧心忡忡。

  阿惜,来啦!里面坐一下,阿妹又不是不认识路,她会自己回来啦!林陈宝惜的邻居阿好婶大声的招呼着。

  林陈宝惜缅腆的一笑,用台语道:不是啦!我是有点担心,不知道她看到我们为她准备的婚礼,会不会生气?

  不会啦!我们也是为她着想啊!当初她妈妈就是草率的去公证,结局才会这么悲惨,现在怎么能不谨慎呢!

  这一次帮May补办结婚仪式是阿好婶的建议,她一听到May在台北公证结婚,今天带她的先生回乡下见外婆,马上建议林陈宝惜要替外孙女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至少也要他们祭拜祖先,于是一行人兴致帮她布置婚礼现场。

  他们回来了。外面忽然传来了阿⽔伯的叫声。

  林陈宝惜马上跑出去。

  哇!开这么豪华的车子!阿旺伯惊叹道。

  噢!是宾士五百的呢!众人对着子杰的大轿车评头论⾜。

  May与子杰走下了车子,望着这一大军人,子杰纳闷的看了May一眼。

  May也是一脸的惑,怎么这些人聚集在她家里?她礼貌的招呼了众人,然后才轻声问道:阿嬷!为什么这么多人聚集在我们家,有什么事吗?

  这…我…林陈宝惜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出来。

  唉呀!偶跟你说,那个贼昏不可以给他来的啦,一定要给他拜天公,偶面给你阿嬷梭要给你们补贼昏,大家都嘛在等你面。阿⽔伯用‮湾台‬国语解释着。

  结婚?May脸⾊慌的问道:阿嬷,这种事怎么连提都不提?你们怎么可以自作主张的为我们举行婚礼,这样教我…

  村长打断May的话,教训道:我们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女孩子家不懂事,要听长辈的话。

  壁的阿好婶也接着说道:是啊!馒头也得蒸热了才能吃,婚姻这种事怎么可以草率呢?我们是怕你跟你⺟亲一样悲惨,才会想帮你补办结婚。

  从林陈宝惜带着⾝怀六甲的女儿来到这个村庄找她后,她便参与了林家的生活点滴,从May的出生、May⺟亲的去世,一直到May的成长,对她而言May就像是她的孙女,比起那些偶尔回来看她的儿孙们,她甚至觉得自己对May的关爱要多一些。

  不过我…

  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的外婆着想,她年纪这么大了,你忍心让她每天为你担忧吗?阿好婶开始动之以情。

  众人开始七嘴八⾆的发表意见,May的外婆虽然不曾开口,但她的神情却诉说着她的希望。

  May一时之间也了分寸,抬头为难的看着子杰。

  怎么了?他们现在谈论的是什么事?子杰被他们国台语杂着的谈话弄得一头雾⽔。

  他们擅作主张,帮我们补办婚礼。May一脸无奈的解释着。

  婚礼?子杰皱眉道。

  是的,他们知道…呃…我们公证结婚的事…那是May骗外婆的,没想到全村都知道了这件莫须有的事,他们怕我跟我⺟亲一样早逝,所以才坚持以正统的仪式昭告祖先以求美満。

  多讽刺啊!如果他们知道了她的生命早已到了尽头,还会那么费心的做这些事吗?

  子皆拼着May哀伤的表情,再看向众人热切的目光,轻声道:那就依照他们的意思吧!

  可是…May抬头迟疑地看向子杰。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吗?他冷淡地问道。

  May无语地看着子杰,事情的发展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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