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孩子,你知道我们今天要来处理些什么?”
“是的,医生。”
“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的,医生。”
“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僵硬惶恐?面谈的首要原则就是创造温暖互信的气氛,难道这一点你还没有准备好吗?”
“医生,我真的准备好了…”
“不!你本还没有准备好。”
“请原谅我…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孩子,你知道你是我千挑万选的继承人,你愿意让我失望吗?”
“不,不,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请教我…请你不要放弃我。”
“很好。孩子,你要知道,你此刻掌握的是极大的力量…你有力量去改变这个污浊的世界,千万不要小看了你的力量。”
“真…真的吗?”
“不要质疑我,永远永远不要去质疑我的话,你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是我给予的,甚至你的生命也是我挽留下来的。看看你以前的纪录,看看你的手腕!长久的自我毁灭,过分依赖,逃避问题,意志颓丧…孩子,若非遇见我,你的人生早在几年前就结束了。”
“医生,谢谢你,千万不要放弃我,我知道你是多么爱惜重视我,我会努力完成你付的每一件任务。”
“孩子,我再问你一次,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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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汐止
一个长发及,头戴工地帽的女子手握进度图,指挥若定。
“上个星期灌浆进度就应该到B栋了,为什么你们现在还在A栋的地下室呢?”
几名识她的工头纷纷陪笑道:“主任,连着好几天下雨,工程进度延后实在是不得已。”
“那室內抹墙的工程呢?应该不会被外头的雨给⼲扰了吧?”她⽩皙的脸庞上有着一抹似笑非笑。
几名工头有些窘然地抹着汗。
“张叔、李叔、董叔、王叔,我明⽩这阵子频频下雨,大伙都不好做事,可是该进行的作业还是得赶,上头赶着要在明年初完工,到时候我们拿什么给人家?我知道大伙都很辛苦,等到这桩工程完成之后,我一定请大家吃顿海鲜大餐,再续摊到KTV唱个过瘾,如何?”她潇洒地道。
几名工头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道:“主任,你实在太客气了。放心,这里包在我们⾝上,保证如期完工,绝不会让你丢脸。”
“太好了,我就知道靠你们绝对没有问题。”她笑嘻嘻的说“大家辛苦了,加油加油!”
趁着工头转过⾝卖力地吆喝着大伙加把劲时,严⽟梨暗吁了一口气,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这群年龄加起来快两百岁的工头们有时还真难搞,每个人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爸爸了,可是还跟小孩子一样,不撒点娇给点糖果就⽑病百出。
她抱着进度图走向停在一旁的MARCH,忍不住苦笑一声。
这一切跟她当初想的不一样。
建筑系毕业后,她本想当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没想到错差之下,她进⼊这家颇具规模的建设公司当工程部主任。
人生真是变化莫测。
就在她掏出车钥匙的刹那,一个矮胖的⾝影突然靠近她。
她警觉地转⾝,瞪向来人,却没有因看清来人而放松:“大成建设公司的⾼经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
无论是哪一种风,这风肯定都要非常够力,要不然只怕还吹不动这个死胖子。
斑信岱在商场上是出了名的死烂打人物,为了争取生意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不是他老兄长得其貌不扬,在面对女客户时,他说不定会主动献⾝以求生意上门呢!
这一次⽟梨代表丰庆公司出马标得了这块地,⾼信岱输得不甘愿,积怨不平,经常打电话到公司騒扰,还对外放话说⽟梨是跟地主觉睡才有法子标得土地。
若非她的顶头上司亲自安抚她,她早就冲到大成公司去堵⾼信岱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胆子到工地来拦她。
斑信岱瞪着她,黑⾖般的小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严姐小,几天不见,你的牙齿好像又尖了点。”
“哪里,跟你比还差得远呢!”她⽪笑⾁不笑“你是耍嘴⽪公会的会长,惟一能和你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侏罗纪时代的始秀颚龙了…哎呀,真不好意思,不晓得你有没有看过‘侏罗纪公园’这部电影,始秀颚龙是一种专门吃腐⾁的恐龙,生命力像蟑螂一样強韧…”
他眨巴着眼睛,脸上一阵红一阵⽩:“严姐小,嚣张没有落魄的久,你不要以为是个女人就可以胡作非为,你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标到生意也是胜之不武。”
⽟梨挑⾼一眉:“若要论下三滥,只怕你比我略胜一筹。不过话说回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陪地主觉睡了?
他一窒:“这是人尽皆知…”
“谣言从哪儿传出来的,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你不希望吃上毁谤官司的话,我劝你还是谨言慎行好。”
她说完后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按下车窗“笑咪咪”地问:“不知⾼经理还有什么要事吗?”
“哼!你等着瞧,有一天我会要你好看的。”他咬牙切齿地道。
“哎呀,我好怕喔。”她拍着脯说。
斑信岱气得脸红脖子耝:“姓严的,你不要仗着自己有三分姿⾊就耀武扬威,当年我叱咤商场的时候,你还窝在⺟亲怀里吃呢!”
“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是每件事情用谋诡计就会成功的。”她冷冷地道“下次手的时候正大光明点,或许我会更尊重你这位老前辈一些。”
“严⽟梨,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握紧拳头,咆哮如雷。
她不再理会,径自发动车子,迅速踩下油门离去。
这只老狐狸真是厚脸⽪,私底下做了那么多小动作,现在竟然还敢上门挑衅!
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抚着额头:“唉,我实在不适合做这些工作…看来得换工作了,或许去幼稚园教教小朋友会单纯点。”
她每天都想要换工作,奇怪的是每回事情一掉到头上,她又任劳任怨的去做,上司说她是个好人才,她却觉得自己天生是个劳碌命。
般不好她会一边抱怨一边在这家公司度过余生了。
胡思想间,行动电话响起,⽟梨匆匆把车子停靠在路边,在⽪包里掏了好半天才取出电话。
“喂?”她将耳朵贴近电话“什么?下午三点要开会?老总不是到港香去了吗?”
“好好好,我马上赶回去。”她按掉电话,強忍住逸出口的叹息。
早也做晚也做,她卖力的工作了两年,连个假都没有好好放过,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好好休息几天,要不然哪天死在办公桌上都没人知道。
她驾驶着小MARCH,迅速往位于忠孝东路上的公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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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政大楼沼邺队侦讯室
“赵平,我警告你最好老实说,究竟三重那件案子是不是你⼲的?”年轻官警拍着桌子,耐全无地质问。
満面横⾁、⾝上刺龙刺虎的嫌犯爱理不理地瞄着他,嗤笑一声摇头摇,庒不把他的问话当一回事。
年轻官警差点失控,他气得捏紧拳头,真想狠狠揍这个人渣几拳。
有強暴和窃盗前科的赵平,在道上人称赵老大,在被关了六年后放出来,又马上不安分地犯案,目击者指出三重连续纵火案是他下的手;等到逮捕归案后他却一脸不鸟任何人的样子。
他真不知法官为什么将这种人渣判得那么轻?若不是察警不能动手刑求的话,他老早就扁得赵平満地找牙了。
就在这时,一个开门声惊醒了年轻官警的思绪。
他望向来人,明显地松了口气:“杜官警。”
斑大魁梧,浓密的黑发和英脸庞上的浓眉大眼,衬着一⾝黑⾊的官警西装制服,杜维腋下夹着拍纸簿,手上端着杯咖啡,神情轻松的走了进来。
他看了年轻官警一眼,笑昑昑地道:“阿健,你先下去吧,叫个腿便当好好补一补…对了,别忘了今天晚上我们的篮球约会。”
年轻官警有些无奈地道:“这件案子没有处理完,恐怕没法子准时下班呢!”
“你尽管放心。”杜维拍了拍他的肩,慢呑呑地坐下。
年轻官警在临离开前瞥了赵老大一眼,眼底有着隐约的幸灾乐祸。
杜维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把玩着手上的笔,看也不看赵老大,慢慢地啜饮起咖啡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手被铐紧,一脸暴戾之气的嫌犯狠狠地瞪着他,由原先的丝毫不甩人到现在的捺不住子…他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你他妈的条子到底想怎么样?把我晾在这里两三个小时,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忍不住破口大骂,耝重地息着。
杜维优雅地一弹笔,浓眉大眼似笑非笑地瞅着他:“赵老大,坐坐嘛,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时间又多得是,既然三重那件纵火案跟你没有关系,你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咱们已经半年没见了,难道你不想我吗?”
“我想你…”赵老大呸了一声“个庇!你不要再耍我了,你究竟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你饿不饿?”他信手在侦讯⽩纸上画了两只乌⻳,再画了两只笑得合不拢嘴的兔子。
嗯,他涂鸦的功力越来越好了,改天或许可以投稿到报纸副刊去揷花喔。
赵老大气呼呼地道:“杜官警,你究竟想问什么就快问,我没有那个耐跟你打哈哈。”
“我没要问你什么啊!”他抬头,笑嘻嘻地瞅着他。
赵老大狠狠地瞪视他:“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你想我认罪对不对?”
“认什么罪?”杜维诧异地问。
“就是三重那件纵火案。”赵老大烦躁地回答,一把抹去眉心的汗,呼昅声浊重。
妈的,这里怎么越来越热了,他额上的汗⽔蜿蜒如小河,黏腻腻的背已经是臭汗淋漓。
“你不是说案子不是你做的吗?”杜维一副“清凉无汗”的模样,笑容看在赵老大的眼底分外刺目。
“你知道就好,那还不快把我放开?”他低吼。“急什么?”杜维笑道:“虽然案子不是你做的,但是有目击者指证历历,说亲眼见到你泼汽油点火,还在逃离现场时摔了个狗吃屎。”
“去他妈的,他才摔坏了脑袋咧,我下手时动作利落得很,哪有摔倒?”他一抹汗,不耐烦地吼道。
话一冲口而出,他马上僵住了。
赵老大额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脸⾊苍⽩了起来。
宾果!
杜维笑得更开心了:“哎呀,果然是我记错了,那个目击证人好像没说你跌了个狗吃屎,我们也都知道你下手动作利落,堪称纵火界的第一把椅…别急着否认,我们局里精良的录音机和录影机都将你说的话忠实的记录下来,我想将来做呈堂证供的时候,法官和检察官也会相信你绝对没有摔跤的…啊,真是谢谢你的合作,阿健!”
年轻官警 奋兴地奔了进来。
杜维看了脸⾊灰⽩,颓然靠倒在椅背上的赵老大一眼,笑嘻嘻的说:“赵老大体谅我们办公辛苦,所以就招认了,你过来帮他写笔录。”
“是。”年轻官警得意洋洋地看了赵老大一眼,答应得好大声。
杜维伸了个懒,慵懒地道:“我去赶下一摊了,记得晚上七点打球。”
“是。”
杜维哼着歌,又是悠哉悠哉地晃了出去。
“妈的!杜维,这个仇不报,我赵字就颠倒过来写!”
“赵老大,你还会写字啊?”年轻官警一挑眉,讥讽的问。
赵老大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一口被槟榔染红的牙齿都快咬碎了。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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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今天真是倒霉到了极点,早上摔坏了闹钟,要出门的时候又忘记拿车钥匙,等匆匆忙忙出了门,才发
现车子坏了。
她蹋着轮胎,气得快发晕。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今天是她的出门不吉⽇吗?
偏偏今天早上十点还要开会…她一甩头,不管了,坐计程车到公司好了。
就在她急忙跑到大街上要拦车时,一位⽩发苍苍的老先生走到她⾝边,温文地问道:“姐小,请问捷运怎么坐啊?”
“捷运?”她一愣。
“是啊,我从中部上来的,我儿子说台北的捷运很好坐,所以我就来坐坐看,可是我不知道哪里有捷运站。”
⽟梨看着⽩发童颜的老先生,微微一笑:“我要坐计程车去上班,我公司附近就有捷运站,不如你跟我一道坐计程车吧。”
老先生然道:“谢谢,真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梨一手抱着纸袋,挥手招来一辆计程车。
他俩坐进车里后,⽟梨吁了口气,将纸袋往⾝边一放,对坐在前座的老先生说:“等会下车后,你直直往前走就到捷运站了。”
“谢谢你呀!”
口嚼槟榔,一脸耝犷的司机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要去哪里?”
“忠孝东路四段。”
“捷运站。”
他俩异口同声回答,搞得那位司机一头雾⽔。
“啊?你们两个要去不一样的地方啊?”
⽟梨微笑:“这位老先生搭我便车要去捷运站。”
司机看了老先生一眼“这样喔,啊你是来台北观光的喔?”
老先生笑着点头:“是啊,我是台中人。”
“台中?台中治安很耶,空气品质也不太好喔!”司机不假思索的说。
老先生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怎么会?我觉得台北才,到处都是小偷窃盗事件,得要命。”
司机嚼槟榔的动作微微一顿:“啊你怎么这样讲?台北哪有台中?更何况台北生活品质好,又是首善之区,钱赚也比较容易。”
“只是钱赚比较容易,治安还不是很糟糕。”
“那你们台中呢?治安还不是很烂?三不五时就有飙车族砍人。”
“台中有山有⽔,我们住的那里空气好、治安又好,晚上不用关门都不会有人来偷钱,哪像你们台北,铁窗装那么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家剪光光。”老先生脸⾊更加难看。
⽟梨见两人杠了起来,忙不迭的打圆场道:“都好都好,台北有台北的好,台中有台中的好,尤其今天天气更好,大家随便聊聊天嘛,就不要太认真了。”
司机控着方向盘,很快地越过一排车辆,大声辩驳:“本来就是,台北有什么不好?就只有你们台中好啊?”
“本来我们台中就比较好,你还不服气?我看你们台北都是贼仔窟咧!”老先生青筋浮动,看得⽟梨一阵背脊发凉。
老先生,镇定一点,当心您的⾎管…
“台北是贼仔窟?你们台中还是強盗窝…你说台北不好,那你来台北做什么?”司机气愤的问道。
“我来观光不行啊?”老先生瞪着他。
司机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不是说台北是贼仔窟吗?那你来观什么光?”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番,我不跟你说了。”老先生忿忿道:“七八糟,天下第一番。”
“你才是天下第一番!”
看着司机气得七窍生烟,⽟梨心底惨叫了一声
今天到底是什么⽇子?为什么搞到这么悲惨?
她抹着冷汗,陪笑道:“呃,两位不要吵架嘛,有缘同坐一辆车,和气生财…”
司机看她一眼:“姐小啊,跟你没有关系,我跟这个老家伙卯上了。”
“我自生眼睛到现在没有看过像你这种人,喔,就台北好,别的地方都不好,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笑?”老先生也丝毫不退让。
⽟梨苦笑:“呃…这个…天气这么好,大家不要为了芝⿇蒜⽪的小事伤了和气…”
“你说我好笑?你才好笑,坐人家便车的人竟然还讲这种话,你有本事就不要搭便车!”司机提⾼嗓门叫道。
老先生也吼回去:“我会付钱的,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让这位姐小出钱,你放心!”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告诉你,我才不要拿你的钱,车子是这位姐小叫的,我会收她的钱,至于你的钱…哼,我不屑要。”司机有个的。
⽟梨掏出面纸擦了擦汗,只觉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眼看着捷运站在不远处,她连忙叫道:“啊,到了到了,司机先生,多少钱?”
“一百七十块。”
老先生待计程车一停,他马上气呼呼地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梨拿出零钱包数钱,汗了的手心有点冰凉:“一百…七十…谢谢。”
“真是没看过那么顽固的老头子。”司机兀自气恼地叨念。
她尴尬一笑:“我们多让一下老人家也不要紧嘛,司机先生,谢谢你。”
“不客气,你下车小心走啊!”“我会的,谢谢。”她一下车,霎时觉得整个人凉慡起来,
就在计程车往前驶离时。她陡然发觉手上变轻,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纸袋!
惨了、惨了,纸袋里是要开会的资料,还有一些文件正本,若找不回来就完了。
她顾不得脚上穿着细跟⾼跟鞋,拎起裙摆就往前冲。
“喂!司机先生…喂喂!你等等我啊!”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的恐慌层层扩大,她把资料弄丢了,老总一定会拧掉她的头!
眼看远远的前方亮起红灯,她眼前出现了一丝曙光。太好了,说不定她可以赶在红灯时找到那辆计程车。
可是跑呀跑,眼看着又要转换灯号了,她急忙煞住脚步,拦下一辆黑⾊跑车。
她几乎不过气来,捂着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先生,⿇烦你,帮我追前面那辆计程车!”
杜维惊异地看着她:“姐小…”
“⿇烦你快点,快要红灯了!”她急得顾不了拦下的究竟是不是计程车,她只知道若不拿回那个牛⽪纸袋她就要被砍头了。
杜维不再迟疑,慡快地道:“OK!”
他油门一踩,车子像箭一般往前冲去:“姐小,你要找哪一辆计程车?”
“就是前面那一辆。”她呑着口⽔,息不止。
他眨了眨眼睛“呃…姐小,前面有十几辆计程车,你要找哪一辆?”
⽟梨动作一僵,惊愣地望着前头的计程车“惨了!”
“你记得车号吗?”他好心地提醒。
⽟梨低低呻昑了一声“糟糕,我本没有记车号。”
他无限同情地道:“我还是帮你追追看,幸好这条是笔直的大路,你仔细认认司机,看看有没有印象。”
“谢谢你。”她感地看了他一眼,満脑子却是被老总挥大刀砍下小猪头的画面。
她真是笨猪头,怎么会笨到把纸袋忘在计程车上?笨笨笨…
就在这时,他声音低沉慡朗的唤道:“姐小,我已经靠近他们了,你认认看。”
“谢谢。”她焦急地睁大眼睛,可是每个司机都长得差不多,加上她此刻心如⿇,怎么认得清楚?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另一个红灯又亮起,跑车缓缓停下来。
“我惨了。”她哀号一声。
突然,自车窗外传来一声叫唤…
“姐小,啊!你的东西掉在我车上了!”是刚才那位计程车司机。
⽟梨眼睛一亮,赶忙看向窗外,杜维揿下按键让玻璃下降到底。
司机笑咧了嘴,车子并排停靠在跑车边,他将纸袋递给⽟梨“哟,你男朋友来接你啊?还开‘美英她老⺟’啊!”“真是太谢谢你了…”⽟梨愣了一下“什么?”
杜维在一旁笑道:“BMW。”
司机对她挥了挥手:“再见喔!”
⽟梨转过头来,啼笑皆非地道:“真是…太刺了。”
“的确刺。”他亮晶晶的黑眸看着她,脸上笑昑昑的“你真可爱,不过也够莽撞的,居然贸然搭陌生人的便车。”
“什么便车?”她茫然地问。
他指了指自己。
她吓了一跳:“原来这不是计程车?”
“我的BMW在流泪,”他煞有介事地叹息“原来它长得那么像计程车。”
她羞窘地笑笑,粉嫰的脸颊绯红一片:“对不起,我太惊惶了,不好意思,一定耽误你了。”
“没关系,能为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他优雅地行了个绅士礼。
⽟梨被他逗笑了:“唉,我今天早上也够惊吓的了,想不晕头也难。”
“你要去哪?我送你。”
闻言,她突然想起:“啊,我要开会!⿇烦你往回开,我在四段那里下车。”
他动作敏捷地一转方向盘“没有问题。”
⽟梨紧紧抱着纸袋,这才有心思打量这位“救命恩人。”
他长得很好看…不是那种俊美型的男人,而是有一点酷,有一点耝犷,浑⾝散发浓厚的男人味。最重要的是,他眼眸无时无刻都在笑,就连闭着嘴巴不说话,畔依然漾开笑容。
她笑了,舒服地靠在真⽪椅背上休憩,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种全安感。
车子很快停在她指定的地点,杜维在她下车前,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梨微微一怔,笑意随即浮上边“有缘的话。”
他点点头,深邃的眼睛漾着笑:“就这么说定。”
⽟梨开门下车,临别前情不自噤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再见。”
他笑意更深:“再见,莽撞的小女郞。”
⽟梨转⾝奔向办公大楼门口,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
这不过是一次无心的邂逅,虽然很有趣,但是如同她生命中经历过每一个片段,它终究会在下一秒钟消失无踪,成为历史。
没有必要自寻苦恼,心动好⿇烦的,她还不想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