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回、酒家幌旗题玉帝,纹银十两赌江山
梅振⾐与⽟真怎么会来万家店酒?这与进城的计划有关,芜州城的四门早已用条石堵死,梅振⾐带着⽟真只能冲上城墙进去。他先派提溜转进城找到梅毅,商量⼊城的时间和地点,城中好做接应。
提溜转回报,梅毅和张果已经知道消息,进城的地点选在城墙西北角一个叫凤凰坡的地方,时间定在太落山、军营中生火造饭时。叛军有六千多人,经过连⽇战,目前可用之兵也只有五千多,这些人不可能把芜州城团团围住。
叛军在西门外南侧的开阔地带扎营,那里也是攻城的主场战,其余地方只是分兵驻守,采侦骑来回游弋,所以梅振⾐还是有办法突破叛军驻守的薄弱之处冲到城下的。
提溜转回报时,梅振⾐已经在路上,正走在敬亭山脚下的十里桃花道中,⽟真骑马,梅振⾐牵着马与钟离权步行。听说约定的时间是⽇落前后,继续前行有点早了,正想找个地方歇一会,远远看见了万家店酒屋檐的一角。
梅振⾐笑道:“师⽗,还记得这家店酒吗?三年前,你把人家腾折的够呛!”
钟离权:“当时只是开个玩笑,那⽇正准备去了结此事,你却先揷了一手,要不然,我也不会遇到你,这是你我师徒结缘之地啊。”
⽟真公主闻言很感趣兴,问他们是怎么回事?梅振⾐简单的讲了这段故事,公主赞道:“梅公子,你真了不起,三年前才多大年纪啊,竟能想出那么好的办法来。按你当初的设想,万家店酒的新酒应该酿成了吧?”
梅振⾐:“我也正想去问问记掌柜。老舂⻩的窖池是否养?…公主,你饿不饿?我们⼲脆到店中歇脚吃点东西。”
⽟真点头:“梅公子,不要叫我公主,叫我⽟真即可。早饭放在眼前没有吃下去,现在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梅振⾐又对钟离权道:“师⽗,你还是隐去⾝形吧,否则会把伙计吓到地。”
他们歇马进了万家店酒,有钟离权在⾝边,梅振⾐也没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不料一上楼就看见了左游仙。⽟真也认了出来,站在那里愣住了。钟离权⾝形未现,见两人的表情。以神念问了一句:“怎么了,那边是位⾼手,你们认识吗?”
“他就是左游仙。”耳边又有一人说话,竟然是清风的声音,这位仙童不知人在何处,声音却送了过来。小小一座酒楼看上去冷冷清清,暗地里可够热闹的。
钟离权:“噢,就是他?有我在。你们不用怕,尽管过去就是了!”
有师⽗在⾝边,还听见了清风的声音,梅振⾐当然不怕,拉着⽟真公主道:“⽟真,见到老朋友了,过去打个招呼凑一桌吧。该怎么啐他不要客气。”
⽟真本有些怯意,但见梅振⾐这么说,也很相信他,露出坦然的神⾊一起走了过去。梅振⾐到左游仙面前笑嘻嘻的抱拳:“左至尊,我们又见面了,你好可怜呐。一个人喝闷酒。我这人乐善好施,就陪你喝一杯吧。”
他说完也不等左游仙答话,径自坐在左游仙的右手边,让⽟真公主坐在左游仙的对面,那边未现⾝形的钟离权也在左游仙左手边坐下,一张桌子凑満了。
左游仙有所察觉。知道⾝边来了一位⾼人。暗中凝神戒备,表面上不动神⾊地冲梅振⾐道:“小子。你的眼神没什么长进啊,我面前无酒,这家店酒的伙计非说他们不卖酒。”
伙计过来道:“原来梅公子与这位客官认识啊?我们店酒确实不卖酒,梅公子知道地最清楚。”
“有酒、有酒,恩公来了,当然有好酒!”有一人小跑上楼,一边跑一边喊,来到近前向梅振⾐施礼,正是那位记掌柜。
梅振⾐起⾝还礼:“记掌柜啊,芜州城在打仗呢,你这家店酒还开业?”
记掌柜叹了一口气:“谁匡复谁,我这个小百姓不清楚,只想过太平⽇子。我家老⺟不愿意离开祖宅,我这个儿子也只得留在这里,不开张还能做什么呢?”
梅振⾐:“说的也是,就是生意不太好啊。听刚才的话,你家的新酒已经酿成了?”
记掌柜点头:“成了,托梅公子的福,新酒成了,比当初更好!要不是打仗,正想给菁芜山庄送去,顺便再向梅公子讨个计较,没想到你亲自来了,我这就给您搬酒去。”
“他们一来就有酒,既然有酒,为什么不卖给我呢?”坐在远处东北角窗边的那位客人开口了。刚才记掌柜说话的声音很大,他也听见了。
梅振⾐冲记掌柜小声道:“既然有酒,那就卖吧,三年前不是说好的吗?再编个故事,哪怕说梦见⽟皇大帝上门要喝酒都行,你家这酒也就可以重新开始卖酒了。”
记掌柜:“这有点夸张吧?”
梅振⾐:“夸张就夸张呗,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谁也不能找⽟皇大帝去问啊。”
那边地客人有点不耐烦了,朝这边喊道:“掌柜的,听见没有,他们是客人我就不是客人了?我也要酒!”
记掌柜赶紧⾼声答道:“有酒,有酒,马上就来,伙计,快给那位客官上酒!…客官,不好意思,我家的酒是新酿成的,泥饭没开呢,所以方才说无酒。”
梅振⾐给了记掌柜一锭银子,吩咐道:“拣几个拿手好菜端上来,酒也搬两坛。”
记掌柜连忙推辞:“小恩公,我哪能收你的钱?”
梅振⾐:“要你收你就收,否则我怎好意思再来?银子不用找了,今天这二楼我包了,上齐酒菜之后,你和伙计不听见吩咐就不要上来。我们在这里谈点私事。”
记掌柜:“知道了,是不是将那边那位客官也劝下楼?”
梅振⾐往那边看了一眼:“不用了,就让他坐那里吧,离得远不碍事,别再让其他客人上楼就是了。”
时间不大,酒菜上齐,记掌柜与伙计都很听话的没有再上楼。梅振⾐笑眯眯的给左游仙倒了一杯酒:“左至尊,你好大地胆子,还敢来芜州。就冲你这份胆⾊,我敬你一杯。”
左游仙淡淡一笑:“你的胆子也不小啊。可惜有些狐假虎威,⾝边这位⾼人,为何不?A 中文兀俊?br>
钟离权说话了:“你又不是不知我在这里。现不现形有区别吗?你就是想拐我徒儿地左游仙?修为比我想象的更⾼。”
钟离权在三人面前显出了⾝形,同时又施了个法术,除这三人之外别人仍然看不见他,并且隔绝了几人谈话的声音。
左游仙坐在那里一抱拳:“原来是东华上仙,失敬失敬!自从与闻醉山清风一战之后,我的修为又有精进,否则今⽇还真不易看破你地行蔵。当初的事可不能怪我,你的好徒儿自己没有报师门。”
一直没有说话的⽟真终于开口了:“姓左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何故将我劫走,送⼊叛军营中?我只是一个孤苦弱女子,何曾开罪于你?”
左游仙笑了,一指梅振⾐:“公主,我不把你带走,你怎会遇到这位小郞君。现在恐仍然孤苦幽居吧?你不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怪我?…还有你…梅振⾐,你随我行游万里,修为大进,也不说声谢谢?”
钟离权哼了一声:“左游仙,你总喜将他人的福缘说成自己地功劳吗?修行求超脫。明澈因果,而不是不要脸⽪!象你这样,修为越⾼,将来地⿇烦越大,你自己⿇烦也就算了,只怕给别人带来的⿇烦也越多。”
梅振⾐接着说:“我想说地话。已经被师⽗说了。左至尊。突厥叛你揷一手,李敬业造反你又揷一手。去年⽩铁余谋逆,你肯定也去了吧?人家一个妖僧造反,你一个左道去凑什么热闹,累不累啊?你自己累不要紧,但不要连累天下这么多人!”
左游仙也不生气,端着酒杯答道:“我有我所执,自己心里清楚,顺势而为之。难道你认为我不揷手,突厥就不会作?⽩铁余就不会称帝?李敬业就不会造反?事情是一样的,既然它要发生,难道我还帮李唐不成?”
梅振⾐叹了一口气:“老左,你是个明⽩人,和你讲道理没用,这里也不方便动手,总不能把酒楼拆了害了记氏一家人,这样吧,我和你打个赌好不好?…⽟真公主,此话请你掩耳勿听。”
左游仙放下酒杯:“不必掩耳,我可以让她听不见,你想和我打什么赌?”
梅振⾐:“你就消消停停的,找个地方好好闭关修行去,用不着四处添。我赌十年之內,李唐大位改姓,天下国号改朝,不用你去煽动。”
瞻一出口,别说左游仙,连钟离权都愣住了。梅振⾐说的当然是武则天称帝,改国号为周的事情。神仙推演世事往往十拿九稳,但也要凭借机缘鉴往知来,他们都没见过武后本人,这种自古没有的事情也是不容易推演的。
左游仙面⾊变得深沉起来:“梅振⾐,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请问输赢如何?”
梅振⾐:“你若输了,就拜我为师,然后到昆仑仙境找个地方清修,别在人世间捣。我若输了,陪你十两银子。”他是摸准了左游仙狂傲的脾,打了一个正常人看来很荒诞地赌。
左游仙瞪眼道:“我输了拜你为师,你输了陪我十两银子!也太便宜了吧?”
钟离权手拈胡须说话了:“左游仙,我徒儿的意思很明⽩。假如他赢了,正合你的一生大愿,可开解你这一世的纠结,对于你也是修行中的仙缘,有什么不可以答应的?你应该希望他赢才对!如果他输了,于你无损,至于李唐山河,在你心中又想开价几何呀?…机缘在眼前,勿须多言,你赌还是不赌?”
左游仙缓缓的点了点头:“说地也是,十两就十两,在我心中李唐山河不过如此,我赌了!…哈哈哈哈,十两赌山河啊,难怪你不让⽟真公主听见,李家人不被气死才怪!”
钟离权看了梅振⾐一眼,面露赞许之⾊,又对左游仙道:“既然你赌了,那么这十年就闭关修行,勿在人间生,说不定还能提前破关,领悟飞升待诏之境。”
这时左游仙收了法术,⽟真公主又能听见了,好奇的问:“梅公子,你不让我听见的话,已经说完吗?”
梅振⾐:“已经说完了,是修行人的一点玄机,公主还是不要听的好,请您莫介意。”
⽟真很温婉的答道:“你有修行玄妙,我自然不会介意。”
“她不介意,我介意!她没听见,我听见了!你们四个说地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十两赌山河,好大的口气,也好可笑,那不是你们家的山河。小子,你叫梅振⾐?小小年纪微末修为,竟也在此妄谈天机?”
有一个“局外人”此时突然开口说话了,竟是坐在酒楼另一角的那位客人,他不知何时已站到梅振⾐的⾝后。此人四十来岁年纪,⾝穿淡⻩⾊长袍,束⽟带,五官端正面如冠⽟,,胡须及修剪的十分整齐好看,神⾊平和中带着自然而然地威严。
PS:今天有些糊,只写了四千字,这两天一定会找机会再多更新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