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暮⾊渐渐低垂,各式各样的招牌一个个耀眼了起来,时间,很快地跨进了星期五的晚餐时刻。
浪漫优雅的西餐厅,在这个人声鼎沸的夜晚,失去了属于它的从容与淡然,变得急躁却活泼生动。结束一个礼拜的工作,人们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奋兴之情,即使累了一整天,今晚对大部分的他们来说,还是活力多于疲倦,因为接下来⾜⾜有两天的假期。
然而,当每个人兴致地谈天说地之时,坐在角落的何逸筑却静静地看着她的存折,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睛倦了、満⾜了,才缓缓地闭上眼睛。
将存折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口,逸筑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苦尽笆来的欣慰笑容。再过半年,她就可以凑⾜两百五十万,卸除因为⽗亲生前当保证人所背负的债务,同时,她也可以脫离这三年来…⽩天一份工作,晚上、假⽇还要另外兼差…的⽇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让⺟亲和弟弟不再锱铢必较地过⽇子。
为了工作,她已经好久没有回杨梅看⺟亲和弟弟了,真想念他们。
又在看存款簿了!像一阵旋风似地吹到逸筑的⾝旁,卓昀姗拉开逸筑左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真搞不懂你,苏亚荻那个女人又没有催着你还她钱,你⼲嘛那么自,一天到晚把钱的事情挂在心上。
把存折收进⽪包里,逸筑看着她大学最要好的朋友,好笑地说道:亚荻没有催我还钱,是不希望给我庒力,但是我总不能因此赖着不还啊!迟早要还,早一点把钱还清,心里不是比较舒坦。三年前,若非她大学另一个好朋友…
苏亚荻伸出援手,拿出两百五十万借她,她家本难逃法院查封。
冷冷地哼一声,昀姗不屑地指正道:那个女人没你说得那么好心,她才不是怕给你庒力,她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如果不是因为刚进大学的时候,碰巧跟亚荻凑在一起,再加上她们之间有个缓和剂…何逸筑,否则她是很难跟亚荻那种工于心计的人当朋友,而且还一当就是七年。
昀姗,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亚荻听到了,她会很难过。
甩了甩手,昀姗不以为然地说道:是不是我小人,她君子,总有一天你会看明⽩的。
伤脑筋地摇头摇,逸筑不解地说道:亚荻到底哪一点不合你的意,为什么每次一说到她,你总是有意见?衔着金汤匙长大,亚荻难免骄纵了点,不过,能成为好朋友,是一种多么难得的缘分她不明⽩,昀姗为什么不能稍微包容亚荻?
撇撇嘴,昀姗不想多做解释,逸筑是那种没心眼,也不爱跟别人计较的人,不管人家做错了什么事,她总有借口原谅人家。她很受不了逸筑的包容力,但不可否认,她就是欣赏逸筑这样的淡然,尽管面对困难的环境,逸筑还是笑脸人。
看了一眼手表,昀姗转开话题,都六点半了,亚荻和孟晟怎么还没来?
何逸筑、卓昀姗、苏亚荻、汪孟晟四个是大学时代的同班同学,因为大一同时担任班上的⼲部,因而成为好朋友,毕了业之后,他们依然每个月固定聚会一次,联络彼此的感情,今天就是他们聚会的⽇子。
大概是因为塞车吧!逸筑才刚说完,亚荻和孟晟正好走进西餐厅,并在Waiter的指示下,朝着她们快步地走了过来。
唷!两个人一起出现哦!亚荻和孟晟一走到桌边,昀姗马上一脸嗳昧地惊叫道。
我刚好在门口遇到亚荻。下意识地瞄了逸筑一眼,孟晟解释得有点心急。
⼲嘛,跟我一起出现很丢脸是不是?不満地看着孟晟,亚荻带着指控的口吻说道。
不是啦,我…对上犀利的亚荻,孟晟这个好好先生一向是不知所措。
先坐下来吧!连忙帮孟晟解困,逸筑偷偷瞪了一眼昀姗。昀姗就是这个样子,好像跟亚荻有仇,每次一看到她,总喜有意无意地挑拨一下。
接到逸筑投而来的目光,昀姗也赶紧打圆场地说道:对啊,对啊,先坐下来再说,我肚子已经饿得向我发出严重议抗。
说着,Waiter刚好走过来点餐,亚荻只好心有不甘的跟孟晟一起坐了下来。
等Waiter点完餐,亚荻笑眯眯地看着逸筑,似有意若无意地说道:逸筑,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会缺席,没想到,你竟然舍得一个晚上不工作。
早就定好每个月的二十五号是我们聚餐的⽇子,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不会随便缺席。淡然地笑了笑,逸筑一点也没把亚荻带刺的话放在心上。
亚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昀姗可没有逸筑那么大的雅量,从毕业到现在,我们哪一次聚餐,逸筑缺席过?这个女人就是这么讨厌,明知道逸筑拚死拚活地在钱赚,就是为了早点还她大姐小钱,她还摆出那副有钱人家的嘴脸,有钱就了不起啊,一点大家闺秀的风度和气质也没有,看了就让人觉得讨厌。
我又没有说她一定会缺席,我只是觉得她老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像最近,每次打电话给她,没有一次找得到她的人。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昀姗没好气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稀奇,三年前,我就已经知道晚上得过了十一点,才找得到逸筑的人。下了班,亚荻是开车回家打电话找人聊天,而逸筑是赶着去超市当收银员,她如果打电话找得到逸筑,她百分之百是遇到鬼了。
一看到亚荻被昀姗气得翻黑的脸⾊,逸筑赶紧揷嘴道:下个月,我就真的不能来了,我妈今年的生⽇没碰到假⽇,所以我得提早回去帮她过生⽇。轻轻踢了一下昀姗的脚,逸筑暗示她少说几句。
看样子,下次真的是四缺一了。亚荻说得好像很可惜的样子。
不如,我们下次把聚餐的地点改在逸筑她家,顺便去看看何妈妈。孟晟兴致地提议道。
不要⿇烦了,摇头摇,逸筑回绝道,我妈不习惯别人帮她过生⽇。
对啊!何妈妈不喜热闹,我们⼲嘛跑去,吵她。亚荻有些得意地附和道。
掩不住脸上的失望,孟晟牵強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顿时,气氛变得有些别扭,就在此时,Waiter送来了餐点,昀姗像是快饿死的人,发出一声获救似的惊呼声,也适时打破一时的僵局,让气氛又动了起来。
边吃着东西,昀姗边瞄着其他三个人,表面上,大家都是好朋友互相关心,事实上,这之间隐蔵了三角关系。亚荻喜孟晟,为了赢得孟晟的好感,亚荻大方地拿出两百五十万借逸筑解危;而孟晟喜的人却是逸筑,为了帮助逸筑,他主动开口请求亚荻伸出援手;至于逸筑,満脑子除了钱赚、还钱,本装不进儿女情长,她不知道亚荻嫉妒她,更不知道孟晟喜她。不过,也就是因为逸筑什么都没察觉到,昀姗这个旁观的第四者只好安静不作声,任由他们维持目前的状况。
唉!今晚这顿饭不太好吃哦!
XXX
真是气死人了!每个月,她等的就是这一天,偏偏孟晟那个木头人就是不解风情,眼睛只会放在逸筑的⾝上,仿佛她是个隐形人。
尽兴而去,败兴而回,只要有逸筑在,她苏亚荻永远得不到孟晟的注意。她不甘心,她样样比逸筑好…家世、外貌,可是逸筑的光芒却比她耀眼,孟晟的眼里只有逸筑,其他的男孩子也只看得到逸筑,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
她得想办法让孟晟对逸筑死心,让逸筑彻底地从孟晟的眼中剔除…
亚荻。一见到亚荻晃进苏家宅院,苏圣雄马上出声喊道。
爷爷。回了一声,亚荻一点停下脚步的意思也没有,径自往屋內走去。
别急着进去,我有事跟你说。
百般不愿地停了下来,亚荻兴致索然地问道:什么事?
今天早上我跟你祁爷爷聊过你,他希望你能当他的孙媳妇,嫁给啸傲…
不要,苏圣雄都还没把话说完,亚荻已经等不及地发脾气,我不要嫁,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什么啸傲的家伙。被孟晟冷落已经一肚子的气了,现在还要她嫁给一个连看都没看过的人,她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看到亚荻那副耍大姐小脾气的模样,苏圣雄不噤为之气结,你到底有没有头脑啊!你不嫁他,你想嫁谁?啸傲是'祁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梦想自己可以嫁给他,当上'祁氏集团'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如果不是你爷爷我和祁爷爷是好朋友,祁家的长媳哪能轮得到你?其实这件婚事本还没定案,只是,他一直很欣赏好朋友的孙子,希望啸傲可以成为他的孙女婿,所以今早他主动向祁震表示,祁震当然是乐观其成,不过,就是要两个年轻人都点头同意。他不担心啸傲会反对,啸傲是个聪明人,跟苏家联姻,会带给祁家很多的好处,同样,他也相信亚荻会听他的安排,没想到…
轮不到我最好,我才不要当'祁氏集团'未来的董事长夫人。她要嫁的人是汪孟晟,才不是什么祁啸傲,管他是什么接班人,她一点也不希罕。
胡闹!像啸傲这么好的丈夫人选,有钱、有势、有才⼲、又不闹花边新闻的男人,你就算打着灯笼去找,也找不到,你…
算了吧!噘着嘴,亚荻不以为然地说道,什么不闹花边新闻,我看,那不是骗人的幌子,就是他其实是个同恋。
你…我会被你气死!
本来就是嘛!如果他真的像爷爷说的那么好,早就有一大堆女人想尽办法在引勾他,他如果不是同恋,怎么可能噤得起惑?
试着庒下肚子里的怒火,苏圣雄灵机一动地问道:如果可以证明我说的是实话,你是不是就肯嫁给啸傲?
我…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她都不要嫁给祁啸傲,可是…如果祁啸傲真的是爷爷说的那种人,我是可以答应嫁给他,不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如同爷爷所说的那种人?
终于眉开眼笑,苏圣雄说道:这还不简单,爷爷找人去调查,如果调查的结果证实我所言不假,对这件婚事你就不能有任何异议。
不公平,由爷爷调查,爷爷若想在里头动手脚,我本拿爷爷没办法。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这可难说,万一调查的结果对我有利,你说不定会后悔。
那就由你来调查好了。
像是在盘算她的胜算有多大,亚荻左思右想,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要嫁的人是我,本来就是应该由我来调查,不过,我要半年的时间。她已经想到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可以让孟晟对逸筑死心,也可以摆脫这件婚事。
半年?只不过是一个调查,需要用那么久的时间吗?
事情关系到我的终⾝幸福,我当然要仔细观察一些⽇子,才能安心啊!
好,全都依你,如果半年后你可以对我的话提出反证,这件婚事我让你自己作主,当然,如果提不出任何证据,你一切听我的安排。他不会傻得任由她花半年的时间调查,他要安排机会让这两个孩子培养感情,他相信,凭啸傲的魅力,亚荻一定会心动。
露出得意的笑容,亚荻欣然说道:爷爷,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XXX
祁啸傲,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男人,才二十八岁,就取代他⽗亲祁海祥,坐上祁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花了一年的工夫,他将祁氏集团的恶习…冗员充斥、效率不⾼、升迁不公…一个个全面⾰新。他大刀阔斧的魄力,引来各方的争议,却也同时引来各方的赞赏,然而不管是褒或贬,他将祁氏集团往上推进了一大步却是不可抹煞的事实。
品头论⾜一番,说起来,祁啸傲并不英俊,眉⽑稍嫌凶悍,眼睛太过鸷,鼻子虽然称得上英,却大了点,偏薄的双一点也不感,倒使他增加了一股难的味道。然而,即使没有帅气的脸孔,依附在祁啸傲⾝上的強悍与冷冽,却也轻易地帮他招来女人的注目礼,不过,再漂亮的女人往他怀里一送,都昅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套一句他说的话…现在的我,只爱我的工作。
的确,啸傲对工作简直可以比喻成痴情,一逃邺十四小时,他有十八、九个小时是跟它耗在一起。不过,说起来还真的很可笑,对工作,他有如此非比寻常的耐心,不管耗多久,他都可以保持绝对的冷静。可是对女人,他似乎一点耐也没有,只要女人对他表现出不良的企图,他马上摆个臭脸要人家滚蛋,他实在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的男人。
他是祁氏集团除了警卫之外,第一个上班的人,六点不到,就已经踏进公司大门,晚上不过十点,是不会走出公司大门,当然,人虽然不在公司,手上还是抱着公文,甚至,三餐吃饭都还不忘代一下公事,就像现在…
启邦,最近你就多跑几趟S市,务必让那里厂房的扩建计划照进度完工。一边吃着午餐的便当,啸傲一边还不忘跟他的特别助理,也是他的好同学、好朋友…詹启邦耳提面命。
我知道。啸傲对工作的狂热,一般人本是受不了,若非启邦跟啸傲从大学到当兵,再到出国读研究所都是一起走过,两个人的脚步一致,默契十⾜,否则,启邦早就被啸傲给疯了。
还有,下个月你要陪我去东部看的那块地,你在中旬就要把资料准备给我,看地之前,我要先跟其它部门的主乖篇会。
翻了一下自己手边的行事历,启邦说道:我会在十五号把资料给你。点了点头,啸傲表示同意。
像是想到什么,启邦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把放在行事历下面的报纸拿了出来,然后找到他要的那一面,将它递给啸傲看。
报载说,传言祁、苏两家有意联姻,对象是祁家的大公子和苏家的独生女。寒着脸,啸傲迅速将报道给看了一遍。
谁放的消息?将报纸丢在一旁,啸傲问道。认识他祁啸傲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惹不得,他不会原谅得罪他的人,可是,现在竟然有人不知死活地卯上他。
我打电话到报社问过,他们说是祁爷爷放给他们的消息。除了祁震,还有谁敢跟啸傲作对,又不是不要命了。
他在搞什么把戏?啸傲微微地皱起眉头,他爷爷最清楚他,他这个人最恨上报了,尤其是这种既没营养又没建设的八卦新闻。
不要怪祁爷爷,他急着抱孙子,你却不动声⾊,他只好帮你物⾊老婆。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还清楚,他的眼光不合我的胃口,就算他帮我物⾊一百个人选,我也不见得会看上一个,他不会自讨无趣地揷手管我的终⾝大事。爷爷也许是一个很守旧的人,但是姻缘之事,他老人家是绝不过问。就如同他所言:好的姻缘成就一对佳偶,坏的姻缘造就一段悲剧,好或坏应该是纵在自己的手上,由自己来选择,这样才能无怨又无悔。
祁爷爷是不可能特地帮你物⾊老婆,不过,如果是苏爷爷主动跟他表示,他当然是乐得帮你点头答应。你也知道,苏爷爷很欣赏你,一直很希望你当他的孙女婿,而苏爷爷又是祁爷爷的好朋友,祁爷爷没有拒绝的道理。
⽪笑⾁不笑,啸傲忍残地说道:可惜,我一点也不欣赏他的孙女儿。他是没见过苏亚荻,但是从苏爷爷的口中,他多少听到一些她的事情,不过,单是听,就让他很感冒了,他对娇生惯养的千金姐小可是一点趣兴也没有。
还没见过人家,就把人家淘汰出局,这样不公平吧!
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啸傲不客气地说道:如果我不把她淘汰出局,那才是对我自己不公平。对敌人慷慨,就是对自己忍残,他祁啸傲可不做这种亏待自己的事情。
摇头摇,启邦平心而论,你就是这个样子,连机会也不给人家,怪不得祁爷爷要跟报社放消息。百闻不如一见,对他来说,人也好,事情也罢,没有亲自目睹或证实过,是不能做出评价的。
挑了挑眉,啸傲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祁爷爷一定也早猜到你会拒绝,可是,他又不能当着苏爷爷的面帮你回绝人家的好意,因为他这么做,苏爷爷会以为是他不愿意祁苏两家联姻,才故意拿你当挡箭牌。
所以为了让他好做人,他只好牺牲自己的孙子,可是,他又不敢明着跟我提这件事,于是刻意把消息放给报社,让报纸来告诉我。啸傲了然地接道。
报纸也没有说你一定会娶苏亚荻,这还谈不上牺牲吧!啸傲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够悍、够冷,不过,这也正是他最大的缺点,因为如此,他很容易得罪人。譬如说:在公事上,他作任何决定,只考虑到公司整体的利益,不受人私情感所左右,往往因而危及到某些人的利益,跟着,有人就开始在他的背后放冷箭,攻击他不近人情;在私事方面,他坚守的是自己的原则,才不管别人的立场如何,当然,这又不免伤及对方,让对方没有台阶下。
如果今天报纸说我某年某月某⽇要跟谁结婚,你想,我还会无动于衷地坐在这里吗?
启邦摇头摇,心里很清楚,如果祁爷爷今天真的把啸傲牺牲掉,啸傲绝不会只是坐在这里说说,他会直接冲到祁爷爷的办公室,要祁爷爷马上发布另一条更正的消息。当然,这次他是不必这么⿇烦,但是以他祁啸傲的作风来看,这件事也不会就此罢休,他还是会跑去找祁爷爷好好沟通。
挥了挥手,啸傲把这个话题给打住,吃饭的时候不要讨论这种事情,我不想消化不良。
遵命,总经理。
XXX
将报纸丢给祁震,啸傲冷冷的说道:为了这篇报道,我的秘书⾜⾜应打了一天的电话。要下班之前,当他的秘书告诉他,今天有一大堆人打电话来关怀祁苏两家联姻的事,他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有这么多无聊的人,一篇小小的报道竟然也可以让他们特地打电话来了解、关心。
一脸无辜地对着啸傲笑了笑,祁震表示道:你也知道,我跟你苏爷爷是好朋友,他兴匆匆地要我的孙子当他的孙女婿,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你不好意思拒绝也不必让我上报啊!
我知道你不喜上报,可是报纸一登,才能明确地表示我的诚意,以后你要拒绝这门亲事,你苏爷爷也不好说我没尽全力在帮他。
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啸傲说道:爷爷,你倒会算计,你扮⽩脸,我扮黑脸,两家就算结不成亲家,你们的友情也不会受到影响。
我不是会算计,只是不希望为了这么点小事,伤了我们几十年的友情。伸手拿起放在桌边的请柬,祁震将它丢给啸傲,接着表示道:你和亚荻的亲事我本来就不看好,我见过亚荻很多次,我知道她跟你合不来,不过,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处理漂亮一点,不要让你苏爷爷觉得面子挂不住。
瞥了祁震一眼,啸傲打开请柬,把里头的內容看了一遍。
爷爷是希望我能够出席苏爷爷的生⽇酒会,至少跟苏亚荻见一次面,再来拒绝这门亲事。合上请柬,啸傲说道。
点点头,祁震说道:感情这种事是勉強不来,你苏爷爷是个明⽩人,他会了解这个道理,可是,如果你连机会都不给人家,那就太不给面子了。
轻轻拨了一下发丝,啸傲漠然地说道:我会去参加苏爷爷的生⽇酒会,也会跟苏亚荻打个照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是不小心得罪了苏亚荻,你可别怪我没给苏爷爷面子。
笑了笑,祁震提醒道: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又不是什么旷世俊男,亚荻会不会看上你,都还很难说。他对自己的孙子有绝对的信心,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说不定亚荻老早就有心上人,而这一切不过是圣雄的一相情愿,当然,如果事情真是这个样子,那反而更好,皆大快。
回以一阵傲慢的笑声,啸傲満不在乎地说道:很好啊,省得我浪费精神应付她。女人对他没有趣兴,他反而觉得是一种解脫,现阶段,他只想让祁氏集团更稳、更壮大。
XXX看到亚荻出现在逸筑租赁的套房门口,逸筑吓了一跳,当初刚搬进这间套房的时候,亚荻是来过一次,不过,住边了大房子的她,在这里,她是一刻也待不住,送了一份贺礼,说了几句话,她就匆匆忙忙地走人,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曾来过这里。
虽然感到意外,逸筑还是堆起了満脸的笑容,赶紧把亚荻请进门。
帮亚荻把书桌下的椅子拉了出来,逸筑说道:亚荻,你先坐一下,我帮你倒杯开⽔。
抓住逸筑的手,亚荻表示道:不用了,我刚刚在家里已经喝了很多果汁,我现在一点也不渴。坐了下来,亚荻用手煽了煽风,挑剔地瞄了套房一圈。
十二坪左右的套房除了、书桌、椅子、⾐柜、小冰箱,还有一座拉门式活动书架之外,并没有其它大型一点的家具,看起来非常简陋,不过头上、书桌上、冰箱上,还有书架里都摆了各种造型特殊的小饰品,感觉起来热闹而温馨,另外,兼做厨房的台上还放了好多绿⾊盆栽,充満生气和活力。
在沿坐下来,逸筑问道:亚荻,找我有事?
收回挑剔的目光,亚荻倨傲的神⾊一下子变成可怜兮兮。抓住逸筑的手,她动地哀求道:逸筑,我完蛋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逸筑紧张地关心道。
我爷爷为了自己的事业,决定把我嫁给'祁氏集团'总经理祁啸傲。天啊!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爷爷竟然要把我嫁给他。
这…苏爷爷怎么会这么做呢?他一向最疼你,他怎么可能拿你的终⾝幸福当事业的工具?虽说解救她家的两百五十万是亚荻借给她的,但是,如果不是苏爷爷拿出这笔钱,亚荻就算想帮她,也无从帮起。苏爷爷都肯同情她这个外人的遭遇,提供亚荻这笔钱帮她,他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孙女儿的幸福?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啊!眼眶泛起了⽔气,亚荻伤心地说道,爷爷还说,可以嫁进祁家是我命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都不能嫁,他要我乖乖地等着当祁家的媳妇。
怎么会这样子呢?没得商量了吗?
没得商量,除非…言又止,亚荻摇了头摇,沉重地叹了口气。
亚荻,除非什么?
瞄了逸筑一眼,亚荻无奈地说道:除非祁家主动退婚。
那你就去求祁家的人退掉这门婚事啊!
逸筑,你怎么那么天真,这门亲事对我爷爷有利,对祁家当然也有好处,你想,祁家怎么可能把到了嘴边的肥羊往外送,他们不可能答应退婚。
是啊!这种商业联姻自是有它的利益考量,不可能随意毁婚。
逸筑,你一定要帮我,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才好。说着,亚荻又是一副泫然泣的模样。
亚荻,我是很想帮你,可是照你这么说,祁家本不可能退婚,那我能帮你什么忙?看到亚荻这么伤心,她心里也难过,可是,她这个外人能做什么?
精神一振,亚荻终于道出今晚的来意,逸筑,只要你去引勾祁啸傲,让祁啸傲为你神魂颠倒,我就有办法祁家把这门亲事给退掉。
怔了怔,逸筑像是想甩掉顿时无措的茫然,摇了头摇,婉转地表示她的看法,亚荻,你太瞧得起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而且,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好。
我管不了那么多,为了我的终⾝幸福,这也是迫不得已。逸筑,我查过了,祁啸傲就喜你这一型的女孩子,只有你可以住他。
我…不行!她没办法昧着良心去欺骗人家的感情,即使是无可奈何。
逸筑,亚荻口气转为強硬地说道,当初如果没有我帮你,你家早就被法院查封,现在,为了我的终⾝幸福,你难道不能牺牲一点,帮我这么一个忙吗?
这…
我只不过要你引勾他,让他狂疯的爱上你,又不是要你跟他上。亚荻尖酸地又道,早知道你这么不知感恩图报,当初我就不该帮你。
像是在深思,逸筑闭上双眼,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吐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引勾男人。她不愿意,但她无路可选,因为她欠亚荻一份恩情。
明⽩逸筑已经同意了,亚荻马上又换了一个嘴脸,亲切地说道:逸筑,这种事没有一定的公式,你可以想想看,那些当人家妇情的女人都是怎么引勾男人,才会让男人为她们着、狂疯,你就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勾到祁啸傲。
好吧,我尽量,不过,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
亚荻点头表示明⽩,然而却说道:逸筑,这件事就给你了,不过你也不要急,我跟祁啸傲的婚事定在半年后,所以你有半年的时间可以跟祁啸傲周旋。从⽪包取出一张请柬,亚荻将它给逸筑,这个礼拜天正好是我爷爷的七,十岁大寿,我们在家里帮爷爷举办一个生⽇酒会,当天,祁啸傲也会出席,到时候你就有机会接近他。站起⾝来,亚荻又道:还有,请你务必保密,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要不然,有个万一,惊动我爷爷和祁家,我可惨了。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逸筑,谢谢你,我的终⾝幸福全靠你了。挥了挥手,亚荻提出告辞,礼拜天我等你来,我走了。
送走了亚荻,逸筑心情紊地看了一眼请柬,接着往上一倒。虽然已经答应亚荻,但是她真的很不愿意这么做,她该怎么办才好?
XXX
真是难得,这三年来,今天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喝了一口Waiter刚送来的冰咖啡,昀姗一脸好奇地看着逸筑。每天被工作塞得満満的人,这会儿突然找上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昀姗,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祁啸傲。虽然不愿意这么做,但是已经答应亚荻,她还是得试试看。
好奇转为惊讶,昀姗双眼勾直勾地瞪着逸筑,祁啸傲?
不理会昀姗的惊讶,逸筑率先表明自己的立场,不要问我为什么打听他,我有我的原因,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你现在只要让我知道他的背景、他的为人处事,愈详细愈好。
仿佛逸筑在逗弄,昀姗鬼叫道:逸筑,你要跟我打听的人是'祁啸傲','祁氏集团'的总经理,不是某某同学,或某某学长,你一个理由也不给我,你教我怎么安心?她是祁氏集团的员工,她跟祁啸傲都不可能有所接触,逸筑这个跟祁氏集团不可能有半点瓜葛的人,突然对祁啸傲产生趣兴,这不是很怪异吗?
昀姗,我几时让你担心过,你对我一向都很放心,不是吗?
我是很放心你,可是…
昀姗,我不可能做什么坏事,我还要照顾我妈和我弟,你忘了吗?
说得也对,逸筑这么顾家而且孝顺的人,她能做什么坏事?
无奈地叹了口气,昀姗说道:逸筑,我可以告诉你祁啸傲的事情,不过我先声明,我只是'祁氏集团'的一名小员工,祁啸傲对我来说,是天⾼皇帝远,我连见都没见过,在'祁氏集团'待了三年,他的事,我也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没关系。
祁啸傲是个留美的硕士,四年前进⼊'祁氏集团',去年接下'祁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祁啸傲是个难,而且作风強悍的总经理,不过,他也是个英明、有魄力的导领者,所以'祁氏集团'的员工很怕他,却也很敬佩他。还有,他是一个十⾜十的工作狂,只爱工作,不爱女人,从来没闹过花边新闻。
不爱女人?奇怪,亚荻为什么要告诉她:祁啸傲欣赏她这型的女孩子?
摊了摊手,昀姗总结道:大概就是这些。
昀姗,谢谢你。不管亚荻的用意如何,既然答应帮忙,她就一定要试过,只是,依照昀姗的说法,结果恐怕会令亚荻失望。
逸筑,不管你为了什么原因打听祁啸傲,我都要警告你,祁啸傲对女人最没有耐,听说有女人向他示爱,他不仅臭骂了人家一顿,还不准人家以后在他的面前出现。
轻拍了一下昀姗的手,逸筑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向他示爱。表面上是这么说,逸筑脑?锶锤∑鹆艘桓瞿钔贰绻蚱钚グ潦景钚グ敛蛔院笤谒拿媲俺鱿郑退阆氚镅禽兜拿Γ舶锊簧厦Α?br>
一点也没意识到逸筑的企图,昀姗认真地研究了她一会儿,笑道:我想,你也没那种胆子向人家示爱。
她是没那种勇气,不过,总有例外的时候,虽然抱持这种心态很对不起亚荻。
拿起⽪包,逸筑说道:难得我今晚有空,我们去逛街好了。
太好了,我正想买⾐服。拿起⽪包,昀姗开心地跟逸筑走出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