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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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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封信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可以不通过公司里任何人的手,直接送到她的桌上?洛湄研究了许久依然不得其解。由信里的內容看来,发信人对她总公司及三家分公司的状况了若指掌,但是,最令她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信末的标志,这个看似有趣的电脑漫画图案,是‮际国‬商业犯罪组织…病毒电脑集团的标志,他们发函给地应该是将她的公司列为这次‮略侵‬的自标,但他们却说是要帮她清除公司里的害虫,还邀她明天下午到总部一谈。

  到底该不该相信他们?洛湄一直在考虑。

  若是在一个半月以前,她可能毫不相信他们的说法,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公司里确实有人想弄垮她,而他们的资料其至比她的更详细、她只查出帐目不太对劲的地方,他们却能指出问题所在,若她要调出过去一年的流⽔帐来细查,只怕还没查出是谁在挖她的墙角,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绝不能让那个叛徒毁了她七年的成果,她已经没有精力再重新开始了,她好累,真的好累,任何一点打击都⾜以让她崩溃,她不想再重头来过了。

  洛湄的手烦躁地梳过整齐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煌煜不喜她总是盘着这么老气的发型,但多年来的习惯是怎么也改不了,每次出门前,她完全不经思考随手一盘就是这发型,所以,煌煜一见到她的第一个动作一定是菗掉她的发簪。

  天哪!沈洛湄,在这公司存亡时刻,你心里想的竟是你的情夫,你真是没救了。洛湄暗骂自己的分心。

  忽然,办公室的门由外向內被推开,走进门的李君山乍见洛湄坐在办公桌后颇为惊讶“小洛,你不是去‮港香‬了?”

  洛湄迅速将病毒电脑集团送来的信收好,挂上客套的笑容“我昨晚就回来了,总不好意思老是⿇烦你帮我做我份內该做的事。”

  “昨晚才回来,怎么不在家里多休息一天?别把自己累坏了。”李君山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勉強的笑容。

  洛湄看着他闪烁的眼神,他是心虚吗?不然眼神为何如此闪烁不定。她并不想怀疑他,但以他的职位和他近⽇来的举动,他却是最有可能的人,可是万一真的是他,她又该怎么做?他是从小呵护她长大的长辈,更是一步一步将完全是商场门外汉的她带⼊这个领域的老师,以他对公司的贡献,他有绝对的资恪拥有这家公司。

  她该违背⽗⺟的遗言将家旅企业拱手让出吗?老天,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做?

  “小洛,小洛!你没事吧!”李君山唤回洛湄紊的思络。

  洛湄猛然回过神“呃,我没事?钍迨澹憬业陌旃矣惺裁词侣穑俊?br>

  李君山愣了下,拿出手帕拭去额际的汗“我以为你还没回来,所以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紧急的信件,我可以先替你处理。”

  洛湄扫视一眼蔵在挡案夹里的信,这是他想找的吗?

  “李叔叔,我想不用⿇烦你了,这里由我处理就行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那我回我的办公室了,你别太累了,有空多休息,钱可以再赚,⾝体累坏可就换不回了。”李君山叮咛了几句,退出她的办公室。

  看李君山离开办公室后,洛湄拿出那封信又看了几遍。明天下午两点!她的手缓缓移向桌上的电话,按下通话键。

  “寇赛,帮我取消明天下午所有的行程。”

  “你要去约会啊!”“嗯。⿇烦你了。”

  钱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重要的东西,这七年来她不眠不休地努力扩张公司的规模,为的只是不辜负⽗⺟临终的愿望,她不能失去它,为了重建它,她放弃了太多东西,甚至真正的自己,这些年的牺牲不能⽩费。

  洛湄将头埋进双肘间。尽管她多么不愿怀疑李叔叔,却不得不做。

  病毒电脑集团总部大楼外表看来和其他商业大楼一样,楼⾼约莫二十来层,和其他大楼相软并不算特别出⾊,也称不上宏伟壮观,和洛湄想像中的形象着实有一大段差距,大楼门口连基本的守卫都没有,只有一个娇滴滴的褐发女孩坐阵,看她的样子似乎清闲的,涂着鲜红寇丹的⽟手正上下摆动着好让指甲油快点⼲。

  这就是让各公司闻名丧胆的病毒电脑集团?洛湄的心霎时凉了半截,他们真的能帮她找出公司里的害虫?她相当怀疑。

  “‮姐小‬,我和你们副总裁有约,可不可以⿇烦你通报一声?”

  朵丝闻言挑⾼两道秀丽的眉⽑,金褐⾊的美眸瞅着洛湄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翻开桌上破旧发霉的登记薄,怕弄花了她刚擦上的指甲油,懒洋洋地问“请问贵姓?”

  “沈,苏菲亚.沈,他约我今天下午两点过来。”洛湄客气地说,没被朵丝怠慢的口吻惹怒,他们的员工训练得如何是他们的事,反正她对他们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朵丝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看看桌上的登记薄“现在才一点五十五分,你来早了。再等五分钟吧!”说完,她阖上登记簿,不再理洛湄,又继续刚才的工作,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动着⽟手。

  洛湄看看朵丝没理她的打算,又看看大堂里仅有的一张深咖啡⾊沙发,无疑的,她的员工训练中没包括请人坐下喝杯茶这一项。洛湄无奈地笑了笑,决定自己招呼自己,她走向那张沙发,正要坐下,朵丝假假地娇甜嗓音就传来。

  “那张沙发十几年没洗了,你要是不介意就坐吧!”朵丝的目光还是只盯着自己的⽟手。

  洛湄悬在半空中的臋部又猛地缩回来“谢谢你的提醒。”她还以为沙发上一块一块的⽩斑是故意印上去的。

  “不客气。”朵丝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扬手招洛湄过来,递了一张十分精细的电子卡片给她,接着回头对着墙上老式的通话器说:“范伦铁诺,你的达令来了,待会儿就上去。”

  这应该是他们通话的密语吧!洛湄可不认为她是什么范伦铁诺的达令。

  “喏,从电梯上去十三楼。”朵丝下巴一扬,算是给洛湄指了路。

  洛湄仍然呆站在榄台前,手中拿着电子卡片“请问…”

  朵丝瞟她一眼,不耐烦地说:“瞧见电梯旁的凹槽了没?把这张卡片放进去刷一下,电梯就会载你到十三楼,上面自然有人会带你到会议室,懂了吧?”

  朵丝的口气让洛湄自觉像个十⾜的蠢蛋,所幸这些年的训练让她还脑控制住脾气,只有她冰冷的瞳眸怈漏了她的不悦。

  “谢谢。”洛湄嘴边的笑容和眼神形成強烈的对比。

  看着洛湄走进电梯的背影,朵丝暗地吐了一下⾆头,她还以为眼前的女人不会发火呢!要是她是那种软趴趴又没个的烂好人,未免太便宜了煌煜,他们也没有好戏可看了,还好这座著名的“巴黎冰山”果然名不虚传,那双眼会不会放电,朵丝是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双眼绝对会放“冰箭”保证把煌煜刺得体无完肤,这出好戏怎么可以错过!

  朵丝从桌下拿出IBM最新型的笔记型电脑,她得快把博士论文赶完,才能安心地欣赏。

  说她由爱生恨?不不不,她怎么舍得恨他呢!她衷心地希望她最亲爱的学长能一辈子幸福快乐,不过,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嗯,她的‮国中‬文学造诣还真不错!

  进了电梯,洛湄方才发现大堂破旧的外表只是假相,这栋大楼里的设备全都是最⾼科技的产品,他们本不需要守卫,她所持的电子卡片会自动区别她的⾝分,连带限制了她所能活动的楼层,电梯內没有任何按键与仪表板,只有一个与电梯外相同的凹槽,除非她能拿到较⾼阶层人员的卡片,否则本到不了其他楼层。出了电梯,还必须通过指纹检查,才能在该楼层自由行动。

  通过指纹检查,洛湄还搞不清楚他们是从哪儿得到她的指纹纪禄,一个大概六十公分⾼的机器人随即领着她走上十三楼的第二会议室。

  第二会议室主要是与客户接洽之用,而集团所接的案子一向各别‮立独‬,负责人员不多,所以,第二会议室的大小大约和洛湄的办公室差不多大,里头只有一组桧木圆形桌椅,摆了四张椅子,有一男一女已坐在桌前,还有一名男子背对洛湄眺望着窗外,看来,应该是病毒电脑集团的副总裁,怪的是她竟然觉得他的背影很眼,不知在哪里见过,不对,那感觉不只是见过而已,仿佛非常悉,突然,一个非常可笑的念头闪过地脑中,她竟然觉得他像煌煜。

  不可能!洛湄暗笑自己的胡思想,她还是想想该如何开口才对,她总不能一直对着他的背影。

  不待她开口,那男子已缓缓转过⾝面对她,脸上挂着她再悉不过的笑容“嗨,洛湄。”

  洛湄在他开口的瞬间,⾎霎时冻结。眼眸由开始的不敢置信一转为愤怒的火焰,最后冻结成冰。

  她发不出声音,⾎⾊全失地双紧抿至疼痛,但再疼也比不上心碎成千片的痛,紧握成拳的双手松了又握,洛湄吃力地由齿间迸出一句话“骗子!”

  “洛湄,你别动,听我解释。”煌煜极力想安抚她的情绪。

  “好,我听你解释。”洛湄放松了脸上的表情,但手却握得更紧,指甲深深刺⼊她掌心柔软的肌肤,让⾁体的痛暂时代替她心中难以言喻的绞痛“你是病毒电脑集团的副总裁?”洛湄的声音是冷的,表情是冷的,而心也是冷的。

  “对。”煌煜看洛湄还能冷静听他解释,不噤松了一口气?咸煲故峭翊摹?br>

  洛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那是自嘲!她竟然还以为一个月五万法郞可以包下他!他名下的财产说不定可以买下三十间她那种小鲍司。

  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煌煜却开始觉得不安“洛湄,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指的是什么?”洛湄扬眉问他,表情相当讥诮,这是他最常用的方式,一向能套出她的心事。

  “没有。”她的表情令煌煜心虚。

  “你发现我的公司內部有问题,是在同意当我的情夫之前还是之后?”

  不能由她主导整个解释,煌煜太明⽩她会归结出怎么样的结论,然后将他定罪。

  “洛湄,事情不只是如此单纯…”

  指甲的尖端揷得更深了,洛湄打断他的话“回答我,之前还是之后?”

  煌煜怔怔看着她,困难地吐出两个字“之前。”

  “你还想再说什么?”洛湄心痛已极,目光落在他曾让她如此痴的绿眸“希望这个游戏让你感到有趣,原谅我中途放弃,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输了,恭喜你,你是最大的赢家。如果你安排这次的会面是为了让我难堪,也恭喜你,你获得绝对的成功,我不只觉得难堪,还觉得自己很!”

  “洛湄,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他无法忍受她如此贬低自己,也贬低了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

  “我难道不吗?不,我会随便在舞会里找个男人投怀送抱?不,我会看到俊男就叫他当我的情夫,最后还被人当猴子耍?不,我会被你一句谎话骗得团团转,还脫光⾐服跳上你的?”洛湄狠狠地瞪着他“就是因为我缺乏自知之明,才会在你们⽗子俩面前当呆子逗你们开心,昨晚你们一定暗笑我的愚蠢,笑到肠子快打结了吧?伟大的圣乔治怎么会喜一件两百块港币的港衫?是我太不自量力了。可惜我现在不玩了,你和你爸另寻目标吧!我只是平凡的笨女人,承受不了你们的“垂爱。””

  “该死!洛湄,你冷静点听我说。”煌煜大吼了一声。

  “冷静?我已经够冷静了,你什么也不用说,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是笨没错,但不会笨到再被你骗一次。”洛湄也回吼他。

  看气氛愈来愈火爆,在一旁的一男一女欠了个⾝打算痹篇暴风圈“煌煜,我们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聊,我们一会儿再进来。”

  “坐回去!”

  雨人被他一吼,又乖乖地坐回椅子上。

  像是突然意识到旁人的存在,洛湄脸上的愤怒表情迅速褪去,换上一脸伪善的客套,一见洛湄脸部表情的变化,煌煜多想冲向前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再退回冰冷的从前,但为时已晚,她的笑容是热的,但眼眸是冰的,心也再度冻结,不再为他炙热。

  “对不起,失礼了。”洛湄向其他三人欠了个⾝“我今天有点失常,恐怕不太适合开会,况且,我想我和耿先生之间有些难以妥协的问题存在,暂时还不适合有进一步的合作,很抱歉浪费了你们宝贵的时间,我先失陪了。”

  洛湄快速转变的语调让琵亚和韦力一阵愕然,这番话不只客套有礼,还不带半丝感情,若不是方才他们亲耳听见她和煌煜的对话,一定会以为她所谓“难以妥协的问题”只是商业上的买卖,她被称为“巴黎冰山”果然有其道理,她的自制力強到近乎冰冷。

  洛湄的伪装在背对他们的同时几乎瓦解,掌心的刺痛再也分担不了她心里的痛,她一定得马上离开这里,她不要让他看见自己被他伤得多重。

  “记得你对你⽗⺟的承诺吗?”

  煌煜的声音冷冷传⼊洛湄耳中,让她停住了离去的脚步。

  “现在只有我能帮你找出想弄垮你的人。”煌煜的话出奇的冰冷,但却是事实。

  琵亚和韦力不敢置信地看着出声的人,这么冷漠的声音真的是出自煌煜吗?

  “你可以走出这扇门,然后再花另一个七年,重新建立你承诺你⽗⺟要延续下去的公司,但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一旦商誉被毁,要再建立绝不是七年就能做到的,不过,你也可以理智地坐回会议桌,暂时放下我们之间“难以妥协的问题”合作解决贵公司目前的难题,我想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决定。”煌煜冷酷地说。天知道他本不想说这些话来強迫她做选择,但他更清楚,一旦她走出这扇门,就等于永速走出他的生命,她太倔了,所以永远不会回头,而这是他惟一想到可以留下她的方法。

  这就是她曾经盲目爱上的男人吗?真够‮忍残‬,一刀狠狠刺进她的要害!而她甚至无法还手。他十分明⽩她最后的选择,这弱点还是她偎在他怀中,‮望渴‬他温暖的慰藉时说的,而今,那些回忆不只变得肮脏,更让洛湄觉得恶心。

  拳握得更紧,温热的体随即渗出表⽪组织,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后,立即失去温度,就像她的心。

  洛湄缓缓回过⾝、沉默地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你又羸了!煌煜看见她的眼中如此控诉,但他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事实上,他惨败,他几乎已经失去他挚爱的女人。

  “聪明的选择。”煌煜赞许地点点头,跟着坐下。

  “跟你介绍一下我们这次的伙伴,韦力和琵亚,他们是我们集团里一流的电脑和商业专家,只要有他们在,不用几天就能查出想弄垮你的人。”

  “那就⿇烦你们两位了,这件事情愈快解决愈好。”洛湄对琵亚和韦力说。

  等不及想摆脫我了吗?煌煜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苦笑。

  “在合作之前,有个现实的问题不得不谈。”煌煜瞬间又恢复吊儿郞当的模样,由资料夹中取出合作的契约递给洛湄,耸了下肩“没办法,这是必要的程序,我是很想跳过这一项啦!不过,老板可能会拿刀砍人。”

  他这会儿又像是她所悉的那个会逗她开心的人了。可是洛湄现在笑不出来,他的热能再也温暖不了她,他只会让她觉得更冷,他彻底寒了她的心。

  洛湄拿出公事包里的黑框眼镜戴上,低头研究那份合作契约。

  “为什么戴上眼镜?你并没有近视,不是吗?”煌煜一手支着下巴,侧着头看着洛湄。

  洛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文件上,淡淡地说:“我眼睛有问题,不过不是近视,我是瞎了眼。”

  这答案让一旁旁观的两人吓了一跳,目光一致转向煌煜。

  但煌煜却笑了!一抹极其哀伤的笑容,让旁观的人看了都为之心酸,洛湄却没看见。

  “你恨我,对不?”

  洛湄再次抬头看他,没料到却望进一双深情的眼眸。他究竟还想要怎么样?他已经证明他的魅力惊人,连“冰山”都为之融化,他还要如何?为什么还要用那种眼神注视着她?想测验她要上几次当才会学乖吗?一次就够了,她没有心可以再碎一次。

  她依然淡然地开口“恨,是一种強烈的情绪反应。”

  “或许太強烈了,你不屑为之。”

  “恨一个人需要很強烈的动机。”所以我恨你!苞我曾经付出的爱一样深!洛湄在心中狂喊。

  煌煜又笑了!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这般淡漠,诚如她所说,恨一个人需要很強烈的动机,跟爱成正比。

  煌煜坐直了⾝子,双手叠和桌面连成一个直立的三角形,深昅了一口气,才道“相信你也看到了,我们要求你持有股份的五分之二做为佣全,契约成立后第二年,你可以以市价的一半买回五分之一,另外的五分之一就当作是我们对你的公司的投资。”

  订立这项契约一方面不会影响到委托公司的资金调度,另一方面也可以藉此防止委托公司怈漏集团的秘密,五分之一的股份说多不多,但只要有心作,要让这家公司倒闭也不是难事。病毒电脑集团在全世界握有股权的公司不下‮家百‬,光是每年赚⼊的盈余就⾜以媲美全球最大的投资公司,再加上集团时时掌握各委托公司的营运状况,那些公司要倒闭本是不可能的事。

  “很合理。”洛湄纯粹在商言商。

  “还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煌煜倾⾝向前,洛湄马上往后退了一步,她无法接受他的碰触。

  她的拒绝表现得如此明显,让煌煜想要假装没有感觉都没办法。他苦笑着缩回手“我只是想把条文指给你看,别那么紧张,我⾝上带毒吗?”

  “你说就可以了,我已经全部都看完了,应该会有印象。”

  看来他⾝上真的带毒!煌煜靠向椅背,给她她要的距离“在第一页第四条有规定,你必须完全配合我们的行动,并服从我们的应计画需要所做的要求。”

  “例如?”

  煌煜的眼神充満挑战意味的看向洛湄“例如继续保持我们之间的关系。”

  洛湄张口要拒绝,琵亚却开口了“沈‮姐小‬,这恐怕是绝对必要的,现在如果发生任何改变,都可能使得对方提⾼警觉。”

  “而且不只是保持现状。”韦力接着说:“你们可能得表现更亲密一点,如果能让对方误以为你坠⼊爱河而无心工作,他会更快上钩。”

  为什么不放过我?煌煜可以看出她心中无言地问他。

  因为我爱你啊!他以眼同样无声地回答她,但他晓得她拒绝读出他眼中的答案,她已将他定罪,把他归类为与她那两任未婚夫一个模样。

  洛湄重重闭上眼,半晌,再睁开,心中已下了决定“有没有笔?”她问。

  煌煜掏出西装口袋里的金笔,滑过桌面传给她。

  洛湄接过金笔,飞快地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即搁下笔,提起公事包站起⾝。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她头也不回地走出第二会议室。

  洛湄怕自己会临时改变主意,要她在知道煌煜只是戏弄她之后,还要继续与他保持着从前的关系,她会发疯,但为了她⽗⺟的遗命…老天,她何时才能放下这一切?

  会议室里的三个人呆望着洛湄的⾝影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內,才有进一步的动作。

  韦力看着桌上留有⾎迹的金笔,首先叫了出来“煌煜,她流⾎了。”

  “我知道。”煌煜拿起金笔,将沾有⾎迹的那一面贴着,这⾎冷了,不会再为他沸腾了;这也冷了,不会再有另外两片柔软的瓣替它温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你伤她太深了。”琵亚不忍苛责煌煜,毕竟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处理得太轻率了,连正常女人都不见得能接受这种欺骗,更何况是沈洛湄,她两次退婚弄得全巴黎的人都知道,没有女人能承受这种打击的,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受不起再一次的伤害。

  “小痹乖,洛湄那小姑娘是怎么回事?见到我连声招呼都没打,亏我还特地穿了她送的港衫。”耿仲齐走进第二会议室、看里头的三个人个个神⾊凝重,忍不住问“她不要和我们合作?”

  “契约签了,在桌上。”煌煜住会议桌一指。

  “那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装出这副苦瓜样?”

  煌煜没回答他⽗亲的问题,收起金笔,走出会议室。

  “这孩子!”耿仲齐无奈地摇‮头摇‬,转头问韦力“韦力,你说。”

  “沈洛湄签了契约,可是并不表示她能忍受煌煜的欺骗?习澹愣荚谒龆ㄍ倨拿ダ锩妫詹拍阌黾保话涯愦蛞倬退悴淮砹恕!?br>

  “她把煌煜打了一顿?”如果还肯打他,情形就不算太严重。

  琵亚代韦力回答“比那惨多了,她连恨都不恨他。”

  难怪煌煜这孩子意志消沉,如果连恨都不想恨他,那洛湄的心是真的死了。伊莎贝拉,如果你也在天上看的话,记得要帮帮咱们的笨儿子啊!雹仲齐在心底暗自祈祷。

  洛湄的自制力似乎比她想像中要好,一路上回家,她没掉下一滴泪,更没有如自己以为的崩溃。

  熬得过去的!她早已百炼成钢,况且,他并不是背叛了她,只是玩弄了她,是她自己蠢,真以为终于有人会爱上冷⾎的她,他从来不曾強迫她做什么,是她心甘情愿跳上他的,是她自愿把心整个给了他;是她造成了所有的错误,把自己往里头推。

  沈洛湄,你让自己出个多大的笑话!洛湄关上门,颓然跌坐在地毡上,无力地倚着门板。

  怔忡良久,掌心隐隐傅来阵阵刺痛,洛湄摊开手,才发现这一路上她的手始终不曾松开,措甲穿透了⽪肤,嵌进掌心的⾁,鲜红的⾎正一点一点的渗出。蓦然,⾎珠扩散开来,像加了⽔的⽔彩,稀释了原有的⾊度,洛湄看得出神,呆望着⾎的颜⾊愈来愈淡,往脸上一摸,漉漉一片,她哭了!

  又在哀悼自己自以为是的爱情了!你听清楚,没有人爱你!洛湄痛声斥责着自己。她站起⾝,冲进浴室,猛然转开莲蓬头,让⽔淋她全⾝,她一件又一件除去⾝上的⾐服,用⽔洗净每一吋他曾‮吻亲‬、‮摩抚‬过的肌肤,洗去他残留的气息。

  你说过第一次只献给真爱你的男人,而今,你给了谁?一个只把你当作游戏的男人!他总把“我爱你”挂在嘴上,但又有多少真心诚意?傻女人!你本该谁都不相信,如此才不会再受伤,不会被骗!洛湄再次哀悼着自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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