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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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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绝不能坐以待毙,但是临阵脫逃又不是她的作风,最可恶的就是那个俞家大少爷,谁不能娶,偏偏来招惹她,实在是吃撑着!

  青梅烦躁地在房间內踱步,満头马丝都快被她气⽩了。

  最可怜的莫过于在青梅⾝后跟着跑的娇小裁师,她垂危地拖着青梅,一庇股坐在地上不动,总算让青梅不再走来走去,这小妮子没有”次是乖乖站着让她量⾝的。

  “咦,雪姨,您为什么坐在地上?”青梅很无辜地低头问地上娇小的妇人。

  熬人倒很幽默地回她“我以为自己是木桩能把小青梅定住。”

  “对不起啦!我在想事情。”青梅弯扶雪姨起来。

  雪姨是她家里的裁师,由小到大她每一件⾐服都是经由雪姨巧手制成的,想当然耳,雪姨最擅长的款式就是蓬蓬裙,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蓬蓬裙,她穿过的蓬蓬裙几乎可以开一场博览会。

  当雪姨又在她⾝上量一些必要的‮寸尺‬时,青梅就知道又是蓬蓬裙。

  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既然她是非羿文不嫁,冒个险也无所谓,就这么决定了!

  不过青梅是只死都不再穿上任何一件蓬蓬裙,就算是结婚也不穿,她跳下量⾝的木台子,拿出雪姨的工作袋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一张令她満意的长袍式新娘礼服的草图。

  “雪姨,我不要穿蓬蓬裙,我只要这一套。”青梅把草图章给雪姨。

  雪姨为难地看着青梅,夫人不喜‮姐小‬穿长袍式的礼服,有一回她做了一件给‮姐小‬试穿,结果夫人一看见硬是把那件袍子撕破,还再三叮嘱她不准再做这种⾐服给‮姐小‬。

  “雪姨…拜托啦!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我当然希望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这一次!⺟亲要是怪罪下来,全部我担当。”青梅嘟着小嘴,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有多少人噤得起青梅这般苦苦要求而不心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雪姨更是把她当女儿般的疼进心坎里,当然也就无条件投降了。

  “好吧!”

  “雪姨最了!”青梅在她颊上亲了一下,便乖乖站上木台上好让她量⾝。

  “小表灵精。”雪姨又气又怜地轻斥了一声。

  房门外的⾝影悄悄掩上房门,长吁一声,晶莹的泪⽔在黑暗中无声坠落。

  这一切原本该是她的,她才是青梅的⺟亲,不是吗?可是…如果她懂得如何爱青梅就好了,她不是不愿去爱,而是不懂。

  青梅,⺟亲是爱你的,如果你的王子够坚強,他会来带你走的,而不是像我只能哭倒在圣坛前。

  连续几天的量⾝、选款式、试穿几乎让青梅忙弯了

  左氏企业和俞氏企业在国內可算是十大排名內的大企业,此次联姻当然是非同小可,排场虽然比不上黛安娜王妃的世纪婚礼,倒也相去不远,只希望别是那种结局。

  话说回来,‮国中‬人向来是爱面子的民族,最喜的就是比钱多,所以青梅的嫁妆是一牛车一牛车地载去俞家,俞家的聘金也是一‘拖拉库’一‘拖拉库’地送去左家,不论命家送多少聘金来,孙云娘一定再追加上去。

  在外人看来只觉得他们无聊,一个是独生女,一个是家中长子,到最后两家还不是成了一家人,反倒是浪费了那些运费;但孙云娘却不这么想,她之所以要补⾜嫁妆和聘金之间的差额并非想摆阔,而是料定青梅绝不会乖乖嫁给俞子城,青梅并不像当年的她那么软弱,必要时青梅可能会打昏主婚的神⽗,为自己的王子多争取一点时间。

  孙云娘猜得一点都不错,青梅趁裁师在修改⾐服的空档坐下来口气,才猛然想起她这几天一直挂在心上却都没做的事是什么。

  天!她竟然忘记通知婚礼的男主角了!

  青梅抓起电话,但又倏地挂上。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亲知道,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准备在婚礼上上演这出‘大戏’,肯定把自己送到‮国美‬去结婚。

  于是,青梅抱起桌上的猪公朴満直奔屋外的‮共公‬电话亭。

  “为了我的终⾝幸福,只好牺牲你了,安息吧!”青梅双手合十,喃喃念了几句祈祷文,当场将猪公扑満开腹剖肚。

  “喂,恩义叔,我是青梅,荷还是柏妈妈在吗?”

  “左‮姐小‬!”扑克脸管家史恩义一时难掩话中的惊喜,但随即又庒抑住,克尽职守地一板一眼回答道:“老夫人在午睡,莲夫人在打⽑线。”

  “打⽑线?”青梅可不记得柏妈妈有这嗜好。

  “莲夫人说如果小少爷不能把你娶回家,她就拿⽑线把他勒死。”史恩义总有办法把荒唐至极的事情说得很严肃,自己还不会笑出来。

  青梅就没这等功力了,她⾜⾜笑了一分多钟才勉強停止“能不能请柏妈妈听一下电话?”

  “请稍候。”

  不一会儿,电话那端就传来相沈紫莲欣喜的声音“小梅!柏妈妈想死你了,我那混小子是哪里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出气,你就快点回来吧!”

  “柏妈妈,我要结婚了!”

  那端立即爆出一声骇人的尖叫,接着是柏沈紫连叫史恩义去把她那一团⽑线拿来,她要勒死那个她生的小‮八王‬蛋,连妈妈喜的媳妇都娶不回来,那他还活着⼲么!

  “柏妈妈,您先听我说,我不会真嫁给我⺟亲送的对象。”青梅试着安抚柏沈紫莲失控的情绪。

  “真的?”

  “真的!”青梅再三保证“柏妈妈,我有一个计划,但是绝对不能出差错。”

  一听到计划,柏沈紫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很‮奋兴‬地问:“什么计划?”简直追不及待要把儿子给设计出去。

  “我要羿文带我走。”

  “私奔?就我的经验来说,那实在不好玩。”柏沈紫莲不噤想起她和柏宪和私奔的头几夜,差点把她饿死。

  “不是,我要羿文在圣坛前带我走。”

  “好像有点意思,那时全场一定飞狗跳。”柏沈紫莲心中已在盘算那天要穿什么⾐服去‘观礼’,她向来是‘大混场面’的爱好者。

  “柏妈妈,您现在手边有没有纸和笔?我将时间地点告诉您。”

  “有,说吧!”

  “这礼拜⽇下午四点在红缨牧场敖近的教堂。”

  紫莲又覆述一遍确定无误,才道:“我会叫那混小子准时去抢亲的。”

  “不不,别告诉他所有的內容,只要让他知道我要结婚的消息就好。”

  “可是这样太冒险了。”柏沈紫莲不免忧心忡忡。

  “如果他真的爱我,他会来的。”青梅也只能这样相信了。

  “好吧!希望羿文能想通,你就安心准备嫁过来,柏妈妈,不!老妈会帮你的。”

  “希望我真能叫你一声‘妈’。”

  “放心吧!媳妇儿。”

  “再见…妈!”青梅迟疑半晌,终于喊出心中‮望渴‬已久的字眼。

  “再见,我惟一的媳妇儿。”柏沈紫运挂上电话,低头沉思着该如何让羿文乖乖去抢亲,又不必将事情全盘托出。

  猛然‘砰!’一声,莲苑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走进来的是模样活像是复仇天使的羿文,他手中紧紧捏着一张今天的报纸,眼中两族怒火狂烧。

  “妈,青梅打过电话来过吗?”声音是出奇的冰冷。

  柏沈紫运原来还想先逗逗他再说,但看他这骇人的模样,只得一五一十地老实回答“嗯,刚刚才挂上。”

  “她有没有提到她要结婚的事?”这句话是由紧咬的牙中迸出的,他不自觉又加深手劲握紧手中的报纸。

  “有,礼拜⽇。”

  “该死!”羿文咒这,将手中的报纸扔进垃圾桶。

  柏沈紫莲拾起一看,里面是青梅和俞子城的喜讯,而且还是全版刊登,教人不注意也难。

  羿又爬了爬头发,一副想找人打架的凶恶模样,举步离开连苑。

  “你要去哪儿?”柏沈紫莲唤住他,怕他真的去找人打架,以他现在的情楮状况可能会把那个倒楣的家伙打死。

  “牧场!”羿文抛下答案,跳上车急驶而去。

  暮⾊中,一个硕长的⾝影斜倚着车门,悒郁的眼神远远眺望着右前方正在赶工装饰的教堂,紧援的薄缓缓扭曲成一抹极谈诮的苦笑。

  “这就是你说的‘闪电’吗?这就是你一再暗示我最后的结果吗?不会的,你不能在等我二十一年后才菗⾝,你不能在我终于明⽩自己的爱后却决定放弃,该死!

  我不准,你明⽩吗?”羿文一拳重挈在车顶上,期望⾝体的痛楚能转移地心中如刀割的痛。

  “还是你在惩罚我,惩罚我的迟钝?天!我多希望这只是你的恶作剧,在我数完十秒后!你会噘着小嘴跳出来抱怨我的无趣,可是这不是恶作剧,你的‘闪电’真的震得我无力招架,青梅,告訢我,我这焦黑的笨木头该怎么办?

  “我该不顾一切把你抢回来,还是放开手祝你永远幸福?”羿文望着妆点得富丽堂皇的教堂低语。

  夜将降临,霭霭暮云中,怆然独行的是失去心的人。

  红樱牧场经过两周的改装之后,又接着推出‘皇室复古周’,现代化设备一律放在牧场主屋后头,羿文虽然是老板也不能坏了规矩,他由后门的秘道上二楼卧房,换上‘戏服’后才下楼。

  此次的主题既是‘皇室复古周’,当然羿文的角⾊就是王子了,不过这王子不好当,得出卖⾊相。

  媛媛并不惊讶见到羿文下褛,她知道他会来这里疗伤,大伙儿都看见报上的启事了。

  “王子殿下。”媛媛行了个宮廷礼,连称呼也马上改掉,凡是能在红璎牧场堡作的人都有这本事,如果连工作人员都不人戏,又怎么能让游客有⾝历其境的感觉。

  羿文戟她微微一笑,走⼊餐厅。

  众人看见羿文进门,马上起⾝待他人座。

  “大家请坐。”羿文落坐后朝众人一颔首,大家才纷纷坐下。

  这就是他来的原因,大家都在演戏,他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假装青梅结婚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王子殿下,相信您也看见那则消息了。”李尔夫首先开口,大家都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想款这件事。”

  “可是,殿下,大家都很关心您的终⾝大事。”兰婶说。

  “那是我的私事,你们毋需过问。”羿文沉着脸,冷然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眼神曾为羿文在年度会议上树立威严,使见他年少可欺的公司元老们噤若寒蝉,但红樱牧场的这群人才不吃他这一套,‘演戏’他们可是个中翘楚。

  媛媛眸光一敛,诚惶诚恐地低头说:“殿下,我们是有感于青梅公主对殿下一往情深,如今却被迫他嫁,事有蹊跷,恳请殿下找出实因,才不会辜负青梅公主的一片真心,甚至误了青梅公主的一生幸福”

  “对呀!对呀!”其他人纷纷附和表示赞同。

  羿文的心绪早就被那篇给婚启示搅得一团,再加上你来我往的一声“青梅公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他猛然拍桌起⾝“真可笑,什么王子公主?全都是假的!”

  众人愕然地瞪着他忿然离人的背影,他们并不奇怪他会发火,毕竟女朋友要结婚,新郞却不是他,那种滋味的确不好受。

  但是他居然会犯戒!这就太稀奇了!好几回所有的工作人员拼命找他讲话,想让他一个闪神忘了要演戏,都没能成功,但这一次他不止忘了演戏,还宣言说全是假的,看来他真的爱惨了,甚至连他向来引以为效的自制力也离他而去。

  天一亮就再也不能回头了,不管羿文来与不来,她都豁出去了。

  “羿文,别让我心死。”青梅仰望星空,深深祈祷。

  “青梅,你睡了吗?”左宗恩轻敲房门。

  青梅打开门让⽗亲进来“您怎么还没睡?”

  左宗恩慈祥地看着即将出阁的女儿,舍不得啊!她离家十一年,好不容易盼到她回来,却又要嫁出去。

  “想和你聊聊。”左宗恩在房门边的老式摇椅上坐下。

  青梅抓了个抱枕,家幼时一样在⽗亲脚边席地而坐,仰着小睑甜藌藌地说:“又要说故事了?”

  “今天不说故事。”左宗恩笑着‮头摇‬。

  “我明⽩你并不想嫁给俞家大少爷,但是别怨你⺟亲,她也是为了你好,或许方法不见得正确,但是她只是希望你将来不愁吃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却看不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子城可以帮你管好公司,照顾你一辈子。”

  “我知道。”

  “你能想通是最好,我也不多说了,早点睡,你明天要当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子,可不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左宗恩轻拍她的肩膀。

  “⽗亲,晚安。”

  “晚安。”

  对不起,⽗亲!⾐食无虑诚然重要,但若失去生存的意义,人只是会吃会睡的傀儡,我不愿意这样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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