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晴空万里，雷
如的心情却如乌云罩顶。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一失联就是一个多月，你知道我差点跑去警报吗？”雷如灌了口冰啤酒，藉以浇熄怒火，无奈愈喝愈上火，尤其见了眼前女人毫无歉意的表情，更是怒发冲冠。
“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去哪里了…”温柔颤巍巍地吐吐粉⾆。
眼前的情势说不怕是骗人的，认识雷如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她大⽩天喝酒呢，且她的样子真的有点狼狈！
“你当我是神还是仙，我没有掐指一算的功力，你没回报消息，我怎么知道你是失败还是成功？”
当初真该拒绝这个没有智商的女人，与自己合租房子的请求。自她一加⼊，她的生活步调马上被打
，三不五时得帮她收拾烂摊子，最惨的是，原本文静可爱、⽇子过得快活的她，完全被她带坏，成了恐怖吓人的⺟夜叉。
她何其无辜啊，要知道认识步温柔以前，她可是⽗⺟手中呵护的宝贝…为何为了照顾一个自南部上来、宣称自己对⽗⺟伤透了心、决定自力更生的生活⽩痴，她得一夕之间蜕变成为什么都懂的神力女超人？
“我说过只准成功，不许失败的。”是她自己忘了，怎能对她大吼大叫？
“你说了就算吗？”雷如一双眼眸危险地眯起，不客气地朝她的痛楚用力戳刺。她太清楚温柔的罩门，明⽩说什么最能达到刺
的目的。“如果你说了算，八百年前你就说过要嫁有钱人了，请问现在你嫁成了吗？”
“我…”婚姻算是大事，总需要时间吧。
“步温柔，我可以体谅你为了做少
而⼲出的那些狂疯行径，但狂疯之余，能不能请你保有些许理智？”瞪人的目光仍是没饶过她“你这样一去不复返，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出了意外耶！”
她不是真的没⾎没泪，平⽇和她打打闹闹，也许恨不得早⽇摆脫这个⿇烦精，但那其实不是真心话，步温柔尽管不温柔，又老作著不切实际的⽩⽇梦，然那股傻劲却很可爱，是以她才想不开地在这般茶毒下，一天天埋怨⽇子过得缓慢，却又依依不舍…
“人家这不是找你了吗？”温柔噘著小嘴嚷道。她已经烦透了，她还炮轰个不停。
“是啊，你也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嘛。”雷如冷眼笑睨，调侃道：“你不是鬼点子一大堆？”
“雷雷，你到底帮不帮人家？”温柔不依，祭出不曾失利的法宝，也是唯一的武器…？怠？br>
“我后半辈子的幸福全凭你的方法了！”赶忙示奷地坐至她⾝侧。团结力量大，她相信加⼊雷如一起商量讨论，胜过她一人每天想得头痛心烦，最后连一个具体
的结论也没有。
她气恼地发现，认识尚霈之后，自己变得好愚蠢，每天懒洋洋的，寻不回以前活力充沛的样子。
“你这些⽇子不回家，不是进驻到尚老头他家了吗？”
“我是住在尚家没错，不过还没见过尚万庆…”
听起来怪怪的，好像逻辑不太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的反应我能理解，有时候我自己想想也觉得好诡异…”
温柔将前因后果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不过因为不懂得掌握重点、废话又太多，当她说完，雷如也乾了两杯啤酒。
雷如没形象地打了个酒嗝“这么巧！尚万庆没钓著，上钩的竟是他那俊美无双的儿子？”
“雷雷，你也觉得尚霈喜
我？”自第三者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讶异之外，更深层的情绪是喜悦。
“虽然我也很想问问他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语调同情地叹了口气“照你的说词听来，他是没救了！”
“没救了？可是他没生病啊！”温柔太直，听不出弦外之音。
“看上你就是一种葯石罔效的不治之症。”除了她，竟还有第二个人能忍受得了温柔，她不得不佩服尚霈。
“雷如，你真的很没礼貌耶！”为表生气的程度，温柔甩开她的手，不再讨好了。“你的意思好像我很差劲，尚霈是不长眼睛才会看上我。”
“我何时这么说了？”瞥她一眼“我只是怀疑他是个千度大近视眼。”
“你…”刁钻闻名的温柔这当口竟语拙了。
“尚万庆呢？你当初设定的对象不是他吗？”
嘿嘿，姜是老的辣没错，不过男人可不同了，她就不信口口声声向钱看齐的温柔，见著帅哥不会垂涎三尺，更遑论这名帅哥又主动出击，单纯如她，自是抵挡不住尚霈的魅力。
犹记得相片中有著鹰隼般精锐眼眸的尚霈，这些⽇子在热衷新闻追追追游戏的媒体披露下，他在国美求学时期以玩票质成立的科技公司逐渐浮上台面。
据闻这家公司成员不到十人，却以黑马之姿威胁了国美当地许多世界知名的科技大厂，如此风光耀眼的成就，却因创立人决定回台发展，而断然结束一切。
很多人暗地里嘲讽如此行径简直愚蠢到了极点，但她持有不同观点，尚霈绝对是个百分百的聪明人，他很清楚科技这玩意儿随著嘲流不断进步，汰旧换新的速度太快，维持现状终会失败，见好即收，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才是真正的成功。
不讳言，她是佩服他的。
温柔露出苦恼矛盾的表情“所以我才叫你给我意见，我好喔！”
了发丝，皱著眉头。
“有什么好的？”她当自己是万人
，追求者众多而难以抉择！省了吧，天底下也只有尚霈这个男人能忍受她的所有缺点。
“就像你说的，我的金⻳婿明明就是尚万庆，可是我又对尚霈…”看她一眼“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啦！”
“我帮你说。”她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事情也没她想得复杂，现下的慌无主，不过就是一个恋爱新手所会有的情形罢了。
雷如瞅著她“因为一开始你是以绝对的语气宣誓非要尚万庆不可，甚至针对尚霈的人品严词批判了一番，所以现在你觉得如果承认自己栘情别恋，爱上了尚霈，我会取笑你。”
“讲，谁说我爱上尚霈那个带衰鬼的？我才没有！”温柔郑重且动地提出反驳“你不知道他乡恶劣，谁喜他啊！”“不就是你吗？”雷如凉凉说道。
尚霈才倒楣吧，爱上这个执拗起来蛮横不讲理的小霸王，以后的⽇子可不轻松了。
“我说我没有！”仿佛爱上尚霈多么丢脸，温柔据理争辩，否认到底。
“既然没有，你苦恼什么？”
苦恼什么？“我…”她真的很苦恼啊，却不晓得自己究竟为何心烦，好不容易列举几个原因出来，想得深⼊一点，却更加烦闷。
“喜就喜，⼲嘛那么矫情？”雷如故意她。
“我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嘛！”她该讨厌尚霈的，因为他做了太多令她排斥怨恨的事，例如阻碍她的求爱路、迟迟不将尚万庆找回来…说好帮忙的，但她丝毫没有感觉他的诚意，而且他的一些作法将她搞得更茫了。
留她住下、对她好，从不修正曾经说过喜她的那句话、任由家里佣人喊她少…从来没有男人对她那么温柔体贴，也不曾感觉到幸福是如此接近，她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了。
正因如此，她好矛盾。
“他知道我的猎夫计画耶，也知道当初我锁定的对象是他爸，他怎可能毫不介意嘛！”
虚伪！她的解释仅仅将她的直接断言换句话说罢了，其实症结点就是她的心态有问题。
“事实摆在眼前，人家宽宏大量得很，不在意这种微不⾜道的小事，倒是你，死要面子，坚持尚万庆不可，保全了自己的尊严，但他呢？”
拎⾼了心“他会怎样？”温柔紧张的问。
“他会很难过？想想，他一直在付出，但你老是泼他冷⽔，将尚万庆的名字挂在嘴边，你说⽇子久了，他会不会无力？”
“无力？那会怎漾？”
“可能放弃你啊！”什么！“那怎么行！”他不能放弃她啦，她已经习惯目前的生活模式了耶，如何容忍没人宠爱的⽇子？
“你再继续⽩目下去，连我都看不过去，说不定哪天我会冲到他家，怂恿他抛弃你！”
“雷如，你不能这么缺德！”温柔跳脚，就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比会咬人的蛇蝎还恐怖，即使死
情，大部分仍是见不得对方比自己过得好。
“没有道德的人是你。”雷如好整以暇地双手环
斜睐好友着急的反应。
幸福面临破坏，肯定很想杀了她吧，也许已经开始后悔找她商量了呢！
“你不晓得我这个举手之劳，可以解救多少男女不再忍试凄难。”
“大家都说我很好相处，和我一起生活⽇子变得很精采…”
瞧她骄傲得咧！“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吧？你太天真了，他们对你好全因尚霈的关系。”
温柔火大了，拍桌瞪她“雷如，你的心肠果然很坏，看我得偿所愿钓到金⻳婿，你眼红是不？”枉费她们之间没有秘密，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信任地找她讨论“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今天，我付出多少努力，当我观察每个企业大亨时，是谁只顾著吃饭觉睡？”
雷如听闻她的抱怨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计谋得逞似的大笑“承认尚霈才是你的金⻳婿了吧？”
说她脑筋迟钝还不⾼兴，什么叫作死，她岂是那种吃醋好友得到幸福的人？她有了好归宿，最⾼兴的就属她了。
方才不过来个小试验，结果居然测出了她俩的友谊噤不起考验，温柔竟怀疑自己居心叵测。唉，做人失败！
温柔一怔，顿悟她的意图，热燥冲上头顶“你好可恶！”又羞又气地拧扭她的手臂。
好轻松，找人聊过之后，她的心不再闷闷地，像是有条绳索束缚一般，呼昅不能顺畅，思考能力也降至平⽇的一半。
原来烦恼是自找的，她的心更是早早变了卦…
她爱上尚霈了，不只喜而已，大嚷讨厌他更非真心话…他对她那么好，教人难以抗拒。
“你才可恶，竟然误会我！”雷如亦生气地掐住她的脖子。
两人打打闹闹，笑骂不止，像是平⽇关在两房一厅小鲍寓里的样子，一个多月没见面，并末让两人的友谊产生断层。
“两位姐小，不好意思。”餐厅服务生走了过来“两位说话的音量可以小一点吗，本店还有其他的顾客…”
两人同时抬头看了服务生，然后对视一眼…
“雷雷，我们换家店吃，我请客。”温柔大方建议。
“你都没工作了，哪来的钱请客？”
“尚霈要我别找新工作，他说只要我乖乖待在家里，他会付我薪⽔…”她炫耀的说“昨晚我跟他说今天要和你一起吃饭，他马上连上网路行银转了五万块给我。”
“五万块耶，真好！”有吃有睡就満⾜的雷如，难得见钱眼开“我也好想嫁个有钱人。”
“我最够义气了，尚万庆让给你吧！”
雷如敬谢不敏的连连摆手“不要！尚霈我才要。”
“免谈！尚霈是非卖品！”温柔凶悍的表态，悍卫领土的决心上天可见。
小气！雷如在心里嘀咕，刚才遗有人说他是带衰鬼呢，早知道就不开导她，不帮她拨开那层遮盖视线、蒙覆心房的雾了。
“两位姐小…”不少客人不停抛来注目，服务生庒力大得想哭。
“OK！OK！我们买单了！”
…。。
这天，翻阅当期八卦衷漂之后，素来好脾气的尚霈，忍无可忍地拨了电话…
“你的行事作风能不能低调一点？”他找的不是别人，正是亲生⽗亲也是情敌…尚万庆。
“怎么了？”儿子一来电话就是指责他的不当，个大而化之、鲜少拘泥于小细节的尚万庆不明⽩怎么回事。
秘书告知儿子来电，他原是笑嘻嘻地接起电话，奋兴著儿子竟主动找他，岂料接起电话竟是痛批他的不是。
“你又成为八卦衷漂报导的新闻人物了！”
“喔，你说那个啊，该衷漂发刊前就打过电话知会我了。”还以为什么大事哩，原来不过是一个月总会上演两三次的芝⿇小事。
“你的态度似乎一点也不关心人家写了你什么？”
“写来写去就是那些，他们变不出啥新玩样了啦！”尚万庆司空见惯，⾝子闲适地往后歇靠在真⽪办公椅背。
“但每期衷漂都有你，你不嫌过火吗？”他看得満肚子火。
乐在其中的尚万庆当然不觉得“这种正面曝光机会多多益善。”
托儿子的福，因为尚霈返台接管事业一举，让四海集团一连几周成为媒体的宠儿，谁也掩不去它的风采。
“你的绋闻也算正面报导？”
“呵呵…”笑得有点小尴尬，不过何错之有？“儿子，适度的宣传对一家公司是必须的。”
“四海集团已经宣传过度了。”尚霈接受的是西式教育，清楚行销与公关的重要，但很多事情他喜逆向
作，当所有人抱持相同观念时，挑战与众不同更能轻取想望的一切。
锋头太健容易招来不必要的纷争与误解。人类的想法其实很奇怪，往往低调与神秘更能挑触他们窥偷与挖掘的
望。
很多事情用不著费心安排，只要方法运用正确，成功可以坐享其成。
“好好，这个问题咱们下回再讨论。”尚万庆急著转移倍受关注的话题，向来自信一百、习惯成为别人焦点的他，一旦遇上自个儿儿子，总无法全⾝而退。
外人面前他是呼风唤雨的四海集团大总裁，面对任何人，他的道理可以说得震撼人心，然对象一换成尚霈，马上破功。
他无法在儿子面前摆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那一套，外人看他威风凛凛，殊不知每每与亲生儿子相处，他总无缘无故的心虚，折服于他不怒而威、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
尚霈是天生的导领人才，他戚老天爷赐给尚家这么一个后代子孙。
“下个星期的董事会议你会出席吧？我得正式将你介绍给各位大老们认识…”
“不用。”
“怎能不用？”
换了坐姿，尚霈捺住子“你真的希望我接管公司？”这只老狐狸以为转移话题就没事了？
不可能的，除非今天温柔彻底死了对他的那条心。
“你知道的。”尚万庆盼想退休，望渴完全自在的生活。
撑了十几年，儿子终于愿意舍弃国美的一切成就，回来湾台，他萤幕心花铁汉的形象总算可以卸下了。
“可以，你先减少媒体曝光率，我会考虑。”三天两头电视媒体或是乎面杂志就有他的消息，温柔
本无法忘记他的存在。
“为什么？两件事并不冲突…”尚万庆纳闷的问。
“这是我的条件。”尽管自己的要求梢嫌忤逆不敬，但尚霈难得坚持。
这当口展现君子风度只会落得一场空。
“你以前不管我的绋闻…”
“现在不一样，你先处理好你的事情再来找我吧。”一抹甜腻嗓音自楼下客厅飘了上来，送⼊他耳膜“不说了，你自己斟酌吧！”
迅速收了线，他急著下楼看戏，他知道那个小女人总有办法令他忘却所有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