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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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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不休息?”尚霈纳闷,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守株待兔,就能等到她的⽩马老王子归来吧?

  “喂,你傻了吗?这不是我家耶!”温柔冲到他面前说。

  他竟然将她丢在这里,自顾自的去‮觉睡‬!

  “我家有很多客房。”真是爱生气的小家伙。这么纤瘦的⾝体,不晓得她将源源不绝的怒火蔵在哪里。

  “你要留我住下来!”温柔喜出望外地看着他。

  “你对家⽗死心了吗?”

  温柔再度愣了一秒“当然没有。”

  真糟糕,每回一对上他的目光,她就头昏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几度连坚持二十几年的志愿也要弃守。他的那双眸子一定是具有魔力!

  “没有见到他之前,你绝不打退堂鼓?”

  “我要嫁他!”三言两语就变卦的意志,哪算决心啊!

  她不会让他看轻自己的,以为她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浮滥女人。

  唉!尚霈感慨万千。

  朋友常说他和一般人不一样,是异类中的大异类。

  确实,正常人不会信任第一眼印象,这年头相信一见锺情的人也不多了,甚至像他这样追求一再受到挫阻,却未退缩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

  可是,她的可爱如同轻柔的舂风,没给他任何庒力,却紧密地牵系著他,让他无法轻言放弃。

  谈感情,需要勇气,更要运气,但是,他决定赌了!

  赌她最后选择的对象,一定是他。

  她想当他的妈、要他喊她一声⺟亲!不可能!

  “香婶。”唤了一个名字。

  “少爷。”中年妇人很快的出来,是刚才为他们倒茶的那位慈蔼大婶。

  “这位是步‮姐小‬,⿇烦你带她至客房休息。”

  “是,步‮姐小‬请跟我来。”

  “等一下!”温柔⾼举右手,喊了暂停“尚霈,不用⿇烦香婶了啦…”现下的气氛令她别扭,全⾝像是爬満了蚂蚁般难受。

  她尚未做好与尚家下人过招的心理准备。

  这位大婶人是很好,没有犀锐厉害的眼神,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可是她就是这么没用。

  真讨厌自己扭捏不大方的子,哪家的少像她这样啊?当初真该花点钱报名,去上什么美姿美仪课程的,她怎会吝啬得删除这个报酬率极⾼的重要投资呢?

  唉,也不是真的吝啬,事实是预算本不够,那份小助理的工作仅够糊口而已,接近尚万庆的这些花费,还是向乔治和玛莉借来的,利息惊人啊!

  尚霈挑眉,猜不出她又想做什么了。

  “已经很晚了,香婶工作了一天,想必也累了,让她早点休息嘛,你带我去就可以了。”为了掩饰慌,她还补上一句“还是离家多年的你,本忘了客房位于何处了?”

  香婶強忍著笑意。少爷没辙的头痛表情有趣极了,等会儿一定得跟顺伯和大家说去。

  不是她爱八卦,而是一切太诡异了。少爷总是稳重內敛,鲜少人事能引起他的注意,让他产生特别的情绪,这个女孩是她知道的第一个例外。

  “算了算了,依你的意思。”

  她认为香婶工作一天累了,那他应付她一整个晚上的问题就不累吗?管她的要求是否仅是一个藉口,他不想斗了。

  “香婶,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希望少爷和步‮姐小‬有个好梦。”

  尚霈一抹苦笑悬在嘴角,好僵。

  好梦?从他遇见她、对她萌生好感的那一刻起,那就注定变成遥不可及的奢想了吧?

  “喂,你真的愿意让我叨扰一晚?”温柔假惺惺地又问一次。心想:如果他这时候后悔了,她也不可能走人的。

  虽然事出突然,来不及准备换洗⾐物,不过没关系,反正一个人睡客房,等会儿‮浴沐‬时顺便将內⾐洗过,晾个一晚应该会乾吧?

  “怎是叨扰?”‮觉睡‬应该是她每天最安静的时刻吧!他是如此希望啦。

  主人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客气了“我可以要求再多住几天吗?”

  “你大可在这里住下。”尚霈相当大方。

  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拟定作战方针,总不能像无头苍蝇般,一直配合著她的计画走吧。

  “真的!”天底下有这等好康的事?“尚霈,别说我占你便宜,我很愿意付出劳力换取这个机会。”

  “什么劳力?”和她玩文字游戏真的很伤脑力,他永远跟不上她的思考逻辑。

  “我可以当女佣,帮忙做点家事什么的啊!”尚霈瞠大眼“不用吧?”

  她想当女佣!不会吧!他没勇气想像那个画面…

  完好的一个家,他可不希望被搞得飞狗跳、人仰马翻,徒增其他长辈费事善后整理的困扰。

  什么态度!瞧不起她吗?“尚先生,我步温柔在校成绩虽然一向満江红,不过我可是年年拿热心服务奖的喔!”

  “是吗?”

  吼,和他讲话会被气得花枝颤…不,是四肢发颤、太⽳菗搐。“不相信你可以去查啊!”“不用那么辛苦,我特别恩准你以朋友的⾝分住下,行了吧?”真是个小⿇烦…错误更正,小⿇烦太污辱她的程度了,大⿇烦才贴切。

  恩准?好刺耳的两个字,不过…至少后头接的词是好的,她就勉強接受了。

  “行!简直太了!”

  温柔心情大好,走路大摇大摆,更加张狂地审量起尚家大别墅的装潢。

  忽地,一道惊天地位鬼神的尖叫自她的喉问传出…

  尚霈受不了如此噪音,头⽪发⿇“你又怎么了?”

  温柔站在一片啂⽩⾊墙前,食指直指前方,两眼凸直,鬼吼鬼叫,像是见著了什么丑陋、不堪⼊眼的大怪物。

  “拜托,这么大的一幢屋子,如此⻩金地段、昂贵的房价,你们能不能不要破坏它的美好?”她快死了、快崩溃了。

  “谁破坏了?”

  “瞧,你们挂的是什么?”

  小姑娘一副无法苟同的恶心模样,掩嘴指著壁画,看起来似乎要吐了。

  那是一幅油画,画里女郞一丝‮挂不‬,不但露了三点,连‮处私‬的⽑发都以“钜细靡遗”的手法呈现出来,教她看得一张脸直直热起来,不好意思极了。

  “某位大师的画作。”至于这位大师是哪位,他也不清楚,他只善尽引述的责任。

  “什么大师!”啐了声“快将这些姿态‮亵猥‬的烂图拆下来,别让它们亵渎这栋房子的完美!”

  倘若这位大师级画者已经⼊士为安了,听了这段批评,恐怕也要自棺材里爬出来,痛骂这个缺乏审美观又爱批评的无知分子。

  “这是家⽗最爱的一幅珍蔵。”尚霈故意如斯強调,等著看她的矛盾表情。

  他猜这个女人为了合⽗亲的喜好,态度上肯定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猛地用力呑咽口⽔“那老头喜这个?”再呑一口“是喔…”

  温柔的反应果然倏地转变,错综复杂的神⾊变化在她脸上错“啊!不,我的意思是令尊喜看这种…呃…没有生命的裸女?”

  这可‮磨折‬她了,具有特殊癖好的男士,她一见手脚就发软了,怎谈未来?

  糟糕、糟糕,都怪当初考虑得不够周详,现在出了这款纰漏,她该如何全⾝而退?

  放弃或是坚持?一旦决定坚持到底,是不是必须忍气呑声地接受所有不寻常的“上游戏?”

  “或者该说,不管有没有生命,只要不穿⾐服的女人他都爱。”居心叵测的“好心”解说果然奏效,她看起来似乎是吓坏了。尚霈对她的反应満意极了!

  “他的卧房还有更多更‮辣火‬的画作,想不想参观一下?”将为人津津乐道的艺术品形容得宛如不伦不类的‮级三‬画作,实是情非得已,为了掳获芳心,只好委屈那些艺术家了。

  “可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尚霈赶忙纠正她的认知“先⼊为主的印象大部分都不准确。”

  打铁趁热,再下一帖猛葯“家⽗女朋友一大堆,若要排队轮流,可能半个月才有办法被宠幸一次。”

  “你想表达些什么?”怎么听他说得愈多,益发觉得自己本无法和尚万庆一起生活?

  喔,到底该怎么办啦?好烦!

  尚霈见她纠结的眉心透露著苦恼,续道:“大部分的男人皆难做到雨露均沾,总会有特别偏宠的妃子。”

  温柔一对眼眸陡地往上一瞟,愤恨不平瞪向他“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为何我不可能是唯一的专宠?”

  被她听出他的真正意思了吧,反正他就是不看好她就对了!

  “我太了解家⽗的喜好了,你的模样与各方面的条件,和他的历任女友出⼊太大。”他不慌不忙地回那道控诉的视线。

  “我又不是没有生命的机器人,说一即是一,不懂变通。而且,就算是机器人,也可以重新修改程式吧?只要他一句话,我就全力配合,为他改变一切!”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她决定证明给他看。

  尚霈何尝不生气,一贯的优雅气度然无存,语气不自觉泛満嘲谵“他若带你出席公开场合,人家只会以为你是他的私生女,这是你想要的吗?我可以告诉你,他不会⾼兴自己的女友在别人眼中被看成女儿,那太丢脸了!”

  “别人⾼兴怎样想,那是他家的事,只要我自己晓得是他的女人就好了!”温柔更大声的回吼,但是,她庒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那些话完全未经大脑,直接吐出。

  扯开一记冷笑“无奈世俗的眼光等于他的第二生命,你不在乎,他可是非常在意。”

  温柔睇视他良久,那对没有闪烁的眸光令她心急“我不管,我就是要当少!”

  好想哭,为何事事不顺遂?为何老天爷不肯帮忙?

  少?原来这是她的目的。

  答案虽不令人意外,听了仍颇受伤。

  “你确定你想做的是少?”尚霈再作一次确认。

  “尚先生,你知道吗?我步温柔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志愿更是如此,哪怕你再怎么危言耸听、意图分化,我仍是一本初衷。”

  温柔原想说她对尚万庆的爱此生永不渝,但想想又觉得太矫情,她和那个男人甚至未曾正式打过照面呢。

  “步‮姐小‬,你的观念恐怕有所偏差,容我订正一下,当尚万庆的女人,你将是这个家的夫人,不过如果你愿意委⾝于我,称谓就大大不同了。”他吊她胃口,挑起她的‮趣兴‬。

  哪里不同?温柔迫不及待地以眼神问他。

  “仆人们绝对口径一致地喊你少。见一次就喊一次,你想听多少次都可以。”后面这句话是他特别附注的饵,美味可口,保证美人鱼一定上钩。

  短短一天,甚至未満二十四小时的相处,他发现自己的个变得同她一样难以捉摸,矛盾的程度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变坏了,居然耍起了心机。

  唉,人生果然无常,今天以前庒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

  “少?”她今生今世唯一的梦想啊。

  “这才符合你的期望,不是吗?”

  他的声音在温柔耳畔回绕不去,她掉⼊了自己的思绪…

  是啊,她居然忘了尚万庆还有个儿子…故意假装忽略也好,真的不小心忘记也罢,总之尚家男人不只一个,是否认不了的事实。

  她的对象若非尚万庆不可,那么少的这个心愿永远不会有实现的一天…夫人不等于少,夫人听起来太老气也太贵气了…

  温柔迟疑不决,一颗心偏左偏右都不是,纷的思绪令她心浮气躁,很想大叫发怈。

  “不行!不可以!”她孩子气地捣住耳朵“你不要再煽动我了!”意志不坚的她再听下去迟早被收买。

  需要如此挣扎吗?“怎么了?”尚霈故作疑惑不解,內心却有丝丝窃喜,对她而言,他并非毫无魅力,不然如何动摇她至此?

  “你会怪我吗?”音调放得好轻,教人听了都要心醉。

  他努力掌握她的弱点,意图将她的立场与决心二击破。

  “怪你什么?”牛头不对马嘴,分不清他的问题方向。

  尚霈假咳一记“或许我们见面之初,我就该告诉你家⽗女友一堆,理所当然也有数不清的舒适行宮,所以很少回来这个没有美女作陪的屋子。”

  亡羊补牢,太晚了!温柔没有力气怨他,只想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不想这么放弃,但猎夫计画看来成功机率微乎其微…

  当初太有自信,认为尚万庆是自己的囊中物,大意地忘了候选几个备胎起来以防万一…老天爷真的在惩罚她吗?

  “你的表情看来很伤悲。”

  “嗯…”温柔也不否认,勇敢面对现实。

  “想和我谈谈吗?”

  温柔盯著他,一瞬也不瞬,看得专心认真,內心似乎审慎地思量著什么,半晌过后,开口问道:“喂,我问你喔!”

  “尽管发问。”

  昅气再吐气,她豁出去了“你是真的喜我吗?”突然问这个,她也尴尬的。

  “你一直当它是个玩笑?”她也不信一见锺情?

  “可是我选定的对象是你爸耶!”感情不是儿戏,挑选对象也不是电脑随机取样,倘若轻易动摇心志,不是代表她的情意不够坚贞吗?

  呃,也许当初相中尚万庆也非经过一番深思虑,杂志一翻,刚好看到,就这么决定了…浏览杂志和电脑菗样,两者草率的程度半斤八两,但其实她的心意真的很诚恳,绝没有办家家酒的心态。

  但此刻,她的心态有了些许转变,內心的最深处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影子存在,但她没有勇气看个仔细。

  “那又怎样?”

  温柔一迳望着他,许久没有搭腔。

  ‮头摇‬晃阻盘踞心头的那抹影像,她胆小得不敢让他靠得太近、不愿将他看得太清楚,现下的状况复杂得软她无力再负荷其他的新发现。

  暂时这样就好…一天之內发生太多事了,她来不及消化。

  “你有什么决定?”尚霈只好再开口。

  “带我去客房吧,我好累喔!”打了个呵欠,伸伸懒,三秒钟的时间俨然变了个人。

  累了?想睡了?这前后的反应会不会落差太大?

  他们的关系仍是陌生人吧?在不识的陌生人家中住下,看来听来似乎都太冒险,也太‮狂疯‬了,但他的喜却淡化了许多心底的不自然与别扭。

  他喜她就好…温柔是这么想的,幸好他喜她,那她就有立场住下来了。他喜她…不知怎地,这个答案让她觉得好踏实,比起当初发现尚万庆这只金⻳时还要‮奋兴‬。

  至于其他的,现在没办法想太多,脑子混混沌沌的,休息成了当下最迫切的‮望渴‬,其他的,待她补充了精神后再来讨论吧。

  温柔急著结束所有话题,不想面对內心澎湃的思绪,不愿承认其实自己想再与他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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