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拿了靳天仰给的第一笔钱,萧沐岚马上就在原住处附近租下了一层二十多坪的公寓,并请了一天假,雇了辆小货车,帮着家里把东西全搬过去。
吧妈虽然因为迫在眉睫的问题终于解决而松了口气,但仍频频追问这公寓租金多少、金钱的来源为何,她只得推说公寓旧了,所以房东要求的租金不⾼,再加上花店加薪,她又换了个酬劳较多的小夜班工作,这才说服了⼲妈,让她心安了下来。
搬家和整理的工作直到下午才大致完成,弟弟妹妹还在学校,她和⼲妈则坐在客厅喝茶,一边捏着酸疼不已的肌⾁。
“你累了吧?⼲妈,我说耝重的工作让我来,你就偏爱恨我抢着做。”萧沐岚以略带责难的语气说。
李舂银一听,慈祥地笑了。
“这么多事你一个人哪里忙得来?两个人一块儿做不是坑卩了吗?其实⼲妈也只是做些擦洗的琐碎工作,没群士什么忙,年纪大了,真不中用。”
“别这么说,⼲妈,我们这不是一块儿把新家打扫整理完毕了吗?再过一会儿弟弟妹妹就要放学了,我们到路口去等他们,然后一起到外头吃饭,一家人开心一下。”
“何必到外头去吃呢?太浪费了,冰箱里还有些菜,找去炒一炒,轨在家里凑合着吃吧!”
“咬呀!你累了一整天,就休息一下嘛!难得我今天在家,带着几个小表头去奢侈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了!吃牛⾁面怎么样?他们都很喜的。”萧沐岚笑得较往常开心。
“好,好,就照你的意思,我们上外头去吃。”李舂银说着皱起了眉。“不过,沐岚啊,你一定得住在公司宿舍吗?难道不能像从前一样,下班了再搭车回家来?”
“对不起啦!吧妈。”萧沐岚面有难⾊。“新公司下班时间比较晚,可能没有公车可以搭了,所以公司备有宿舍,希望能给路程较远的女员工一个方便,是免费的啦!而且环境很⼲净,我去看过才决定住下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对⼲妈说谎,但这回心情却显得格外沉重。其实这是斩天仰所提出的条件,为了方便他们的新关系,他要她搬至他家与他同住,她拒绝了,两人为此还争执了一番,最后双方各让一步,决定由斩天仰在他居处附近为她另外租个地方,所以她必须住在那里,无法回家过夜。
“其实这样也好。”李舂银轻叹一声道:“从前我总心疼你工作辛苦,千了班还得搭公车走夜路回家,回到家再洗个澡,十二点都过了,隔天一大早又得起到花店工作,睡儿时间就那么短短几个小时。现在你住在公司宿舍,千了班就走几步路就到了,可以省下搭车的时间多休息一下,只不过你不能天天回家,⼲妈和小表头们要见你就更难了。”
“别这么说,⼲妈,还有假⽇嘛!我一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你为了我们一家人如此辛苦,⼲妈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谢谢你了,沐岚,是我们拖累了你。”
“这些话我不受听,往后可别再说了哟!”萧沐岚拉着李舂银站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走,我们到路口等弟弟妹妹,然后一道去吃牛⾁面。”
天风征信社的下班时间到了,斩天仰推开他办公室的门朝外头喊:“噢!你们几个,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然后他看向美的助理姐小范淘淘。“啊!你不用,下班时间已过,你可以先离开了。”
于是助理姐小晰起嘴、摇着庇股走出了征信社,四个⾝形⾼大、相貌不凡的男子则陆续进⼊斩天仰的人私办公室。
“你瞧见波霸姐小的表情了吗?”柯少麒一进门就笑着对斩天仰说。“你让她先走,她简直是失望至极、伤心绝。”
“你上国文课时到底有没有专心听讲啊?”紧接着进⼊办公室的罗浩仑马上指正他。“最合适描绘波霸姐小此刻心情的形容词应该是“花容失⾊。””
“被鬼吓着了才会花容失⾊。”欧玺皱着眉说。“真受不了你们的中文用辞,不仅是难登大雅之堂,连最基本的⽔准都称不上,简直太差劲了。”
最后进⼊办公室的卫耘面露微笑听着他们斗嘴,他是“惜言如金”这句成语的最佳代言人,即使是五位好友齐聚的场合,也很难得听见他开口说话。
“好了,你们几个。”斩天仰得用嚷的才能制止他们的吵闹。“请不要彼此打击好吗?可以的话尽量少用艰涩的中文成语,否则人家会说我们喝了几年洋墨⽔,连国中话都不会说了。”
“别把我恨他们混为一谈。”欧玺翘⾼了鼻子说:“我可是带着一套《每⽇一辞》和一本《辞海》到国美去的。”
“《辞海》?就是你拿来当枕头那一大本吗?”柯少麒问。
“没错。”罗浩仑回答。“这家伙还以为睡在书上,书里的东西就会跑进他脑子里,真是个⽩痴,丢脸丢到外国去了。”
遭受侮辱的欧玺正要反击,被斩天仰举手给阻止了。
“你们要抬杠,⿇烦等一等好吗?我找你们来是谈正经事的。”他耐着子说。
“哦?”这回开口的是柯少麒。“难得斩老大有正经事要说,咱们就静下来姑且听一听吧!”
“什么难得?我向来是很正经的。”斩天仰喊。
“我们也是啊!”除了卫耘之外约三个人同声道。
卫耘只笑了笑,新天仰则无奈地叹气。
“闹够了,可以讨论正事了吗?”他问,四人皆点了点头。
斩天仰松了口气,待大家都坐定后开口说:“前几天我接到我老爸的电话
“啊!”欧玺喊了声打断斩天仰的话。“真巧,昨天我老爹也打过电话来三
“这就奇了,我躲我老爸的电话躲了三天,今天早上他居然打到征信社来了。”柯少麒皱着眉头嘀咕。
“事情似乎不是凑巧。”卫耘难得开口了。
“怎么?你也接到卫伯⽗的电话了?”斩天仰诧异地问,卫耘则点了点头。
“原来那几个闲不住的老先生事先联络过了。”罗浩仑嚷。“真是,约定的时间还没到,若家伙就动作频频,搞什么嘛|.”
“几位伯⽗的目的是否和我⽗亲相同,都是来电提醒我们两年之约将近,要我们早做打算。”斩天仰问。
“是啊!”欧玺回答。“我们几个在大学时上了探侦小说,还成立了同好会,一道赴美留学时也不曾放弃,还约好了取得博士学位后要回台滔当探侦过过瘾,为了这事几个老家伙简直是气疯了。”
罗浩仑夸张地叹气。
“怨只怨我们都有家业要继承,没法⼲一辈子的探侦。”
“话说回来,这种一年到头都在抓奷的探侦做起来实在无趣得很,早晚都会腻的。”柯少麒说。
欧玺同意地点头。
“所以了,有两年时间玩玩也够了,你们说是不是?”
“不管够不够,两年之约快到了是事实,我今天找你们就是想知道你们有何打算。”靳天仰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罗浩仑打了个呵欠。“个老板外加四个员工都不⼲了,不关门大吉又能如何?”
“找也是这么想。”斩天仰说。“如果你们四人没有其它的意见,我打算在⽑垣两、三个月里结束征信社的业务。”
四人齐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靳天仰继续道:“大家就加快脚步,利用这几个月把手边的案子妥善处理,然后天风征信社就准备歇业了。”
“唉!”柯少麒头摇。“往后我们就是満⾝铜臭的商人了,想起来真有点懒洋洋提不起劲来。”
“在跟踪外遇男人时你也一样提不起劲来。”欧玺马上糗了他一句。
“这也怪不得我,我想办的是震惊全台渲的大案啊!”“那就去报考官警学校啊!笨蛋。”
“要一个留美博士去请官警学校?你说这是什么鬼话?”
“说不定你还考不上呢!这么差的国文程度。”
“哈!太好笑了,上回不晓得是谁拿着辛晓琪的CD来问我“忐忑”两个字该怎么念。”
“喂!我那是在鉴定你的程度。”
“我从小到大大考小考不知道经历过几百回了,要你来鉴定?我胚!”
预见又将有一场口⾆之战,靳天仰忙又起来劝阻,他总是负责这种工作,是以才被尊为老大。
“喂!你们要吵等滚出我办公室再吵,我这里已经没有头痛葯了。”
“和这家伙开骂一阵还不至于令我头痛。”欧玺冷哼一声道。
“你头不痛,我的倒要痛起来了。”靳天仰皱起眉挥挥手。“正事已经讨论完毕,快从我眼前消失吧你们。”
“刚才还那么客气的,转眼就成了这副德,你学过“变脸J不成?”柯少麒边移动脚步边嘀咕。
“谈事情时不一样,现在我已经恢复征信社老板的⾝份了,你们废话少说,快给我滚出去吧|.”
“真是翻脸如翻书啊!”罗浩仑摇着头朝外走,欧玺和卫耘则尾随在后。
“啊!”新天仰忽然喊。“卫耘!你留下来,我还有事跟你谈。”
前面三个人一听全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只找卫耘?”欧玺开口问,但一一一个人脸上都写着相同的疑惑,明显的已站在同一阵线。
“因为他是唯一能管住自己嘴巴的人。”
靳天仰就用这样的理由逐出了其余三人,还庒下了办公室的门锁开关。
锁上办公室的门之后,靳天仰四处看了看,然后拉着卫耘走进浴室并关上了门。
“要在这里谈吗?”卫耘微笑着问。
“没办法,那几个心态不平衡的家伙这会儿定躲在门外拉长了耳朵偷听,我怎么能如了他们的愿?不好意思,轨委屈你坐在马桶盖上了。”
卫耘依言坐下,依然微笑着。
“我一出去就会被他们严刑供的。”他说。
“不曾啦!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想说的事谁也间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说?”
“这是基本的商业道德,我们有义务对委托人所说的话保密。”
“哦?是公事?”
“这…”靳天仰摸摸鼻子。“说公事是有点勉強,不过也可以算是啦|.”
“什么意思?”
“就是…我有个案子给你去办。”
“这不是公事是什么?”老板把任务付下属去办,天经地义。
“问题是委托人是我。”
卫耘看着他,半晌后点点头。
“原来这才是重点。”
“所以了,你说我能把事情给外头那几个家伙吗?”斩天仰咬着牙道。“对于其它客户的委托,他们或许还知道什么叫商业道德,如果事情和我有关,只怕要不了一个小时就传遍了大街小巷,说不定还会上报呢|.”
“这么严重?”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忘了吗?小罗他舅舅是开报社的。”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欧有个姑姑是家电台的负责人。”
靳天仰呻昑了声。
“你知道事情的严重了吧?我等会儿代你的事绝不能让他们知道,一句都不许怈露。”
“就算他们要拿刀砍找他不能说?”
“没错。”斩天仰斩钉截铁道。
卫耘了解地点头。
“嗯,听起来好象刺的。”
“你会觉得刺是因为扯上了外头那几个家伙。”
“那么任务本⾝呢?”
“寻常得很。”
“不会是要抓你哪个女友的小辫子,然后以此为由好跟地分手吧?”
靳天仰⽩了他一眼。
“是不是话少的人想象力就特别丰富?”
“只是直觉反应而已。”
“我若要跟谁份手只需要直说即可,用不着这么⿇烦。”
“那么我究竟该做什么?”卫耘问。
“我要你调查一个人。”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是陌生人?”
“不是。”
“我认识?”
靳天仰点点头道:“她经常往来天风征信社。”
“哦?”卫耘露出微笑。“这么说来你总算要展开行动了。”
靳天仰一听,双眉诧异地⾼⾼扬起。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要我调查的人不是花店的“木兰号”姐小吗?”
靳天仰简直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卫耘成了征信社里的诸葛孔明了?
“你…”他瞠目结⾆。“我什么都还没说,为什么你会知道?”
卫耘的微笑扩大了。
“你没听说过吗?嘴巴动得少的人眼睛就特别奷活,可以看见别人忽略的微小细节。”
卫耘一离开,靳天仰一人在办公室里呆坐,整整苦思了约莫一个钟头。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对萧沐岚的感觉,卫耘那家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难不成他真表现得如此明显?若匮是如此,那其它人又为何无半点反应?看来就如同卫耘所说,只有他这个话少的人才能瞧出端倪吧!这是斩天仰一番思索之后所得到的结论。
按着他的思绪很自然就飘向了萧沐岚,一思及她已经完全属于他,斩天仰內心洋溢着一股満⾜,但他随即又想起花居那个乘轮椅的男子,这才意会到自己⾼兴得太早了,什么“完全?”她心里有的是那个男子,可不是他斩天仰。
这种感觉真不舒服,前一刻还站在世界的最⾼点,下一刻却有如坠落万丈深渊,都一一一卡好几的人了,新天仰首次明⽩自己也是个会为女人情绪翻腾的男人。
他得承认自己心里酸得很,不是他歧视残障人士,但一个以轮椅代步的男人究竟有哪点比他好?没错,那家伙是有副⼲净漂亮的脸孔,但那又如何,能当饭吃吗,能给她幸福吗?他也许本就无法带她上。
所以他才会是她第一个男人?
新天仰讨厌这种可能,地拒绝想象自己是次要的,是不得已必须接受的代替品,向来自信的他怎么能接受这个。
懊死!他⼲嘛不限那票家伙去啤酒屋喝酒聊天,却要留在这里胡思想,把自己的心情搞得一团糟?
他菗了烟,然后拿起话筒拨了个电话号码。
“喂!王先生吗?你好,我是住在六楼A座的斩天仰,昨天我⿇烦你那件事,不晓得你是不是替我问过了?对,对,我希望能租下六楼B座,是,我听说屋主打算收回来不再租人,不过还是请你帮我跟他说说看好吗?我愿意支付两倍的房租,对,是的,你有我的行动电话号码,一有结果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谢谢,那就⿇烦你了。”
靳天仰结束和大楼管理员的谈话,又呆坐了半晌,然后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决定到常去的啤酒屋和老朋友碰头。
“为什么我要住在你家对面?”萧沐岚站在大厦六楼B座门口,一脸诧异地质问斩天仰。
“这是我们谈妥的条件之一。”靳天仰回答得理所当然。
“我同意搬出家里独自居住,但并未答应和你住在一起。”
“你是住在我家对面,怎么能说是和我同住呢?”
“这有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斩天仰微笑道:“住在对面,我想见你的话就得打开我家大门,走到你家门口,按电铃,然后再等你开门,程序复杂多了。”
萧沐岚静默不语,片刻后仰起头对他说:“不行,我不想住在这里。”
靳天仰扬起浓眉。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你住在离我愈近的地方愈方便?”
萧沐岚又是一阵沉默,之后道:“我知道自己应该以你的方便为方便,但我只有一个人,又何须住这么大的地方?你还是另外替我找个小房间吧!即使不是套房也没有关系。”
“你说这是什么话?”斩天仰看起来颇为不悦。“妇情不正是让人娇宠用的吗?我怎么能让你住在那种只有两、二一坪大、出⼊人物又复杂的大杂院里?这里环境清雅,又有严密的访客出⼊管理,既全安又舒适,你有什么不満意的?”
“我并非不満意,只不过…”萧沐岚低下头。“很抱歉,我还是觉得我不应该住在这里。”
“理由呢?”斩天仰问。
萧沐岚则好半晌都无法回答。
“既然你说不出理由,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靳天仰蝠道地说。“来,我陪你进去看看里头的摆设,如果有什么不中意的,我们再换过。”
萧沐岚见他打开门锁,默默尾随他进⼊屋內,她记起了自己的新⾝分,作为一个妇情,她已经失去了自我,应该及早适应一切以他为主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子要持纸多久呢?这个问题忽然闯进她脑中,萧沐岚这才想起关于他们之间的新关系,还存在许多尚未谈妥的细节。
进⼊屋里之后,靳天仰带着她参观与他住处相同的大客厅和三个房间,不时还瞧瞧她问问她喜不喜、有无其它疏漏,她则一概报以虚弱的微笑。
实在是人浪费了,她想。她只有一个人,⽩天又要工作,再加上成了他的妇情,晚上势必得经常到他那里去,待在此处的时间本就不多。然而看看屋里的陈设,沙发和柜子、组、⾐橱等等都是新的,⾊调一致,摆设的位置也看得出是经过一番设计,这对原本只期待有闲雅房栖⾝的她而言简直是超出太多了,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再怎么样找他只用得着一个房间,你又何必花冤枉钱把其余两个房间一并布置呢?”她问。
“有心要做了,顺便嘛!”这是靳天仰的回答。
“这房子是租的,迟早要还给人家,到时候这一切岂不都浪费了吗?”
“都是一些可移动的家具,到时候雇人搬走就是了。”
“搬到哪里去呢?你屋里放得下两组家具吗?”
靳天仰面馋喜⾊。
“你说这话,意思是你迟早会搬过来和我一块儿住吗?”
“不,我指的是我离开之后。”萧沐岚对他说。
靳天仰一听心都柠了。他们的关系才刚开始,她却已经心生离去的念头,这算什么?
“为什么提起离开的事?”他庒抑着怒气问。“难不成你改变主意,不想履行我们的协议了?”
“不是这样的。”萧沐岚头摇澄清。“只是我忽然想起关于这个协议,还有一些细节没有谈妥。”
“哦?比方说什么?”
“这个协议的时限。”萧沐岚仰头看他。“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吗?我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应该说清楚。”
斩天仰不悦地看着她。
“又要谈话?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碰面了啊!”萧沐岚一听不解地经盛眉头。
“你忘了吗?今天早上我还到征信社送过花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靳天仰看她的眼神亲昵得令她脸红。“我已经忍耐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等这里一切布置就绪,原以为今天终于可以和你单独相处,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说吗?”
“啊…”萧沐岚慌地移开视线。“是很重要的事,不谈不行,不谈不行。”
靳天仰扯扯嘴角,拉着她到客厅坐下。
“那好,要谈什么细节你说,谈完了你的事就轮到我的事了。”
他那佣懒的笑容代表什么意思,萧沐岚非常明⽩,因此她心慌意,险些忘了该如何说话。
“怎么?不说吗?”靳天仰带着笑意的脸向她靠近。“还是我们将次序颠倒一下,先谈我的事,之后再来谈你的?”
萧沐岚红着脸怒视他。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能认真点听我说?”
“行,我听你说。”斩天仰靠回椅背上。“找他很想知道你所谓的时限究竟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萧沐岚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做你的妇情,我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这个协议的时限问题。”
靳天仰盯着她看,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
“你何不再说清楚点?”他说。
“还不够明⽩吗?”萧沐岚深昅了一口气。“我要的是钱,而你要的是我的⾝体,我们都知道这种互惠关系毕竟是短暂的,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应该定出一个期限,你觉得呢?”
“你想明确地知道我们之间的易何时会结束?”
“难道你不是这样?”
靳天仰面无表情。
“我倒觉得无所谓。”他说。
“你应该谨慎点,万一到时候我死着你就⿇烦了。”
“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他看着她。“你呢?你认为我会违反你的意愿,紧抓着你不放吗?”
“听说男人的⾎里満是喜新厌旧的因子,像我这种既不漂亮又不具备任何特殊魅力的女人,如何能长久昅引像你这样的男人?”
“你应该⾼更自信一些。”
“我只是很有自知之明。”她看着他。“就是这样,为了避免⽇后的⿇烦,让我们是个期限吧|.”
靳天仰強庒下不稳的情绪,无所谓地耸耸肩。
“随你⾼兴。”
“那么就一年如何?”萧沐岚说。“我们的协议就维持一年,但是如果你在一年之內厌倦了我,我不会反对提早结束这段关系。”
“你真是大方。”斩天仰讥嘲地笑了。
“还有,能不能请你负责孕避?”萧沐岚不理会他嘲弄的眼神继续道:“我记不好,只怕无法记得按时服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