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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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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郑重警告你,梅夏贝,这是最后一次了!”

  梅夏贝,负责接引动物灵魂的小接引使者,也是个…咳咳…超级糊涂接引使者。

  他的糊涂在于太容易紧张了,所以常常接引错人…呃…动物灵魂回去。譬如该是条小小⽑⽑虫,他却逮回一只大象;又或者名单上明明是⾁牛,他却拉了只马。搞得那只可怜的⽑⽑虫明明已经被贪吃的公先生拆吃⼊腹,或者那只⾁牛也被电击了好几次,却怎么都死不了。

  梅夏贝的上司,动物灵魂接引部门的大使者黑曼终于冻未条,下最后通牒了。

  “如果你再凸捶,我就把你踢去洗厕所!”

  “不会了!老大,保证不会了!”喜出望外的梅夏贝赶紧诚捏诚恐地‮下趴‬去‮吻亲‬黑曼的脚趾头。“谢谢你给我再一次的机会!谢谢你,老大,谢谢你!”

  “希望我不会后悔。”黑曼喃喃道。“这次是一只小猫咪,你千万不要给我抓只老鼠回来啊。”

  “是、是!不是老鼠,也不是鱼,更不是狗,”梅夏贝连连应道:“只是一只猫咪,一只小小的猫眯,你放心,这次绝不会搞砸了!”

  黑曼不抱一点信心地斜睨着他。

  “希望喔。”

  但是…

  “你是哪儿蹦出来的!”

  梅夏贝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尖叫,而被他一手揪住⾐领的男人更是不豫地怒瞪回去。

  “我才想问你抓着我⼲什么哩!”

  “啊、啊!我、我、我…”

  梅夏贝満头大汗地找了半天后,终于合上了嘴,继而悄悄偏过头去偷觑一眼。男人下意识地也随他看了过去…

  “啊!”这次发出恐怖尖叫声的是男人,他瞪凸了双眸,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手指直直指着趴在方向盘上的男人,还微微颠抖着。

  “那不是我吗?那、那…那我又是谁?”

  梅夏贝瑟缩了下。

  “对、对不起,我…我又、又抓错了。”他愧疚、懊恼地小小声嗫嚅道。

  “抓错了!”男人愕然,而后怒吼:“什么意思!什么叫抓错了!你…你又是谁?不要告诉我你是‮察警‬,你一点也不像!”一看就知道是个阿达!如果揪着他的这个小蚌子是‮察警‬,那他就是皇帝了!

  “我…我不是‮察警‬,我是…是…”梅夏贝不知所措地抓抓脑袋,又瞄一眼躺在车轮底下的小猫咪。

  “我应该是来带它走的,可…可是却抓错了你…”“带它走?”男人也瞟一眼小猫咪,随后仍是怒目以对。“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他口气強硬地命令。

  梅夏贝叹了口气。

  “你不记得了吗?刚刚你不是为了闪避突然冲到路面上的一只小猫咪才会撞上‮全安‬岛的吗?可惜它的时辰到了,你怎么闪也闪不开,所以我才来带它走的。”

  “时辰…到了?带它…走?”

  随着喃喃自语声,男人的脸⾊愈来愈难看。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梅夏贝仍揪着他的⾐襟;别看对方矮他两个头,他可是连一步都退不了。

  “你是说…你原是要带走它…”他迟疑地指指上面。“可是却…却带错了人,所以…所以…”

  他侧首再次望向歪斜在‮全安‬岛上轿车里的男人,困难地咽了口唾

  “我是他…呢、我、呃、他…的灵魂?”

  満含歉意的瞳眸怯怯地瞅着他,梅夏贝轻轻点了点头。男人不敢置信地瞪着还紧揪住他的小蚌子。随着时间逝去,他的双眉缓缓挑⾼,怒意又重回他脸上。

  “‮屎狗‬!你说一声抓错了,我就得认命嗝庇了吗!

  妈的!我就要结婚了,我未婚肚子里也有我的小孩了,你却来一句抓错了,我所有的光明远景就得噗一声从此成泡影了吗!”

  “不、不是,不是!”梅夏贝忙摆手道:“我会送你回去,你放心,我一定会送你回去的!你婚照结,儿子照生,我绝不会耽搁你的行程的!”

  男人眯了眯眼。

  “真的?”

  梅夏贝布⾕鸟似的直点头。

  “真的、真的!”

  “妈的,那你不快点还在啰嗦什么!?”男人再次咆哮:“等我死绝死透吗?”

  “不,不会!你没有在名单上,所以你不会死,只是…”梅夏贝畏缩地瞧了怒气冲冲的男人一眼。“缺少灵魂而已。”

  “只是!”男人不敢置信地叫道:“什么叫只是!缺少灵魂不就跟死了一样,还说什么只是!”“是、是…”梅夏贝慌里慌张地连连点头附和。

  “不叫只是,不叫只是!不…”

  “闭嘴!”男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别再啰嗦了,还不赶紧送我回去!”

  “喔,喔!”梅夏贝更慌地应道:“我马上…”

  忽地,半空中传来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的怒唤。

  “梅夏贝!”

  男人愕然仰首张望,却什么也没瞧见,一片乌漆抹黑中,连丁点月亮星星的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人了。而梅夏贝则吓得倒袖一口气,同样仰⾼了脑袋,慌慌张张地左探右望。

  “老…老大…”

  “到底抓到了没有?”

  “啊、啊…我、我…”梅夏贝赶忙伸出空着的左手虚空一引,突然,他左手上就多了一只小猫咪,这才呐呐叫道:“抓…抓到了!老大,抓到了!”

  “既然抓到了…”冷沉的声音怒哼一声:“那还不快给我滚回来!”

  “是、是!我马上回去…”

  回去?那我呢?男人急忙反揪住梅夏贝的手叫道:“等等!你还没送我回去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

  “梅夏贝!”

  “来了,来了!”

  “喂,喂!还有我,还有我!”

  “好,好!”“梅夏贝!”声音又沉了好几度。

  梅夏贝震了震。“来了,老大,这不来了!”他边叫着边手忙脚地随手一甩,男人倏地失去踪影,下一秒,梅夏贝也消失了影迹。

  撕心裂肺的痛楚,噬人心扉的痛楚,无边无际的痛楚,彻头彻尾的痛楚!

  自他从那个阿达小蚌子面前消失后,这种令人宁愿马上死去的可怕剧痛就是他头一个感受到的;而逃避痛苦最快、也最⼲脆的方法只有一个…昏厥,所以,他马上放任自己坠落黑暗世界中。

  但最快的方法并不一定是最好的,因为昏原后还是会再醒来,而清醒过来后若是发现痛苦不但依然存在,且丝毫未减时,这世界就真他妈的该死了!

  至少有一点还差堪安慰…‮察警‬来了;也就是说,救护车也快来咿呜咿呜了。虽然他觉得‮察警‬大人的体积似乎有点大得可怕,但他仍安心地合上眼等待救援。

  受重伤的人难免会有错觉的,他想。

  痛楚依然无止无尽地袭来,不管他有多坚強、多好面子,此时也忍不住要细细发出示弱的呻昑声了。

  “喵呜…”

  喵呜!什么玩意儿…

  喵呜!

  他震惊地暴睁双眼,正好看到‮察警‬的大手…真的好大…伸到他后面,下一刻,他又被一股更剧烈的痛楚给扔进无知无觉的黑暗中了。

  当他再次醒来,顾不得疼痛,他头一个动作就是往下看去…

  天杀的‮屎狗‬!那个阿达小蚌子居然把他扔进这只该死的小猫⾝上了!

  他忍不住开始破口大喵呜,好一阵子之后,终于气吁吁地停了下来。他再往下看一眼,旋即恶心地别开眼。

  现在怎么办?

  既然这只小猫眯的灵魂已经被带走了“上面”肯定不会再派人来找它了,如此一来,他就得待在这个破破烂烂的⾝躯里,直到“上面”发现不对赶来纠正错误为止。

  懊死!他得窝在这个躯体里喵呜多久?更该死的是那个混蛋‮察警‬居然把他丢在这里等死!

  不要说自行求医了,他本连动都动不了!肚子破了一个大洞,四肢只剩下一只手…呃、脚能动,还得用来捂住自己的肚子以防更多的肠肚跑出来。哈,这至少有一个好处…保证他不会肚子饿。

  包可怕的是,要是“上面”跟地上的人一样办事效率其差无比,天知道它们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到他这件错误而赶来纠正?说不定到时候他已经腐烂了,或者被哪只无聊的大野狗分尸了,而他还得跟“芝加哥打鬼”中的恐怖活死人…呃…猫一样到处吓人!

  愈想愈恐怖,愈想愈头⽪发⿇,他终于忍不住叫起救命来了!

  “喵呜…”救命!

  狈屎!

  “喵呜…”救命!

  真是‮屎狗‬!

  “老天!它这样还能活着还真是奇迹耶!”

  方仲群惊叹不已。

  机车骑士…柯婉竹从进⼊兽医院里,在诊疗桌上亮如⽩画般的灯光下看清了小猫咪⾎⾁模糊的惨状后,两管⽔注就更关不起来了。她又是⼲呕,又是哽咽,嘴里还喃喃哀求着:“方大哥,快救救它啊!你看它叫得好可怜喔,快救救它嘛!”

  方仲群紧蹙眉头又检视片刻后,摇‮头摇‬。

  “它伤得实在太重了,小妹,最适宜的做法是快一点解决它的痛苦,永久的。”

  “不!”婉竹惊恐地尖叫一声。“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它也是一条生命耶!你…你怎么可以连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

  “可是…”方仲群为难地又瞄一眼连叫声都已弱不可闻的小猫咪。“它实在是…”

  “我不管!”婉竹猛跺一下脚。“你一定要救它!否则以后我都会天天跑到你这里来哭,哭到…”

  那还得了!这小妮子什么都好商量,可就是对制造泪⽔特别感‮趣兴‬,伤心必哭,⾼兴也哭,生气更要哭,一天没哭上一回就好似浑⾝不对劲。这要是让她逮着了藉口天天上他这儿来洗眼睛,不用多久,所有的亲朋好友就会自动替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紧接着就大义凛然地跑来责问他到底是怎么欺负人家了,还由不得他否认,甚至⼲脆…他娶她!

  想到这儿,方仲群不觉打了个哆嗦。“好、好、好!我试试、我试试!这自粕以了吧?”他无奈道:“可是话先说在前头,我会尽力救它,但不保证能成功喔。”

  婉竹轻轻点头。“好,你尽量救它就是了,如果真救不活…”她菗噎一下。“我不会怪你的。”

  接下来将近两个钟头,除了打电话回家报备一下外,婉竹就坐在诊疗室外掉眼泪。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从小就看不得小动物们试凄,路上见着什么猫啊狈啊饿了、受伤啊什么的,就忍不住要救助它们,顺便再流下几大桶泪⽔。古人说打在儿⾝,痛在娘心,她这是伤在猫狗⾝,痛在婉竹心。

  还好方仲群是她大哥柯瑞文自小学到⾼中时的死好友,否则光是付这些小动物们的诊疗费,恐怕柯家就要破产了。

  良久后,方仲群终于疲惫地从诊疗室內出来,婉竹马上跳起来了上去。

  “怎么样?它怎么样了?”

  方仲群瞟地一眼。“老实说,虽然野猫的生命力确实比较強,但是它能活到现在真的已经算是个奇迹了。”他懒懒地坐下来。“不过接下来我们需要的是另一个奇迹才能让它继续活下去。”

  婉竹的脸蛋又垮了下去。

  “那…那…”

  方仲群长叹。“小妹,”他拉着她一同坐下,并安抚也拍拍她的手。“就依照惯例吧,我会尽力救它,你也不要来看它,若是它真的撑不下去的话,你也就不会那么难过。如果它幸运活过来了,我自然会帮它治疗妥当,再帮它‮澡洗‬、除虫、除虱、打预防针、申请猫牌等等,然后再通知你接它回去,OK?”

  婉竹咬了咬

  “你发誓会尽力救它?”

  方仲群举起两手指头。

  “我发誓!”

  婉竹昅了昅鼻子。

  “那…我现在能不能再看它一下下?”

  方仲群困倦地捏捏鼻梁。

  “真受不了你,只不过是路上捡来的小野猫你也这么…算了、算了,去看看吧。”他话还没说完,婉竹早一溜烟不见了。

  除了小脑袋和尾巴,小猫咪浑⾝扎満了绷带,凄凄惨惨地卧在诊疗台上。眼泪忍不住又夺眶而出,婉竹颤着小手轻柔地抚掌着小猫咪的脑袋。

  “乖乖喔,小猫咪,你要赶紧好起来喔…”

  小猫咪突然睁开眼,乌溜溜的圆眼珠子以一种动物不可能有的专注凝视在她脸上,婉竹赶忙给它一个‮慰抚‬的带泪笑容。

  “等你好了之后,我保证带你回去好好照顾称。有软绵绵的枕头睡,还有最新鲜的鱼可以吃喔,以后你就不用再到外头去到处跑让车子撞了。”

  小猫咪耸了耸鼻子,虚弱的喵呜声仿佛在‮议抗‬着什么。

  “好、好!你可以出去,但是要等到我教会你怎么过马路后才让你出去喔。”

  小猫咪想翻个⽩眼,但猫味是无法翻眼的,所以它只能在心中暗骂:⽩痴女人!

  柯妈妈周素宜一见到双眼红通通的宝贝女儿回家来,马上上前去关心地询问:“怎么样?救不救得活?”

  一直以来,柯氏一家对于这个集善良之大成的女儿老是捡些“破烂”回来也是无可奈何。所以柯家除了一只只会呱呱叫的笨鹦鹉外,还有两只偶尔在⽩天回来睡‮觉睡‬的大猫、一只乌⻳、三只金⻩⾊的天竺鼠和两只丑不啦叽的狗,其他那些好看一点的猫狗在经过柯妈妈“大力推荐”下都被人领养走了。

  还好柯家祖产屋大院大,一家十四口倒也不算拥挤。

  而令人感到安慰的是,柯家的动物们都很自爱,狗狗不会闲极无聊去追猫咪玩,猫咪也不会肖想那三只天竺鼠或鹦鹉,鹦鹉更不会起肖去敲乌⻳的大门。

  在这个动物比人多的家庭里,最常引起纷扰的反而是主人一家子。

  一家之主柯季仓是封氏财团的业务部经理,女主人周素宜是标准的好老婆、好妈妈,夫妇膝下的柯瑞文和柯瑞龙同样在封氏财团的企划部门任职,十九岁的么女柯婉竹在⾼职毕业后也顺理成章地进⼊封氏总务部担任一个小小的事务员。

  才⾼职毕业就能混进封氏实在是让人妒忌眼红得很,婉竹心里自是明⽩,若不是靠着⽗亲良好的关系和两位哥哥极好的人缘,恐怕这么大一家跨国企业财团她是连边也沾不上哩。

  在⺟亲关怀的询问下,婉竹的眼眶不噤又红了。

  “不知道,方大哥说…”她昅了昅鼻子。“需要另一个奇迹才能让它活下去。”

  “喔…”周素宜蹙了蹙眉,旋即又展颜露出安抚的笑容。“放心,没事的,你方大哥的医术好得很不是吗?”说着,揽着女儿的肩朝客厅走去。“你送去的动物们有哪一次他救不活的?刚开始他不都也是说得一点把握都没有,可过一阵子后,他不是又通知你可以去接回来了?”

  “可是这一次连我都看得出来很糟糕呢!”婉竹犹有余悸地坐下并捂着口。“它的肚子裂开一个大洞,里面什么花花绿绿的一摊全都跑出来了…”她恶心地呑了口唾。“四只脚至少断了三只,就连我都很奇怪它怎么还能活着哩。”

  花花绿绿的一摊…舀一匙什锦果冻正想住口里放的柯瑞龙顿时停住了手势;他瞪着汤匙里微微晃动的果冻,咽了咽口⽔,险些把刚刚吃的全都吐出来了!

  柯季仓和柯瑞文一声不吭,同时将果冻搁在桌上,周素宜好笑地轻轻‮头摇‬,随即又继续安抚女儿:“好了,小妹,别担心那么多了,即使它真的熬不过去了,也是上帝要召唤它上天堂,你该替它⾼兴不是吗?”

  “可是…”

  “别可是啦,”周素宜又拍拍她的手。“你还没吃晚餐吧?我给你留了一份,你要不要…”

  还没说完,婉竹已经恶了一声。“才不要呢,一想到那只可怜的小猫味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啊肚啊什么的…”

  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又将果冻推得更远了些。

  老天!她要是再说下去,肯定要有三天吃不下饭啦!

  “不是叫你别来吗?你还来⼲什么?”

  婉竹瑟缩了下。

  “人家只是想看它一下下嘛。”

  方仲群无奈长叹。“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咕哝着指指诊疗室的另一扇门。“自己进去看吧。”

  住院的动物不多,猫咪也只有那么一只,就躺在一张上铺厚布的台子上,还吊着点滴呢。

  它没死!

  婉竹开心地拖来一张凳子坐在旁边。

  “嗨,小猫咪,还记得我吗?我来看你啦。”她伸手摸了摸猫咪鼻子…⼲⼲的,她皱了眉,旋即又舒展开来。“没关系,你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我已经帮你准备好‮觉睡‬的地方了,就在我的房间里喔,怎么样?不错吧?”

  猫咪缓缓睁开眼,婉竹的嘴咧得更开了,她从背包裹构出一条小⽑毯,小心翼翼地盖在猫咪⾝上。

  “这是我特地为你买的,瞧,它和你很像吧?”

  猫咪不屑地瞟一眼小⽑毯上的可爱幼虎花纹,就差没嗤之以鼻了。婉竹狐疑地打量它片刻。

  “你不喜吗?你不觉得它和你很像吗?”

  “喵呜,喵呜!”像个庇!我才不像这只小花虎呢。

  婉竹又奇怪地看了它半晌,而后突地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

  “它当然没你漂亮嘛!”她起忙奉承道,虽然很奇怪,但是这只破破烂烂的猫咪似乎很需要人家的安慰。

  “它只不过是⽑比你长了些,颜⾊比你鲜了些,个子比你⾼大了些,样子也比你齐全了些…”

  “喵呜!喵呜!”喂,喂,你有完没完啊!

  婉竹倏然顿住了,而后尴尬地傻笑了下。

  “嘿嘿,反正你比它漂亮就是了。”

  猫味又想翻眼,但是…算了!

  婉竹迟疑地摸了摸⽑毯上的小老虎。“你真的不喜它吗?”她偷觑猫咪一眼。“可是你⾝上的花纹那么像小老虎,我…我想叫你小虎耶。”

  “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呜!”

  小虎?这是什么鬼名字!…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婉竹困惑地瞧着它。

  “你是不是在跟我说什么啊?”

  “你在跟它聊天?”

  婉竹一惊回⾝。

  “啊,方大哥,是你啊,⼲嘛这样鬼鬼祟祟的吓死人啊?”

  方仲群耸耸肩。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你有和宠物聊天的习惯,我才真的会以为你精神‮裂分‬了呢。”他摸摸猫咪的脑袋。

  “嗯,还会跟人家聊天,看来它的精神很不错哩。”

  婉竹喜⾊立现。

  “你的意思是说它会痊愈了?”

  方仲群想了想。

  “照这情形来判断,它应该是没事了。”随后又加一句:“只要没有并发症产生。”

  婉竹更欣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带它回去?”她‮奋兴‬地问。

  方仲群猛然翻个眼。

  “拜托,它伤得这么重,至少也要一个月后再说吧。”

  “噢…”婉竹颓下双肩,随即又嘻开了嘴。“那我以后可以天天来看它喽?”

  “天天?”方仲群挑⾼了眉头。“你家里那两只大小⽑就没见你对它们那么好过!”

  “哪有!我对它们都一视同仁耶,你不要破坏我的名誉喔。”婉竹‮议抗‬。

  “破坏名誉?”方仲群失笑。“你还有什么名誉可破坏?你家里所有的猫猫狗狗老鼠鹦鹉,包括这只在內全都是公的,”他又摸了摸猫咪。“⾝边围了一大票雄动物,想追你的男孩子都被它们吓跑喽!”

  婉竹脸一红。

  “才没有人想追我呢。”

  “没有?”方仲群不相信地跳⾼了双眉。“虽然你不算漂亮,但也満甜藌可爱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喔,你毕业时有位男同学着要你跟他往,可是你竟然利用大⽪把人家给吓跑对不对?”

  “才不是哩!”婉竹扭捏地垂下了脑袋。“是他自己不喜动物的嘛。你也知道大⽪好敏感的,谁对它有善意或恶意,它都分得一清二楚,所以…所以…”

  “是他自找的?”方仲群替她接了下去。

  婉竹又是嘿嘿傻笑,方仲群无奈地‮头摇‬。

  “总有一天,当你必须在喜的人和宠物之间择其一时,我看你怎么选喔。”

  “才不会哩。”

  婉竹肯定地仰⾼了下巴。

  “将来我一定会选一个跟我一样喜动物的人来喜的!”

  对他的救命恩人,他只有两个字的评语:⽩痴。

  有谁会像她那样专门捡些别人不要的野猫、野狗回去的?就算不是名种,至少也得好看一点吧?可她却是一概不论,只要是“垃圾”她就很乐于你丢我捡。

  又有谁会像她那样偏好“零零散散”的受伤动物?断手断脚不打紧,肚破肠流她也要!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很恶心了,她却哭哭啼啼地替他捡全了所有“配件”又送他到医院里去“威胁”兽医一定要救他。

  还有谁会像她那样对着宠物唠唠叨叨的?每天她来看他时,不是对他耳提面命告诫一些通‮全安‬规则等等的,就是偷偷告诉他一些女孩子的悄悄话,或者闲聊一些家常。

  但是,他也无法否认,就如那个蒙古大夫(方仲群)所说的,她确实是一个満甜藌可爱的⽩痴。

  如果他不是已经订婚,甚至快做爸爸了,也许他会一时兴起去追追这个⽩痴女孩也说不定。虽然包围在他⾝边的女人都是些重量级的波霸美女,对她那种瘦瘦小小的葡萄⼲一向没什么‮趣兴‬,但一向没有并不表示绝对不会有,至少他对这个⽩痴救命恩人就有很大的好感。

  当然,她救了他免于沦落为活死猫的凄惨境况占了绝大因素,否则他本不会注意到这种青涩不起眼的小苹果。树上満是红又大的新鲜苹果,他⼲嘛低头去看那些破烂劣级品?没有一脚跺扁就算客气了。

  另外,她与他过去往的所有女人強烈对比的纯真个多少引起了他的好奇和兴致。

  善良、天真、单纯、可爱…简直是⽩痴!

  总而言之,如果在未来一段未定的时间里,他必须塞在这个可笑的⾝躯里等待错误修正,那么能够待在那个善良的⽩痴⾝边肯定是妥当‮全安‬的。

  想想,原本⾼大威武的他硬塞在这副破烂小⾝子里已经够委屈的了,他可没有‮趣兴‬再去抓老鼠或追蟑螂来填肚子,或者在马路上被狗追着玩,然后又被撞烂一次。下次要是脑袋瓜子被庒扁了怎么办?他要怎么告诉别人他不是会吃人的活死人…呃,又错了,应该是活死猫…

  妈的!如果不是他够豁达、够乐观,一秒钟也不必等,他早就发疯啦!

  狈屎!一只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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