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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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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混蛋!

  李之窈在休息室里醒来,大眼里没有半点睡意,反而噙着薄怒。

  把抱枕往沙发一丢,她火大地站起⾝,走进盥洗室里洗脸;可恶!她为什么还会梦见他?

  一开始说不记得她,然后又说她变了不少…

  她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吗?本就是拐着弯在取笑她变胖了!可她⾝材走样又是因为谁?

  还不都是因为他!

  因为他,害她老是觉得口窒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吃些垃圾食物安慰心灵,谁知道吃啊吃的,脸圆了,⾝体也圆了…

  不过,她现在已经瘦下来了,表示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他了。

  对!她本就不在乎他逢场作戏的温柔和安慰,但…为何她还是梦见他了?

  从法国回来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她刻意不去找宁倩尔问他到底是谁,因为她本不想知道他是谁;可是⽩天不想,梦里却都是他温柔的神情,还有他贴心的举止,再加上那‮夜一‬的荒唐…

  唉,她是不是病了?

  瞧着镜中卸了妆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好像憔悴了不少;咦?怎么长痘子了?

  她把脸凑近镜子,不敢置信地盯着竟冒出不少痘子的脸;这是怎么一回事?她长这么大还没长过痘子,怎么会突然冒了出来?

  她睡少了吗?不至于啊…对了!与其说她近来睡得少,倒不如说是她的睡眠品质变差了。

  每天、每天她都会梦见那张可恶又温柔的脸,这教她的睡眠品质能不变差吗?

  可恶的男人,他到底还要把她害到什么地步?

  好不容易终于瘦了,可是脸上竟然开始长痘子…简直快气死她了!

  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能把痘子遮盖掉,她从来没长过痘子,庒儿不知道要拿这些碍眼又丑陋的痘子如何是好;呜呜…她不要见人了啦,她不要上班了啦,她没有勇气顶着这一张脸在大众面前出现。

  “阿窈,你在⼲嘛?已经两点了耶。”

  外头突地传来敲门声,正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进行催眠的李之窈扁着嘴,一声不响地打开盥洗室的门走到外头。

  “大姐!”她冲进姐姐的怀里。

  “怎么啦?”林柔有点不习惯她的拥抱,显得有点手⾜无措,向来喜怒不形于⾊的俏脸上浮现一丝慌张。

  “大姐,我的脸…”

  “怎么了?我瞧瞧。”

  林柔连忙拉开她,非常仔细地盯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肤。

  “没事啊!”瞧了好半晌之后,林柔才轻吐一口气。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有事啊!我的脸长満了痘子。”她扁着嘴,泪⽔在眼眶里打转。

  “嘎?”林柔缓缓地挑起眉。“‮姐小‬!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两颗吧?你用‘长満’这两个字,实在有待商榷。”

  “可是看起来就像是长満了整张脸。”她把抿得极扁。

  “那是错觉,实际上只有两颗。”

  不过这不能怪她,她的妹妹天生丽质,除了教人视为艺术品的五官之外,更引以为傲的便是她吹弹可破的雪脂凝肤;如今在她⽩里透红的脸上冒出两颗相当“抢眼”的痘子,难怪她会露出一脸世界末⽇即将到来的表情。

  可话又说回来,谁没长过痘子啊?

  她不过是比其他人晚几年才长罢了,只要是正常人,在青舂期或多或少都会长上几颗作为青舂的点缀吧。

  “可是我从来没有长过痘子。”看起来就像是长満了一张脸…

  多丑陋的东西啊!居然这么不知羞聇地爬上她的脸…她非要去找倩尔把这一张脸给治好不可。

  “八成是你这一阵子太累了。”林柔轻拍她的肩。“好了!等一下化点妆,把痘子盖过去,等你下班之后再去找倩尔,问她要怎么处理不就好了?已经两点了,该上班了,要不然会有人说你使用特权,继而怀疑你的⾝分,是你自个儿要求不让他人知道你的⾝分对吧?”

  “可是我不敢顶着这张脸到大厅吓人,我也不认为粉底盖得过去。”她泫然泣地睐着林柔。

  她当然知道大姐的意思,可问题是她这一张脸…

  大哥和大姐接下爸妈的事业,而她这个幺女却没‮趣兴‬当什么⾼级⼲部,只喜待在大厅当总机‮姐小‬,而且不让任何人透露她的⾝分。

  她图的是什么?不外乎是一份真诚的爱。

  “云集企业”的⾝家背景,只会让她一辈子都找不到真爱,所以打从她大学毕业之后便决定隐瞒⾝分;当个总机‮姐小‬,除了能让她见识到形形⾊⾊的人,更可以不让任何人怀疑她的⾝分。

  恋上她的脸,总好过贪图她的附加价值,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现在已经没脸见人了!

  “没那么严重吧?”若说太过受宠的幺妹任,可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小妹的长相俏,活似个洋娃娃,不只⽗⺟疼爱有加,就连爷爷、外公外婆、叔伯舅姨都疼她疼⼊心坎里,也难怪她的子会有一点点的小任,以及过度的浪漫…

  “就有那么严重!”她笃定地说道,神情坚定得让人不忍心再开口劝她。

  “那么你决定怎么办?”如果她没猜错,她肯定会要求请半天病假。

  “我要请病假。”

  叮咚叮咚!正确答案,和她猜的一模一样。

  “可是…”她有点为难。“是你说不能给你特权,以免别人怀疑你的⾝分,你现在这么做岂不是自打嘴巴?”

  虽说不给她特权,但实际上这一间个人休息室就已经是特权了…有什么办法?谁教她上头还有个宠溺小妹的傻大哥?

  “我当然记得我说过的话,但是今天的状况不一样,因为我的脸长出了不该长的东西,⾝为总机‮姐小‬,我等于是公司的门面,要我顶着这一张有缺陷的脸坐在大厅,我宁可辞职。”她说得义无反顾,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那…”她还能说什么?“你就递假条吧。”

  “谢谢大姐,我就知道大姐最疼我了,不会像大哥那么⿇烦。”她开心地给她一个拥抱,拎起手提包要走,然而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大姐,你有没有口罩?”

  “口罩?”

  “把我的脸遮起来啊。”

  林柔翻了翻⽩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妹子如何是好。

  *****

  美人馆造型部门的经理办公室里头,不断地传出焦念要的吼叫声。

  “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她是你的伴娘,你会不知道她是谁?你会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当伴娘吗?这太扯了吧,你本就是故意不告诉我她是谁。”

  他的双手按在宁倩尔的办公桌上,直瞪着她。

  宁情尔气定神闲地抬眼睇着他,突地勾笑得‮媚柔‬。“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故意不告诉你的,那你还问?”

  “喂!”他不噤哀号一声。“你好歹也看在我帮过你的份上告诉我嘛,口风⼲嘛这么紧?还是你以为我想对她做什么?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没度量的人吗?我会专程去还她一个巴掌吗?”

  区区一巴掌,他岂会计较?

  他计较的是,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给他一巴掌,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甚至还让众人怪他破坏了婚礼;然而新郞倌到现在还不肯原谅他,每天加重他的工作量,本就是打算置他于死地。

  也不想想这一桩婚事到底是谁帮忙撮合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多少也要感他吧。

  可…只因为一个女人,他们就跟他反目成仇,天晓得他的心有多痛哪!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破坏了我的婚礼。”宁倩尔敛起笑容,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瞪着他,仿若恨他恨得牙庠庠的。

  “那不是我的错,是她…”

  “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若是爱上一个男人,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和他拥有一场浪漫的婚礼?亏我把婚礼安排在法国举办,在那么庄严又充満爱情气息的国度里,应该会有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但是因为你…”“要不是那个女人,我又怎么会…不对啊!那不关我的事,是那个女人打了我一个巴掌又突然跑了,所以…”

  “婚礼被破坏了是事实。”她突地打断他。“你也知道,这是一场政商名流都不敢缺席的婚筵,你就应该知道这一场婚礼是绝对不能有缺憾的,但是你非但让这场婚礼产生缺憾,还严重地影响到我的心情!”

  那可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啊!也是她一生一次的奢求,但是就因为他…加深了她对那一场婚礼的记忆,她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

  焦念要百口莫辩。“但是如果我有错,那个女人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啊!所以你先跟我说她是谁,让我跟她好好谈谈,说不定…”

  他当然知道她的婚礼是破坏不得的,他的好友兼老板是新郞,他当然得力到底,而她则是锐岩集团总裁的表妹,跟锐岩关系良好的数家企业的代表也都到场臂礼;他当然知道因他而产生的小小瑕疵,自然会让他们觉得脸上无光,可是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要他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对他而言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他就是觉得太不公平了才会天天上美人馆,非要查出她的⾝分及下落不可,要不然教他这一口气怎么呑得下去?

  “我还想问你,她为什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一个巴掌?”宁倩尔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答案。

  “我、我也不知道啊。”他回答得有点心虚。咳咳!如果他猜得没错,大概跟夏威夷之行脫不了关系。

  问题是,男女爱的事是在两厢情愿下进行的,他又没強迫她,事后她却给他一巴掌,实在太不懂礼貌了。

  “真的吗?”她眯起眼。“依我对她的认识,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我就在猜是不是你…”“没有!”他斩钉截铁地应道,盖弥彰。

  “没有?”

  “喂!宁大‮姐小‬、危太太,你宁可相信她也不肯相信我,你跟她到底是什么情?”有没有搞错!她不会忘了谁才是她真正的恩人吧?

  “她是我同学,我当然比较相信她。”她轻哼一声。

  “同学?你为什么就不先问问她为什么要打我,反倒是问我为什么挨打?你是不是本末倒置了?”他不噤发噱,人格竟被质疑到这种地步,不过至少让他打听出对方的一点消息了,只要他天天来套话,还怕宁倩尔不多少透露一些?

  “废话!我认识她多久,又认识你多久?”之窈不只是她的同学,还是和她一块儿长大的死,她当然知道之窈再怎么任也不可能随便打人。

  “想当初,我和你站在同一阵线时,你对我不是这种态度的。”唉,真是感叹啊!

  想当初危亦全避她如毒蛇猛兽时他是怎么帮她的,如今一旦让她“得逞”成功当上危太太,她倒是忘了旧恩人,真是人情比纸薄,教他痛心哪!

  “要不是你破坏了我的婚礼,我也不会用这种口气同你说话。”一生一次呐,总不可能要她重办一次吧。

  “咱们又回到原点了。”他垂下肩膀。

  每次谈到最后,画下句点的总是这一句话;不就是一场婚礼?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怎么都这么小心眼?

  就跟那个女人一样,无端端地害他背负了这么大的罪名。

  其实,他想找她并不只是想要跟她理论,他更想和她谈谈那一晚的事,想知道让她怀恨在心,甚至出手打他的主因是不是因为那一晚;如果是,他就得好好地开导她,如果不是,他当然得要问个明⽩。

  虽说那一晚她是有点喝醉了,但是他确定那一晚所发生的事都是在她尚有意识时进行的,而且是经过她同意的,如此瑰丽的夜晚,为何要让他在⽇后遇上这堆⿇烦?

  唉!就说了,那种女人本就不适合‮夜一‬情,更何况她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处子;没经验就不要惑他嘛,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坐怀不

  想要玩,她也要玩得潇洒一点,是不?

  害得他现在本没有自己的休闲时间,还被老板強迫加班。不管了!他一定要找个可以让他少奋斗三十年的女人,好让他可以脫离苦海。

  再不然,找个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的对象,他也不介意啊。

  “总之你再怎么套我的话也没用,我不会告诉你的,然而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不要利用拜访客户的时间跑到我这里来,要不然我就跟亦全说,然后再叫他把他的工作都挪给你。”宁倩尔恶质地恐吓着。

  “喂!”太狠了吧,他已经加班加到快翻脸了,要是再把危亦全的工作都挪给他,他保证立即递辞呈不⼲了。

  “谁教你破坏了我的婚礼!”

  焦念要百口莫辩,只能很无奈地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可以了吧?”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手还未摸到门把,便见到门被打开了,接着焦念要便被一个人狠狠地撞倒在地…

  哎呀!好悉的感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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