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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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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在音乐厅內演唱的,是女⾼音法兰妮葛索丝。这位来自瑞典的女⾼音,是孔秧熙最欣赏的一位音乐家。

  她的公开演出向来不多,因此真是一票难求,早在好几个月前,就已销售一空。而孔秧熙的⾝份自是不同于一般市井小民,他所订的贵宾席位于舞台正前方,无论在视觉上和听觉上,都拥有最⾼级的享受。

  “少爷,您的位子在这,请!”⾝为随扈的法南,在开场前引领孔秧熙来到场中座位。

  孔秧熙人⾼马大,背直,五官真是俊逸分明,在举手投⾜间,可见欧洲绅士的风采,处在西方世界中,一点也不逊⾊。

  “等会去替我探听看看,下个月在拍卖会场上,所要卖出两张有关莫札特手稿的消息,究竟会有多少买主,名单等音乐会结束后给我。”⾝穿燕尾服,一派潇洒的孔秧熙,在落座前,不忘对法南做最后叮咛。

  “…是的,少爷。”法南态度恭谨,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

  他的回答比平常迟了些,飘忽的眼神显出心里另外蔵有别的事,孔秧熙晓得他正踌躇着该不该说。

  “有什么事就说吧,憋到音乐会结束你不痛苦吗?”两人相处已有三年,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

  法南灰⾊的眸子一掀,谨慎的开口。

  “少爷,是这样的,刚刚大夫人打电话来,说姑这两天会来到这里,希望少爷晚些时候,可以跟大夫人联络一下。”听大夫人的口气,事情好像蛮严重的。

  孔秧熙沉默了一会,修长的手指一摆。“我知道了。”

  法南说完,原本紧皱的眉才化了开来,去办他办的事。

  孔秧熙坐在座位上,手指不停的敲着另一手的手背,淡褐⾊的眼眸随着敏锐的思绪变得深邃。他想着,⺟亲急着打电话告知他姑姑前来的目的,是家里出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

  最大的可能就是,二妈又吵着要分家,而⽗亲被怒了,做出什么关键的决策,也才会使得⺟亲打了这通越洋电话,而姑姑大老远跑来,八成是受⽗亲所托,前来执行任务的。

  说起铁面无私,让人心生畏惧的姑姑,他整颗心像被铅块庒着,感觉似要不过气来。她对他们兄弟都是一视同仁,从不偏袒任何一人。

  正陷在自己思绪中的孔秧熙,静得像尊石雕,直到⾝后传来蚊蚋般的抱怨声,他才慢慢回到现实。

  敏锐的他听见一名少女正边走过来边向人发牢騒,脚下的鞋跟边发出咔咔的声响,那种不协调感,似乎跟那双⾼跟鞋结下千秋难解的梁子一般。

  “向莞茵,你非得拿这么⾼的鞋子给我穿吗?我脚快痛死了…”抱怨声音还未停,只听到鞋跟“啪答”一声,女子惊恐的呼喊声紧跟着响起。

  早在女子还未跌倒前,孔秧熙就转过⾝,他好奇是哪个喋喋不休的女人发出那么聒噪的嗓音。就见一具娇小⾝影从阶梯上跌向他,基于反动作,他的双手在第一时间上去,正好扶住往下扑的⾝影。

  原以为会摔成脑震的陆茜娅,突然感受到一双温热大手正托着她,阻止她的跌势。

  她定定地看着那双大手的主人,精致明朗的五官,散发着优雅⾼尚的气息,即使是牵动一下嘴角,没有其他过多的表情,就够让人倾心了。尤其是那双淡褐⾊的灵眸直视着她,好像正对她保证,可以放心,你‮全安‬了!

  “以后走路要小心点。”他的声音像唱诗班的男声,让人如沐舂风。

  陆茜娅整颗心像马表般,急速地跳动起来。这样处变不惊,不慌不忙,真是有风度与气质的绅士。跟她这个手笨脚拙的女人比起来,两人呈现出強烈对比,要是她也能具备那样的风采,老爸不知会多开心。

  为了避免她有可能舂光外露,他还起⾝替她挡住任何角度投而来的目光,直到她确定站稳后,他才再度坐回座位。

  “真是没天良的东西!这种烂鞋子一双还要三百美元,看我等会不去烧了他们的店才怪。”陆茜娅起⾝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对着断鞋跟咒骂。

  “风度风度,我教过你的,你全忘了吗?”方绸急忙凑到她耳边,面对众人惊愕的表情,她的笑显得僵硬不自然。

  “风什么度啊,我的脚痛死了,阿姨,能不能拜托你,再穿那么⾼的鞋,我脚都要残废了。”陆茜娅一张小脸皱得像包子。

  “表姐,你一定要学会啦,以后穿起来就会显得很有气质。”向莞茵在一套给予鼓励,成功哪有不经过失败的累积。

  “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气质,唉哟,真的很痛耶!”她⼲脆跳到孔秧熙的椅臂边,边靠着边弯着脚踝。

  “茜娅,在众目睽睽之下,你怎能做这种耝鲁的动作?”方绸催促她快点将鞋子穿上。

  “她的脚都扭伤了,你不关心她的伤势,还一直在意她的动作雅不雅观,这样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孔秧熙忍不住出面说话。

  他突如其来的仗义执言,不仅让方绸和向莞茵有些尴尬,就连陆茜娅也愣住了。

  不过更夸张的还在后头,当孔秧熙认真地把目光焦点聚集在方绸的脸上,一个记忆的影像闪过,他双眸一亮,立即冲口而出。

  “你是方绸阿姨?”

  方绸本来因他的话感到难堪而心生薄怨,但听他这般亲切的叫唤,面容渐趋和缓。

  “你是…”她记人的本事向来就差,要是没什么情,常常是过目就忘。

  “你是我三妈文湘兰的结拜姐妹,曾经有一次到我们岛上做客。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是…三妈四十岁生⽇的时候。”

  方绸努力回想他的话,要是她没记错,眼前这位伟岸拔的年轻人,应该就是孔家元配夫人的儿子,叫…

  “你叫孔秧熙,对不对?”

  孔秧熙笑笑的点了点头,看来她的记忆还没完全被抛在时空的洪流中。

  “方阿姨平常喜在早上练香功,下午爱喝年甘菊茶配杏仁酥,晚上睡前有听古典乐的习惯,特别是小约翰史特劳斯的圆舞曲。”他如数家珍般,一点不漏地说出当年她小住岛上的习惯。

  “你真是好记啊,怎么连我什么时候喜做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呵呵的笑语发自內心,这孩子真是细心。她想着,若能让自己的莞茵嫁给他该有多好,但女儿还太小。

  不过…要是能让茜娅近⽔楼台先得那个月也是不错,⾝为阿姨的她,多多少少也能沾点裙带关系。

  “喔,对了,你也在维也纳学音乐吗?”她开心地与他话起家常,全忘了一旁外甥女正忍着脚痛的煎熬。

  还是孔秧熙先发现,他打断她的话,建议她:“我们先看看她的伤势如何,然后再慢慢聊好吗?”被他这么一提醒,方绸整个脸微红起来。

  “脚痛得很厉害吗?要不要阿姨现在就带你去给医生看?”亡羊补牢,希望能挽回一些面子。

  孔秧熙小心翼翼地将陆茜娅扶到一旁的座位上,正巧她的座位就在那儿,而被这样体贴温柔的男士服侍着,哪还需要什么医生。

  “不,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在那对晶亮的淡褐⾊眸子注视下,她感觉扭伤的部位好像被圣⽔浸泡过,渐渐不痛了。

  方绸和向莞茵看到向来习惯大咧咧的她也会有语还休的时候,不噤有些讶异,但她的表情看似真的无碍,她们也就放心了。脚一定不痛了,而且能马上又跑又跳。

  “要是真的不痛,就要好好用心聆听音乐会,我和你表妹会在后头仔细注意你,要是你打瞌睡的话,这礼拜就得噤⾜,乖乖待在家里不准出门,知道了吗?”方绸把话先说在前头,姐夫的三令五申让她不得不对茜娅的管教严厉,否则回去难以差。

  “妈,表姐的眼珠子好像停住不动了,她变成雕像了吗?”向莞茵拉拉⺟亲的⾐袖。

  “陆茜娅!”方绸手往上一把,直地往她面前一站。

  被她突然的叫唤吓到,陆茜娅整个人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不行啊,我已经和朋友约好要去郊外骑马,你不能让我失信于人吧!”要她来听音乐会她也乖乖来了,但整整三个小时都得全神贯注听个女人发出杀般的声音,不准她中途不小心打个盹,那是很困难的。

  “脚痛还骑什么马?既然有心要学习当个淑女,就要坚持到底,你不希望我告诉你爸爸,让他在‮湾台‬难过失望吧?”方绸绷着脸,她晓得茜娅一向很在意⽗亲,搬出这张王牌,绝对管用。

  一想到⽗亲从小疼惜自己,⽗代⺟职将她一手拉拔长大,陆茜娅的良心开始受到针刺般的痛苦。

  “好啦好啦,我尽量就是了。”她全⾝像爬満蚂蚁般难过,如果她能有办法让自己坐得住,又有欣赏音乐的细胞,不知该有多好。

  方绸在看到她终于妥协后,才笑呵呵地看向孔秧熙。

  “那我就先过去坐了,待会等音乐会结束再好好聊聊。”

  能再次和孔秧熙碰头,方绸可说是雀跃不已,最好是外甥女能和对方搭上线,那她不就可以像文湘兰一样,沾上富贵人家的边来过过瘾。

  在方绸一离开后,孔秧熙热心地询问道:“要不要我替你找双鞋子,要不然这样听音乐会恐怕不太礼貌。”

  “你人真好,不像我阿姨,老要我做些我不爱做的事,不过也不能怪她啦,谁叫我一点女人味都没有,我自己也很苦恼啊!”像是两人是许久不见的老友,她一只⽟臂就这样枕在他的肩侧,态度再自然不过,但对才认识的两人,却又显得有些格格不⼊。

  ⾝体间的亲密碰触,虽说是增进友谊的不二法门,但过于快速可是容易让人退避三舍。

  孔秧熙笑笑地将她的手从肩上取下,脸上没有半点不悦,他拿起‮机手‬,拨了一串号码。“法南,等会中场休息时,送一双女孩子穿的鞋子来,最好是以黑⽩两⾊为主,别太花俏,嗯…”他看了一下陆茜娅的脚“一六十六或六十七号左右,这样明⽩吗?”

  “你目测得还真是准。”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能一眼就看出她脚的大小。

  “还好。”孔秧熙亲切开朗的笑说,仿佛一阵轻风拂过,他收起切断通讯的‮机手‬。

  倾慕之心不觉油然而生,她发觉这男人不但风度翩翩还颇有正义感,最难脑粕贵的,是他对女人似乎很了解,如果能从他⾝上学得男人眼中女人要注意的事,或许比跟着阿姨天天上些无聊的美姿美仪课,要来得实用多了。

  再说他和阿姨之间又曾有过一面之雅,理论上而言,提出这样的要求该不算是过分才对。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岂容错过。

  “我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不晓得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只要他点头,她一定能学得让阿姨心服口服的女人味。

  “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內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他有些好奇她所求何物。

  “你看起来斯文有礼,我跟你学如何当个淑女,好不好?我希望全⾝散发女人味,一举一动都要让人一眼看出,我是个百分百的女人。”她的双眼充満‮求渴‬,若是他能点头答应,届时爸爸看到她找回原来女人的风貌,不知会有多⾼兴。

  她的要求让孔秧熙陷⼊短暂的思考。该死,他没事话说得那么快、那么好奇⼲吗?自由自在惯了的他,何苦绑个⿇烦在⾝边,从她的谈吐与行为举止看来,要让她蜕变成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谈何容易,不花个一年半载,绝不可能达成。

  一失“言”成千古恨,他多么希望能收回方才的话啊!

  “怎么样嘛!不难的对不对?我陆茜娅很好配合的,就算你用军事化的训练,我也能够接受。”她拍拍不甚伟大的脯,炯炯的眼神亮得惊人。

  真该答应吗?

  就在这时候,如雷的掌声响起,灯光慢慢暗淡下来,台上的节目已经要开始了。

  “先看表演好了,待会再说。”缓兵之计虽显得他不⼲脆,至少能让他稍口气。

  陆茜娅斜睨着他,想不通,就简单地说个“好”字,有那么困难吗?

  登台的女⾼音⾝着一袭宝蓝⾊缀碎钻晚礼服,蓬松绾起金亮的秀发,配上一张精致立体的五官,可说是明动人。

  在众人的掌声渐稀后,她开始引吭⾼歌,孔秧熙趁着灯光暗下,将头侧过一点,发现她也正在看他,脸上急躁的表情好像正在等他的答案。

  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会答应她,这点从他闪烁的目光可看出。

  难道看在她阿姨的面子上帮她一下也不行吗?陆茜娅越想越不甘心,不希望真接收到他拒绝的答案。

  反观孔秧熙,已打定主意不答应她的请求,而在音乐会结束前,他非得想出一个委婉的理由来推掉这个⿇烦。

  台上的表演进行大约二十分钟后,孔秧熙突然感觉右肩好像有重物轻靠而上,目光斜瞄,陆茜娅的头正好靠在他肩头上,脸上的満⾜样好像正靠在软绵绵的大上,神游于广阔的宇宙星群。

  抬头望了望表演者,真不知道她心里有何感想。

  这就好像是老师在课堂上认真地教课,而台下的‮生学‬却是认真地‮觉睡‬。孔秧熙心想,要是那女⾼音现在手中有粉笔,她一定会跟大部分的老师一样,将粉笔像飞镖一样直出去,一次就给她中眉心,让她痛得不敢再睡。

  为了给台上声嘶力竭的女⾼音留些颜面,也为了不破坏自己欣赏音乐会的品质,他决定把她的头挪回去。

  大手正要往那张小毕子脸贴过去,忽然她的⾝子动了一下,整张脸再转了个方向,直接偎进他的臂侧,埋进他的侧,那乌黑的翘睫⽑微微颤动,红嫰嫰的小努了努,模样说有多逗人就有多逗人。

  看到她酣睡的模样,他的大手在半空中停顿下来,心中多了股犹豫,要是硬把她给叫起来,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而且她睡着的样子,比起她醒着时要可爱多了。

  大手放了下来,孔秧熙心想算了,就让她睡好了,要是真叫醒她,搞不好没几分钟又回去找周公。

  但他的好心对于佯装好梦正酣的陆茜娅来说,反而气郁在口。

  这是她想出的计策,既然他仍不为所动,没关系,还有更绝的一招。

  不多时,阵阵的微鼾声从舞台前的贵宾席传出,循声而去,许多人都不约而同的将指责的眼光投向孔秧熙,希望他能想办法让那鼾声在短时间內消失。

  众人的眼光让他浑⾝不自在,若是她静静睡着就算了,如今还打鼾影响到其他人,他就不得不狠心叫醒她了。

  “喂,起来,有人在看了!”他拍拍她的粉颊,发现那柔嫰得像是小婴儿的肌肤。

  只是他像蚊子般在耳畔低鸣的声音,陆茜娅半点也不为所动,甚至眼⽪连动都没眨动一下。

  “醒一醒吧,别再睡了。”他贴近她耳边又说,这回⼲脆将贴在她耳上,希望能直接将信息传达到她的大脑去。

  “嗯哦…别吵啦!”她⽟臂一挥,掌刀还削到他的脸庞,让他感到一阵⿇热。

  这一记嘶叫,像把利刃划破会场的空气,震惊场內所有的人。

  除了也同去梦周公的观众外,所有的人莫不将责备的目光朝他投来,使得他受注目的程度不输给台上的女⾼音。

  “陆‮姐小‬,你快点起来,这里不能‮觉睡‬的。”他要自己不在意来自四面八方不友善的目光。

  “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嘛…”陆茜娅发出梦呓,两只小手像无尾熊抓着尤加利树般,紧紧地钳住他的臂膀。

  后头的方绸和向莞茵两人并不做声,静静地看陆茜娅这鬼灵精在搞什么鬼。

  终于,顾不得该有的礼貌与风度,孔秧熙这回⼲脆动手把她给摇醒了。

  一睁开眼,陆茜娅立即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啼啼哭哭地饮泣起来。

  “我刚梦见你本就不想答应我,你不是说在你能力范围內,你会尽力而为吗?”她似假还真的质问他。

  原来她是梦见刚刚那档事,他还以为在音乐会结束后,随便借口上厕所就能逃开,哪知她连在梦里也同他追索答案。

  “这事等会再说,你知道你已经影响到他人欣赏音乐会了吗?”

  “不成不成,我眼⽪跳得很厉害,你们男人都这样,既然点头说要帮我,等我说出来后又支支吾吾,本没诚意嘛。”天生子使然,让她遇到任何事都急着速战速决。“还亏我阿姨跟你们家人有情,你就这么不通人情。”

  “我没有推诿的意思,你别胡思想…”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应该跟方绸打招呼,不应该伸手扶她一把。

  他没事那么婆做什么?孔秧熙在心中斥责自己。

  “那你现在就答应我嘛,还是你说个数目,我付学费跟你学习,这总行了吧!”

  “不是钱的问题…”他正想说下去时,突然被一记如虎般的吼声给吓住。

  “那你到底想怎样嘛!”陆茜娅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原本两人的低声谈就让坐在他们周遭的人频翻⽩眼,这会见场面火爆,深知事情不解决,无法安静欣赏节目,有人只得出声缓和。

  “‮姐小‬,先坐下,这位先生什么事该答应的,就答应她嘛!”一位像是大学教授的老先生提出建言。

  “我不过是请他教我一些淑女该有的礼仪,看看他,这样一个风采人的绅士,一定有办法‮教调‬我,我真不明⽩这有那么困难吗?”

  老生先看看她的模样,虽然同情孔秧熙,但也认为她的确是需要学习淑女该有的礼仪,便向孔秧熙说:“你就答应了吧,既然她如此有心求教于你。”

  孔秧熙无奈将嘴凑到她耳边,细声说:“我没说不答应,搞成这样真的很难看,只要你现在不再胡闹,让我有台阶下,我就帮你的忙。”

  目的达成的她点头承诺,先同四周的来宾致歉,就此不再开口说上一句话,安静的听着台上女⾼音的表演,对她的“处惊不变”也多了丝佩服。

  孔秧熙后来只不停瞄着陆茜娅那对发亮的明眸,实在怀疑,刚刚她是真的睡着,还是本只是有所图谋。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老虎,被假扮成猪的女人一口呑噬。

  中场休息时,方绸得知外甥女的决定,只有乐见其成四字,要是孔秧熙答应代她之职,‮教调‬茜娅的话,她又有什么好反对的。

  还多亏茜娅会想,省了她花脑筋牵线的⿇烦。

  这一头。

  “喂,是秧熙吗?”等不及儿子回电的柳宝莲的声音从‮机手‬里传来。

  慈⺟的声音听来有些急躁,孔秧熙先是一阵安抚,要她平心静气后,再慢慢说给他听。

  她大致将秦似藌吵着要分家的事简述一遍,再把孔一鸣的想法说给他听,最后还叮咛他,孔乃筝姑姑将亲自跑维也纳一趟,要他无论如何在这一两天先找个东方女伴,不愿落到老来凄凉的命运,她只得耍点小手段。

  “什么,要我骗姑姑,这…这不好吧!”一来姑姑精明,二来他也不是说谎⾼手,只怕随便找一个女孩子,三两下子铁定穿帮。

  “话说回来,妈终究不希望你这么做,⾝为长子,也该要替我和你爸想想,别让妈老悬着一颗心为你担忧啊!”柳宝莲苦口婆心,晓得宝贝儿子自由自在的⽇子过惯了,要他结婚并没那么简单,但至少总得先过他姑姑那一关吧!

  “而如果你不想骗你姑姑,就认认真真找个对象,我真怕你两个弟弟先完成你爸的条件,到时财产一分,咱们在家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说不担心是骗人的,表面上看来与世无争的她,这回也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担心她几十年来的心⾎将化为灰烬,儿子也无法出头。

  临时要他去找个东方伴,谈何容易?

  欧洲的东方人本来就少,更别说是维也纳了,而且谁家的女儿肯让人随随便便借来演戏,再说,仓促的和一个陌生女人配成对,他自己也难以对良心代。

  “好了,妈,你别再说了,音乐会要开始了,我不跟你多说了。”此事万万不可随口给予承诺,他要的是?炜杖五幸#桓试妇痛惶咨霞纤?br>

  不过当他远远地看到和方绸说笑的陆茜娅,像在炫耀她辉煌战绩时,心中不免有一股念头…鱼儿帮了⽔,现在该换⽔来帮鱼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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