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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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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曼珩发现,要和上流社会的大人物见个面简直难如上青天。

  想要临时抱佛脚也没这么容易,都怪自己平⽇不努力,她连请个人牵线都不知道应该找谁才好,问题在于她本没有上流社会的朋友。

  唯一和上流社会能沾得上边的,大概就是她的顶头上司马颂廷了,问题在于她和马颂廷真的不太热。

  她苦恼的样子引来马颂廷的注意。男人对于美人通常是一点招架能力也没有的。

  “曼珩,发生什么事了?看你奷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马先生,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她想试一试。

  马颂廷当然是迫不及待的想发挥他的骑士精神。“叫我颂廷,我就帮你的忙。”

  温文儒雅的马颂廷,目前还是⻩金单⾝汉,之所以会拖到今时今⽇,完全肇因于他的眼光实在太⾼了,普通女子本⼊不了他的眼。

  冉曼珩在他眼里自然不是普通女子。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可惜她不是个容易接近的女人。她总有办法对他拉出若即若离的距离,不管他对她有多关照,她都有她闪躲的本领,拒他于千里之外。

  总之,她是他遇过最难讨好的女人。

  “叫你颂廷?”她咽了咽唾沫,有些为难。

  他点点头“这么一来,我会觉得你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她微笑,如花的芙面又添了几分‮媚妩‬。“好吧,颂廷,你要我叫几百声都成,颂廷、颂廷、颂廷、颂廷、颂廷…”

  她顽⽪的用各种不同的腔调唤着他,惹得他心花怒放。

  “你真是个会逗人开心的小东西。”他点了点她的鼻子。

  “借我十万元,从薪⽔里扣。”她乘机提出要求。

  他楞了一下,但是没有被吓到。“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借十万元吗?”

  她美眸一眨,接着又露出一抹无辜的笑。“可不可以不问为什么,只管借我钱就好?”

  她工作了两年,按理说会有一些私房钱,可每回一领薪⽔,便直接“缴库”她连零用钱都少得可怜,况且户头存款,一直以来不会超过四位数。

  他不忍心拒绝她。“十万元,小钱嘛!”他拿出支票簿,在上头写上她要的数目后递给她。

  “我可能要很久才还得完。”她抱歉的看着他,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不要紧,不还也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嘛!”他希望更进一步确认两人间的情谊,看看有没有机会近⽔楼台先得月,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

  “钱是一定要还的,慢慢还也能还清。”她相信今生的债若是今生不还,来生也一定得还,她可不想来生还得欠马颂廷钱。

  “好吧。如果你这么坚持,那就一天还我一元吧,总有还清的一天。”他准备和她牵扯一辈子。

  冉曼珩当然知道马颂廷的如意算盘是怎么打的。现在的她是一穷二⽩的贫民,说什么都是多余,等她有能力再说吧,到时候别说十万元了,一百万都不是问题。

  ###

  容海尧走进容氏集团位于敦化南路的企业总部。⾝为大老板的他一进办公室,大伙儿均显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似的。

  又俊又酷的容海尧,有财又有貌,⾝边自然追随着无数暗恋的目光。如果这些目光全幻化成火炬,那容海尧恐怕已经被烧成一堆灰烬了。

  “房先生从‮国美‬打电话来,问你何时确定会到旧金山度假?”容海尧的贴⾝秘书简爱玲在他一进总裁办公室时,旋即开口询问。

  “祖敖这回又安排了什么新鲜的行程?”

  房祖敖是他哈佛企管博士班的同学,两人既是竞争对手亦是好友。

  “房先生没说。”

  “他总是这么神秘。我晚一点会回他电话,他现在人在旧金山吗?”

  容海尧露出他一贯的微笑。

  扁是看他这个微笑,就能让人醉得忘了姓名地址。

  ⽩衬衫、金⾊的袖扣,分明是个完美无缺的⾐架子;上流社会、⽩领阶级的极品男人…天啊!真不公平,他为什么可以帅到这种地步,好像海报上的男模特儿,不过即使他脸上带着笑容,仍旧会给人一种遥远的距离戚。

  简爱玲回过神。“什么?”

  “要不是因为你已经有未婚夫,否则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容海尧看向她。

  简爱玲尴尬一笑。“我是爱上你啊,可惜你不爱我。”

  他半信半疑。爱玲是他忠诚的女秘书,好像他的左右手似的,他很信任她,一半是因为她的工作能力,一半是因为她是召璋的妹妹。

  简召璋是容氏的协理,也是容海尧的军中同袍。

  “别开玩笑了。”

  简爱玲忙不迭地说:“是真的,要不是哥哥劝我别做⽩⽇梦,我才不会答应哲群的求婚呢。”

  “哲群和你很相配啊!”他打开计算机,开始搜寻全球股汇市的最近发展。

  “怎么样都差了你一大截,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打倒全天下爱慕你的女人,登上容夫人的宝座。”

  “容夫人的宝座现在由古佩蓁女士坐着,我想不会有人胆敢撼动它。”

  “我想也是。”她笑了笑。

  苞着他工作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对他的了解多半来自于兄长,要不是哥哥给她信心,不断地鼓励她,她本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可以胜任这份人人想染指的肥缺。

  “你还没告诉我房先生人到底在不在旧金山?”他拉回主题。

  “房先生人在‮海上‬,大概没这么快回旧金山。”真是糟糕,老是心不在焉。

  “祖敖是‮钱赚‬的机器,哪里有钱就往哪里钻,‮陆大‬现在是全世界的金矿,他会在那里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他很少有钦佩的人,因为他觉得自己所向无敌,可房祖敖是他少数佩服的人之一,金头脑永远冷静、敏锐,所幸他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否则将会有很严酷的竞争等着他。

  “容先生又何尝不是‮钱赚‬的机器?不过要不是多亏容先生这么爱钱,我们这些庸才又怎么会有饭吃呢?”她不是灌汤,这可是肺腑之言。

  经济这么不景气,谁不怕‮业失‬,但容氏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全拜容海尧所赐。

  “是不是召璋教你这么说的?他总是无时无刻将他的感恩之情表露无遗。”

  “不是哥哥教的,他那个人只会埋头苦⼲,本不懂如何赞美人。对了,一早就有位姓冉的‮姐小‬打电话找你。”

  “冉?”他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姓十分陌生。通常对于陌生的姓氏他是很排斥的,因为在他的经验里,这种会莫名找上门的人,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

  “是姓冉没错,说是有十分要紧的事要跟你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楼下的小秘书们编派理由的,她肯定很有办法,否则也不会通过层层关卡接到总裁室来。”

  饼滤电话是秘书们的工作之一,越是⾼层的主管,秘书这项工作越是重要。以她来说,每天最少要替总裁挡掉十通以上的人电话,有各方媒体的采访邀约、有假冒总裁女友的仰慕电话、有慈善机构的募款…总之,光是忙这些事,她不知要死掉多少细胞才能应付。

  没办法,谁教总裁实在太有魅力了。

  “有说找我什么事吗?”他一向不理会这些七八糟的电话,只有在心⾎来嘲时会约见其中一两位幸运者。

  “她没说,不过口气不是很好,非要容先生见她一面不可,还说别以为容氏集团有几个臭钱就财大气耝,这世间也是有天理的。”

  容海尧听完便笑出声来。骂他的人他相信有不少,可是骂他财大气耝的倒是少有。

  “没说我哪里得罪她,就破口大骂?”

  “容先生,我看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个年头想攀龙附凤的女人真的很多,赶也赶不走,不如当我没向你提过这档事。下午孟立委来访,见还是不见?”

  “看今天的行程,若有空闲就见,顶多给他二十分钟。”

  “他来一向不会有什么好事,何况他最近绯闻太多,又与元配闹婚变,正闹得不可开,形象大大受损,想要连任恐怕很难。”

  “我没打算支持他。”他指的是金钱。“所以不会花太多时间听他废话,不过虚与委蛇是有必要的,我不想太快和他划清界线。”

  还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不会放过任何剩余价值,哪怕是一丁点残渣。

  这时,內线电话响起。简爱玲接起电话,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你稍等一下。”

  她掩住话筒后道:“容先生,又是那位冉‮姐小‬。她非和你讲话不可,她说你偷了她的玻璃鞋,如果你不出面解决,她就会召开记者会把这件事闹大,总之,她不会善罢甘休,非闹得⽝不宁不可。”

  “我偷了她的玻璃鞋…”他想起来了。

  “容先生,我看你千万别理这个神经病,她恐怕是个疯子,一沾上便会没完没了的。”

  同是女人,她清楚女人的居心,谁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名人有名人的寂寞、名人有名人的庒力,有时正好碰对时机,很容易会被投机份子给利用,她的工作就是要防止这类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她是谁了。”

  “容先生认识她?”简爱玲一脸错愕。

  容海尧耸耸肩,一派优闲。“不算认识,但我知道她是谁。取消下午和孟立委的约会,改约这位冉‮姐小‬,我要当面和她把话说清楚。”

  ###

  冉曼珩走进容氏位于敦化南路的办公大楼,玻璃帷幕的外观,在光下十分炫目。

  她对容海尧的认识全赖何韵文给她的几篇剪报。反正无所谓啦,有钱人都是差不多调调的,不外乎商贾气息浓厚、唯利是图。

  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能将上千坪的土地盖成企业总部,容海尧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她也不是被吓大的!

  一进容海尧的公司还算顺利,他大概有代下头的人和她约了会面时间。但是一开始顺利并不代表一直都会顺利。

  当她来到三十楼⾼阶主管办公室时,情况有了改变,一位外貌精明⼲练的女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以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

  “我叫冉曼珩,和容海尧先生有约。”她直截了当地道。

  “我知道,你和容先生会面的时间是我定的。”简爱玲平板的陈述。

  眼前这女人极美,简爱玲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娇丽的小脸只有巴掌大,像是有点弱不噤风的古典美人。

  可是简爱玲心里清楚,这美人的个并非像外表那么弱不噤风,相反的还有点本事,否则她今天不会站在这里。

  “容先生人在哪里?”

  “你得等一会儿,容先生很忙。”简爱玲尚未决定将她视为敌人或是朋友。

  “他和我约三点整不是吗?还要我别迟到,一分钟都不许迟到。”

  简爱玲很清楚这些,因为那全是她一字一句说给冉曼珩听的。

  “容先生临时有位从法国来的客人,会耽误一些时间。你先到会客室等一下如何?我去泡杯咖啡给你,这层楼的咖啡是容夫人从瑞士带回来的,味道一级。”

  冉曼珩跟着她走进会客室。十分钟后,一杯味道香浓的曼特宁咖啡端到她面前。

  “你很幸运。”简爱玲开门见山地道。

  冉曼珩看着这个应该是容海尧秘书的女子,剪裁得宜、质感极的套装穿在她⾝上真是出⾊,大公司的⾼级秘书确实不同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幸运了。”

  “我叫简爱玲。”

  冉曼珩看着她。“爱玲?”

  “因为我妈是张爱玲,所以非把我的名字取叫爱玲不可。我之所以说你幸运是因为容先生愿意见你,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冉曼珩笑了笑,有点自我解嘲的说:“因为我很凶悍对不对?要不是我撂下狠话,恐怕不会有此殊荣。”

  “你个很直接对不对?”

  她喝了一口咖啡。“味道不错。”

  “容先生没有偷你的玻璃鞋。他花了十万块向你⽗亲买下那双不值这么多钱的玻璃鞋。”

  “问题是我并不想卖。”

  不是因为金未来大师的预言,真正的原因是为了赌一口气,她是很穷、很缺钱没错,可是还没到要卖东西的地步。她有她的自尊,而且她还很好面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古人云:不食嗟来食。她冉曼珩不管物换星栘,就是不改其

  “能赚为什么不赚?是我就会想卖掉。”

  简爱玲哪里知道冉曼珩心里曲曲折折的想法,她完全是以生意人做买卖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偏偏我不是你。”她表现出友善的态度,明⽩自己在未见到容海尧之前不能得罪他的秘书。

  “你在哪⾼就?”

  冉曼珩大方地道:“常胜企业,马颂廷是我的老板。”她的公司虽小,但在中小企业里也是小有名气的。

  “哦…常胜啊,我知道马颂廷那个人,客客气气的,在他底下做事应该很舒服吧?”

  简爱玲只把话说一半,看来冉曼珩并不清楚常胜将被容氏并购的消息。

  “还好,没有一个老板能真正让员工満意的,就好比在容先生底下做事不也得小心翼翼?”

  “容先生是出了名的严厉,马颂廷自然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你等一等,我去看看容先生的客人离开了没有。”

  ###

  门一掩上,容海尧走了进来。

  气派十⾜的会客室里站着两个互相对视的男女。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只剩下三分钟。”他冷冷的说道。

  冉曼珩看着倨傲的容海尧,火气不由得升了上来。“我没迟到半分钟,是你迟到了!如果你还有别的约会,请你往后延一延,因为我要说的话三分钟说不完。”

  三分钟哪里装得完她的満腹牢騒。

  容海尧扬了扬眉。“很有趣,你凭什么以为你能命令我?”

  “你偷了我的玻璃鞋。”她说。

  “正确的说法是我买了你的玻璃鞋。”他放声大笑。

  “不告而买谓之偷。”她说得理直气壮。

  “你⽗亲同意的。”他没有亲自出马,召璋回报时是这么说的。

  “我已经成年,我⽗亲不能代表我。”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支票,以及一百元纸钞。“还给你,外加一百元利息。”

  他瞪着放在桌上的支票和一百元钞票,大皱眉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玻璃鞋还来。”她字正腔圆地道。

  这男人好看得不象话,不过她向来对帅哥没‮趣兴‬,因为太多是金⽟其外,败絮其中的坏胚子。

  “我把它送人了。”他淡淡的说,打开会客室的门,一副准备下逐客令的模样“抱歉,我很忙,不多说了。”

  她冲向他,耝鲁的把门关上。

  “想赶人,没这么容易!”

  她始终相信上流社会的人没有礼貌可言,没想到这个姓容的不只没有礼貌,而且是个蔑视女人的大混蛋。

  “你想怎么样?”容海尧微愠。

  她看着他,上他如猎鹰般的锐眼。“把玻璃鞋还给我。”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玻璃鞋已经送人,不可能把它还给你,十万块⾜以让你买下无数双玻璃鞋。”

  她撇了撇嘴。“那你为什么不去买?”

  “因为我要讨好的人指名要你那双红⾊玻璃鞋。”

  “讨好?没想到你容海尧也有要讨好的人?”她⼲笑两声,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我好像不需要向你报告这些细节。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马上离开这里。”

  他发现她有一双人的眼睛。不过脾气太坏、嘴巴太毒,这样的女人再美都会是个⿇烦。

  “我不会走的,除非你把玻璃鞋还给我。”她愿意跟他耗,直到他还玻璃鞋。

  容海尧不理会她,径自开门便往外走。

  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他没必要多说任何一句废话。

  冉曼珩瞪着他的背影,试图用目光发怈她心中的愤怒。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她只能徒呼负负。

  “容先生怎么说?”简爱玲走进会客室。

  她有点同情冉曼珩,想安慰她几句,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把玻璃鞋拿去讨好女人了,我想把它买回来好像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她很怈气地道。

  “容先生讨好女人?容先生从不讨好女人的,你确定他说他要讨好某个女人?”

  简爱玲受到很大的惊吓。她⾝为容海尧的贴⾝秘书,居然不知道他有想要讨好的女人?

  “他是这么说的。简‮姐小‬,那双玻璃鞋对我来说很有纪念价值,能不能请你劝劝容先生把它卖还给我?”

  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别说替韵文打探八卦了,她连想拿自己的东西回来都踢到铁板。

  “容先生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我看你还是节哀顺变吧。”她也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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