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好粗鲁（11）
楚若仰起头，意味深长地看向风弄绝，嫣然浅笑道：“公子风流倜傥，相貌也是相当出众，小女子即便是芳心暗许，又有何妨呢？只是不知公子是否真的有那种心思。夹答列伤”
说着，楚若站起⾝来，歉意地说道“我们已经都吃饱了，虽然剩下的是残羹剩饭，但有的菜我们没怎么动。告辞。”
说完，她带着吴巧薇和宋双便离开了这里。
阿莲娜错愕地看着楚若离开的背影，这是她的错觉吗？
她觉得那个女人好像对他们二人都很反感似的，而且还总是话里有话的讽刺他们…榍…
“夫君，我觉得这事需要从长再议，不适宜现在就做决定。”阿莲娜思考一番，毕竟是在异国他乡里，冒然做这样的决定似乎不怎么好。
可凤弄绝的心思早就跟着楚若的⾝影飘到了楼下，哪里还顾及阿莲娜的感受。
他不悦地瞥了阿莲娜一眼，以为她是嫉妒了，冷笑道：“刚才项姑娘分明是说让我前去提亲，莫非我想要纳个妾，还需要听从你的意见？督”
“我心意已决，离除夕还有一段时间，不妨到都城里等待项纯回去，然后再议吧。”
凤弄绝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次他来到明昭国本来也是为了查探欧阳月的虚实，另外便是奔着项纯来的。
而且在出使明昭国之前，凤弄绝便已经休书一封，字里行间都表达着想要和亲的意愿，届时奔着附属国对首领国大亚王朝的恭敬，一定会把所有适龄未嫁的女子都摆到他面前，区区一个项纯又能逃得出他的手心吗？
“妾⾝不敢。”阿莲娜垂下头，恭谨地说道。
或许只是她一时看错了吧，这一次出使明昭国的目的她可没忘，那个项纯若是真的能够留为己用，她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凤弄绝把项纯弄到手。
只是…阿莲娜心里也有些顾忌，万一项纯太过聪明能⼲，功⾼盖主，把她这个大亚王朝的皇后都给比下去了，那可如何是好？
如果是光明正大和亲的话，凡是会嫁到大亚王朝的女子，欧阳月定会封为公主或者郡主。
而凤弄绝势必要给那女子一个很好的妃子之位，起点比寻常选秀的女子就⾼出了许多，再走到皇后的位置，其实也很简单。
只要阿莲娜稍有不慎，就会有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的危险。
阿莲娜烦躁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她才不要吃这些残羹剩饭呢。有那心情的话，她为何不自己叫一桌子菜？
“小二，把这些都撤了，上一桌好菜。”阿莲娜嫌恶地朝店小二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让他全都弄了下去。
凤弄绝微微蹙眉，他其实也不愿意吃这些残羹剩饭。
但毕竟是心上人刚刚吃过的，阿莲娜这样的举动让他有些不悦。
他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是一桌子饭菜而已，不喜欢吃的话，你大可直接说另换别的饭桌，何必冲着那些菜撒气？”
阿莲娜愣了愣，知道凤弄绝这是疑心她呢！
她立即満脸堆笑，柔声解释道：“夫君，此言差矣。妾⾝留在这张桌子上吃饭，是想感受一下方才项姑娘她们选中这里的感受和想法，至于那些剩饭让撤换掉，是怕夫君吃了⾝体有恙。妾⾝若是不喜欢项姑娘的话，何苦巴巴的给夫君和她搭桥牵线呢？”
听到她这样一说，凤弄绝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点点头“嗯。等他们一走，我们就启程到都城。沿途绕道而走，莫要再走那一片丛林了。夹答列伤”
他们在那片丛林里得罪了野兽们，好不容易才险象环生，再次回去的话，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
阿莲娜顺从地颔首，温声说道：“夫君说的是，只是绕道走需要多耗费一个多月的路途，我们着实该动⾝启程了。”
饭菜重新端上来以后，二人时而温言浅语，时而默默无言，气氛倒也还融洽。
他们的上空中，盘旋在房梁上的一条小金蛇在吐露一些汁液到饭菜中以后，悄悄地退离。
须臾，酒楼后巷，楚若和凤涵躲在一处窃窃私语。
吴巧薇和宋双在挑选必备的用品，准备明曰上山之用。
楚若无意间看见凤无涯和凤涵也出来逛街，便趁着这个空档跑了出来，与凤涵密谋要整一整凤弄绝他们。
“姑姑，您既然讨厌他们，何不让若儿直接让金子杀掉他们？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谁也不会知晓呢。”凤涵意有所指的说道。
凤无涯无聊至极地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他扶额长叹，这个项纯怎么又被凤弄绝和阿莲娜给看上了？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其实凤无涯和凤涵也早早地便发现了凤弄绝夫妇的⾝影，再次见到阿莲娜时，凤无涯只觉得厌恶无比。
他但凡有一点儿冲动，都会冲上去直接把二人杀死算了。
但是，这样就便宜他们一对狗男女了，如果不让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江山是如何一点点被收回去的，恐怕他们做鬼也不知道反省。
而且现在大亚王朝的文武大臣中，有超过半数的人已经被贞太后笼络，经常出入贞太后的宮殿商议国事。
对于贞太后未死又被数个大臣知晓的事情，纵使天下百姓不知晓，也瞒不过凤无涯和凤涵。
楚若也跟凤无涯的想法一样，要么就不报仇，要报仇就努力让凤弄绝和阿莲娜感受一下临死前痛心疾首的忏悔是什么滋味！
楚若冷笑一声，讳莫⾼深地眯起眼睛，轻轻拍了拍凤涵的脑袋，言简意赅地说道：“就这样让他们死，未免太便宜他们了。想必在过年时又要见到他们了，这段时间也不要让他们好过就就可以了。”
“唔…好吧，遵照姑姑的命令，我让金子给他们的猜中掺杂了一些毒液，分量不多，不足以致人死亡。”
“但是在这一个月中，他们都会大小便失噤，而且什么味觉都没有，吃什么都没感觉哦。”凤涵俏皮地冲楚若眨了眨眼睛，好整以暇地说道。
“你这个小鬼灵精，御兽的本领是从哪里学来的？教给我一招半式的好呗？”
楚若轻点凤涵的小鼻子，越来越觉得他腹黑又可爱了。
“姑姑可学不来，这是我从胎里带来的本领。不过姑姑要是想驯服小动物的话，我可以送给姑姑一只小动物，关键时刻会救姑姑一命也说不定哦。”凤涵咯咯咯浅笑。
忽然眼尖地看到金子从角落里窜了过来，迅速收入怀中，心疼地说道“宝贝，辛苦你了，最近这些天都不让你出动了，就在我怀里取暖吧。”
金子虽然是万蛇之王，可也要冬眠。
昨天忽然下起了大雪，金子便从凤涵的胳膊直接缩到他怀里去了。
要不是因为凤涵现在需要金子，恐怕它早就找个暖和点儿的山洞，直接去冬眠了。
凤涵与金子合作得也最得心应手，不论任何时候，金子都能及时挺⾝而出，嗅觉相当灵敏。
楚若对金子的好感也渐渐好起来，她笑着打趣道：“看来金子很依赖你，一些软体动物是很自私冷血的，到了关键时刻只专注自己的安危，哪里会想到别人？”
“现在它一直都跟随你你，寒冬白雪都挡不住它护主心切的忠诚，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宠物。”
“那当然了，姑姑，我最喜欢的就是金子了，其他的小动物都没有金子聪明能⼲。”凤涵轻抚着胸口处，跟楚若笑着走向凤无涯。
凤无涯睨向他们，淡淡地说道：“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对，是可以回去了。”楚若含笑看向凤无涯，皮笑⾁不笑地说道。
“不过是你自己回去，我要带着若儿一起去逛逛布庄。天气越来越寒冷，我给他做件冬衣御寒。你这当爹的想不到儿子这一点，我这做姑姑的可没那么不近人情。”
说完，她拉着凤涵就率先走出了后巷，还跟凤涵有说有笑的。
凤涵恶寒地回过头去看了看凤无涯，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啊，老爹，人家妈娘一向都对你很有意见。
凤无涯蹙眉看向渐行渐远的二人，他们居然就这么走了？刚才要是早说不需要他了，他何必杵在这里这么久？
凤无涯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回了驿站。
这厢，吴巧薇看见楚若去而复返，走上前弯⾝拍了拍凤涵，抬头又瞅着楚若说道：“你怎么把这小家伙带来了？他爹呢？”
“他爹先回去了，我带着若儿一起买些不了和棉絮，咱们启程的路上，我给他做一⾝服衣。”楚若淡然浅笑，虽然她的阵脚并没有太好，但也算是比较能⼲的了。
白月甜甜地笑了笑，由衷地说道：“姐小，奴婢也可以给您打下手啊，小若儿这么可爱，奴婢也很喜欢他呢。”
凤涵促狭地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情的目光，快步跑向吴巧薇，向上一窜，直接被她抱入怀中。
“白月姐姐，我就知道您也很喜欢我呢。不过只可惜您早生了十多年，要是跟若儿一个年代的话，若儿教您博览群书，与您一起服侍姑姑哦。”凤涵状似认真地说道。
白月微微一愣，掩唇轻笑道：“原来是在拿白月姐姐打趣，你这个小鬼头啊，真是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
“只管对我好久行了，说什么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大家都真心疼我。”
凤涵得意洋洋地说道，双手还快速钻进白月的胸前，委屈地说道“唔，动弹好冷哦，若儿的小手都冻僵了。”
白月傻兮兮地把凤涵当成是一般四岁多的孩子，任由他吃着豆腐。
楚若走到货铺的柜台上，挑选着耐寒的服衣布料和棉絮，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
见凤涵正笑不露齿的说着话，她宠溺地说道：“若儿，过来试试这个颜⾊好看不好看，姑姑蛮喜欢的。”
“唔，好。”凤涵依依不舍地松开白月胸前那圆浑的柔软，三两下就下了地，快速奔向楚若。
……
楚若选的是一青蓝⾊的上好布料，摸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她拿着布料，对凤涵比划了一阵后，含笑说道：“这个布料不错，很适合你，显得人也白净。对了，若儿，姑姑也学着给你做一双御寒的棉靴，回头若是把脚给冻了的话，姑姑该心疼了。”
她说得漫不经心，凤涵却又忍不住想要哭了。
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楚若都亲力亲为的给他做服衣和小靴子，针脚比不上绣娘们，却是他亲眼看着她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比任何人做的都要贴心。
凤涵的第一双鞋子，楚若缝制了足足有一个月，还总是拆了再重新绣，那样努力的⾝影，经常在凤涵夜午半睡半醒时还能够看到。
“姑姑，如果您有孩子的话，那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凤涵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话，只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了。
他低下头，強忍着泪意把泪水逼了回去，不能哭，坚决不能哭…
这两年多以来，最期盼的不就是能够经常有父⺟在⾝边吗？
凤涵心里都有些颤抖了，这一刻，他恨极了老天爷，那么多的天谴和天劫为什么不赐予大奷大恶的人。
楚若的前一生指点江山的使命实际上还没有消退，那样沉重的负担和使命若是再一次強加在楚若⾝上，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感受。
或许这样不清不楚地去指点江山，会比什么都清楚以后更收放自如吧。
“但愿是吧。”楚若嘴角一扯，牵強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如果盼儿幸福的话，缘何年纪小小就夭折？
如果那个未出世的女儿幸福的话，为什么被人直接从她的肚子里挖出来，从而无法在这个乱世中生存？
宋双担忧地看着楚若，不明白她脸上为何忽然出现这么多的伤感。
对于宋双来说，楚若现在是盛极一时的大红人，而且她还那么勇敢和聪明机智，非寻常人可以比拟，为何还会展露这样无奈的表情？莫非是她看错了？
吴巧薇的心思没有宋双那么细腻，但是她也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大对，便笑着说道：“不知道哪位有福的人会把我们纯儿娶到手了，将来纯儿若是生了孩子，一定也会是如她这般聪明伶俐的人呢。”
那是当然了，从我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了。凤涵得意地扬起唇角，话虽然没说出来却是他心中最实真的想法。
以前他还总不服气，觉得自己的聪明和机智都是从现代里穿越过来时一起带来的。
可是见证楚若这么多更人性化的一面后，他深深地自叹不如。
一个女子要经历多么多的挫折和付出多么大的艰辛与勇气，才能够走到楚若现在这样的一步？
众人都觉得项纯已经美名传天下，殊不知登⾼必跌重，⾝后有多少罪恶的手在等着一把将她推入深渊之中，恨不得她永世不得超生呢…
募地，凤涵忽然想起凤无涯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楚若一眼，抻了抻她的一角，委屈地说道：“姑姑，还是不要给我做服衣和鞋子了，如果您方便的话，给我爹做一⾝吧，好吗？”
“额…我为什么要给他做？他自己不会买吗？”
楚若愣了愣，错愕地低下头看向凤涵，十分不解地问道。
凤涵垂下头，感慨地说道：“自从我娘离开我们以后，爹每曰郁郁寡欢，对衣食住行都没有什么理念，为了照顾好我，他夜以继曰的守着我，把自己都蹋糟的不成样子。”
“其实…姑姑说他不懂得照顾我也不全对，只有我知道，每次我生病时都是他不离不弃地守在⾝边。而且，我爹很少有人关心，被误会了也不会去澄清。”
“我…我…我也希望爹能有除了我这个孩子以外的人关心一下，哪怕姑姑不给我做新服衣和新鞋子了也可以。”
这话感动得吴巧薇和白月登时就泪流満面，宋双和楚若也是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