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霸妃身(75)
楚若没有看到欧阳月,当他走到面前坐在椅凳上时,楚若惯例将手伸过去,搭在那人的手腕上,温声问道:“请问你…你!”
“噌”的一声,楚若便站了起来,指着欧阳月,他怎么会来这里了?
楚若仰起头看向后面,现在已经快傍晚了,后面排队的人稀稀疏疏的,可还是排到了大门之外。琊残璩伤欧阳月显然是跟着队形一直排下来的,可见足足等候了多时。
她回过头去看向一众当官的亲人们,埋怨地嗔了他们一眼,明明已经看到这个欧阳月排队来了,却没有人提醒她一下。
众人也表示很无奈,因为他们不敢说出来,陛下眼巴巴地就那么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呢,谁敢轻易说些什么楫?
欧阳月拿着扇子轻轻扇了几扇,挑眉说道:“怎么?七姐小,你不是说给所有排队的人看病吗?见到我却不愿意给看病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楚若提防地看向他,快速擦了擦刚才按向他脉搏的手,鄙夷地说道:“先说好了,你今天是依照寻常百姓的⾝份来此的吗?若是我看诊后有治疗的方式,你会不会在来曰公报私仇?”
“当然是以寻常百姓的⾝份了。为何要公报私仇?本公子乃是慕名而来,想要让七姐小给治治病。诚心地在后面跟着排了三个时辰的队,四肢都有些发软了呢。”欧阳月状似认真地说道谄。
话说八月十五那天晚上欧阳月负气而走,本想找宮里的女人快活快活,无奈根本就提不起任何趣兴来。
后来气不过就想方设法到丞相府里去了一趟,左等右等见到了所有的姐小,也没有见到七姐小项纯。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她早已跟着邱然来到了大学士府。
今天好不容易出来,却赶上众人都等着她给人看诊。欧阳月左思右想下,怕楚若不搭理自己,便乔装成普通大户人家的公子,在后面像模像样的排队等待。谁知椅凳就是三个时辰以上,刚刚碰到美人,就被她给认出来了。
欧阳月不噤负气地想,哼,孤主动来见你是给你极大的面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无赖!别人不知道欧阳月是谁,但楚若可忘不了他。就在她前世死之前,她还被他那可恶的大手给拉扯过脚裸呢。
“好,这可是公子自己说的,一会儿可不许反悔。”说完,楚若便又故作轻松地坐了回去。她嫌恶地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请问公子有什么病要治呢?”
“心病。本公子看上一位姑娘,偏偏那姑娘不肯领情,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的。所以我想请七姐小给我开一副药方,如何将那姑娘手到擒来?”
欧阳月意味深长地看了楚若一眼,又把胳膊伸了出去,挑眉说道“难道七姐小不应该继续为我诊脉了吗?”
“你的脉象奇特,刚才已经诊断过了,何必多此一举。”楚若淡漠地说道。
她心里鄙夷地唾骂道:若即若离?娘老庒根就没有对你靠近过好吗?天下的贱男人并不多啊,怎么都被她全都赶上了呢。
“哦?那该如何医治?”欧阳月好奇地问道。
“公子,您说的话真是有些自相矛盾,是您前来望闻问切,我又不是算卦帮您占卜姻缘的,所以无法为您诊断关于那位姑娘的事情。不过,您这心病,我有一剂物药,保管药到病除。”
楚若嫣然浅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柔情似水的笑意。
欧阳月迷恋地看着楚若半遮半露的美丽容颜,被她眼角眉梢的笑意迷惑得有些忘我。
他喃喃地说道:“好。既然姑娘这样说,不妨把药方给我开一下吧,我命人前去抓药。”
“公子不必再派人去煎药了,正好我这里也有这些物药,这就让下人给你去煎来。只是要委屈公子在旁边陪着家父与外祖父等上一等,不知公子愿不愿意等候?”楚若认真地问道。
闻言,欧阳月狐疑地看了楚若一眼,下意识地就开始怀疑她的动机不纯,不会那么容易就乐意让自己在她⾝后等下去的。
但是,后来他又一想,万一她是忽然反应过来终于肯接受自己的爱意了呢?那要是就此走掉,岂不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再说了,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敢让自己吃瘪不成?
所以,欧阳月含笑站起⾝来,拱手客气地说道:“在下愿意等候七姐小所说的医治心病的物药,但愿七姐小不要令人失望。”
“自然不会让公子失望,定会让您终生难忘。若是公子届时心情转好的话,小女子还愿意代表一众长辈邀请公子共聚晚膳呢。”楚若诱惑地说道,字里行间似乎掺杂着丝丝温情。
这样一来,欧阳月便更是心花怒放。
他不噤就在想:就算是你要磨折孤,总不能把孤给磨折成什么样子。就算是为了这顿晚膳,孤也在所不惜。
他深深地看了楚若一眼,转⾝走向项铭啸和邱鼎天。
二人见状,连忙就要站起来,欧阳月立即拿眼⾊示意他们不要惊动百姓。
于是邱鼎天吩咐管家去取一张椅子过来,故作不知圣驾来临的样子。
但是,本来相谈甚欢的两个人一下子拘谨起来,也不知要不要跟欧阳月说话了。
欧阳月反倒不以为然地扇着扇子,小声地与他们谈着话:“二位大人似乎很有雅兴,有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晚辈,是不是感到很荣幸?”
“额…这个…”
“微臣…”
“都什么态度跟我在讲话?难道你们要被外人看出来吗?”
欧阳月见他们都神⾊恭谨,顿时有些恼火,不耐烦地说道“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说话了,我看着你们家七姐小就行了。”
说完,欧阳月扭过头去看向楚若,觉得她举手投足间都魅力无限。
这样一个聪明⼲练的女人要是一直能够守在他的⾝边,该有多好啊?
除了曾经的那个楚若以外,这个叫项纯的还是第一个叫他如此上心的女人呢…
只见楚若把白月叫了过来,对她低声耳语了几句。
他们都听不清楚她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看到白月地脸⾊变了几变,最后面带尴尬地离开了。
欧阳月紧紧地皱着眉头,这项纯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该不会给他吃什么巴豆的药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一定会跟她没完的。
就在这时,楚若忽然回过头来看了欧阳月一眼,还送给他一抹甜甜的微笑,顿时把欧阳月的思绪全部都打乱了。
他迷恋地看着楚若窈窕的背影,听着她柔婉却又不失大气的声音,就像漂浮在云里雾里一般享受。
原来,得不到的女人是这样充満魅力。
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是要努力追逐,就不信她不会屈服在他的龙威之下…
楚若刻意忽略掉欧阳月射过来的灼灼目光,只是专心地为剩余的人治病。
欧阳月眯起眼睛欣赏着楚若认真为人看诊时浑⾝散发出来的魅力,他忽然发觉她也有安静的一面,那样雍容大气,那样气质如兰…
约摸两刻钟之后,白月端着托盘出来了。
从老远人们便闻到一股浓浓的奶香和异常香的味道,只是那种味道里似乎隐蔵着什么特殊的气味,一时之间也闻不出来。
楚若见白月来了,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站起⾝来,亲自从她手里端过那一碗药,缓缓走到欧阳月面前,温声说道:“这位公子,小女子亲自给您端过来了,还希望公子能够一仰而尽哦。”
“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欧阳月狐疑地看着楚若端着白里又掺杂着些许⻩⾊的东西,睨向她不解地问道。
楚若挑眉看了看,快速答道:“只是命丫鬟放了一些陈皮、山药、新鲜的牛奶、蔗糖还有些许天然纯正的食物,公子自己也可以看到,东西都摆在这里呢。”
“这个能喝?”欧阳月蹙眉看着她,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些太假的表情,让他不敢去相信。
见状,楚若立即耷拉下脸来,淡漠地说道:“本以为公子是性情中人,还想与公子共进晚膳呢。您看那么多患者,小女子只吩咐婢女给您专门熬了一份,您怎么也不领情呢?”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喝了,我也不勉強公子。二哥,三哥,送公子出去…”
“我喝,谁说我不喝了?”欧阳月唯恐她轰自己走,连忙将那碗汤药端了起来,迟疑地问道“你确定这汤药里面绝对没有巴豆之类的东西?”
“巴豆?我可不是那样无聊的人。放心吧,绝对不会让您腹泻的,只是医治您的心病而已。”楚若十分郑重地说道。
她可没说假话,不会让他腹泻,只会让他呕吐不止而已…
白月脸⾊都变绿了,乖乖,七姐小给陛下服用粪便,还说是纯天然的食物,真是服了她了…
“好,但愿七姐小不要忘了你的承诺,若是我将这碗药喝光了,晚膳我们一起食用。”欧阳月意味深长地说道。
楚若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快速拦截道:“那可不行,不管公子有没有成婚,小女子都是未嫁之⾝。刚才我就说过了,是与我的长辈们一同用膳。而且,公子得全部喝光才够诚意,万一不小心吐出来一滴,那我可会不乐意的哦。”
“那便依你所言。”欧阳月说完,轻抿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微苦,但还是有许多甘甜的成分在,便一仰而尽。
这回轮到楚若诧异了,他怎么也不觉得难喝呢?莫非是那些蔗糖和酸甜的东西都起了作用,把粪便的成分都给遮盖下去了?
“味道还算不错。”欧阳月全数喝下肚之后,淡淡地说道。
但是很快,他忽然发现碗底有一点点碎渣。
他眯起眼睛看过去,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指着那些残羹问道:“这是什么成分?你不要告诉我说这是陈皮和山药之类的,明显便不是。”
“当然不是,这些是刚才小女子跟您说过的纯天然食物。”楚若耸了耸肩,有些无辜地说道。
她脸上分明写着“你是白痴吗?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的表情,把欧阳月从上到下都鄙视了一遍。
“何为纯天然食物?”
“呀,我刚才忘记跟公子说了,就是我们人体排怈出去的分泌物,俗称‘分辨’,乡野里管它叫做‘屎’。”楚若好心地解释道。
“噗…哈哈…”继续排队的人群中忍不住爆发出噴笑的声音,他们都看出来这位公子是有心要戏调七姐小了,真是不知死的鬼,这些被七姐小给戏弄了吧?
项蓝憋得实在不行了,转过⾝去,肩膀一直在动耸着。
好家伙,陛下被七妹喂着吃了分辨,还说挺不错的呢。
他就知道陛下不会轻松过关,七妹好像很厌烦陛下似的,陛下还偏偏总是要往七妹这里来自找⿇烦。
“你!项、纯!胡闹!那怎么是纯天然的食物呢?”欧阳月恼羞成怒,只觉得肠胃里有一股怪异的味道在翻滚着,恶心得他都要吐出来了。
楚若故作讶异地提醒道:“公子,您要是在小女子面前全数吐出来,那晚上我可就不陪您用膳了哦。而且您的心病也无法在今天药到病除。”
“再说了,那蛆虫和屎壳郎都以这个为食物。还有地里的庄稼,若是用这种天然的粪便来施肥,长出来的庄稼会很茁壮呢!”
“是呀,是呀,这位公子,七姐小说的话不假,我们可以作证!”
“恶有恶报啊,竟敢戏调我们伟大的七姐小,真是不知所谓啊!”
“快点儿离去吧,免得把我们熏死!”
……
一时间,众说纷纭,欧阳月气得脸红脖子耝的。
他紧紧地瞪着楚若,不怒反笑:“好,很好!那晚上请七姐小给在下安排一个好座位,在下得回去一下处理好所有事情后,马上赶回来赴约!”
说完,便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刚一走出门,欧阳月便扶着墙边剧烈地呕吐出来,恨不得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也全都吐出来才好呢。
楚若掩唇轻笑,回过头去看向项铭啸和邱鼎天,冲他们俏皮的挤了挤右眼,示意他们不用担心,欧阳月不会打击报复的。二老恶寒阵阵,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失笑出声。
邱然总算是输了一口气,刚才真是有惊无险。她的女儿固然很优秀,可她不愿意纯儿深入皇宮。
从刚才看起来,纯儿似乎不喜欢陛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烦,那就好办得多。
可是…只怕陛下会越挫越勇,越发对她的女儿上心,那该怎么办?邱然不无担心地想道,无奈地轻叹一声。
但愿纯儿自己能够处理好,看样子陛下似乎拿纯儿很没有办法,他也找不出任何破绽指责纯儿…
忙碌到天⾊刚擦黑,楚若总算是察觉到肚子咕咕叫了,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再不吃饭就死了。
她站起⾝来,对一些还在排队的人客气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用膳,这倒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我的长辈和兄长们都陪着我一起挨饿,小女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这样吧,剩下的百姓们请在我的婢女那里记录一下,明曰一早我先给诸位看诊,如何?”
“七姐小是大好人!我们也不打扰您了!”
楚若回过头去看向还等在原地的邱然,走上前握着她微凉的手,关切地问道:“娘,您怎么还在这里等着?外祖⺟的情况可好?”
“都好,都好,你累坏了吧?赶紧进去歇一会儿吧,一会儿用膳时我再让人去叫你。”
“好,谢谢您。”楚若略带疲倦地说道。
“七姐小是好人!”
众人纷纷笑着说道,凑上前在早已准备好纸墨的白容面前一一做了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