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拼死吃河豚（四）
苏蓉蓉忍不住摇着头叹息，碰上这么个厨痴加老顽童，就算是她也没辙了。
“这刺⾝做法简单，就是比较挑剔食材，最考校的也是刀工，武长老你先带我去看看食材，我就告诉你怎么做这河豚刺⾝。”
武大郎忙不迭地点头，无视已经石化在一旁的其他闲人，直接拉着苏蓉蓉就朝厨房那边跑去，苏蓉蓉不大习惯地挣开手，摇头摇，又好笑又无奈地跟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和他的年龄简直像是颠倒了一般。
这个世界，还真是混乱啊！
等到了厨房那边，苏蓉蓉才知道刚才武大郎手上的鱼腥味从哪里来的，门口摆了五六个大缸，盛着十几条鱼游来游去的，里面的案子上，几个伙计正忙乎着杀鱼刮鳞，动作流利无比，那腥血气却是扑鼻而来。
苏蓉蓉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她虽然爱吃美食，却是个典型好吃懒做只会说不会做的家伙，尤其响应孔老夫子“君子远庖厨”那句名言，省得见了那些个腥血的东西，倒了胃口。尤其是这古代的厨房，没有那些现代化的设备，材料倒是正宗实木菜墩，百炼精铁菜刀，可那沉沉的油烟，腥膻的气味，都让她望而却步。
一个伙计正在给鲥鱼刮鳞，一把没抓牢，那鱼儿从他手里滑了出来，尾巴一翘，蹦了老远，居然跳落在苏蓉蓉脚下，惊得她大叫一声就往后退去，正好撞入一人的怀中，也顾不得回头看那人是谁，直接攀着他脖子跳到人家⾝上，嘴里还哇哇大叫不已。
武大郎赶紧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那条垂死挣扎的鱼来，递给了手忙脚乱的小伙计，冲着苏蓉蓉一笑“师父见多识广，怎么会怕条死鱼呢？嘿嘿，是不是看到云爷过来了…”老家伙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神情暧mei无比，之前的傻气憨厚荡然无存。
苏蓉蓉一回头，果然看到云江遥那近在眼前的放大版面孔，微微蹙起的剑眉，形成个好看的眉峰，眼神却是冷淡而轻蔑的，她一惊，又是“哇”的一声大叫，一松手，从他⾝上摔了下来，落地时，脚差点踩到他的脚背，却被他⾝形轻轻一晃，就闪开了，反倒是她自己一个没站稳，一庇股坐在了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地叫唤了起来。
“什么人啊，见死不救！”
“等你真要死了再说！”
云江遥轻哼了一声，也不看她，只是转向武大郎问道：“武长老，我差人送来的河豚你可看到？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都在那儿呢！”武大郎指指墙根处一溜排开的大缸，努努嘴“我刚听师傅说了，有什么极品的河豚刺⾝，最是美味，正准备让她指点一番，所以还没动手。怎么？云爷这就急着要尝尝鲜了吗？”
云江遥点点头“先不用管那刺⾝，抓紧做一条来…”
“不行！——”
苏蓉蓉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就打断了他的话，气哼哼地说道：“河豚哪有那么好杀的？十条河豚九条毒，这个季节最肥美毒性也最大，不小心处理，毒死你事小，坏了我徒弟的名头事情可就大了！”
“你徒弟？”
云江遥狐疑地看了武大郎一眼，才一会儿不见，这丫头又搞出什么鬼来？但见武大郎毫不犹豫地点头确认，他只得无奈地挥挥手，说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毒死的，刺⾝等回头有时间再弄，先蒸上一条，口味要清淡些，我急着用！”
“好咧！”
武大郎应了一声，跟里面的几个厨子和伙计说了一声，那些人便叮叮咚咚地开工了，他每年这个季节，只要到了这儿，就免不了要替云江遥做上几条河豚，说来也奇怪，他要的口味甚是奇特，纯清蒸，什么调料都省了，只要火候到了，浇上葱油即可，这种味道，就连他这个大厨也不大吃的下去，可云江遥偏偏好得就是这口儿，他偶尔做出些花样来都不行，他索性就交给徒弟去打理，也省得自己看着难受，尤其是眼下还有苏蓉蓉所说的什么“刺⾝”的引诱，哪里还有心思去做那毫无技术含量的清蒸河豚。
云江遥见他答应下来，也无心跟苏蓉蓉在计较，只是点了点头，就转⾝离开。
苏蓉蓉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毒死你才活该！”一转头，正巧看见个小伙计抓了条河豚准备开膛破肚，立刻捂上了眼睛，挥着手叫道：“等我走了你们再弄，记得放血放⼲净些，那些內脏眼睛鱼皮的统统扔了，千万千万别偷吃，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伙计怔了一下，朝武大郎那边望了一眼，武大郎立刻点点头“我师傅怎么说就怎么做，你们抓紧蒸好了给云爷送去，我还得跟师傅请教下刺⾝怎么做。”交代完这边，就跟着苏蓉蓉朝西厢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念念不忘地追问：“师傅你还没告诉我，那刺⾝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叫刺⾝？难道要在鱼⾝上刺字…”
苏蓉蓉翻了个白眼，实在被这厨痴不屈不挠的学习精神打败了，此老不但充分发挥了不聇下问的精神，还有唐僧般无敌的絮叨??律窆Γ?翟谌盟?坏貌环??栈氐轿飨幔?患?酵炼购秃镒诱?谠白永锷固?簦?拖袷強吹搅司刃且话悖?泵ψス?炼估此档溃骸澳阆胍?t躺聿荒眩?还?孟冉袒崴?胁说牡豆Γ?〉靡院竺蝗烁?易霾顺浴！?p>“那哪能呢！”武大郎瞪大了眼睛“师傅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做就是了，只要你品的出来，多指点下，那我就知足了…好好好，我教！”被苏蓉蓉的眼一瞪，加上对那“刺⾝”的好奇心庠难忍，老顽童也乖乖地点头，说什么答应什么“可是这刀功不是一天就能练成的，师傅你要让我教他什么？”
苏蓉蓉嘴角一弯，嘿嘿一笑“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做刺⾝吗？很简单，先教他片⾁，要把一两鱼⾁切成片能铺満十二寸的盘子，还不能厚薄不匀，透过鱼片能看得到掌纹…切好了再叫我。对了，要记住，必须在一炷香时间之內切好，否则时间一长，你们那臭手都要把鱼⾁熏坏了！我先去补个眠，不要来打搅我，否则当心被河豚毒得死啦死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