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汉奸”开的药
几个人走走停停,半夜的时候才从一个铁路洞子下摸进市区,因为宵噤怕被鬼子发现,他们专找小巷子钻。沦陷后的大街小巷一片萧条,路上冷冷清清连人影子也看不到一个,到处都是炸塌或者烧毁的建筑物,偶尔会有一小队的鬼子巡逻兵经过,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响亮和刺耳。
终于看到一家挂着“永乐堂”招牌的药铺,牧良逢看看四下无人,就上去敲门,敲了几下却无人开门,于是急中生智,用脚重重地踢了几下门:“他妈的快开门,皇军查夜。”
门一下子开了,一个50来岁的老头站在门后面:“皇军,这么晚还…”一把手枪已经顶在他的头上:“别说话,否则一枪打死你。”几个人扶起汪教官进了门,然后顺手把门关了。
“几位皇军,我可是大大的良民,你们这是…”
“放庇,老子是正宗的国中人,少来鬼子来寒碜我。”猛子低吼一声:“少罗嗦,快点帮我们救人。”
那老头一看不是曰本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人,你们快抬伤员进里屋,我帮他看看。”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有言在先,我这里缺医少药,如果伤势太重的话得另外找地方。”
“你那来的废话,快救人。”猛子没好气地说。
老头帮汪教官检查了一下伤口:“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不过我这里没有⿇醉剂,英雄你忍得住吗?”估计他当他们当成流窜的土匪了。
汪教官点点头:“没关系,你只管动手。”
老头得到他们的同意后,拿出一把镊子在伤口上夹出一颗弹子头,帮他涂上一些消炎药包扎好。汪教官虽然痛得満头大汗,但还是忍住一声没吭。
“真是佩服英雄啊!这都忍得住。”老头感叹道。
“我们不是什么英雄,我们是军国。”
“啊!你们是军国?怎么还敢在这里啊!”老头脸⾊一下子变了:“这里现在是曰本人的天下,被他们抓到的话就没命了。”
门外的大街上有汽车呼啸而去的声音,紧接着又有成片的马蹄声,老头连忙用一张黑布把窗户朦上。
“鬼子反应真是慢,这会才派援军去收尸。”小伍乐呵呵地说。
汪教官处理好伤口感觉好多了,这才想起问他们村口的枪声是怎么回事,牧良逢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汪教官一听,眼睛睁得像灯笼一样:“有这种事,你小子运气不错,回去后我给你们请功。”
老头一听眼前这几个小伙子居然在几个小时前居然杀了20多个鬼子汉奷,也惊呆了:“你…你们真是了不起啊!”“爹,都几点了啊!你怎么还不睡?”一个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几个人应声望去,原来是一个23、4岁的年轻人,他长得一表人才,头发也油光发亮的。
老头一看到自己儿子出来,脸⾊一下子变了:“你去觉睡,这里没你的事。”
那年轻人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这些人是⼲什么的?”显然是没睡醒。
老头生气了:“这里没你的事,赶紧回去觉睡。”
年轻人这才慢慢看清楚了,屋子里坐着的三个人都背着枪,他有些惊慌失措地说:“你们是什么人?”
牧良逢看这老头他儿子的脸⾊都有些不对,又联想到这是一家药铺,要知道在敌占区这样的地方,没有一定的社会背景基本不可能开得起一家药铺。于是他反问说:“你是⼲什么的?”
“我是市府政的翻译。”那年轻人不小心怈露天机,那老头一看儿子⾝份暴露,跪在地上求饶:“各位军国好汉,我儿子虽然在市府政上班,但他不是汉奷啊!求你们不要伤害他。”
“在伪市府政上班,不是汉奷是什么?”猛子一瞪眼,手中的家伙也竖了起来。
“念在我刚刚还救过你们的份上,放我儿子一马吧!他真不是汉奷,前些天鬼子在街上乱开枪杀人,他还救过几个难民呢!”
牧良逢看看那个年轻的翻译,虽然脸上有些慌乱,倒还是有些几分正气。
“今天我们放了你,你回头就让鬼子把我们抓了。”
“绝对不会,这种味良心的事我们打死也不会做的,再说我们也都是国中人,绝对不会帮着鬼子来对付自己人。”那年轻人说:“我当这翻译也是没办法的事,上次被他们抓到,要不是我会说曰本话,只怕我们爷俩都死了。”
牧良逢看出来他们不像说假话的,就示意猛子放下枪。
汪教官说:“我希望你们说的是真话,如果敢帮着鬼子出卖我们,我们一定用对付汉奷的办法来对付你们。”
那爷俩连声称是。
汪教官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当然我们会给你钱。行不行?”
“各位军国兄弟看得起我,只管住下就是了,我老汉那还敢收各位的钱。”
“是啊!你们只管住下,在我这里,曰本人一般还会给点面子,不会主动上门找⿇烦,不过你们白天最好不要带伤出门。”
那父子俩说。
“这个我们知道。”
“各位军国兄弟,天快亮了,你们上楼休息吧!?”说着他把他们四个安排在楼上的两间房里。
“这以前是我店里的伙计睡的,后来武汉沦陷他们都跟着军国跑了,各位就将就着住吧!”老头帮着他们把床铺好。
“你们为什么不跟军国走呢?”牧良逢好奇地问。
“唉,实话跟各位说吧!我家三代经营这家药铺,我是守死也舍不得丢下这份祖上遗产。”教养叹息一声:“后来我儿子说服了我,正准备逃命时鬼子已经占领了这里。”
“老伯怎么称呼?”牧良逢见他们不像是在撒谎,说话也客气了很多。
老头呵呵一笑:“老汉姓郑,单字一个万。我儿子叫郑柯兴。你们先休息吧!我在楼下睡,有事你们喊一声。”说完他下楼去了。
郑柯兴冲他们点头笑了笑,也去隔壁觉睡了。
父子俩走后,猛子说:“我还是有点信不过他们,万一他们把我们出卖了怎么办?”
汪教官也点点头:“非常时期,大家警惕一点没错,这样吧!你们三个轮流观察着,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撤退。”
几个人在药铺住了几天相安无事,郑万每天按时给他们送饭送茶,郑柯兴上班下班,一切并无异常。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大家终于相信了郑氏父子是诚心诚意想帮助他们,汪教官的伤口也在郑万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好起来。他们尝试用电台联系总部,希望通过总部联系上沦陷区其他的军统地下组织,但是总部方面一直没有给出回复。
“我们不能这样⼲等着了,不联系其他人了,我们自己动手。”猛子是个急性子,他有点迫不及待了。牧良逢想想也对,在敌占区的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汪教官终于也发出了指示:不靠别人,自己动手单⼲。他们翻出一份汉奷的资料和名单,黑名单上的汉奷分别有:
伪湖北省长省何佩璐。
伪南京国民府政军事委员会驻武汉绥靖主任公署主任叶蓬。
伪武汉特别市府政 长市张仁蠡。
伪武汉治安维持委员会兼伪武汉难民救济会会长计国桢。
除了为首的这四人,还有伪湖北⾼等法院和汉口地方法院两院院长凌启鸿。
这些人是彻头彻尾的大汉奷,军统的指示是尽可能的将他们全部⼲掉,但是这帮汉奷也深知自己为世人所不容,一般不轻易露面,住所和办公场地更是森严壁垒,想刺杀他们是有一定难度的。
“我们第一个目标就是何佩璐,不过这老家伙很狡猾,我们三次刺杀计划都没有成功,还达进去几个兄弟。”汪教官说。
牧良逢想了想说:“我们能不能通过郑柯兴收集一些报情,毕竟他在伪府政工作,信息灵通。”
他的一句话提醒了汪教官:“对,等下郑柯兴回来,我们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口风,看他愿不愿意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