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还有什么呢
还有什么呢?
还有就是小黑用红笔在那个剪报上反复划出来的一句话:
“敌军都敬畏的称之为
——狼牙。”
还是回到小清河。
依稀中我又见到那条哗啦啦流着水的河流一流千里不知道绵延到哪里。
这一路走了两个多小时但是我谈兴正浓因为很久没有这么跟长辈说话了,所以话就不停。倒是大黑脸在我讲完陈排的故事以后久久不说话不知道说什么看着两岸掠过的芦苇就是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叹了一口气:
“真汉子啊!”然后又不说话了。
我不觉得意外因为所有的人都会觉得我的陈排是真汉子。
这一路下来那个士官就不看我了虽然他一直就没有跟我说话,但是我知道他明白过来我也是个小鸟人,估计是不敢答理我了。我心想这才好也让你们狗头大队见识见识我们小山沟里的小侦察连也不是善喳!
然后大黑脸一伸手,士官赶紧把那个水壶递给他。
大黑脸就拧开水壶,往河里面无言的倒酒。
我诧异了:“你这是⼲什么啊?”
大黑脸低沉的:“我跟你们陈排不认识,但是我敬他一壶酒!下辈子我就跟他作兄弟!”
我反过味道来:“你不是不喝酒吗?那带酒⼲吗?”
大黑脸还在倒酒:“我是不喝。”
“我不信!”我就说,然后鬼笑。“我明白了,你自己偷偷喝的!还不敢跟我说,你怕我给你反应出去!放心吧我小庄不是这种人!”
大黑脸不说话,沉浸在自己那种悲凉的情绪中:“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无可奈何啊…”我还想说笑,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士官说话了:
“我们大…”他觉得说的不对赶紧改口“他是不喝酒,他的左腿受过伤,里面还有小鬼子的地雷弹片,一有嘲气就疼。这酒是医务所特批的,顶不住的时候擦擦腿去去寒气。”——我后来回味过来,天底下的警卫员都是一样的,虽然沉默寡言但是绝对是不笨的,脑子好使的不得了,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也知道首长都是难得⾼兴的,这个时候要是搅了首长的性子挨收拾倒是次要的但是自己心里就是太难受了⼲吗让首长不⾼兴?首长操心的事情还不多吗?——警卫员跟首长的关系,尤其是时间久了,就跟首长肚子里面的虫子一样不然怎么可能在首长⾝边很久呢?我后来看《激情燃烧的岁月》,绝对让我感触最深的是小伍子这个警卫员的角⾊,很实真的人物塑造,但是唯一的遗憾是太机灵了——因为我见过的真正的警卫员都是看上去木讷讷的但是內心机智的不得了的。
我就笑:“我不信!看你的样子就是馋酒的,带着酒怎么会不喝呢?你跟我说,我不告诉别人!”
大黑脸倒完酒就那么一甩那个士官就赶紧接住熟练的跟狼狗接飞盘似的。
大黑脸脸上的表情渐渐缓和了,笑:“我说不喝就是不喝——咱是个爷们,要说话算数是不是?你知道什么叫特种队部?什么叫快速反应队部?——就是24小时随时待命——在这个地方喝酒,抓住了是要狠狠收拾的!”
我就纳闷:“军工大哥…”
广东士官这回没有管我,因为他这一路看出来我不仅没有威胁还能让大黑脸开心就不管了,就顾着操舟加上观察两边的动静。
“嗯?”大黑脸就笑“我这年纪作你爹都够格,怎么叫我大哥?叫我大叔才对。”
“那不行!”我认真起来“战友就是兄弟哪儿有战友是叔侄的?”
大黑脸笑的哈哈乐:“成成!你小子还真是鸟啊!就叫大哥吧。”
“军工大哥,你们军工还上那么前的前线啊?”我因为听苗连讲过前线的故事,所以多少有点了解。
大黑脸就不说话了,好像很多事情庒在心底了,眼睛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是开车还是抬伤员?”我开始卖弄自己知道那点子知识。
大黑脸想了半天,才低沉的:“抬伤员。”
我就点头,怪不得踩了地雷呢!
他看着我,我看见他的黑脸上有种什么东西很神圣:“你有你的兄弟,我也有我的兄弟。我回头讲给你听吧。”
我就点头,我知道当年在前线军工的伤亡也是很大的。
然后我就把话题岔开了,以弥补我给他带来的伤心。
我就跟他讲了小影讲了我为什么参军。他听得津津有味还说好好好护士配侦察兵是最好的组合!你就跟她别换了年轻人换来换去等到没有了就后悔了那也晚了(这句话我至今认为经典得不得了)——后来我知道他的爱人就是当年在前线的护士,他受伤住进野战医院一来二去伤养好了媳妇也娶到手了大家都说他两不耽误,然后就上前线冲杀丢下那个才21岁的小护士在后面提心吊胆但是每次一回来都亲的不行不行的晚上不敢觉睡就盯着他的大黑脸看生怕早上一起来又看不见了又去冲杀了而不告诉自己——确实也是不能告诉,当年的区军侦察大队地位相当于今天的区军特种大队,是个东西连出去植个树帮老乡割割麦子都带密级何况是战争状态下的军事行动?
然后我们就靠岸了,我和大黑脸就上岸,他还扶着我他的手好大好厚好温暖好有力!真的跟我爸爸一样。
那个士官就跟橡皮艇放气。
他扶我走上来我看见河边的树林里停着一辆漆着狗头的小八王迷彩吉普车,没有车牌子上面还有个警报灯,车窗户上还贴着个通行证上面也有个狗头写着“001”字样。我再傻也知道这是大队长的车啊!我就呆住了玩完了大队长那个狗曰的虽然不认识我但是肯定知道我就是来挨收拾的菜鸟!车在这儿人就在附近要是看见了这个弊就被抓住了别说明年再来了100年也别想再来了彻底你就不要在狗头大队出现!
我就站在那儿不动了不知道怎么办。
大黑脸就看我:“怎么了?”
我就说:“那狗曰的大队长要看见我作弊我不完了吗?”
大黑脸左右看看:“那儿有什么狗曰的大队长?”
我说:“那不是他的小八王吉普吗?人肯定在附近军工大哥我得自己走了你这么扶我要是被看见了我就彻底歇菜了这辈子都别想再来了!”
大黑脸恍然大悟:“哦!你说这车啊!我是车辆维修所的,那个狗曰的大队长的这辆小八王吉普坏了送我那儿修我修好了就开出来钓鱼了!”
我就感叹:“你胆子真够大的狗曰的大队长的车都敢开出来玩!”
大黑脸挤挤眼:“我不是老军工吗?妈拉个巴子的狗曰的大队长算个鸟?”
我就附和:“就是就是那个狗曰的大队长算个鸟!军工老大哥比他鸟!”
那个士官正在折叠放了气的橡皮艇,一听这个忍不住噗哧就乐了。
他抬头看大黑脸,大黑脸跟他挤挤眼,他就忍住笑低头折叠那个橡皮艇。
“走!”大黑脸就扶我走“我带你坐坐那个狗曰的大队长的小八王吉普!”
我正跟他走突然停下来:“不行不行我得回去!”
大黑脸有点意外:“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
我急赤白脸的:“兰花丢了!”
大黑脸:“什么兰花?”
我就赶紧解释。
大黑脸就点头:“哦,这个啊?那种野兰花这个狗曰的地方多的是!我让人给你摘一筐子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