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医者仁心
眼前的诊所规模之小让骆炀疑心嫣红带错了路，况且它的招牌明显是牙科诊所的样子，最上端没有红十字，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健康的恒牙。
“你确定是这里？！”骆炀一甩刘海“你到底问明白准确位置没有？”
“废话，”嫣红白了他一眼“下去敲门。”
摁了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过来开了门“看牙明天请早！”
“急症！”嫣红答道“老板三百里加急！”
“哦…”大夫听清了暗语，向外探了探头“人呢？”
“还在车上，移动不太方便，”骆炀揷上嘴“是这儿就好，我去把车掉个头。”
“不用，”大夫推门出来，顺手落了锁“带你们走后门。”
大夫跟骆炀进了驾驶室，嫣红只好自觉地爬进了车斗，迎着文钺疑惑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大夫说走后门。”
文钺撇了撇嘴，想挤出个笑容，没有成功。
“他…还好吧？！”嫣红看了一眼沉睡着的欧阳“也许不该这时候问你，但是今晚之后我们恐怕也没什么机会碰面了…我很想知道，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确定我不是嫣红？”
“你很聪明，”文钺盯着嫣红的眼睛“你换了符合村妇⾝份的睡衣，适合妓女职业的妆容，但是你忘了嫣红的主要客户群体是跑长途的大货司机，每晚只收80块而已。她应该没有钱买大牌化妆品，而你补妆的粉盒在桌上放着，即使我对女人用品再不敏感也知道‘cd’两个字⺟的价格。”
“说不定只是路边摊买的仿制品。”嫣红嘟起了嘴巴。
“没错，可是还有香水。”
“香水？！我这两天出任务，根本没有噴香水！”嫣红反驳道。
“的确，而且你闻惯了这个味道。鼻子已经适应了，所以你察觉不到自己⾝上一直有这种淡淡地香味，”文钺低下头，这种淡淡地兰花香气让他想起了岚。从前她也一直钟爱这个味道，用的久了，仿佛香味也融进了她的⾝体，慢慢混合成了她的体香。即使有时候出任务，好多天窝在丛林里，几乎一动不能动，自己常常臭的快要发霉了。却依然能闻到她⾝上淡淡地香“以前有个朋友也用这种香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香。”
“你女朋友吗？”嫣红笑了“太巧合了吧？！”
“当然。这些还不足够，”文钺岔开话题“你还没有男朋友吧？！所以你考虑不到，以嫣红的⾝份，她的药箱里应该有什么…”
“应该…有什么？”嫣红的确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孕避套、紧急孕避药、趣情用品之类…”文钺表情严肃。完全没有轻佻的意思“还应该有一些妇科药剂、洗液之类的东西。”
“老大也不提醒一声，”嫣红念叨着“光说让我给你找些消炎、止痛、退烧的药。”
“他还让你准备了⿇醉剂，”文钺继续着“你倒在白酒里了。剂量不小，味道闻着已经很冲。”
“还有别的么？”嫣红咬着嘴唇“果然是⾼手。多教我几招吧！”
“你们老大也不够讲究…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修车铺，怎么可能只有老板一个人？而且…”文钺顿了一顿“这辆车，如果真是加油站的车，我开着去加油。怎么会没人盘问呢？”
“还真是…”嫣红点点头，来了兴致。“那你已经猜到我们的⾝份了么？”
“到了，”车子甫一停稳，骆炀已经跑了下来，放开车尾的挡板，冲文钺摆了摆手“快下来吧…”
“有机会再聊，⿇烦你先进屋去，推活动手术床出来，让大夫先准备好手术室…”文钺冲嫣红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向骆炀喊道“上来搭把手。”
将欧阳推进诊所，骆炀才发现诊所里面别有洞天，先前看到的小门头就像四合院的小门口，进到里面不仅空间充裕，而且內部装潢与门面的破败大相径庭，很有甲级医院手术室的派头。
“我先带病人到处置室，你们在这里等。”大夫安排道。
“稍等，”文钺拉住活动手术床“⿇烦您先看一下他的伤口…”
“怎么？”大夫不解。
“他的伤口很特别…”文钺解释道“还有，他妹妹也是一个专业的外科医生，她一会儿就会赶过来，⿇烦您先做基本处理，等她来了再商量手术方案，可以吗？”
“悉听尊便，”大夫点点头“钱我是不会少收的。”
“那是自然，这么晚打扰您我们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文钺客气道“护士下班了，是吧？！需要的话我给您打打下手吧。”
“学医的？！也好，”大夫点点头“跟我来。”
文钺跟着大夫进了处置室，大夫先给欧阳挂上水，又嘱咐文钺将伤口周围做全面消毒处理，才去血库准备血袋。
“处理好了就先出去，”大夫临走嘱咐道“如果你也要进手术间，就得照规矩来。”
文钺不知道他这里还有什么规矩，但是不遵守东道主的安排后果肯定不妙，他赶紧点了点头：“一切听您安排。”
骆炀已经赶去大路口接紫媛，他担心她找不到路耽搁了时间。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欧阳准备就绪，只等紫媛到来。文钺等大夫回来给欧阳输上血，跟着他离开了处置室，他们通过了一道门噤，入进了更衣区，大夫示意文钺脫下外衣和鞋子放入指定的箱子里，换上医护常服和拖鞋走到了下一个通道门口，那里有一个小柜子，里面排放着稀释好的医用酒精和一次性口罩、帽子，文钺明白大夫这是示意自己完成手术全套标准装束…
“您这是…”文钺犹豫了一下。
“不论哪个医生做手术都需要专业的特护，”大夫正清洗着双手和胳膊，看到文钺欲言又止，微微笑了笑“先消好毒，完成装备，如果那个女孩儿的医术比我⾼明，我可以马上退位让贤，如果不行…我这里可从没死过人，也不准备破例。”
文钺拿出一瓶酒精，也像大夫一样清洗起来，他的心中突然漾起了一阵感动，医者仁心，他一定早就心中有数，知道紫媛赶来不是要商量手术方案那么简单，紫媛交代的话自然不必再转达了。
“是那个女孩儿吗？”大夫指着小柜子旁边的监视器，文钺看到屏幕央中的骆炀和紫媛，默默点了点头，大夫顺手摁下屏幕下方的按钮“美女，右手边有门噤通道的按钮，自己进来吧。”
紫媛动作很迅速，换好了装束，清洗完毕，跟大夫一起入进了手术室。文钺负责将欧阳从处置室推过去，抵达手术室时，紫媛和大夫已经互相交流了欧阳的伤势情况，基本达成了共识。
手术悄无声息的开始了，紫媛跟大夫配合的很好，文钺只需打个下手，清理废弃物，接续药袋和血袋。
里面的三个人劳心费力，先是六瓣花朵般绽放着的弹壳，之后是碎裂的铅芯，一块…两块…他们忙的忘记了时间。骆炀和嫣红在门外空等着，从一开始的焦躁万分到最后抵着肩睡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六个小时已经过去，天光大亮，刺目的阳光照在嫣红脸上，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八点半了！
“喂，喂…”她推搡着骆炀“已经进去六个多小时了！”
“哦…”骆炀睡眼惺忪，胡乱应着“怎么了？”
“怎么了？！他们怎么还没出来？！”嫣红瞪着骆炀：“你是不是他们的朋友啊？！人家都这样了，你还能睡得着？！”
“那有什么睡不着？！”骆炀反击道“我这是为了保存实力！”
“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啊？”嫣红来了趣兴“伤口好奇怪啊，中间有孔洞，四周又翻翘起来，上面还有一道一道拉开的口子…”
通道门噤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嫣红的疑问，文钺搀扶着紫媛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骆炀急忙迎上去帮忙架住紫媛“欧阳怎么样了？”
“尽人事，听天命。嫣红，⿇烦你先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骆炀，给紫媛倒杯热水来。”
紫媛累的几乎虚脫了，她成功地取出了变形弹头和散落的四块铅芯。但是欧阳的情况仍然不太乐观，大夫还在做后期的清理缝合，术后的感染或并发症仍然随时可能夺走欧阳的性命。
“我得走了，”紫媛眼睛酸胀的紧，只好闭上了双眼，她抬起手捏了捏僵直的颈项“程家的直升机行程已经排定了，我们今天就要飞抵⽑里求斯，我得先赶回家收拾行李。”
“你现在这种状态怎么能开车呢？！”骆炀将水杯递到紫媛手里“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紫媛点点头“还得⿇烦你送我去程家的停机坪，你记清楚地址，我会想办法安排直升机单独回来接哥哥过去，文钺大哥，你一定记得告诉我哥，无论如何，他不能缺席我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