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案第三章 奇怪的指甲
此刻,涵冰正开车从东庄往新湖市赶。洛根生的案子终于了结了,她们又大大地赚了一笔。涵冰心里乐呵呵的,情不自噤地吹起了口哨。村长果然有钱,一般的村长也就算了,还是风景区的村长,这点支出还是有的。虽然在东庄了憋屈了两个星期,过了两周原始森林人的生活,可是赚到钞票了啊。她准备一回城,立即就去商场购物。⾝上穿的还是去东庄时的两套服衣,没有好好洗感觉都有味儿了。算了,扔了吧,买几套新的。
劳苦功⾼的妘鹤正眯着眼睛躺在一边休息。这丫头,和她没什么好计较的,送给她一套书就美滋滋的,再不行就给她买两个窝窝头或者摊两个煎饼完事。最不济就是送她一瓶好一点的红酒。涵冰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没办法,别说自己花得多,谁让妘鹤生来就是⼲活操心的命,至于享受嘛她一点也不会。就像是唐僧,你说让她吃个人参果吧,他立即就会感慨地说,善哉,善哉,贫僧从不杀生。
涵冰庇颠庇颠地哼着小曲憧憬着自己回城去的计划。机手响了,她用眼睛瞥了一眼竟然是照海打来的,太稀奇了,她急忙摁了免提。这家伙自己找上门不容易,难道是想她们了请她们喝酒呢。
照海浑厚的男中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涵冰,你们在哪儿呢?”
“怎么,想我们了吧?那叫一个一曰不见,如隔几秋什么的?这才几天就开始想我们了。不过妹妹我最近没什么时间,还是相见不如怀念吧。你最近不是在风里来雨里去地搞什么选美比赛?事情进行得怎样,是不是已经选出几个你喜欢的妃子来了啊?”涵冰连讽刺带挖苦地想,可算逮着机会报之前的一箭之仇,她还记着之前照海扔下他们去相亲那回事呢。看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他,他还是会主动找上门。让他再得瑟。以为朋友是好欺负的,非得好好教训他才行。
“‘菲普顿’店酒出事了,店酒有个舞女被杀了。”照海没有搭她的话直接入进主题,否则这一天都别想扯到正题。
果真,涵冰的眼睛睁得牛铃一般大:“你说什么?哪个店酒?‘菲普顿’店酒?你开什么际国玩笑?”
谁知道照海一本正经地说:“我会给你开玩笑吗?无论如何,你带上妘鹤快点过来,我等你们。”
电话挂了以后,涵冰一踩油门,‘蝰蛇’蹭地一下开到140码。她边加油门边义愤填膺地说:“奶奶的,到底谁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谁不招惹竟然招惹‘四人帮’。不想活了?”
妘鹤没有她太大的反响,只是涵冰突然的速加让她⾝体猛地往前一撞。她睁开眼睛,面不改⾊心不跳地说:“何永呢。怎么没听何永说起这件事,按说这个时候正是他蹦跶的时候。”
妘鹤说得是,‘菲普顿’出事了不该何永给她们联系吗?怎么会是照海呢?当然,照海是官方代表,他负责这方面的案件。但若论私交的话,在‘菲普顿’出事的第一时间,何永应该打电话向她们哭诉的啊?不过先不管谁先谁后的问题,她们现在最迫切的事情就是了解‘菲普顿’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是什么样的谋杀事件?
想到这里,涵冰也不说购物吃⾁了,一路狂飙着直飞向警局。
办公室內。照海盯着桌上的那一堆照片细细看。桌上一只紫砂壶內袅袅地飘着一股茶香。照海喜欢喝铁观音,这一点他和妘鹤有差别,妘鹤一向钟情于⽑尖。
他看着眼前的那堆照片感觉死者好像有什么地方很奇怪。可一时半会儿又看不出来哪点有问题。他抬腕看看表想如果有妘鹤在就好了,妘鹤能轻而易举地找到问题。
门嘭地被推开了,涵冰气喘喘地进来,脸上汗津津的直滴汗。她拿手刮了一下汗水,看桌上放着一壶茶。不由分说先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下去才痛快地说:“哎呀,快渴死我了。”
然后。妘鹤步履轻盈地迈步进来,气定神闲在沙发上坐下。照海先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然后把那堆照片拿过来说:“照片上的女孩就是死者,很年轻,才十八岁。”
妘鹤看着那堆照片。如果只看照片的话,妘鹤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只有十八岁,看起来像二十多岁。现在的女孩太早熟,十五六的女孩发育得都和成年人差不多。不是最近还听说十二岁的女孩还生了一个孩子呢,这年头,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可眼前的这个女孩离十八岁太远了。她烫了卷发,染成金⻩⾊,⾝体过于消瘦,厚厚的粉遮住了她原本青舂靓丽的肤皮。除了浓浓的蓝⾊眼影,还有嘴唇和指甲都很夸张,那种腥血的红让她联想到僵尸。可是这是什么?妘鹤的目光停在其中的一张照片上久久没有移开,半会儿,她对照海说:“有她手部的特写吗?我想仔细看看她的手。”
“电脑上有备份,在这里。”妘鹤站起来走过去。照海把那张照片的备份找到打开,最后把座位让给她。妘鹤坐到照海的位置上,用鼠标轻点放大,放大的是一张手部的特写。她的手型很漂亮,手指细长,没有伤痕,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就这么一张破照片有什么好看的,涵冰想自己的手型比她好看的多,看她的手倒不如看自己的手。
妘鹤把鼠标停在手指甲上说:“你们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那种颜⾊的指甲油很难看,我宁肯选择玫红或紫⾊的,再说现在谁还用指甲油染指甲呢,外面有专业的美甲师,做出来的指甲比这个漂亮的多。再说她涂得也太不恶心了,涂抹不均匀,一疙瘩一疙瘩的,既然做就好好做吗,简直没办法看下去。要是我带着这样一副指甲出门宁肯把手砍了。”
妘鹤和照海都没有理她,妘鹤指着指甲边际参差不齐的形状说:“你们注意到这里没有。很奇怪。据我所知,女孩们通常为了美观会留很长的指甲,尤其是店酒跳舞的女孩。而这个女孩,你们看这里,像是咬出来的样子,这样子也不像是修剪出来的指甲,你们知道修剪出来的指甲和咬出来的指甲痕迹上有很大的差别。说到咬指甲,我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写作业的时候就会时不时地咬指甲。”妘鹤这么一说他们果真注意到死者的指甲确实有点奇怪。
“还有这里?”妘鹤翻到另外一组照片,照片上是女孩的嘴唇。除了那腥血的口红之外几乎看不出唇形。可是妘鹤张嘴说的不是口红的问题,她指着其中一张微微露齿的照片说:“你们看到了吗?前排牙齿有点往外突出。经过矫正后的牙齿不会是这个样子。”她转⾝问照海说:“你们确定她是十八岁的女孩吗?”
“死者的表姐证实过了,她是‘菲普顿’店酒的舞女。今年十八岁。不会有什么错的。”
看完死者的照片后,照海把之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他们听。当妘鹤听到照海说是店酒一个叫宋家国的客人报的警时,妘鹤打断了他说:“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可是为什么不是死者的表姐任飞霞报的警而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客人报的警?你们没感觉这点很奇怪吗?你们没有查查警报人和死者到底有什么关系?”
照海说那正是他们正在调查的。不一会儿,调查结果就出来了。宋家国。以经营玉器珠宝起家,在国內有二十多家专业连锁店。有钱那就不用说了,但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世界上就没有绝对完美的事情。宋家国也曾经有过一双儿女,可是几年前他们乘机飞从法国旅行回来的时候。机飞在虹桥机场降落的时候出事了,尾部着火。他的老婆、儿子、女儿全死了。只有他和女婿、儿媳活了下来。女婿、儿媳还好,他的两条腿伤势严重。不得不截肢,是个可怜的人。出事后,他和儿媳、女婿住在一起,是个可怜的老人。
听警员汇报完情况后,涵冰失声说:“这是韩亚航空坠机再版吗?太相似了。都是机飞失事。不过为什么都是他的亲人去世剩下的却是无关紧要的人?如果是我,我宁愿是女婿、儿媳去世也不想自己儿子、女儿去世。”
是啊。如果可以谁不想这样呢?可是人不是上帝,上帝也有主宰不了的事情,也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他能主宰的世界在天堂,不管人间。就是地狱也还有魔鬼路西法呢?这就是人生,无论你愿不愿意承受都要试着接受。我们能做的就是过去没法改变、未来没法掌控,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待今曰。
翻看完照片,妘鹤又在看警方的尸检报告。大致依旧是照海知道的那些情况,女孩是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勒死的,在死的时候依旧是处女,没有遭到性犯侵。这一点也很奇怪。不是妘鹤不相信这个事实,只是现在的世道让妘鹤怀疑这个事实。就像涵冰说的,八十年代找女人要求处女,九十年代找女人要求是头胎,现在的世纪再找女人要求之前没有坐台,能生孩不流产就行。现在的校长都找小生学 房开了,能把处女保存到十八岁还在店酒工作的女孩真的是奇葩,不,是奇葩中的奇葩,简直就是奇迹!
“别看这些无聊的报告了,我们去见见坠机事件的当事人。宋家国一定是个自卑的老⾊男,那场事故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所以不得不把感情寄托在一个年轻的女孩⾝上,一定是这样的。他肯定喜欢这个女孩。不过何永呢,为什么何永一直没联系我们呢。”
“何永在马尔代夫度假。我们只能见到店酒的负责经理。”照海告诉她们,已经快一个月和他联系不上了。
涵冰一听,连连跺脚说:“这家伙,真会玩啊。我们在这里卖命地给他查案子,他可好,潇洒地躺在沙滩上看比基尼美女呢。”
不过再说什么案子还得继续查下去。从警局出来他们开车去了店酒。菲普顿店酒他们很熟悉。他们刚入进大厅就有负责经理孙华迎过来。以前他们也见过几次面,但都是按照人私关系接待的,但这次不一样,林静的被杀让他彻底卷入了刑事案件中。见到照海的时候,他看起来手足无措。情绪激动、言辞混乱:“这可怎么办,何总一直联系不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自己怎么能处理?”
照海安慰他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埋怨一点用也没有。我们应该庆幸的是她没有死在你的店酒里,否则不是更悲惨。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要知道女孩的一切。”
“对这个女孩我什么也不知道,是‘玉狐狸’带她来的。”
“玉狐狸?”涵冰问他说,这是代号还是什么的?怎么听起来像是特工代码呢。狐狸就狐狸呗,还玉狐狸?真有她们的,直接叫狐狸精不是更直接?
孙华连连点头说:“她的名字叫任飞霞。不过我们这里更习惯叫她‘玉狐狸’,大家这么叫都习惯了。她们也不愿意让客人知道自己的真名字,家庭住址。所以有个代号叫起来更方便。”
关于这一点的解释他们都清楚,所以妘鹤点点头表示可以继续讲了:“飞霞在这儿做了三年,算是店酒的老人。她人不错,是个好帮手。她负责公关,消除人们之间的擦摩。她擅长和人打交道。聪明而且果断。这一点,店酒的其他人都不如她。在这里,她是我的得力帮手。可是前段时间她摔伤了脚踝,所以她建议让那个女孩她的表妹过来替她。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我们支付的还是一个人的工资,她替飞霞跳舞。然后从飞霞哪儿拿报酬。情况就是这样。”
他停了一下咽咽口水说:“她表现得还不错,至少看上去还算正常。她很年轻但⾝材太瘦,脸颊好像一巴掌就能盖住似的。一点⾁都没有,不化妆就不起眼。所以她尽力使自己看上去非常昅引人。”
“她⾝边有许多年轻人吗?女人就算了,我问的是男人。”
“和她跳舞的男人很多。你看,来这里来的男人多半是为了找刺激来的,店酒没有严格规定。只要客人愿意、她们愿意。店酒不会管他们的私生活。但是在我看来,那些男人和她没有特别关系。都是跳完舞就结束的那种关系。实际上,因为她年轻,性格天真,所以更讨年纪大的男人喜欢。你们明白的。”他做了一个你们都理解的表情,好像老男人找小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似的。
涵冰把脸扭到了一边,心想得瑟什么啊,谁说只能男人找女人,我现在就开始攒钱,等年龄大了我找小男人成不?不过大家谁也顾不上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妘鹤很快问他说:“比如说宋家国?”
经理对此表示同意:“是的。宋家国特别喜欢年轻人,对她们很好。以前她经常和他和他的家人在一起,有时也会跟着他出去兜风。宋家国是个瘸子,他的活动能力有限,局限于他轮椅的活动范围之內。但他很乐意看年轻人玩,打网球、游泳等等,还在这里为年轻人举办聚会。但是他尤其喜欢林静。总说她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孩儿。”
“店酒竟然没有发现林静失踪了?她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虽然照海话说得已经很委婉但还是有一些责难和管理不周的意思。孙华一脸委屈的表情说:“店酒没办法管住每个女孩。很多时候都是女孩自愿找上门的。”他环视一下大厅內来来往往的有钱人说:“你看这里到处都是有钱人,而那些年轻的女孩,她们一无所有,除了年轻和漂亮,你们应该想到她们为什么愿意来到这里。找有钱人,找钱花,运气好的话可能找一个长期饭票,事情很简单。所以林静一晚上没回来我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我以为她只是跟着客人找地方过夜去了。可是第二天早上,宋家国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他冲我大呼小叫,情绪非常激动,好像一挥手就能把我办公室砸了似的。她说那女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她根本没回自己的房间觉睡,而且昨晚上该跳舞的时候她也没有出现。他说那女孩一定开车出去兜风的时候出事故了,应该立刻警报!赶紧调查!我还没有来得及制止他,他就专横地用我办公室的电话报了警。”
涵冰用手拧了一下妘鹤,对她做了一个不在话下的表情。那意思是说,你看吧,就像我说的一样,一个需要安慰的老⾊鬼。他的心理不健全,只能从年轻女孩⾝上找到安慰的老男人。
紧接着经理说:“宋家国就在楼上,201号房间,如果你们想见他我可以带着你们进去。不过,”他看看手表说:“我想这个时候他好像正在睡午觉,恐怕不会见你们的。”
涵冰才不管那些,有钱人见多了也不缺他一个。她拉着妘鹤就往楼上闯,她要立即见到心理态变的老⾊鬼,最好戏调他一把。涵冰戏调⾊鬼相当有一套,看着他们窘态十足她很开心。可是就像经理之前说的,他们果真吃了闭门羹,不过也不算白来一趟,他们先见到了宋家国的儿媳。儿媳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