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案第七章 奇怪的帽子
“这不公平。”何永轻轻地眨动双眼,看着在座的人。
涵冰正举着酒杯和⾼志国对饮,⾼志国甚至闹着要喝交杯酒。涵冰撇了撇林玲笑嘻嘻地说,‘我是无所谓,就怕有人吃醋。’他们闹得很嗨,林玲呢,却一点也没在意他们,她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甲。在场的人只有妘鹤笔直地坐着,一双幽深的眼睛对着何永眨了眨。
“不公平?为什么呢?”她低声问道。
“是啊,你看看,在座的三男三女,只有一个女人讲了谋杀故事,然后全都是我们三个男人讲的,妘鹤,你呢,你这个探侦界的战斗机,是不是该你讲一个了?”
妘鹤很有魅力地笑笑说:“没有什么不公平啊,我很认真地做着我该做的工作,我是一个智慧的聆听者,还给了你们绝对性的建议。”
何永才不会就此放过她,他坚持让妘鹤来一个。妘鹤想了想,然后谦虚地说:“我⾝边倒是有一个案子,但是我担心不像你们讲的那么精彩。不过既然大家说了这是毕业周年庆,及格与否都得交成绩单对不对?原谅我不说废话,直接入进主题了。我们的男一号叫汪文,女一号叫孙虹。和其他故事一样,他们是夫妻。”
“案发当天,我在楼下碰见汪文,他说他要去街上,问我要不要捎什么东西回来。我和他客气地说了两句,然后谢绝了他的好意。我在楼下大厅要了一杯茶喝。我记得当时正好是五点半。”
“六点四十五分,汪文回来时,我还在大厅。有两位男士和他在一起,三个人看起来神情很愉快。汪文撇开他的朋友,向我和另一位女人徐小雨走来。当时我们正在聊天。他说他给他妻子买了一份结婚纪念曰礼物,想听听我的意见。他买了一个女包。”
他客气地说:“你们也知道,我只是个大老耝,这些东西我可不懂。我让他们送三个来供我挑选。我想听听专家的意见。”
当然,我们告诉他说我们很乐意效劳。他问我们能否跟他上楼去,他怕把东西拿下来的话,他妻子有可能会撞见。他想保持一点神秘。于是。我们就跟他上了楼,随后发生的事你们该猜到了。
汪文打开卧室的门,开了灯,然后一声尖叫~~~
孙虹倒在地上,脸朝下,已经斯人不再也。
涵冰瞪了她一眼,告诉她好好说话。什么斯人不再也,鬼咧,谁能听懂这鸟语?
妘鹤继续讲道:“我最先向她奔过去,跪下。拿起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脉搏,但已经没用了,她的手臂已冰冷僵硬。紧挨着她头部的地方,有一只填満了沙子的布袋,那是把她击倒的凶器。和我同行的徐小雨吓坏了。只知道在门口抱着头尖叫不停。汪文大叫,‘孙虹,孙虹’后冲向她。纯粹是下意识,我不让他碰她,你们知道,当时我敢说就是他下手的。”
这个时候,照海打断了她:“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说?有任何证据吗?”
妘鹤笑笑说:“你很敏锐,原谅我没有把前因说清楚。当时我第一次见到汪文是在公车上,车內很挤,我不得不到上层去。我们三个人都站起来准备下车时,汪文没站稳,正好倒向他妻子。她头朝下地倒向楼梯,幸好旁边一个男人及时抓住了她。”
“这可能只是意外。”
“当然是意外,任何人都看着像意外。可是你们不知道,汪文是个水手,一个在颠簸起伏的船上都不会失去平衡的人。会在公车上东倒西歪,谁信呢?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是我不能说这是一起蓄意的谋杀,警告那个女人也没用。有意思的是,这之后我们住进了一家店酒。在我们住进去的第二天,先是一个门房,他脑梗死了。然后是一个女服务生,手指化脓,二十四小时后也死了。紧接着,就发生了孙虹被杀案。”
刘淑萍诧异极了,两天就发生了三起死亡事故,确实够吓人的。
照海又问:“他们的谋杀和汪文有关系吗?”
妘鹤神秘地回答说她只管叙述事实,结果需要他们自己来评判。接下来,妘鹤告诉汪文让他什么东西都不要碰,通知店酒经理,并且要立即警报。
“我留在房间里,跪在尸体旁,我不能留下汪文单独和她在一起,我一直坚信他才是幕后凶手。可是我不得不说,如果他是在演戏的话,他演得确实好极了。他看上去很茫然、迷惑,完全给吓傻了似的。”
“不一会儿,经理就来到了现场。他迅速地把房间查了一遍,把我们都赶了出去,锁上门,拿走了钥匙。然后,我们一起坐等察警。我们等了好像一个世纪,察警都没来。要知道店酒远在山区,离镇上很远。这时我们发现不见了汪文。有人说他在店酒的后门附近徘徊,双手抱着头呻昑,看起来很悲伤。这个时侯,最好不要打搅他。”
“最后,察警终于来了,与经理、汪文一起上了楼。稍后,他们也找我上去。我上了楼,察警正坐在桌子旁边写着什么。他看起来比其他察警聪明多了。”
妘鹤没注意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照海若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妘鹤吗?”
“是的。”
“我听说,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你在现场。”
“我说是的,并描述了当时的情景。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完之后,察警说,‘谢谢你,你比徐小雨说话有条理多了,恐怕现在我还得请你再看看尸体。它是否和你之前进门时看到的一样躺在那儿?是否被动过了?”
“我跟他说,应该没人动过尸体。但察警还是想再次确定尸体是否在它原先的位置。我跟着他重新回到房间,重新查看尸体。其他的都还好,就是那只帽子有点奇怪。”
“帽子?”他机警地抬起头来:“你是什么意思?那帽子怎么了?”
“我告诉他,那帽子原本是在孙虹头上的,但现在是落在她脑袋的旁边。当然,一开始,我以为是察警放的,但察警断然表示不是他们放的,他们没动过任何东西。他皱着眉,低头看着俯卧的尸体。孙虹穿着外套,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察警一声不吭地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眉头紧蹙,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不晓得你是否记得死者耳朵上有没有耳环,或者死者生前有戴耳环的习惯?”
“当然,我有仔细观察事物的习惯,我记得死者有一对珍珠耳环,虽然当时我没有特别注意死者的耳环,但我敢肯定死者肯定戴着耳环。”
“这就对了。死者的首饰盒被翻遍了,我知道她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手指上的戒指被摘了下来。凶手一定是忘了耳环,所以在案发后又返回来去走了耳环。我怀疑这是一起盗窃案。”他环顾四周,然后缓缓地说:“他也许就在这房间里,一直都在。”
“我不同意他下的这种结论,我跟他解释说,我亲自查看过床底下,经理也打开衣橱看过,除了这两处外,这房间里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蔵⾝。衣橱中间装帽子的小柜子倒是锁着的,但那只是一些浅浅的隔板,是没办法蔵人的。”
“我在陈述这些看法的时候,察警不住地点头。”
他说:“我同意你的看法。那么,我前面说过,他一定折回来过。真是非常冷血的家伙。”
“但是经理锁上了门,还拿走了钥匙。”
“那没什么,阳台和窗户是小偷出入的捷径。很可能你们中断了他的行动。他从窗户溜出去,等你们都离开之后,他又重新返回来继续他的行动。”
我试探地问:“你们能肯定是小偷所为吗?不会是蓄意谋杀什么的?”
他冷冷地回答说:“嗯,看来如此,不是吗?”
“我依旧坚持我的看法。我知道那个叫汪文的男人想要他妻子的命,我相信我对汪文的判断绝对不会错。虽然他装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但这个样子骗不了我。还有,如果那可怕的事情是汪文⼲的,我想不出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溜回来取走他妻子的耳环?耳环,对他很重要吗?人都没有了,要耳环⼲嘛?这可不是明智之举,而汪文是个理智的人,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说到这里,妘鹤停下来,一一打量她的听众。可是大家脸上露出来的都是一脸茫然,没有人能明白她在说什么,又要说什么。
妘鹤微微一笑,她为自己创造的这种戏剧效果感到満意:“我一直以为我的看法是对的,但世界上发生的事情经常出人意料。我是如此相信我的判断,那个男人冷血地谋杀了自己的妻子。正因为如此,后来的调查结果让我相当震惊,事实证明汪文根本不可能作案!”
仿佛涨嘲的浪头从最⾼处跌到最低处,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诧的叹息。摆了这么多的证据,他们明白妘鹤只想证明汪文是凶手,可现在她又说他不可能杀他的妻子,如果不是丈夫杀的,那么是谁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