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暴力手段
等到他们中的两个人消失之后,木梨子就有借口入进那个紧闭着的房间了。
木梨子不是没想过,可能第夜一消失的两个人中会有自己,但是那又如何?
自己的消失,倘若能给他们提供入进房间的机会,那也不坏吧。
木梨子一边在心中暗暗打定了这个主意,一边把自己在厨房里和林姨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对大家说了出来。
其实这段对话对案情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他们的问题也没有得到更好的解决,要想问到更多的信息,只有一条路:
去问其他的当事人,那对驴友夫妻,以及郭品骥。
郭品骥是块难啃的骨头,和郭品骥交流,必须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还要有极強的分析能力和客观思维能力,能判断出他所说的话是谎言还是实真,不然的话,万一被他带到坑里去,那就⿇烦了。
所以,在经过简单的讨论后,木梨子和夏绵去找郭品骥,而其他的人则要借着去探望险些坠崖的驴友夫妻的名义,从他们那里探听到当年发生过的事情。
在分头行动前,龙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叫住木梨子,问:
“梨子,我感觉很奇怪…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畏首畏尾的?”
木梨子给夏绵丢了个眼⾊,示意他先离房开间,才反问龙炽:
“你指什么?”
龙炽踌躇了一下,庒低了声音: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妨当一回劫持犯好了,用武力威逼他们,不是可以问到更多的信息吗?反正对方的人也不多,神学院也没有说我们不能采取暴力手段,对不对?你、绵绵和修都是有⾝手的她会丢飞刀,小瓷⾝上有碎冰锥可以防⾝,我虽然没你们厉害,也可以充个数不是。这样…会不会更有效率一点儿?”
木梨子凝神看了龙炽一会儿。疑惑地问:
“这个主意是谁给你出的?江瓷?”
龙炽挺了挺胸脯,带着点儿小骄傲地说:
“是我自己想的。怎么样?”
木梨子双手抱臂,淡淡一笑,说:
“幸亏不是江瓷想的,要是这种主意是她想出来的,我还不放心叫她去问那对驴友夫妻呢。”
龙炽被噎了一下,有些不安地问:
“这个方法不好吗?”
木梨子无比直接地说:
“不好,甚至可以说,很蠢。是啊,这个旅馆里。看样子也就是一个老板娘、老板娘未成年的儿子以及五个住客。可你别忘了。我们如果今天晚上没能把案子解破出来,那我们就会少两个人,这样的力量对比一下子就悬殊了。如果这个旅馆里的人不是神学院的人,而是正常人。我们一旦被他们反制,他们完全可以制服我们。到时候我们还怎么继续调查?而且,你没听修说吗?方宁叔也在这里,你也知道,修是打不过方宁叔的。如果郭品骥感到自⾝全安受到威胁,从而要提前终止游戏的话,这后果你负担得起吗?”
看到龙炽失望沮丧的模样,木梨子才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偏重了,但她现在不希望有任何事超出自己的控制。因此她的语气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和:
“不到必要时候,不要撕破脸皮。这个念头你起都不要再起。”
龙炽诺诺地“哦”了一声,就转⾝出了门,木梨子顺了顺气,也跟了出去。对守在门外的夏绵说:
“走吧。”
和夏绵一起走出一段路后,夏绵突然说:
“梨子,你有没有想过…用更激烈一点儿的手段?”
木梨子一愣,停住了脚步:
“绵绵,你什么意思?”
夏绵认真地说:
“我的意思是,⼲脆把这旅馆里的人全部控制起来得了,然后从他们口里问到更多的信息。怎么样?”
木梨子的表情僵硬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说:
“绵绵,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夏绵的面⾊也有些苦恼: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没人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 就算是吴晓枫和朱时旺,我们也很难判断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瞒你说,我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怀疑这个旅馆里的人都是神学院安排的演员,甚至根本没有什么十五年前的案子,没有什么死去的女儿,死去的老板,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只有把他们都控制起来,在暴力手段下,他们或许…能说出真相吧。”
看着夏绵略带迷茫的脸,木梨子也犹豫了:
其实龙炽刚才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木梨子是下意识回绝的,在她的印象中,龙炽是个没有大局观的人,一切只靠直觉来,所以关键时刻靠不住他,但夏绵居然也提出了和龙炽差不多的想法,这就要好好斟酌考量一番了。
夏绵考虑得显然要比龙炽充分得多:
“嗯…我就是打个比方,但如果我们真的要采取暴力手段的话,一定要快准狠,分头行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反正神学院的要求是叫我们查出当年的真相,又没说要用什么方法。把他们制住之后,要把他们绑好,也免得我们中的某个人一旦消失了,失去控制他们的能力。最好叫修动手,威逼他们把当年的事情讲出来。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动下去吧?”
说实在的,夏绵把木梨子说动了。
如果林家旅馆的人都是普通人,和神学院无关,而且凶手就在他们之中的话, 把他们抓起来,直接使用暴力手段威逼利诱,也不失为一条获取真相的捷径。
但问题是,如果林家旅馆的这些人都是神学院的人,那么就算把他们绑起来估计也是没有用的,在木梨子看来,郭品骥可能也能预料到眼前的局面,只要这些人照例一口谎话,修哪怕杀掉他们也是没有用的。
更何况,修能绑住方宁叔吗?
木梨子把自己的顾虑朝夏绵说了,而夏绵看起来也有些犯难,两个人各自思考着各自的心事,慢慢地一前一后来到了郭品骥的房门前。
在抬手敲门前,木梨子在心底默默地想着:
真讽刺啊,这恐怕是史无前例的案子了,一群要找出真相的人,居然在早就知道幕后黑手的情况下,还要去找这位幕后黑手询问和案子相关的讯息。
敲了两下门,门內便传来了郭品骥慵懒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锁。”
木梨子推门进去,夏绵紧随而后,两人一进去,就看到郭品骥坐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轻松自在地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招呼道:
“来了啊?找我什么事?”
郭品骥的玩笑嘴脸看得人莫名火大,但夏绵和木梨子都是能蔵住自己情绪的人,面对郭品骥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们俩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木梨子率先发问:
“你在旅馆里安揷了多少眼线?”
郭品骥舒舒服服地摊开自己的四肢,在沙发上摆出一个“大”字形,说:
“没有多少啊,三个,一个我,一个方宁,还有一个…”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瞄了夏绵一眼,说:
“还有一个是你的前女友。”
夏绵早就和安交流过这件事,知道郭品骥是想拿这件事扰乱他的心,因此,他尽量不去想郭品骥的话,而是单刀直入地追问:
“那神学院的其他人呢?”
在经过刚才的研讨后,大家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即神学院里的其他人有可能也在这个旅馆里,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扮演着那些所谓的“驴友夫妻”、“老板娘”、“小威”角⾊的人。
按照郭品骥的古怪个性,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全无道理的。
可是郭品骥却摇了摇手指,说:
“没有其他人,算上我,也只有三个人而已。神学院也就这么多人了。如果把以前的组员算起来的话,聂娜娜、弓凌晨、再加上武乐修和简遇安…一共是七个。再没有更多的了。”
木梨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
“什么?”
郭品骥用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腮部,懒洋洋地说:
“哦,看来简遇安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过,我撒了个小谎。我的神学院里,只有武乐修、弓凌晨、卓格格、聂娜娜,还有简遇安,五个收蔵品。这世上不存在那么多值得收蔵的东西。什么‘十八对学员’,什么‘联手绞杀’,都是假的,是我编出来骗人的。我这么说,你们就放心了吧?”
假如郭品骥不问最后那句话的话,木梨子和夏绵还有可能信上几分,但是郭品骥一加上“你们就放心了吧”这句话后,他们两个又都起了疑心。
这是郭品骥想要欺骗他们,⼲扰他们判断的把戏?
也不能怪木梨子和夏绵太过疑神疑鬼,实在是郭品骥这个人全无定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原来他们印象中神学院的宏大规模全都打破了。
而木梨子在认真思考着郭品骥话中的实真性时,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在想清楚是哪里不对的时候,木梨子的⾝上刷地一下冒出了冷汗:
郭品骥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又把话语权夺了过去,把话题和他们的思维都朝着另外一个毫不相⼲的地方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