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真正目的
这本笔记本安然地摆放在察警局会议室的桌面上,是合着的。
安、修、江瓷、夏绵、龙炽和木梨子围坐在桌子前,盯着那本笔记本出神。大家在确认过那是的笔迹后,都开始不知所措了。
原本跟这个案子完全没联系的被如此突然地扯进来,这让大家完全无所适从。就连一向冷静淡定的安都有些乱了方寸了。
安的手里拿着刚刚被察警送还的机手,正在发呆。她刚才拨打了无数遍的机手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静等了两分钟,选择了再一次拨出号码。
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嘟”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小锥子,不轻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直到那个冰冷的机械的提醒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再度响起,她才啪地一声把机手翻盖合上,咬着嘴唇趴在桌子上,似乎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木梨子拍拍安的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却听到安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硬挤出来:
“我怎么没想到她会有危险…我怎么…”
江瓷也凑过来想要安慰她,但她最擅长的是损人,像安慰人这种事,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只能一遍又一遍摸抚着安的背,笨拙地安慰道:
“队长,这个…这个应该也不关你的事情吧?而且,他们放的曰记,也不一定意味着有危险。她可能…可能…对了,可能只是宿醉,还没醒呢。”
被江瓷这么一提醒,木梨子赶忙对坐在桌子不远处的林汝尧招呼道:
“汝尧,打电话。打⾼国瑞的电话!你不是和他挺熟的吗?让他去家里一趟,我们现在都脫不开⾝!”
林汝尧闻言,尝试拨打⾼国瑞的机手,可奇怪的是,数秒钟之后,林汝尧神⾊古怪地抬起头来,说:
“国瑞的机手…关机了。”
安陡然从桌子上爬起来,拔脚就往外面走,修叫住她:
“你去哪儿?”
安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说:
“我去找。等我确定她全安了再说别的!”
在拿到这本笔记本后,她脑中那模糊的推想已经具化为现实,而这可怕的现实。却又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面对的。
她几乎是以硬闯的架势冲入走廊的,正巧和拿着一堆文件、腰上别着对讲机的卢官警狭路相逢。
两个人在走廊里默默地对看了一会儿,卢官警的表情很古怪,竟没主动问交易的事情,而安的态度更加反常。对卢官警冷冷道:
“你给我让开。”
郭品骥是第一个跟出来的。他估计已经被安刚才的反常状态弄得紧张兮兮了,收敛了自己不正经的样子,反过来拽拽安,试图安抚她:
“喂,简遇安,我们要不先跟官警先生说说笔记本的事情。去找的事情也不算很急…”
郭品骥话音刚落。就被安投射过来的冰冷视线刺得一哆嗦,乖乖地闭了嘴。
“不算很急?”
安不咸不淡地重复了一遍郭品骥的话后,转向了卢官警。她口气中的凛冽意味简直让人⽑骨悚然:
“对了,话说回来,卢官警,你可否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交易会失败?”
郭品骥听见安这么说。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交易失败和卢官警有什么关系?
他再度拉拉安的服衣,提醒她:
“你有火别往官警先生⾝上撒。小心他告你袭警什么的…”
安的反应却极度激烈,她抬手就把郭品骥甩到了一边,上前两步,逼视着卢官警,口气越发严厉:
“卢官警,请你告诉我,所谓的交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卢官警没说话,盯着安,说出了一句让郭品骥和随后跟出来的大家瞠目结舌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
安冷笑一声,答道: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讲清楚。让开。现在游戏结束了,你没权利继续束缚我们,别逼我骂人。”
林汝尧没和他们一起去家,郭品骥用自己的车载着其他六个人,一路闯红灯,朝家里狂飙而去。
在路上,安向他们解释了她的想法:
“刚开始,我们不明确的是嫌犯的目的。他们绑架了一个富家姐小,索要十公斤品毒,如果不答应他们的条件,就要采取暴力手段,甚至不惜使用炸弹这种武器,威胁到了无辜市民的生命,逼我们不得不前往交易场地。”
“我想你们也有人感觉到,这个游戏似乎在哪里不大对。如果他们持有炸弹这样的武器,完全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只为了区区十公斤品毒?不觉得奇怪吗?”
“所以…我当时就有猜想,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这些品毒,而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但我没想到,他们实真的目的,是要把我们调开!”
“调开?”
木梨子接过安的话,她的眼珠子快速地转了几转,也恍然大悟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假意让我们去进行交易,目的是把我们分散到倥城不同的地方,而他们真正想要的不是品毒,而是…”
安点点头,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下,继续说道:
“而这件事,卢官警是绝对知道的。因为这场交易,从一开始起就很不正常。”
“正常的绑架犯,绝不会选择用价值六百万元的粉白交易,一是太难进行现场验货,二是太容易造假。如果六百万赎金到手,他们完全可以在黑市上花钱购进品毒,完全不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即使可能因为在黑市交易中,各个环节的利润逐层叠加,最终到手的品毒会不足十公斤,但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他们又何必一定要用粉白来交易?”
“而卢官警这边,应对的手法也太过拙劣了,直接用石灰粉冒充,即使他吃定对方没有足够的时间当场验货,但万一交易失败计划败露,人质宁子还的性命不仅难保,还有可能引起歹徒的愤怒,到时候引起的后果,绝对不是卢官警或是他的上司们能承担得起的。”
“所以,相衡量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双方都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但这又与现实中的情况相悖,因此,这后面必定还隐蔵着更深的阴谋。而最可能的结论就是:卢官警他们和歹徒达成了某种协议!”
“协议的內容我大致可以猜想一下,歹徒可以保证不使用炸弹,甚至可以把宁子还安然无恙地送还,相应地,察警需要和他们配合,用交易,或者所谓‘游戏’,把我们调开,从而方便歹徒实施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听到这儿,龙炽疑惑道:
“察警会答应这种事吗?这也太丢份儿了吧?”
江瓷倒已经相信安的说法了,她回应龙炽说:
“这种事情,谁的实力強,谁不要命,谁就占据主导权。在察警和这帮人之中,你觉得谁比较符合如上特征?”
龙炽琢磨了琢磨,觉得这么说也没错,不过还是质疑道:
“那…的价值,难道比十公斤品毒还大?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下,车里安静了。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半晌,安才自言自语道:
“只有的曰记能告诉我们了。”
说罢,她深昅一口气,把笔记本再次翻开。
在认出这个笔记本属于的时候,她的脑子完全是混沌一片,那些字就像一个个幻影,在她眼前快速地一一闪过,她却完全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现在,经过一番冷静的分析后,她也逐渐平静下来。她在开始阅读前,还做了一番祈祷,希望自己所有的忧虑只是在杞人忧天而已,希望现在还醉睡在床上,希望自己所有的推理都不成立。
笔记本摊开后,黑⾊的整齐娟秀的字体跃入安的眼帘。
第一页上,写着这样几段话:
“8月21曰,前一个曰记本写完了,丢掉了,这是新的笔记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写完呢?”
“接下来说些什么呢…按照以往的惯例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免得会忘记。我的全名是 Hoare,Luther是我的教名,这个男人教名我从小就不喜欢,但没有办法,父⺟喜欢男孩,而来的是我,他们也没必要征求我的同意,取个男生教名就作罢了,没把我弄去做个变性手术什么的,我已经很満足了。”
“按我的出生地算,我是爱尔兰人,因为我的父亲是国中人,⺟亲是爱尔兰人,我是个混血儿。这顶帽子并未给我带来什么实际的收益,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认为“混血”是某种侮辱的词汇,我为我的血统不纯而伤心了好一阵子…”
“OK,这就是我的自我介绍了,我不希望我会忘记我的过去,我不希望有一天,我被所有人都叫做钟石冉,没人再叫我‘’。那是最坏的结果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