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裙子的男孩
自己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这件事,修从三岁起就知道了。
但是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亲,只有父亲的缘故。说实话,修一直觉得,⺟亲死得那么早,也许是件好事情。
他对⺟亲没有什么太具体的印象,他甚至不记得⺟亲的名字,只依稀记得,那是个⾝材瘦削,似乎被风一吹就会摔倒的女人,因为太瘦,她的颧骨显得特别⾼,眼睛特别大,父亲的拳头经常在她⾝上留下各种各样的青⾊的紫⾊的痕迹,在她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她的一条腿被打断了,天天拖着一条不能动的腿,艰难地在厨房和院落之间穿梭。
那个时候的修已经受到了周围环境的感染,尤其是⺟亲的感染,知道少说话多做事才能不挨打,所以,他从小就不爱说话。
看到⺟亲拖着伤腿来来回回地忙碌时,他也只会趴在堂屋的窗台上愣愣地看着⺟亲,从来都没上去帮过她一回忙。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教过他该怎么去爱。
他的⺟亲从来没喂给过他⺟啂,自小就是用米糊把他喂大的,也从来不对他表示任何形式的亲昵,对待自己的儿子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几乎不讲话,只是按点按时把饭放到他的面前,仿佛家里养的并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条只需要喂食就可以养活了的狗。
院子的房门常年紧闭着,只有⺟亲出去给父亲买酒或是出去做工的时候,房门才会被打开一条缝,瘦得宛如一条影子的⺟亲,就从那条门缝里钻出去,那条开启了的门缝。又会悄无声息地关上,把小院和外面的世界完全地隔离开来。
在三岁前,修作为一个普通的男孩子,本该是对外面的世界充満好奇的,但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想到要出去,他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充満了危险和不可知的因素,因此他根本没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
至于父亲。修更是没从他那里获得过任何的温情。父亲最爱的是酒,其他的东西在他的眼里都不重要。
他没有工作,没有理想,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听话得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的、负责⼲家务活以及养家糊口的妻子,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儿子。
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在清醒的时候无所事事地在院子中晃荡。喝醉的时候偶尔拿妻子出出气揍一顿。这便是武诚全部的工作。极品雷帝
修的家。位于一个城市的城乡结合部位置。而他所住的这个院子,是武家留下的最后的祖产了,其他的东西都被武诚变卖成了钱,而那些钱又被换成了酒。家里有一个杂物间,満満当当地摆放着一地的酒瓶,那是武诚最珍贵、也最无用的收蔵。
没人告诉过修,武家以前是怎样的一副境况。修也不想知道,他那时才三岁,没有目标,也没有什么愿望,活得像只渺小的蝼蚁,谨慎地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安安心心地活着。
但是,一切的转变,是从⺟亲死后开始的。
那天,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修伏在窗口,看着⺟亲费力地从院子中的井里打水。装満水的水桶应该很沉,⺟亲瘦弱的⾝体在井边颤颤巍巍的,瘦得可以看到骨头和筋脉的手拽着连着水桶的⿇绳,有气无力地把水桶往上提。
修只眨了眨眼的功夫,⺟亲就好像是要晕倒了一样,踉跄了几下,她的那条断腿支撑不住她⾝体的重量,于是,她的⾝子一歪,就这么头朝下,毫不费力地扎到了水井里,噗通一声,消失在了修的视野中。
凭修当时的理解能力,他根本不明白,⺟亲突然的消意失味着什么。
当天晚上,院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来了很多人,修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人,他也没有很惊慌,只是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出来,等到外面的人声渐消,他才悄悄地从卧室中钻了出来。
谁料到,他刚钻出来,就撞到了刚从外面回来,喝得醉醺醺的武诚⾝上。
武诚的心情本来就因为妻子的失足落水十分糟糕,对他来说,这就相当于失去了家里的经济来源,再加上喝了酒,脾气更盛,被修撞了个趔趄后,怒从心头起,一把把修抓小鸡似地提了起来,往地上一摔,当即摔断了修的两根肋骨,修连叫都没叫出一声,就倒头晕了过去。
武诚可不管那时候年仅三岁的儿子刚摔到地上就没了声息,东倒西歪地来到床边,朝床上一栽,便睡得不省人事了。
不过武诚在清醒的时候,还是稍微有点儿人性的,他第二天酒醒了,看到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烧不止,气息微弱的修,抱他到村中的诊所看了看,简单包扎了一下, 拿了点儿退烧药回来,就算给他治过了病。
也算是修命大,很快退了烧,断裂的肋骨也没有伤到他⾝体的其他官器,只是有一个月不能下床了。红楼之黛眉倾城
可是,这只是他一切噩梦的开端。
在他肋骨断了之后的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他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就嗅到了一股強烈的酒气。
而一闻到这个味道,他就清楚,武诚回来了。
他所住的房间是他爷爷,也就是武诚的父亲生前住过的房间,和武诚的房间相邻,但是不知道是武诚因为醉酒进错了门还是怎样,他居然推开了修的房间的门,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修的床前,喘息着,盯着修的脸,脸上的表情极度可怖,一会儿像是看到了仇人般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像是看到了情人般存温异常,看得修一个劲儿地哆嗦,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小声地问:
“爸爸,怎么了?”
武诚突然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微笑,⻩⾊的牙齿在天花板上悬挂的白炽灯泡的照耀下显得异常阴森,他的手伸进了床底下。摸索了一番后,扯出来了一条带着灰尘和蜘蛛网的长裙子,那是他⺟亲生前的服衣之一,上面已经有了一个大巨的破洞,根本没办法穿了。才随手团了团塞在了床底下,也不知道武诚是怎么找到它的。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一脸不解和恐惧交织的修的脸,伸出耝糙的手。摸抚了一下修的脸颊,修的脸被他长満老茧和倒刺的手刮得生疼,可他既不敢躲,也不敢反抗,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向醉眼朦胧的武诚,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
武诚把那条⺟亲曾穿过的破裙子上的灰尘抖了抖后。把裙子放在了修的⾝上。口齿不清地说:
“穿上…你穿上…”
修的胸口还痛得很。可是武诚的命令他丝毫不敢违抗,半个月前,摔在地上的那种疼痛欲死的感觉,他还记忆犹新,他不想再有那样的体验了。
于是,尽管不知道武诚想做什么,他还是忍着胸口的疼痛把那条裙子笨手笨脚地套在了自己的⾝上。
修的上⾝并没穿服衣。光着小脊梁,下⾝也只穿着一条小短裤,因此穿这条裙子并没花去他太多的力气。但这裙子对他来说太长了,裙子原本的腰⾝位置卡在修的腿大位置,裙摆更是把他瘦弱的腿双完全裹住了。
还没等他适应这⾝新装扮,他就发觉,一只耝糙的大手从裙摆底部陡然冒了出来,碰了一下他*着的脚底。重生之乐娱大宗师
一股异常古怪的感觉弥漫上了他的心头,可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好忍耐着,迷茫地看向表情已经发生了明显变化的武诚。
武诚可不在乎修的眼神,他那只耝糙的大手顺着裙摆渐渐深入,抚过他滑光的腿部肤皮,从足踝,到小腿,再到腿大,再往上,最后,停留在修的腹小上。
修根本不明白这一系列动作意味着什么,他只感觉武诚的手蹭得他很疼,而且他很怕武诚的手继续朝上,那样就会摸到他的伤处,武诚下手没轻没重,万一按疼了,他叫起来,再挨一顿揍怎么办?
然而,武诚还是没有深入下去,他那耝粝的大手在年仅三岁的修柔软滑嫰的腹小 肤皮上用力擦摩了几下,一股恶心的散发着酒臭的手汗蹭在了修的肚子上,随即,那只手便沿着原路返回了。
武诚没再对修说些别的,便踉跄着走出了修的房间,只留下修一个人默默地发着呆,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修的伤好了之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便从死去的⺟亲⾝上转移到了年幼的修的⾝上,但因为修实在是太小了,能力很有限,更别说做些能钱赚的活儿了,于是武诚也不得不找了个编筐的活计,用柳条和篾条编出柳条筐拿到市场上去卖。
这东西的销路并不是很好,武诚犯愁之际,想了个办法,带着修去卖,卖筐的时候,就朝路人讲述他们家有如何如何不容易,妻子意外失足落井溺死,儿子还年幼,家境贫寒,无以为继,如此种种。有同情心的路人见他们的惨状,都会或多或少地买几个筐,有的好心人还会留下一些额外的钱。
武诚见做这个能来钱,可自己又懒,实在不愿意天天早起跑到集市上,久而久之,⼲脆就叫已经年満四岁的修一个人背着一大堆柳条筐去集市上卖,自己则在家里睡懒觉,直到曰上三竿时才起床,懒洋洋地缩在院子里编第二天要卖的筐。
别人见就一个细瘦伶仃的小孩子可怜兮兮地蹲在市场一角卖东西,又是好奇又是同情,多多少少都会多光顾几次这个摊位。
因为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人,见过了越来越多的事情,修虽然仍不爱说话,但心里明白了许多事情。
尤其是,对于父亲有时喝了酒后,让自己穿上⺟亲生前穿的裙子,然后摸抚自己这件事,修终于隐隐约约地明白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