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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停转的摩天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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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弓凌晨?

  江瓷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地,就从男孩那里听到了这个她熟悉而又痛恨的名字。

  弓凌晨,她们队里曾经的副队长,和龙炽玩得很好,堪称狐朋狗友的典范,勾肩搭背得简直和一个人一样,他的动作敏捷,篮球在他手里可以玩出百种花样来。江瓷一直把他当做队里的重要人物,加之他和龙炽的关系好,也常常来江瓷和龙炽的家里玩,江瓷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半个朋友。

  因此,当她知道,是弓凌晨杀了司昴,并意图嫁祸给龙炽的时候,她完全不愿意相信。即使到后来慢慢接受了,她也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平时看起来挺脫线挺欢乐的人,居然是一个伪造⾝份潜伏在学校里的假人。

  这样的情绪,在知道弓凌晨把龙炽绑走,甚至想用他来做实验时,顺利地转化成了恨,再到后来,她怀疑当初把自己和龙炽抓走,让他们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的人就是弓凌晨时,她彻底地愤怒了。

  但她再愤怒,她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好玩?还是出于别的什么更深的阴谋?

  而现在,小男孩口中说出的弓凌晨三个字,如同一个炸弹一样,在江瓷的心底平地炸起了一团強烈的情绪,这种情绪掺杂着下意识的愤怒、仇恨,惊讶,还有一丝丝的迷茫。

  为什么人间蒸发了那么长时间的弓凌晨会再次出现?

  而且,这个“小男孩”的表意再明确不过了,就是弓凌晨派他来的。

  派他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不过,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江瓷尽量稳定下来自己的情绪,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平静声音问:

  “他叫你来找我的?”

  “小男孩”摇晃着‮腿双‬,他的个子太小了,以至于他的‮腿双‬甚至碰不到地面。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牲畜无害的孩子,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他究竟怀揣着多少的恶意。

  江瓷把自己的⾝体下意识地朝一边挪了挪,轿厢因为重量的改变而发生了轻微的颤动和倾斜。突然,轿厢內的警铃声大作,江瓷被惊了一跳“小男孩”却一副淡定的做派,笑嘻嘻地看着江瓷。

  江瓷明显感到,轿厢的运转开始变得越来越慢,而且晃得很厉害。渐渐地,居然卡在半空不动了。

  江瓷心中顿时就是一凉,朝窗外望去:

  自己所乘坐的轿厢。居然就这么卡在了半空里!而且还挂在摩天轮的最⾼处!

  自己一时被“小男孩”的事情分散了精力,居然忘了两个人都是在半空中的!

  这就类似于一个挂在⾼空中的牢笼,将这两个人都封锁在几十米的⾼空之上,谁都逃不了!

  窗外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尖叫声,好像是摩天轮出了什么故障。江瓷还听到了外面工作人员用喇叭安抚躁动的人群,说“一会儿就能修好了”云云。

  这个故障,显然也不会是什么意外。

  外面的嘈杂声,和面前这个诡异的“小孩儿”叫江瓷心头的火越窜越⾼,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冷静的主儿。没道理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还能耐心和温声细语。

  偏偏这个时候“小男孩”来了一句:

  “他叫我来找你,让你看看这个。”

  说着。小男孩把背上的背包顺到胸前,把拉链拉开。

  清晰的滴答声,从拉开的拉链口里传来。

  江瓷如果猜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那就白费她看过那么多警匪片了。

  那个书包里,装的大抵是炸弹一类的东西吧。

  但现在。江瓷不仅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的迹象,反而挑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所以?你想怎么样?”

  “小男孩”听到江瓷这样问,愣了一下。他用他成人的嗓音,说:

  “你…”

  江瓷的嘴角弯得更厉害了,可是,她的眼神,怎么看都含有一种森冷的意味。她直接打断了“小男孩”的话:

  “你是想威胁我,对吧?”

  “小男孩”还没来得及说话,江瓷猛地站起⾝来,手也从包里迅疾菗出,那只手上,已经牢牢地攥着她一直随⾝携带的碎冰锥!

  江瓷也不管那个疑似炸弹的东西还放在“小男孩”的膝盖上,劈手就把“小男孩”的领子揪了起来“小男孩”没有防备,被江瓷的突然暴起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书包从他膝上翻滚到了轿厢地面上,而“小男孩”的庇股被江瓷提离了椅面,他自然是剧烈挣扎起来,想从江瓷手中逃离,江瓷则死死抓着他,不管他怎么拳打脚踢,也不管那些雨点一样的击打落在⾝上的哪个部位,她都死不放手。

  由于两个人的剧烈动作,轿厢摇晃得非常厉害。江瓷甚至感觉,如果两个人再搏斗得激烈一点儿的话,搞不好整个轿厢能被他们硬生生晃掉下去。

  “小男孩”的力气的确大, 可江瓷也是真真切切地恼了,手底下丝毫不客气,一时间,在这方狭小的轿厢里,两个人基本上是打了个平手。可是“小男孩”⾝上,除了那书包里装着的炸弹,明显没有带什么可以近⾝搏斗的武器,江瓷的手上还握着一把碎冰锥,过了一小会儿,江瓷就把“小男孩”拎着,恶狠狠地抵在了轿厢的门边,手中的碎冰锥一点不客气地对准了“小男孩”的颈部。

  只要他再敢挣扎多一下,江瓷就敢把碎冰锥捅进去。

  “小男孩”明显是很识时务的,在发现江瓷持有武器,且在⾝⾼方面占有庒倒性优势后,他主动放弃了抵抗,两只小手垂到⾝体两边,表示放弃了抵抗。

  轿厢的摇晃稍停,江瓷喘息仍是未平,因此。她讲话时自然地带了几分狠劲:

  “怎么样?我似乎告诉过你吧!你要是再乱动,我就正当防卫了。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否则…”

  江瓷咬着牙,把碎冰锥的尖儿对准窗玻璃,戳了两下,说:

  “否则,我就把窗玻璃扎破,把你从这里丢下去。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小男孩”踢蹬了两下腿,无济于事,他的声音明显软弱下来了。可是还是带有几分弱弱的威胁意味:

  “你…你要是扔我下去的话,我就引‮炸爆‬弹!你也活不了!”

  江瓷被他这么一刺激,嘴角的笑容更是‮狂疯‬了几分。她的语气更为急促。呼昅也愈发紊乱,听起来更加可怕了,甚至可以算是咆哮了起来:

  “好啊!好!你的引爆器在哪儿?拿出来,有本事,是个男人的话。你就按起爆按钮!我不拦着你,我们俩一块儿死!拿出来啊!你要是不敢按,我帮你按怎么样?!”

  说着,江瓷把碎冰锥丢到了一边,在他⾝上胡乱摸起来,一边摸一边说:

  “你威胁我是不是?弓凌晨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吗?我江瓷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按啊。你按啊!起爆器在哪儿?你要是不敢来,我来!好不好?姐姐帮你按?咱们两个一起被炸成一堆碎⾁,你说好不好?啊?”

  “小男孩”显然没料到江瓷会是个这么剽悍的主儿。被吓坏了,声音居然带了几分哭腔:

  “好了好了!别摸了!起爆器在我的书包里…你别按,我错了…”

  江瓷停住了手,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小男孩”的脸,看他的脸⾊不像是假装的害怕。可是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顺手把自己刚才丢掉的碎冰锥拾了起来。握在手里,以防他是假意做出这副模样来降低自己的警惕心。

  不过“小男孩”好像还真的是软了,一点儿反抗都不再有了。他嘟嘟囔囔地说:

  “对不起…”

  江瓷皱起眉头疑惑地打量着他,口气依旧严厉:

  “你和弓凌晨是什么关系?老实说!”

  听他的声音“小男孩”应该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可他的样子,和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小男孩没有分别,可他绝对不是侏儒,一般的侏儒的⾝体肢体总会存在一些不协调的地方,而他看起来,肢体丝毫没有变形之处。

  “小男孩”嗫嚅着说:

  “刚才的话,是他叫我说的。我…我是我们家的第二个孩子。”

  江瓷再度皱了皱眉头。他这么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有意在拖延时间?

  于是她更加不客气了:

  “你给我好好回答问题!你是什么人?和弓凌晨什么关系?”

  说着,江瓷故意用碎冰锥的锥子尖戳了一下“小男孩”的脖颈,他被吓得抖了一下,说话也抖抖索索起来:

  “我…我是我们家的第二个孩子,我们一家有两个孩子,我和我哥哥,都有病,都长不大,一直跟着我们家自己开的马戏团扮小丑‮钱赚‬…弓凌晨哥哥…是我们二十岁的时候,找到我的,他问我,想不想替我大哥报仇。对了,我大哥,是八年前来这个游乐场表演马戏的时候,被发现死在摩天轮里的。弓凌晨哥哥说,他知道是谁杀了我大哥…我就跟他来了,他让我背着这个包来找你…”

  “找我?”

  江瓷疑惑了起来,手上抓着男孩的力道不免松了几分:

  “为什么要找我?我又没杀你哥哥。”

  小男孩本来低垂的头突然猛地一下抬了起来,小孩一样的瞳孔里射出一道慑人的仇恨光芒:

  “是和你们在一起的男人⼲的!是他杀了我们的大哥!是那个叫修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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