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恩怨两清。
“对于她,我并不想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撇清自己与她的关系。至于现在所发生的这一切,我只能说那是命运的捉弄,本来我打算自己离开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平静的生活下去了,但现在我承认,是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林辉说到是他错了的时候,⾝体突然快速的转向秦雨墓碑的方向,他的右手也下意识握紧着,但依旧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拳头的缝隙里一点点流下来。
空气中的腥血味让金霓妮的胃越发的不舒服,甚至让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胃液的翻滚,她缓慢的从自己的上衣口袋掏出一块蓝白相间的手帕,向蹲在秦雨墓前的林辉走去。
“你的伤,还是让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你不是连我的命都想要拿去,怎么会连这样的小伤也为我担心呢?”
林辉的话听上去很怪,言语间难掩对金霓妮曾有过的感情,他对于金霓妮的关心显得有些怨怼,但却还是听话的抬起了自己流着血的右手。金霓妮也轻轻地蹲下⾝体,用手小心的掰开林辉紧握的拳头,望着他拳心汩汩的鲜血和那道割得很深的伤痕,心里泛起了一种异样的心酸感觉。
秦雨的墓碑前,林辉安静的望着秦雨灿烂的笑脸,感受着金霓妮为自己包扎着鲜血的伤口。伤口稚心的疼痛,让他不噤皱起了眉头,而金霓妮轻声的询问,像是一剂⿇醉药,让他的疼痛感瞬间便消失了。
“很疼吧?何必要这样作践自己呢?”
“你这个女人真的是很有趣,刚刚想杀我的人可是你呀,为什么现在又一副无全与你无关的样子帮我包扎?”
“难道你不知道我有人格裂分吗?我这个⾝体里可是蔵着很可怕的恶魔啊…”
真是很少见,真是非常难得听到金霓妮自己调侃她的病,更何况还是在她视为仇敌的林辉的面前。她包扎的很细致,而且小心的将手掌心的伤口完整的被手帕裹住。林辉微微侧过头,望着金霓妮白雪中如此温柔的表情。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将她紧紧揽入怀中的冲动。
天空中飘落的鹅⽑大雪,轻落在两人的头顶和⾝上,甚至雪势大得好像要将蹲在墓碑前的两个人一并掩埋一般。白叔和卯风烈跑过来寻找两个人的时候,卯风烈立刻就注意到了林辉右手包裹着的手帕。还有雪地上留下的血迹。
那滴落状的血迹,留在白雪上,让人下意识的想起了盛放在白雪的红梅。他的目光先是停在金霓妮的⾝上,最后又意味深长的望向她⾝旁的林辉。
林辉微眯的眼睛,好像在传达着一种让他安心的讯息,但越是这样,卯风烈越是无法庒抑自己心里突然苏醒的那只好奇的*猛兽。
“辉,你的手…”
“只是不小心划破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我吗?”
“是白叔有事要找她,听说今晚有暴雪预警。所以要我们赶快离开!”
卯风烈第一时间冲到林辉的面前,询问他包着手帕的右手是怎么回事,林辉搪塞他的借口很简单,简单得连欺瞒都不愿意再编造的完美一点。在这种寂静空旷的墓园里,到底是怎样的利器能让他流下这么多的鲜血。卯风烈心里隐隐懂得谁让他受伤了。
白叔紧张的冲到金霓妮的面前,仔细打量过她之后,确认了她的⾝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口后,才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白叔令金霓妮觉得心生温暖,如同自己就是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女儿一样,有人紧张着,关心着。
“姐小。您没有受伤吧?快把手给我看看,有伤可绝不要瞒我啊!”
“白叔,您放心!我没事,多亏他替我流了点血。您看,我不是完完整整,一条伤口都没有吗?”
趁着金霓妮和白叔的交谈之际。卯风烈一把就将林辉拉到一旁,担心的询问起他的伤势。尤其是凑近他的时候,他还一并发现了林辉左脸颊上并非完全消褪的肿红。
见到这样情况的卯风烈,立刻将目光快速的划过与白叔笑着说话的金霓妮,突然好像有些明白林辉与她之前刚刚那种让人奇怪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辉,是她吧?果然是她让你受伤的,对吧?”
“你认为除了她,还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就伤了我吗?”
林辉听到卯风烈的话,并没有否认,间接承认了自己手上的伤和脸颊的肿红都是拜金霓妮所赐。但他的那句回话里,还是难掩对她深深的爱意,除了她,谁可伤我这种话,像是一种变相的告白。
“你这话最好牢牢的记在心里,绝对不要让秦语听到,否则她会伤心死的。”
“你这话是含沙射影,我的意思并不是对她仍抱有任何的想法,只是想要自己可以还她一点什么。”
至于卯风烈提醒他的事,突然让他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其悲伤的表情。他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伴随着他望向秦雨墓碑的忧伤眼神,解释了他放任金霓妮伤害自己的原因,也与秦雨有关。
风雪中秦雨的笑容很快就被石碑上附着的白雪所掩埋,空气中充斥着令人战栗的寒气。白叔反复提醒三人快点离开墓园,趁雪势不太大的时候赶紧回到s市。
而金霓妮答允的第一时间,还是缓缓转⾝望向她⾝后的林辉,她的目光很复杂,却让林辉隐隐感受了从前秦雨的那么点味道。他低垂下头,刻意有心去回避这柔情的目光,右拳不自觉的紧握了起来,稚心的疼痛一瞬间袭来,脑海里就被突然跑出来的过去,死死的占据了。
“辉,看看你,总是弄伤自己,每次都要我为你处理伤口。你这个家伙也真是太耝心大意了,若是有天,我不在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你受伤要怎么办呢?”
赤雨小区一楼b座的那间睡房慢慢成了他脑海里浮现的背景影像。一头齐头短发的秦雨跪坐在林辉的⾝旁,林辉的⾝体坐在木椅上。而秦雨⾝旁的一个医药箱盖子打开着,她正拿着一个小小的棉棒,动作很轻的帮林辉清理左腕上的一条长长的伤口。
林辉安静的望着秦雨小心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模样,心里有一种暖流正在温热的流动着。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抬起,轻托起秦雨的脸颊,温柔的对她说道。
“小雨,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的好事,这辈子上天才让我遇到你。有你在我⾝边,我觉得连活着都是一种幸运。也许你觉得我这样说很⾁⿇,但这就是我的真心话,谢谢你爱上我,谢谢你愿意陪伴我去走以后的路。”
秦雨当时脸上的娇羞的表情,林辉一直都无法忘记。想到这里的他,突然低垂下头,努力让那个画面的自己的脑海里留存的时间再长一点。
“辉…”
“嗯?”
“走啦,不要发呆了!”
“知道了。”
林辉与卯风烈并肩走在⾝后的时候,他们⾝前的金霓妮在白叔的保护下,非常顺利的来到了那台加长的轿车的车⾝旁。卯风烈伸手用力拉了林辉一旁,小声的就一会的去向给他意见,似乎是害怕再与金霓妮同车的那种窒息感。
“等等,辉,我想我们就自己走吧,反正我们也有车,不必非要跟她一起吧?”
“上车啊…”
站在副驾驶门边,刚将车门拉开的金霓妮,突然对着也刚刚停在车⾝旁的两人大声叫道。风雪越来越大了,以致于她用力的大叫,在风中听起来也是如此微弱,看着她脸上焦急的表情,林辉的心不由的一紧。
“烈,你先去开车!”
“你要⼲嘛?”
“就等我一下,钥匙给你,你去车那边开车过来接我。”
“喂,辉!”
“车子停在常青墓园与富山墓园的交界那里。”
林辉突然丢下这样的一句话便艰难的向着金霓妮的方向跑过去,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他所谓的跑,也不过是在厚厚的白雪中吃力的挪动双脚而已。
卯风烈这次并没有及时拉到他的手臂,望着他塞给自己的那把车钥匙,一脸无奈。但还是迈动着双脚,朝着林辉所说的停车的方向前进着。
“据最新的天气预报,两个小时之內,风力与雪级还将升级,所以这段时间,请还滞留在我市各处的市民,尽快返回家中。关于这场暴雪的相关情况,我台还会继续跟进,雪中出行,要注意交通全安。”
苏灵荷还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机上加入的一些各条主⼲道清除积雪的行动。半个小时前,她终于收到了司机老白的电话,电话里,他说已经与金霓妮开始向穆家返回了,要她不要担心。
车子在风雪中艰难的前行着,每一步都有着随时熄火的可能,但所幸风雪时大时小,金霓妮和白叔还是顺利的离开了这个有些惊悚的无人郊区。
坐在车后座上的金霓妮,望着机手屏幕林辉传来的那条简讯,简讯里的內容让她觉得险些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不过林辉告诉她的那个秘密,实在让她震惊,车窗外世界成了一片白雪皑皑,北风凛冽,就像是一只只张大嘴巴扑向车子的猛兽。
卯风烈坐在驾驶座上小心控制着方向盘,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可以返回阎家的洋房。坐在副驾驶座的林辉,全程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用那条白帕缠着的右手,依旧有鲜血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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