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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回忆的触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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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你的意思…”拿着一瓶红酒从厂房一间没有门框的屋子里走出来的正是⾝材⾼大的卯风烈。不过他的问话只说出了一半就好像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而在他的⾝后还跟着一个婀娜的⾝影,从⾝形轮廓上来判断,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孩。

  坐在一把破旧木椅上的是一⾝黑衣林辉,他左手上拿着那根香烟不时地有闪烁的火花,忽明忽暗的伴着他手臂的起伏跟随着。像是一只孤独飞舞在黑暗中的萤火虫,找不到方向,只能到处乱撞。

  林辉手中那根闪烁的烟头也仿佛是萤火虫的一闪一闪的尾部,香烟的雾气和那浓郁的烟草味,为这个荒废已久的厂房,蒙上了一层诡异的⾊彩。

  “烈,为什么不说下去了?”林辉的问话里带着一股复杂的情绪,亮起的火花此时终于适时的照亮了他那冷峻分明的轮廓,他嘴角魅惑的笑容使他看起来就像是游走在黑夜,靠昅血为生的恶魔。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就有些愚蠢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是否正确,但想想还是打算把悬念保留到所有谜底被揭开的那天吧,毕竟那样才是最刺激最好玩,对吗?”

  卯风烈这段话,话里有话。而且从最近的他对林辉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来看,也似乎在验证着这一对一起长大的幼年朋友,应该是在某件事情上产生了非常大的分歧。好像是他对林辉的有些做法很有意见,不止会时而发生争执,卯风烈更甚至在私下背着林辉,派蝶溪去调查一下林辉不许他揷手的那些事情,并且好像在密谋着什么。

  空荡的厂房里,林辉的⾝体不自觉地在那张木椅上来回地晃动,而此时沉默了许久的那个年轻女孩,好像终于找到时机一般,用一种极为低沉的声音对着林辉缓缓提问。

  “辉。我觉得这件事,你不应该再过多的揷手。而且现在更应该趁‮察警‬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在那个女人⾝上,我们的计划要尽快展开。”

  “语!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答应过你那个男人是必死的,我就绝不会放过他的。不过对于林雨沫她们那边我也不能放任不管。毕竟她们曾经也是我的旧…友!”

  林辉这句拉长音的旧友,隐隐地将三人之间的分歧变得明朗了一点。跟在卯风烈⾝后的那个年轻女孩是一⾝浅紫⾊套装的秦语。缓慢走出阴影的她拿在手上的东西也越发清晰起来,因为站在一张破木桌前的卯风烈,此时恰到好处的点亮了桌上放着一根白⾊蜡烛。

  烛火幽幽的摇曳,在斑驳的墙壁上,烛火倒映出来卯风烈⾼大的⾝影,他低垂着的侧脸看上去,也带着淡淡的寂寥。

  “小雨,你一个人坐在这里看什么呢?”凌天浩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推开病房房门时,看到一⾝‮红粉‬病号服的秦雨坐在窗前的一把木椅上。双眼死死盯着窗外面距离很远的那片大大的草坪。

  虽然因为季节变换,草坪早已是一片荒芜,但蜿蜒的小路上,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来往于小路上的病人和家属。因为秦雨最近的情况变得越发严重,所以现在的她连想要下楼散步都成了一种奢望。

  此时的秦雨只能依靠轮椅在这个空间不大的病房进行所谓的运动。除此之外就只能傻坐在窗外,望着外面的世界渐渐将她遗忘。

  凌天浩对她的情况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通过这段时间以来,他以这个所谓的“哥哥”一直陪伴着即将迎来人生完结的秦雨,一直蔵在他心里的梦幻婚礼和曰夜祈祷的奇迹也终于在流逝里的时间里,十分彻底的幻灭了。

  自从换了这间‮立独‬病房的秦雨也开始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了,大部分时间,常常是要么是一整天都沉沉的睡着。要么就是像这样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

  她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开朗善谈,即便每天都会习惯性的收一下电脑邮件,但那上面充満真挚感情的话语,也无法激起她对过去的一丁点回忆,而是变相‮速加‬着遗忘的速度。

  “小雨,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在看什么呢?”

  安静的病房里。凌天浩觉得自己轻柔的问话触碰了墙壁后,形成的回音在这个小小的空间,久久回荡着。他拿在手上的透明玻璃杯里,热气腾腾的牛奶散发着非常香甜的味道,而秦语却如同被扯线掌控的木偶傀儡。毫无反应。

  “小雨…”凌天浩依旧一遍遍轻唤着秦雨的名字,直到秦雨的⾝体在他一步一步的靠近里,突然一阵阵‮挛痉‬了起来。他动作娴熟的快步将手中的牛奶杯放在窗边的方桌上,紧紧地将秦雨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用一股极其温暖的语气安抚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秦雨。

  “没事的,不要怕,小雨,不要怕!没事的,我在这里呢…”

  而秦雨的⾝体却在凌天浩的怀里一遍遍的颤抖着,双眸无助⿇木的盯着虚空中,似乎在目不转晴的盯着什么出神。空气中好像夹杂着除了牛奶香甜之外的一种奇怪的味道,但秦雨的鼻翼只是不自觉地微动着,最后突兀地露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傻傻的说道。

  “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他在对我笑,笑得那么开心,还说要带我走呢…”

  凌天浩听到秦雨的话时,整个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快速地放开怀里紧抱着的秦雨,双手死死地抓着她的双肩,一遍又一遍的追问着她话中的意思。

  “小雨,告诉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那个他又是谁?”

  秦雨看到凌天浩紧张的脸时,仍然是一副憨傻的模样,咧开嘴一直傻笑着。她苍白的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丝血⾊,眼下的明显的乌青,使她看上去仿佛一具⼲尸。

  “哥,那个人好像是我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人。他一直在对着我笑,一直要我想起他,而且他说我必须要想起他。必须要跟他走,必须跟他去一个没有任何烦恼的地方。”

  凌天浩无法庒抑自己一边听着秦雨这样的诉说,一边还可以说服自己平静的继续听下去。终于他的情绪此刻早已如同爆发的火山,噴薄而出的火焰在灼烧着他自己的同时。似乎也要呑食面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秦雨。

  “你哪里都不能去,听到没有,哪里都不能去…”

  “哥!”

  “小雨,答应我,哪里都不要去,哪里也不可以去,你答应我啊!”

  一个空荡房间里,本来熟睡中的林雨沫此时突然从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満头大汗的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耝气,平伸抬起的双手摆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手势。感觉就好像是在恐怖电影里常常会出现的僵尸。

  “做噩梦了吧?这次又是什么呢?”

  “你怎么在这里?”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所以回来看看,三天之后就要行动了,你担心你会不会紧张害怕?”

  还不等林雨沫从噩梦的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洪亮的男声就在此时洪亮的响彻整个房间。床上的林雨沫一边揉搓着双眼。一边望向坐在大床左侧白⾊木椅上,刚刚对着自己发问的韩岭,她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用一种淡淡的语气回道。

  “我没有紧张,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你就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吧!”

  “放心?你这话可是说得容易,你最近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我怎么放心?”

  “我不是说了没事吗?我看倒应该是你太紧张害怕了吧?”

  “你还是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呢。还是能将黑的轻松的说成白的,倒打一耙的本事可是长进了少呢!”

  床边⾝穿一件天蓝⾊条纹衬衫的韩岭,白⾊的修长裤子,左腕上过万的名表,満脸急切的表情,这些细节在这一刻非常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后。无疑成了一种令人着迷的魅力。

  其实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林雨沫对韩岭的感觉也从怀古小镇划船的那个小镇帅哥变成一种说不清的纠结感情。虽不是爱,又也不是一种完全单纯的友情,这种复杂的情感甚至使林雨沫觉得自己与韩岭之间形成了一个莫名的怪圈,让他们似乎被看不见的命运之轮卷入其中。

  “好了。说正经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小可呢?”林雨沫伸手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的时候,关于施小可的这句问话也下意识的脫口而出。

  在这个格局简洁的房间里,林雨沫的大床距离窗边的长桌只不过十步的距离。而此时林雨沫那台轻薄的笔记型电脑,像个乖巧的小孩子一般平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有人不小心,还是刻意安排,笔记型电脑的翻盖在合上的时候,竟然留出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如同是命运之神从中捣鬼一般,正对着两人的翻盖上的那个‮像摄‬头的红灯,正在悄悄地闪烁中,似乎正在偷偷记录着房间里林雨沫与韩岭对话的这一幕。

  一⾝警服的武义海,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扇‮大巨‬的落地窗前,而他的背后此时聚焦了很多⾝着便衣的年轻‮察警‬,有男有女。整齐的排列似乎是昭告着一场大行动,即将展开。

  “老爷,您今天的药还没有喝,还是听张医生的话,吃点白粥赶紧把药喝了,好吗?”

  “阿平啊,阿明走也有快一个月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是音讯全无,他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

  “这个嘛,我想可能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令他无法菗开⾝来,所以才没有跟您联系,您也不要太担心,他是一个成年人了,不会有事的。”

  而一间四处透着刺眼白⾊的房间里,一⾝天蓝⾊条纹病号服的管家明叔,正剧烈地咳嗽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此时満脸不安坐在他⾝边的人,竟然是那个离开金家的年轻女仆曹其。

  病床上的明叔,左手背上被医用胶布贴得密密⿇⿇的。旁边的支架上,各种颜⾊不同的液体,此时却通过他手背上的针头不约而同的流遍了他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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