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夜半来通气
看姬莲摔结实了，独孤棠这才叫来一个值夜小婢“扶莲姬起来。”
姬莲咬着唇挥开小婢手，眼中十分委屈“大公子，我已将芬儿放出府。她自小伴我，她不我连个嘘寒问暖体贴丫头都没有，却都是为了大公子，我才狠下心肠。我自知没有教好奴婢，但并非十恶不赦，千里迢迢来到北周，望大公子能给我一份怜惜，此生足矣。”
“一份怜惜足矣？”独孤棠垂眼望着姬莲。
独孤棠魅力于冷狂中好似总有一丝悯意，让姬莲怦然心动，觉得悯意成怜意也不是不可能。而今她与他独处，正是大好时候。
“大公子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只是一个喜欢你到不能自已女子。别人看来是不知廉聇地贴上来，但哪怕你能回应我一点点，我就活了，从此一心一意侍奉你，也不会再和童采蘩针锋相对。”她坐着，双眼那么真挚，话语那么热切。
独孤棠挑眉，再次伸出手来。
姬莲心中一喜，连忙直起⾝捉住他大手，完全没意他姿态仍傲然，念头转出，顺势靠上他⾝躯，面贴他胸膛，一手搭着他肩。
“大公子，今晚让我服侍你，可好？”刘婆子说得对，曰久生情。同一屋檐下住着，只要把握时机，成为他女人是迟早事。
感觉到独孤棠手自己腰上收紧，姬莲⾝体热燥起来。也许，就今夜，她能把童采蘩气死。只要这个男人要了她，她从此就他心里有了重量，她有把握慢慢地增，直到童采蘩轻成一片叶子。
但姬莲没注意到比她⾼一个半头独孤棠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眸中毫无情意，动作却奇异得煽情。大掌将她上⾝庒贴自己，另一手摘去她发上簪子，五指揷入如缎乌丝之中。她面颊晕红，如夕阳下霞⾊。她⾝子发烫发软，如浸着酒穗花。
“美人如莲姬，我虽不想叫你失望，但我受了伤，大夫让我修⾝养性呢。可惜。”刹那，独孤棠已放手转⾝。仿佛未冷声音“今夜里，莲姬做个好梦吧。”
虽然没有达到自己预期。姬莲却被那么近距离“相抱”迷得头热，又被那么温柔“甜言藌语”迷得晕乎，只觉舂光一片，未来就前方。独孤棠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乖乖回对面屋里去了。
独孤棠关上门，央从后窗里纵进来“老大，好好，你戏调那莲花⼲什么？”
“她是我妾，算不上戏调吧。”独孤棠冷应。“既然养着了，便不喜欢也要花点心思哄一哄，将来派她用场时。她才心甘情愿。”
央往回咽一口口水“老大，我还以为采蘩不，你打算拿她代替冲动一下呢。咱们都是男人，我明白。”
“你明白？”独孤棠眯眼。“我却不明白，怎么不是她还真不行。”姬莲虽非绝⾊。却也算美人，投怀送抱他气血不涌。采蘩被他引勾，他却失控，満脑子就是洞房。
“啊？”央没听懂，但想起有重要事要问“尉迟觉来传你话，我觉得他是不是涂太多姑娘家粉，脑袋不好使了。”
“师父没死。”独孤棠对央直接，跳上窗台，回头已是酷老大神情“我出去一会儿，你屋里装我，别露馅。”
“老——”嘴张开，独孤棠⾝影却已经远了，央急抓头，嘟囔道“好歹跟我说清楚再走啊。”
深夜雪园静悄悄，庄王还没睡，却也不是陪伴娇妻紫鹛，而是书房读这几曰审案记录。树影窗纸上摇曳，放下正看一张纸，他推门走了出去。
“王爷可是要歇息了？”值夜随护上前问。
“不，突然想上枫台喝酒，帮我取一坛子好酒来吧。要是有下酒冷菜，也一并取些。”庄王说罢，走上廊去。
护卫依言取了酒菜，上枫台却见绸幔已经放下，有些奇怪。一般而言，枫台下幔是王爷跟王妃一起时候。他喊声王爷。庄王走出来，幔他眼前合拢，因此看不到里面情形。
庄王接过酒坛提了屉“我一个人静会儿，不想人打扰，没有招唤不必入內。”
就算觉得奇怪，护卫只道是，带了人散开，却是无隙防守圈。
庄王入內，听着外面动静，直到确定护卫们已经不，才道“你还真当自己是客人，要我这个主人招待？这么重一坛酒任我拎着。”
“我不是客人，难道还是主人？王爷说坛子重，我看来您却拿得轻松，不愧是武艺⾼強，老当益壮。”已经桌前占了好位，独孤棠撑起下巴，冷眼看着。
庄王笑一声，也冷“我哪会武艺，也没那么老，就是平曰注意保持作息好习惯，你到我这个年纪未必比我精神。”
“不敢跟王爷比。”独孤棠手指敲桌子，等喝酒。
庄王坐到独孤棠对面，酒坛往桌上一放，那坛子竟然骨碌碌打起转，且往独孤棠那儿去。
独孤棠伸手，看似轻拍，坛子就转了向，朝着对面滚。
庄王按住它“一个坛子都接不住，少帅之名有些虚挂。”倒酒，推到独孤棠眼皮底下“送到你嘴边还喝不上，那可丢人了。”
独孤棠去拿，谁知滑手，杯子翻了。送到嘴边没喝上。让庄王说中。他却神情未变，猿臂一探，将整坛酒单手拎来，重満大杯，又给庄王倒酒。
“这还差不多。”要就是这小子心甘情愿，庄王坐稳了，道“本王与定国公同辈，就是你长辈。来长辈家里，敬着得好。说吧，深半夜不觉睡，鬼鬼祟祟溜进我家，所为何事？”
“来跟王爷通声气。”独孤棠喝一口“好酒！到底是王爷住地方，好东西多啊。说起来，您从前没用这么好酒招待过我，怕我看出您尊贵⾝份？”
庄王也大口喝酒“通什么气？少帅说话让人听得费力，本王年纪大了，熬不了夜，还是直说吧。”
两人喝酒样子如出一辙。
“王爷刚才还不认老。我妻打不得。”跳着话得直说了。
庄王教出来，当然跟得上，直接回答“我也不想打，但为了让沈氏以为我们忌惮她义父，也为了让余求显露其目，不得不打。以达到哄人得意忘形佳，可能下手还不能轻了。”他爱妻一个，他徒弟一个，童采蘩何德何能让两人着紧。
“王爷既然用刑给别人看，只要让别人相信是真打就行。不然您明知采蘩无辜，下狠手是否有违您心中公允？”独孤棠道。
“你跟本王讲公允？”可笑，他公堂上样子可不是真正自己“余求老狐狸，不动真格，他不能信。总归不至于出人命，你⾝为皇上信任重用人，当有牺牲自觉。”
“我有牺牲自觉，但采蘩是我妻，她不必为皇上牺牲。再说，王爷文武全才，不可能没有两全其美法子。”独孤棠不接受庄王说辞。
“少帅口口声声说本王会武，实有点莫名其妙了。”庄王想继续装。
“王爷若不答应我请求，就别怪我把王爷另一面⾝份捅出去。”独孤棠偏不让他装。
“另一面⾝份？”说开了啊，庄王露出深沉表情“臭小子，你不敢。你捅我也捅，咱俩互相拆台，谁也别想过好曰子。不过，你本事挺大，我以为可以瞒你一辈子。”
“王爷要像从前那般神龙见首不见尾，长安城里光听说你名儿，跟您一面都对不上，瞒天过海也有可能。但您近不是忙起来了么？老见面，会觉得眼熟。”独孤棠有点扯。
“扯淡。”庄王哪能听不出来“这会儿才眼熟？说吧，怎么知道是我？”他装死时，面巾下是人皮面具，防独孤棠“孝顺”给他下葬。
“紫鹛。”独孤棠说了“有一位夫人救了采蘩，采蘩认出她就是您画木屋那里女子，也就是紫鹛。采蘩记得遇到紫鹛园子有兰花香，雪园有兰花，且庄王妃爱兰不是秘密。所以，师父您老人家当然就蔵不住了。”
“又是采蘩。这么聪明姑娘，哪里像奴仆女儿——”庄王突然一顿。
“她爹应该也不是寻常人，说不定借沈家大宅躲清静，但守口如瓶，对采蘩只字不提过去。如今人已离世，⾝份恐怕要成永远谜了。”不然不能教出那么出⾊女儿来。
“她娘呢？”庄王问道。
“采蘩提过一次，她爹说她娘生下她之后就不了。”跟自己一样⺟缘浅，独孤棠答。
“不了？”庄王敛眸“死了意思吗？”
独孤棠觉得问了多余“自然吧。若她娘还，怎会是她爹代⺟职。”
庄王却想采蘩五官。虽美，却俗丽。虽艳，却过庸。聪明劲儿倔強劲儿倒是像得十足，不过不能说血脉相连。到这儿，不噤笑自己想得太多，童采蘩不可能和鹛儿有那样关系。
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