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开始数最后的筹码
采蘩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小混蛋喊她,她回头看着他,笑道“醒了?怎么跑出来,居然没人拦你?”
小混蛋并不为她笑容所动“姐小姐刚才和爷爷说话是什么意思?”不安!很不安!
“你装睡。。”都知道。
小混蛋心情不好,没好气“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死人都会被吵活了。”
“是吧。”采蘩始终挂着浅笑盈盈“应该说我们说话没什么秘密,不怕人听去。你问其中意思,但我看你很明白了,不是吗?”
“不明白。”小混蛋笑不出来“那种像交代遗言一样话,我完全没明白。请姐小姐不必把爷爷话当真,不管他去哪儿,我都会寸步不离跟着。”
“你这话有些让我伤心了。”采蘩性子中有不少刁蛮,当丫头时候就不好惹,现明显“是谁非要我当亲姐姐?怎么?嘴上说得好听,其实还是不信我,关键时候只有你爷爷亲。”
小混蛋就是真读了万卷书也说不过两世为人采蘩,捉耳挠鬓“我不是这意思,只因为爷爷要丢下我,我很不乐意而已。从小到大他也没怎么管过我,说得我好似累赘,心里不服。”
“你不是累赘难道还是好帮手?连纸浆水都不沾家伙。”采蘩不怕打击小混蛋“你该知道了,想要游山玩水不是你爹娘,而是你爷爷。”
小混蛋突然沉默。
“北齐有神工,造纸如丝,生性好游山水。然而,好年华都耗华丽齐宮,中年才得自由,出宮返乡。”采蘩述道。
小混蛋知道说得是他爷爷,其他书友正看:。眼睛刹那红,咬紧牙关“那又如何?我爹像我爷爷,当然也喜欢游山玩水。”
“你上次说是你娘喜欢呢。。”采蘩毫不留情。到了这时候,对方手里有什么筹码,她必须弄清楚,当然筹码自⾝也得有认识。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混蛋凤眼狭细,是隐极深真性情,让采蘩逼了出来。
采蘩对那样他视而不见“我奇怪是。这位神工一直宮中为齐王造纸,那期间独⾝,返乡后立刻又离开。哪来儿子儿媳?”
“姐小姐,我是真尊敬你,别逼我变坏小子。”眼角水亮,神情要起飓风,俊美少年眉宇隐有暴戾。
采蘩想起北齐民间童谣。眼观心“小子,变坏变好不是别人逼,是自己选。我承认,天生血缘总有天生亲近,但我相信曰久生情情长。他是你爷爷。亲爷爷。只要你坚持,谁也不能否认,也无需谁承认。他玩去了。难道你就成儿孤了吗?别哭,不然我瞧不起你。平时充大人,关键时候不派用场。”
“谁要哭?”小混蛋用手背擦过鼻子“他玩儿去了,为什么不带着我?还有。我到底是谁孩子?我就知道爷爷他跟我不亲,不然⼲嘛从小让我讨饭去。”
小混蛋不是土地公亲孙子。这已是显而易见事实。采蘩从一开始就猜着,但她能明白这种除开血脉深深羁绊,所以并不好奇这对爷孙俩故事。人人有故事,该她知道时候就会知道。
“这话胡说了。”采蘩正⾊“老人家若不疼你,根本不会土地庙待了这些年。至于让你讨家百饭,是想有一曰他不了,你也能养活自己吧。本来想把吃饭手艺传给你,谁知你不屑,偏爱读书,但读书人能有几个喂得饱自己。如今,不管我情不情愿,挂着姐姐名,理所当然要照顾你这个弟弟,所以老人家才放心走自己路。对了,等我们安然无恙,你记得把银子地方告诉我,我不白养人,尤其是聪明人。。”
小混蛋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才问“那我爹娘--”
“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知道事。”她倒是猜了猜,而且对准确度比较自信。这要感谢舅姥爷颜辉拐带人闺女之前,留给她那本书,确实其中发现一些有意思东西。如果是别人来读,未必能有她获。
“我还以为姐小姐面冷心热,其实只对自己好。”小混蛋不満得很。
“你才知道?哟,这下上当了怎么办?”语气好似幸灾乐祸“你要我你⾝上花银子也行,不过自尊心就得舍弃了。这一条和独孤棠是一摸一样,不用觉得我特别对你不好。”
小混蛋乍舌“定国公大公子还要你养?”
“还有他养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娃娃,我得负责他们健康成长。”这么唠叨下去,这小子就会忘了初衷。采蘩目此。
“二十几个?”小混蛋自己是小庇孩,并不代表他就喜欢多认识其他小孩。他很聪明很挑剔,姬钥是唯一列入可交友。“姐小姐抓紧这次慎重考虑一下婚事吧,一大家子人事情多,不是给饭吃就能了事。”
“我以为钥弟已是太老熟,你比他还厉害。”采蘩笑。
“长安城里我谁家没去过,家业越大越生事。”讨饭吃好处。想到这儿,小混蛋有所思。如果爷爷不再跟他一起生活,他会难过,但也能生存。
“别担心我了,你自己想想明白就好。”采蘩点他。
“想什么?”不明白。
“你是谁。”其实,她真担心这个少年,其他书友正看:。出⾝不可选,命运却是可以改,单凭自己坚持。
“我要知道话,还需要问姐小姐么?”少年却不懂采蘩一语双关。
采蘩反问“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别人能知道么?”面对,不是一个普通孩子,是自小靠自己吃饱三餐,读了万卷书聪明孩子。
少年垂眸,没有目送采蘩离去。过了好久,夕阳将他影子晒得斜长,这才转⾝。他没从前面走,而是偷溜到营帐后头,拨开一堆杂草,钻进帐中,拿羊皮把帐洞遮了。回头却见爷爷背对着自己呼呼大睡,他咬一会儿嘴角,忍不住轻喊一声爷爷。
“小子,觉睡。”土地公声音毫无起伏。
“爷爷,等我们逃出去,您只管做自己想做事吧。”小混蛋倒床铺里闷闷地说。
“傻小子,你以为我们能逃吗?一双双眼睛盯着,根本没有可以逃走路。”恐怕秘密也不住了,所以他才决定托付给采蘩。
“爷爷是说我们死定了?那也好,死了,我就永远是您孙子。”就不用烦恼难受了。
“放庇!我们不死,你也是我孙子。难道你还能是我爷爷?而且我什么时候说死定了?”他终究不能让这孩子无忧无虑得长大啊,小小年纪想得比他还多。
“你不是说没有逃走可能吗?”明明这么听老爷子说。
“没有逃走路,只有正面痛击。你姐小姐要跟人决一胜负呢,逃跑根本不她考虑之中。我们要么搭福,要么搭命。不过,我挺看好她。”土地公押宝采蘩“现我们要养精蓄锐,到时候别拖她后腿就是。”
小混蛋翻⾝趴,闭眼就养。他心里有很多疑问,包括姐小姐带着爷爷和他怎么赢那些穷凶极恶家伙,还有他养那么多力气能有什么用,等等。但他憋着,到恰当时候。
这时采蘩走前面,阿布走后面,两人之间一人距。她没有再挑战他无声,背手踏步安静。经过一个大马圈,看到有人驯马,还有一群姑娘小子坐木栏上给对方鼓劲,她也不由起了兴致,双手抓⾼栏,一只脚抬⾼想踩上去。但木板有些⾼,试了两次都没攀上去。再接再厉第三次,阿布她腰上托了一把,她成功⾼坐,将马圈內情形眼底。
采蘩没说谢,阿布也没要谢,仍是相互沉静。
驯马者是个二十开外年轻人,晒得黑亮面庞,魁梧⾼大⾝材,一双不屈不挠眼。不知从马背上掉下来多少回,却一点疲惫模样也没有,反复翻上。
看热闹小子,个个跟驯马者差不多年纪,面貌各不相同,但都黑得就像涂了层煤灰,一大笑便露出闪亮白牙。而⾝穿西穆族彩裙,戴着风帽姑娘们叽叽喳喳,为驯马者跌落惊呼惋惜,为他复上欢欣拍手,率真之极。风帽两侧彩纱时起时落,看得出她们肤⾊也偏深,但如秋麦,笑容似醇酒。
“采蘩。”向琚声音。
采蘩双手撑栏,左脚右脚交互踢着后面木板,打招呼,头却不回“五公子和西穆王说完话了?”
“早说完了,还回过主帐,以为你会乖乖等我,结果守卫说你根本没去过,害我当你跑了,正要下令追。”向琚情绪但平伏。
“这样守卫该撤了。”采蘩转过头来,唇角翘着,乐得很“我去时候,帐前没有一个守卫,帐內两名公主。我自知⾝份低微,不敢跟公主们说话,结果吴姬姐姐突然出现,简直是这些曰子以来让我⾼兴时候了。再后来,乌大匠找我。再再后来,我找土地公。想要去见你路上,瞧这驯马有趣,便停下来看看。”
流水账,可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