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又有人要中计了
哥舒笑随即道“宝物赠有缘人,众位辛苦,在下已备好酒席,众位不醉无归!”
“好!”一片欢呼声中,众人纷纷退出去,拿不到宝物,有免费的酒菜可以吃,也不错。
沈若萱百般不甘心,嘟着嘴撒娇“王爷,我也想要…”
“宝物只有一颗,你想要,就去问大皇嫂肯不肯割爱,”君夜燎声音有些冷,向着君夜离过去“大皇兄,一起喝一杯?”
君夜离知道这庄上酒席是男女分开的,点头道“好。”随即又嘱咐夕月服侍好紫凝,这才跟君夜燎一起过去。
无华随即跟上,耳中突然传来紫凝轻细的声音“小心襄王。”他心中一动,知道是紫凝的“传音入密”之术,随即将手背后,做了个手势,意即明白。
对于无华,紫凝是很放心的,转⾝就走。
“喂,”沈若萱突然叫住她,不但用语不敬,语气还相当傲慢不客气“你等等,我有请跟你说。”瞧她这态度,居然没将堂堂皇长子妃看在眼里!
从⾝份上来说,紫凝是皇妃,她只是一介草民而已,凭什么如此嚣张?退一万步说,即使她将来同样做了皇妃,君夜燎毕竟是君夜离的弟弟,自古长幼有序,她也绝不可越礼——难道以为自己家中有钱,就可以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你好大的胆子!”夕月一声冷喝“敢对姐小如此无礼,想找打吗?”
沈若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了不起,大家都是皇妃,我们沈家在朝中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你们敢得罪我试试?”
紫凝淡然一笑,挥手阻止夕月对她的责难“沈姑娘,人如果没什么本事,最好不要太嚣张,否则吃亏的是自己。”如果不是看在君夜离面子上(沈若萱好歹是君夜燎的人),她才懒得多这话。
“你这是在说自己吗?”沈若萱却半点没有自知之明,相反还得意洋洋“你有没有本事呢,我是不知道,不过我么,”她骄傲地一挺胸膛“方才你也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襄王殿下都会拿给我,这颗珠子我要定了,你开个价吧。”
夕月嘴角菗了菗,真想一巴掌把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打翻在地!怎么这些女人都一个德性,动不动就让姐小开什么价,姐小若真开了口,她们付得起吗?
紫凝眉一扬“休想。”
“你——”沈若萱才要气,又突然轻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买不起是不是?”她一扬手,旁边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把手上的盒子打开,嗬,一摞的银票,最上面一张是一万两,若照这样计算的话,这一盒少说也得二、三十万两——她果然大手笔。
“把珠子给我,这些都是你的,”沈若萱拿手拨拉一下那些银票,一副漫不经心、毫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不够,你尽管开口。”
其实她并不清楚烈焰凤魂到底有什么用,就是一惯的骄傲让她不甘心被紫凝比下去,所以非要弄到手,以证明她家底有多雄厚,更没有男人能比得过襄王而已。
“我不缺钱,”紫凝嘲讽地扫一眼那一摞银票,神情比她还要淡漠“而且就算我把宝物给你,你也未必消受得起,怎么,手不疼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若萱这个气,心道这魅王妃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好,那就别怪本姑娘来硬的!
紫凝岂会看不出她在打什么歪主意,然只是一个夕月,也能将她打到永世不得翻⾝,更何况自己亲自出手。于是,果断不再理她,转⾝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沈若萱在后哼哼冷笑,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夕月回头瞄了一眼,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姐小,属下去教训她一顿?”她才不管什么襄王不襄王,得罪了姐小,都不能轻易放过。
“少多事,”紫凝警告似地看她一眼“这里到底是京城第一庄,惹出事来,哥舒笑会不好收场,沈若萱是个没脑子的,她若不来惹我,我懒得理她。”
“是,姐小。”夕月话是这么说,却深不以为然,总觉得姐小自从跟了姑爷,性子上是好了很多,没以前那么冷冰冰,大多数时候,他们这些下属都不知道姐小在想什么,但同样的,姐小现在做起事来,有了诸多顾虑,不比从前的任意洒脫。
这就是所谓的“有利有弊”吧,夕月很感慨地想,姐小这样虽然有时候给人束手束脚的感觉,但毕竟更像个有血有⾁的人,还是挺不错的。
她正投入地想七想八,忽然察觉到紫凝气息一窒,她立刻警觉“唰”一下子套剑来,⾼度戒备“什么人?”
“是缥缈公子,”紫凝示意她收起武器“往那边去了。”刚刚的人影速度虽然快到令人匪夷所思,但紫凝对缥缈公子却似有种天生的感应,非常肯定,那就是他。
“哦?”夕月纳闷道“他还没有走吗?看他的样子,好像跟哥舒庄主很熟,莫非他是在这里落脚?”
紫凝微皱眉,头摇“现在还不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夕月急了“可是姐小——”紫凝一个眼神过去,她立刻委委屈屈地低头“是,姐小。”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紫凝面⾊稍缓,扔下一句“我不会有事”就展开⾝形,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夕月不忿之余,也忍不住赞叹:姐小的轻功⾝法好像又精进了不少呢,好厉害…
前面那个确实是缥缈公子,他似乎是要去见什么人,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绝不左顾右盼,眉眼之间有隐隐的期待。
紫凝原也知道,自己就算轻功再好,想来也瞒不过仙人般的缥缈公子,所以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并没有刻意隐蔵气息,既然缥缈公子并没有回头,说明并不反对自己跟来,看看情况再说。
来到山庄东北角一处僻静的院落,缥缈公子推门进去,不大的院子里几乎没什么摆设,房屋也是年久失修,看起来很破败。然最让人心惊的是,院子正中,居然设有一座不大的陵墓!
这是…
“逝者已矣,我来此并不是为了伤心哭泣,”缥缈公子负手站在陵墓前,缓缓开口“紫凝姑娘,请进来说话。”
果然知道我在跟着。
紫凝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随即大大方方现⾝“我知道你是故意将我引来这里,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目的。”
从大月国到西池国,再到这京城第一庄,她一直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牵引之力,将她和缥缈公子联系在一起,至于內情如何,她当真不知。
缥缈公子温柔一笑“你莫怕,我对你没有恶意,更不会害你——”
“这话你说过,”紫凝眼神有些冷“我要听重点。”她可没有对方这样的好涵养,而且面对缥缈公子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焦躁,不似平时的冷静沉着。
“你想知道什么?”缥缈公子眼中有淡淡的无奈,更多的则是包容“我为何引你到这里来?”
紫凝略一思索,暂且点头表示可以从这里说起。她回眸看了看陵前的墓碑,以深入石中的笔触写有一行古体字,仔细辨认,应该是“吾妻心逸之墓”
吾妻?她轻皱眉峰“这是谁的妻?”好端端的,不将陵墓建在水风好的地方,竟然建在院中,真是闻所未闻,即使不做亏心事,哥舒笑就不怕山庄阴气太重吗?
缥缈公子原本温柔的嗓音瞬间变得沙哑,低声道“我的。”
哦?紫凝大为意外“你娶过妻?”确切地说,她从未想到缥缈公子居然会有常人的情感,还曾经娶过妻!这感觉…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没想到吗,”缥缈公子眼底有几许苦涩,然即使如此,也无损于他的灵净和⾼雅,反让人生出几许不忍来“事实上,她在时,已经不是我的妻,她爱上了别人,但我无法忘记她,所以——”
“你杀了她,并且将她葬在这里,让她跟自己心爱的人生死都不能在一起?”紫凝嘲讽一笑“别告诉我,我说对了。”
缥缈公子回⾝看她,良久叹息一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说的,也算是事实。”
紫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忽地道“我还是不明白,这些事跟我到底有何关系,还有,你为何要把两样宝物送与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不妨说出来。”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事,”缥缈公子低低地、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上前两步,伸手轻抚她光洁的眉心,仿佛那里有着什么寄托一样“还有,别因为我有过这样的过去,就瞧我不起…”
“好啊!”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奋兴地大叫“总算叫我逮着了,你们在这里偷情!”
紫凝一惊,忽地退开两步,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沈若萱都已经到了门口,她居然没有察觉,是被缥缈公子给迷惑了心智吗?
缥缈公子秀气的眉轻皱,转首看去“姑娘,请慎言。”
“慎什么言!”沈若萱这个得意,张牙舞爪地进来,指手划脚道“我说呢,那珠子怎么可能谁都不认,就只认个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原来什么人生什么样的女儿,北堂紫凝,你真是不要脸,连缥缈公子都要引勾,你真对得起魅王!”
这番话也着实污辱人,饶是缥缈公子再温和,也不噤脸如寒冰,很是不悦。不过,他显然没有出手的打算,对紫凝道“紫凝姑娘,你先回去,曰后还有相见时。还有,怜取眼前人。”
紫凝略一怔,眼神刹那迷茫:眼前人是指夜离吗?
“哈哈!”沈若萱越发得意“你们好啊,总算被我逮到了,居然当着本姑娘的面还卿卿我我,好,好的很!”说罢她转⾝就奔了出去,想必是急着向君夜离告密去。
“你还真是惟恐天下不乱,”紫凝一时也看不出缥缈公子有意让沈若萱误会的用意何在,可她仍是气不起来,赌气般道“我竟是要栽在你手里么!”
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缥缈公子低低苦笑“是我栽在你手里才对…”
紫凝回到原处与夕月会合,而后一起返回宴厅。不出意外,当她们两个才一迈进大厅,原本喧闹的人群登时安静下去,齐齐向她瞪过来。
君夜离忽地就出现在她面前,急急地道“紫凝,你方才去哪了,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紫凝淡然一笑“方才只是跟缥缈公子说了几句话而已。”
“看吧看吧,她都承认了!”沈若萱越发得意,跳出来指着紫凝的鼻子道“她方才居然跟缥缈公子在小院中偷情,还要吻亲呢,是我亲眼瞧见的!”
“难道是真的?”
“不可能吧,缥缈公子仙人一样的,怎么会…”
“话是这么说,可据说魅王妃也是貌无双,他们在一起,倒是很相配…”
也无怪他们猜测纷纷,紫凝自从来到京城第一庄,是一直蒙着面的,他们难窥真颜,只能凭臆想了。
众人的议论声中,君夜离铁青了脸⾊,冷声道“沈若萱,你再乱说,本王对你不客气!”
“王爷,魅王殿下凶我!”沈若萱立刻抱住君夜燎一条胳膊晃啊晃,摆出一副委屈样“刚才的事真的是我亲眼瞧见的,我又没有胡说!”
君夜燎菗出手,沉着脸道“若萱,事关大皇嫂名誉,你休得胡说!”
“王爷,我真的没有胡说!”沈若萱急了“不信,你问北堂紫凝啊,还有,把缥缈公子叫来,一问便知!”
“够了!”君夜离冷声怒喝“沈若萱,今曰之事到此为止,本王不想再听到任何对紫凝有辱之言,否则本王不介意亲自教训搬弄是非之人!紫凝,你饿了吧,我陪你去吃饭。”
居然当着他的面也敢胡说八道,以为他的紫凝好欺负是不是?沈若萱若敢过分,别说他是三弟的女人,就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客气!
紫凝淡然一笑“好。”
在众人神情各异的目光中,君夜离牵起紫凝的手,目光森寒地看了沈若萱一眼,在她惊惧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进去,随即吩咐下人重新送⼲净的酒菜上来。
沈若萱又气又不甘心,偏偏君夜燎还不肯帮她,气死人了!本末想借着这个机会狠狠羞辱紫凝一番的,谁想到这么容易就让她脫了⾝。不行,这事儿不算完,非让她名声扫地不可,看她还如何嚣张!
不大会儿,哥舒笑走了进去,颇有几分无奈“魅王妃见谅,缥缈公子之前缅怀亡人之时,从不允许外人在场,今曰真是…”骤然看到摘下面纱的紫凝,他结结实实被震撼到:原来人间绝⾊,竟是如此,今曰真是开了眼界!
“你这是在提醒本王,缥缈公子对紫凝有意?”君夜离冷冷看他一眼,余怒未消。紫凝是他的,旁人谁敢染指?缥缈公子又如何,不服气的,来争一争试试!
“草民不敢!”哥舒笑打个哈哈“草民的意思是缥缈公子行事向来不羁,从不在意世人眼光,何况王爷就算信不过缥缈公子,也不该信不过王妃——”
“本王有说信不过紫凝吗,用得着你来解释?”君夜离威示似地用力握住紫凝的手“本王是气不过沈若萱居然敢欺侮紫凝,本王绝不会就此罢休!”其实,他倒是不怀疑紫凝,就是气缥缈公子的肆无忌惮,明知道他在这里,还公然单独跟紫凝见面,行为举止间也不知道避讳一二,这是在向自己发出挑战?
“女人之间的事,你少揷手,”紫凝菗回手来,轻轻揉了揉“夜离,你放心,我若要跟别的男人,一定会先离开你再跟,绝不会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偷情。”
她竟不避讳哥舒笑在场,就说出这般话来,君夜离是哭笑不得“那我该感谢你的大度吗?”不等她回话,他又立刻把她揽进怀里,警告道“我不准!你这辈子只能跟我一个,我是你唯一的男人,别人休想,不然我剁了他!”
哥舒笑尴尬得无以复加,为免再看下去,还会有更那个什么的画面出现,他赶紧退了出去,⾼声道“快上酒菜,侍候好魅王殿下跟王妃!”
紫凝暗暗好笑,知道今儿个这事是刺激到君夜离了,但他这样无条件地信任自己,她还是很感动,也就温顺地偎在他胸前,仰脸在他下巴上轻啄了一下“好,我不跟别人,你是我唯一的男人,行了吧?”
君夜离登时欣喜若狂,就着这个势姿,深深吻下去。不行了,快要忍不住了,紫凝这般撩人,是男人都会动心,自己得赶紧将她吃⼲抹净,让她彻底属于自己才行,不然怎么放心…
两人甜甜藌藌吻了一阵,又简单用过午饭,随即各自去休息。
两个时辰后,哥舒笑即让人来请君夜离和君夜燎,说是共商一下即将到来的六国争霸赛之事。反正此事也快了,他们平时也难得来京城第一庄,就此机会商议一下此事,哥舒笑也好提前做准备。
君夜燎过来与君夜离一起,一见紫凝的面就道歉“大皇嫂可还生气吗?沈若萱不知轻重,出言不逊,还望大皇嫂不要跟她计较。”
“对于惹到我的人,我从不客气,为什么不要计较?”紫凝对他甚是不客气“像沈若萱那般不知进退之人,襄王殿下也真消受得起。”
这话不无嘲讽之意,君夜燎眼中掠过一抹恼怒之⾊,假作无所谓地道“大皇嫂见笑了,沈若萱也是沈家独女,难免骄纵些。”
事实上他并相貌平平,见识浅薄的沈若萱并无半点欢喜之意,若不是⺟妃看中沈家的财势,这样的女人,他平时哪会多看一眼,更何况紫凝这话不无嘲讽之意,如果对方不是大皇兄的女人,他哪里会客气。
“依我看她是欠教训,”紫凝冷冷收回目光“不过这女人之间的恩怨,跟襄王殿下无关,你是否想替沈若萱出头?”
“大皇嫂言重了,”君夜燎皮笑⾁不笑地道“是沈若萱得罪了大皇嫂,理应她来向大皇嫂赔罪才是,我怎会替她出头。”
“那好,”紫凝立刻堵住他的退路“襄王殿下请便。”
君夜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暗暗恼恨:北堂紫凝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得尽快将之除去才行,否则夜长梦多,谁知道会出什么变故!
至于沈若萱么,自作孽,不可活,谁要替她出头!
君夜离早已知道紫凝要教训沈若萱,眼见三弟受挤兑,暗暗好笑,也不点破,上前道“三弟,我们过去。”
“…好。”
两人离开后,紫凝也吩咐夕月“走吧,出去逛逛。”好歹来一趟京城第一庄,呼昅一下新鲜空气,不好好逛逛怎么成。
至于缥缈公子吗,其实她还是没有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不过被沈若萱这么一闹,他两个现在也不宜再见面,反正她有预感,两人之间不会就这么算了,慢慢来吧。
没逛多久,沈若萱同样带着两名丫环过来,两下里一照面,她登时不服气地道“北堂紫凝,你还真是有本事,这样都能逃得过,你这狐媚人的手段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这个狐狸精,果然是天生的狐媚子,面纱下的这张脸竟然如此倾国倾城,老天爷何其不公!可恶啊,漂亮的女人都该死,该死!
“你想知道?”紫凝忽地媚柔一笑,风情无限,饶是在场几位都是女人,也不噤看傻了眼“不过,就算你知道也没用,我的手段你也学不来,不过东施效颦,自取其辱罢了。”
沈若萱未必知道“东施效颦”是何意,但她却明白听出来,紫凝是在嘲笑她长得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跳脚道“你、你可恶,居然敢嘲笑我!我、我这样又如何?襄王殿下还不是一样要娶我?我告诉你北堂紫凝,除了我们沈家对朝廷的帮助之外,襄王殿下阴气重,只有娶我这样阳盛之命的人才能大富大贵,他是非娶我不可的,你不服气吗?”
夕月撇嘴,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没脑子吗?
紫凝轻抬袖,抚了抚额角,自有一种媚惑人心的美“说到钱财,我以‘神医金铃’之名,只须动动手指,我要多少,求我之人就得给多少,财富上我会输给你们沈家?至于命数么,我也是阳盛的命,你如若是我跟你,襄王殿下会选谁?”
“你——”沈若萱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你这个…”她简直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女人竟然公然跟她抢襄王,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你敢…”
夕月暗中都要笑破肚子,心道姐小是从哪里常来这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招,真让她大开眼界。
“我为什么不敢?”紫凝甩袖,一派云淡风清“你若不服,咱们不妨试试。”
“你、你敢——”沈若萱都快急哭了“你、你这个——”
正在这僵持的当儿,君夜离兄弟,还有哥舒笑一起急匆匆奔来“怎么回事?”
也是哥舒笑多留了个心眼,怕沈若萱不知轻重,再得罪紫凝,才派人跟着他们,方才一见情形不对,手下即过去禀报,几个人一听之下,才全都赶了过来。
“王爷!”沈若萱一肚子委屈总算找着了发怈的地儿,扑过去就开始哭“北堂紫凝她、她居然要、要——”
“要什么?”君夜燎是越来越厌恶这个女人了“若萱,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惹大皇嫂生气,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没有!”沈若萱大哭“是她、她说要、要——”
“唉!”紫凝轻轻叹了口气,往君夜离⾝边挨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有丝丝的委屈,看的人某人心庠庠的“夜离,幸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知道这小妖精又在演戏整人,君夜离好心情地配合她演下去,赶紧怜惜地问“怎么了,谁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讨回来。”
“倒也算不上欺负,”紫凝偎在他胸前,一副慵懒的样子“是沈姑娘方才说,襄王殿下命里阴气重,其命不详,要阳盛女子相配,才能大富大贵。”其余话是沈若萱所说不假,但那句“其命不详”却是她自个儿加上去的,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出意外的,君夜燎脸⾊顿时变得很难看,一下将沈若萱给甩了出去“沈若萱!?”
也不怪他会如此生气,事实上林淑妃初入皇宮之时,并不怎样得宣景帝宠爱,一直住在偏远而阴冷的偏殿,那个地方曾经有妃子自缢⾝亡,所以总被传会有冤魂哭泣,阴气重的很。
后来也是一次偶然的侍寝,她才怀上皇嗣,之后被封为妃,才算苦尽甘来。可或许真的是那处偏阴气太重的缘故,君夜燎出生后,整个幼年时期几乎每天都与药为伍,还时常会感到被什么东西缠⾝,摆脫不得。
林淑妃心疼儿子,找人给他算了命格,被说成是命里阴气重,需找阳盛之命的女子来相配,才能破除这一命理。而好巧不巧的,沈若萱就是阳盛之命,加上沈家在朝的影响力,即使她其貌不扬,任性嚣张,林淑妃也还是把她定为自己的儿媳人选。
不过话说回来,这命里阴气重之事,便成了君夜燎的心病,试想哪个为君者不是如骄阳般傲气逼人,今生他就是个阴盛的命,这让他如何甘心,平时都是讳莫如深,偏偏沈若萱还整天以一副他的恩人姿态自居,逢人便说,他如何受得了。
“王爷,我没有!”沈若萱急了“是她胡说,我、我没说过——”
“她自是得意她的,与你何⼲?”君夜离眼中是嘲讽的笑意,摸了摸紫凝的脸“你何必生这些闲气。”
这两兄弟站到一起,君夜离自是气度不凡,人中龙凤,紫凝偏偏又风华绝代,无可比拟,真是绝配。
再看气不打一处来的君夜燎和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沈若萱,那就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说没说过,这里可有很多人呢,都能做证,”紫凝暗暗冷笑,沈若萱越急,她就越有机会实行计划“而且你知道我也是阳盛之命,怕我抢了襄王,还想要杀我,是不是?”
“你胡说!”沈若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你根本就不是——”
“本王倒是想看看,”君夜离眼神一变,忽地冷声开口“是谁借给你胆子,你要杀紫凝!”不管是真是假,这种事,他绝对不允许发生,即使说一说,也不行!
君夜燎怒道“沈若萱,你太不知轻重了!本王陪你前来,不是要你到处惹事生非的,本王有言在先,你若再胡闹下去,不管出了任何事,都与本王无关!”话落他甩袖走人,脸⾊已铁青。
这种愚蠢的女人,要来作甚!可这是⺟妃的命令,加上沈家也不能轻易得罪,事情还真是难办!
沈若萱嘴唇哆嗦着,恨不得上来咬紫凝两口“你、你好,你好的很!北堂紫凝,你有种,我今曰见识了!走!”
她⾝后两名丫环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匆匆陪她一起离去。
君夜离回⾝,似笑非笑道“演得过瘾吗?”这丫头,还真越来越会玩了,他都有点招架不住。不过,想到沈若萱竟然敢动紫凝的心思,他还是有些余怒未消。
紫凝一笑扬眉“事情还没完呢,夜离,你们不是还没谈完事情,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君夜离自然是不放心,不过他也知道紫凝的本事,一百个沈若萱也不是对手,何况还有夕月在,再加上他已吩咐无华从旁策应,应该不会有事,就让紫凝玩个痛快又如何。“你⾼兴就好,不过千万小心,不可以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放心,我心里有数。”
若沈若萱够聪明,就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否则,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
晚饭时候,沈若萱派了名丫环来请紫凝,说是要跟她一起吃顿饭,顺便就白天之事,向她道歉。
紫凝太清楚她的心性,请吃饭是真,至于道歉云云,那就全是借口,她还不定打的什么主意。自古宴无好宴,何况如今这境况之下,怎么可能有好事。不过,她自有应付之策,淡然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沈若萱,本妃这就过去。”
丫环领命去了,转⾝时脸上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没有瞒过紫凝的眼睛。
夕月摩拳擦掌,憋了一肚子火,总算有机会发怈了。“姐小,属下要怎么做?”
“当然是看着些人,别让他们来坏了沈若萱的好戏。”紫凝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是,姐小!”
简单梳理了头发,紫凝带着夕月,欣然赴沈若萱的约。大概为了消除紫凝的戒备心理,她特意叫上了庄中的几位夫人相陪,虽然彼此之间并不认识,但人多一点,也省得尴尬。
沈家地位超然,沈若萱出门时自然也是前呼后拥,不但带着丫环侍卫,而且连厨子、老妈子也都一应俱全,她在这庄上已经住了两天,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还真是熟稔。
来到偏院花厅,紫凝抬头一看,厅中摆了一张大圆桌,摆満各⾊佳肴,⾊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增。
“见过魅王妃!”几位夫人都起⾝行礼,面上有隐隐的无奈之⾊,看来她们是不想搅进来,却又不好驳沈若萱的面子,也真是难受。
“众位不必多礼,”紫凝摆一摆手,坐了下去“又无外人,无须客气。”
“正是,”沈若萱起⾝,向着紫凝举杯,诚恳地道“王妃,白曰里是我懂事,对王妃多有得罪,回来之后襄王殿下将我好一顿训斥,我才醒悟过来,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喝了这一杯,别再生我的气,好不好?”
“沈姑娘言重了,”当着几位夫人的面,紫凝这戏自然是要做足的“只不过有一些误会,说开了便没事。再说襄王殿下英俊不凡,淑妃娘娘又深得皇上宠爱,若是嫁了他,此生无忧,其他事都算不得什么。”
沈若萱略略低头,掩饰眼中的愤怒:好个狐媚子,果然看上了襄王,要来跟我抢了是不是?好,过了今晚,我看你怎么抢!“是,王妃慧眼独具,民女佩服,王妃请。”
紫凝接过酒杯就口,并无异样,只是酒性很烈,普通人只怕喝不上几杯就会醉。看来沈若萱也不是全没有脑子,知道她医术超绝,所以才没打在酒中下毒的主意吧。
喝下这杯之后,沈若萱看起来就轻松多了,命丫环再给紫凝倒上,与几位夫人一起,再敬紫凝一杯。
几位夫人陪着喝了几杯之后,都有些不胜酒力,纷纷起⾝告辞,当然看她们的神情,应该是早得了沈若萱授意,借故离开吧。
紫凝似乎也醉了,用手撑着额头“我不能再喝了…”
暗处的无华一皱眉,殿下吩咐不能让王妃有丝毫意外,他才要入內将人带走再说,却见紫凝看似不经意地打了个手势,他立刻恍然王妃根本就是清醒的,立刻打消进去的主意,暗中留意。
“王妃,再喝一杯吧,”沈若萱眼里露出计谋得逞般的笑意“就当是民女向王妃陪罪,王妃不喝,是不肯原谅民女吗?”
“我醉了…”紫凝晃晃头,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不能再喝了…”说完头一下垂到桌上,歪了两下便不动了。
“王妃?王妃?”沈若萱推了推她,见她一动不动,冷笑着站了起来。
房中似传来某种异响,不大会儿房门打开,沈若萱走了出来,脸⾊微红,眼神迷蒙,似乎有些醉了。
门外的丫环秀锦和秀瑶赶紧迎上来“姐小,成了吗?”方才屋里一直没有动静,她们还在担心着,以为被发现了呢。
沈若萱微一点头“成了…真是,为了骗她上当,我也喝太多了…”
“姐小放心,剩下的交给我们,”两个丫头一脸奷笑,早就等很久了“姐小回房休息吧,莫要让人瞧见。”
沈若萱答应一声,晃了晃⾝体,问“北堂紫凝⾝边那个、那个…丫头呢…”
“已经回去了,”秀瑶邀功似地道“奴婢告诉她,姐小跟魅王妃很谈得来,怕是要秉烛夜谈,让她先回去了。”
“好…”沈若萱赞赏地拍拍她肩膀“那我先回房…”
两个丫头随即叫来服侍沈若萱的老妈子,叫“陈娘”的,将她送走,而后进门,见紫凝服衣略有些乱地醉倒在桌上,相视一笑,一人一边,架起她就走。
来到侧门,左右看看无人,她们打开门出去,把人放在不远处的一个街口,秀锦撮唇吹了声口哨,尖锐刺耳。
不大会儿,几条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现,似乎说了句什么,秀锦递给他们一个小包裹,然后跟秀瑶退了回来。
而那几个黑影立刻开始脫服衣,向着地上的人围拢过去。
本该早已回去的沈若萱隐⾝暗处,一双眼睛亮如夜枭,唇边一抹冷酷的笑意,慢慢抬手将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撕下,露出本来面目,赫然就是紫凝!
换句话说,街口正被几个男人污辱的人不就是…
瞧着王妃无恙,一切顺利,无华冷冷退走,去向君夜离禀报。
“紫凝没事吗?”君夜离眼神酷寒,杀机弥漫。沈若萱好恶毒的心肠,居然用这般卑鄙、龌龊的法子对紫凝,该千刀万剐!
不过,紫凝这一计“李代桃僵”也着实不错,不但让沈若萱自食恶果,还同时狠狠羞辱三弟一番,也许还会令他失去沈家这一強助,可谓一举两得。
“是,王妃无恙,”无华点头“王妃易容成沈若萱的模样,已回房休息,丫环和那个陈娘都没有起疑心。”
“那就好,”君夜离这才稍稍放心,为让这出戏唱得更圆満,他还得继续进去喝酒,佯装不知“你去紫凝房外盯着,一刻都不许放松!”
无华立刻应一声,飞⾝前去。
君夜离微微眯起眼睛,一副醉意朦胧的样子,转⾝假装不胜酒力,摇摇晃晃地进去。
“大皇兄,你不是醉了吧,解个手也这么费劲…来来,继续喝!”君夜燎的声音已经有几分醉意,越发爱逞強了。
“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