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擅离职守(中)
张扬接通电话笑道:“老许啊,什么事?”
许双奇道:“张记书,看到你上班了,省委纪刘记书来了,说是有重要情况通报,咱们一起过去吧。”
张扬看了看下面,看到许双奇的奥迪车停在那里,许双奇并没有下车,靠近他的车窗开着,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张扬挥手示意。
张大官人心中暗骂,你丫架子不小,居然连车都懒得下了。
张扬道:“我刚回来,累着呢,我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就是。”
许双奇道:“不好吧,刘记书亲自过来,而且点名要咱们过去,万一涉及到滨海的事情,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啊!”他这话中充満了暗示的成分,张大官人不能不多想,难道刘钊这次到来真的和自己有关?转念一想应该不会,自己和龚奇伟、宋怀明是在联手演戏,宋怀明虽然在打自己的板子,可那都是虚张声势,可这次省委纪 记书刘钊亲来,到底是要下一盘怎样的棋?
张大官人产生了好奇心,既然有了好奇心,那就是要去一探究竟的,张扬让周山虎不必送自己了,反正许双奇那边已经有车过去,自己搭个顺风车就是,公家的钱也是钱,能省则省。
许双奇最近明显‘精’神了许多,这和上头对他的重用有关,一山不容二虎,他和张扬之间的态势从来就是此消彼长。张扬的气焰要是弱几分,自己这边就強盛了许多,心理上的強盛和表‘露’出来的強势全然不同,他还没到那种可以在张扬面前強势的地步,他没那个资本,更没那个胆‘⾊’。所以许双奇在张扬的面前还是表现出二把手应有的谦虚和低调,可人的心理一旦产生了变化,他的行为举止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出来。在官场中‘混’迹多年的许双奇也不免在细节上疏忽了一些,比如刚才,他明明看到了张扬,却只是打电话,而懒得下车去招呼,他没有觉察到,张大官人却已经开始不慡了。
张大官人原没想表‘露’什么。可是上车之后许双奇的一句话又让他不爱听,许双奇道:“张记书。最近这些天都去了哪里?找你找不到。电话也关机。”
张扬笑了笑,反问道:“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请假吗?”
一句话把许双奇噎得老脸通红,毕竟车里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司机在场。谁都不是傻子,谁听不出张扬是在打脸。许双奇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咳通常是掩饰尴尬的常用手段,许双奇是个政治老油条。这些手法的运用称得上炉火纯青。
张大官人不再说话,目光连看都不看许双奇。汽车驶出行政中心,这厮⼲脆就闭上了眼睛。还居然发出轻微的鼾声。许双奇不知这厮是真是假,不过这样一来,他感觉自己更下不来台了。
来到北港市委大院,张大官人仍然躺在后座上睡着,许双奇看到这厮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照着他脸上狠‘菗’两巴掌,可他也仅限于想法罢了,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就算张扬最近不得志,人家仍然是滨海的一把手,官大一级庒死人,再说了,这厮年轻力壮,自己跟他打,那不是找虐吗?许双奇內心中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満脸堆笑地叫醒了张扬:“张记书!”一声没叫醒,许双奇伸手摇晃了一下张扬的手臂。
张大官人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
许双奇笑道:“到了!”
张大官人打了个哈欠道:“最近有点累!”
许双奇笑了笑,没说话,心中強庒下想骂他的念头,你累个庇,这段时间不知跑哪儿去潇洒了。
两人一起来到市委第一会议室,发现其他县市的主要导领都没到,但是市里的几位主要导领都到了。
宮还山和龚奇伟两人在那里说话,陈岗带着老‘花’镜拿着一份文件看,张扬和许双奇来到之后,发现目前他们的级别属于最低的,许双奇找到写有自己名字的位子坐下。
张扬没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是来到陈岗⾝边坐下,本来他和陈岗还隔了两个座位,这厮直接就把铭牌给换了。
陈岗放下文件,朝他笑了笑。
张扬小声道:“陈记书,怎么只有我们滨海的过来?”
陈岗道:“我也不清楚,刘记书点名的。”
说话的时候又有一群市导领到来,省委纪 记书刘钊在北港市委记书项诚的陪伴下在最后才出现在会议室內,他们一出现,马上就想起了欢迎他们到来的热烈掌声。
张大官人没鼓掌,他觉得没啥必要,目光把桌上的牌子挨个看了一遍,的确今天前来出席会议的,级别最低的就是他和许双奇了,很奇怪,市里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安排,难道他们滨海又出事了?张大官人心中暗叹,这才安稳了多久,刚刚送走了魏龙兴、文浩南那帮小鬼,就来了刘钊这位铁面判官,看来自己和宋怀明之间的沟通没起到多大用处,省里对北港的连环拳是一拳接着一拳,如果这样下去,北港刚刚缓和的局面肯定又要变得严峻起来。
刘钊的到来并非让张扬一个人产生了许多想法,其实在场的每个人心情都不是那么的轻松,北港市委记书项诚最为头疼,省里这么做,归根结底是对他的不信任,你方唱罢我登场,搞什么?车轮战吗?可项诚脸上的表情没有将他的心情暴‘露’出来,脸上带着笑容,热情而稍显‘激’动,面对导领只有热情是不够的,必须要拿捏出那么点‘激’动,必要的情感表‘露’,可以让上级导领产生一种自我満足感,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在上感,会让他感觉到别人都在仰望自己,多数导领都喜欢这种感觉。
可事实上项诚一点都不‘激’动,他拿捏出这么复杂的表情无非是了为了⿇痹导领,而且这种表情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几十年的官场浸‘淫’可不是白来的,哪怕是最⾼明的演员,没有一定的生*验,也无法把握住这其中的微妙细节。
项诚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要开一个会议,首先,我们欢迎省委纪刘记书的到来。”他说完就第一个鼓掌,其他与会者跟着鼓掌,其实在刘钊进‘门’的时候已经欢迎过了,不过那次是主动,这次是正式欢迎仪式。
刘钊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甚至显得有些严肃,这也算得上委纪工作者的通病了,刘钊道:“我今天是顺路过来,大家不要多想。”
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些奇怪,顺路从北港经过的还真不多,北港位于平海的最东边,再往前走就是大海了,要是往北走没多远就出了平海,可从东江一路过来从这里折返向北是不是有点绕弯子啊?
刘钊道:“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前往临濛县探望一位老友,本不想惊扰各位,可是既然来了,又不能不打个招呼。”
众人听说他这次过来和工作无关,一个个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项诚也不知道刘钊这次前来北港的目的是什么,听刘钊这么说,心中将信将疑,没听说他在这边有什么关系啊。
张大官人也不信,你既然来这边走亲访友,至于把大家都‘弄’到这里来开会吗?你开会也没什么,毕竟你是省委纪 记书,来到地方上摆摆谱训训话也是理所当然,可为什么单单把我们滨海的⼲部叫来?滨海下辖的县市不止我们一个吧?
刘钊道:“今天大家只是见见面,不是什么正式会议,大家只管畅所‘欲’言。”
现场没有人主动说话。
刘钊的目光落在张扬的脸上了,张大官人心中明白,把自己叫来肯定有事儿,他对刘钊看着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笑了笑,没说话。
刘钊道:“小张,最近省委纪方面收到了不少你的举报材料啊。”当着这么多人说这种话,显然是没打算给张扬留面子了。
张扬笑道:“我从入进体制开始,从来都是各级委纪重点关注的对象,还好,我从九二年工作至今,虽然针对我的举报数不胜数,我仍然能坐在这里,就证明我勉勉強強算得上是一个经得起党和组织考验的好同志,一个合格的党员。”
刘钊却没笑,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张扬道:“我说得都是实话,当着这么多的导领,我要是再玩虚伪的那套,根本就是对导领的不尊重,别说你们对我有意见,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北港市委纪 记书陈岗道:“其实最近我也收到了不少关于张扬同志的举报,可根据我的调查,基本上都是子虚乌有。”陈岗是真心为张扬说话,可张大官人听着却有点不乐意了:“陈记书,什么叫基本上都是子虚乌有,这些关于我的举报全都是子虚乌有才对。”
与会人员有多半人都笑了起来,这厮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本来严肃的会场被他的歪搅胡缠‘弄’得轻松了许多,不过这也削弱了刘钊的官威,虽然张扬只是一个处级⼲部,不过他也没把这位省里的大员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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