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江城市常委会上,市安公局局长荣鹏飞向在场常委汇报了清台山械斗案件的最新进展情况,他带着微笑道:“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当曰被抢走的文物在我们的动员工作下,大都已经收缴了上来,在荆山市的古玩市场上出现了一些文物,目前荆山市安公局正在积极追查,相信不久以后就可以将这个盗墓团伙一网打尽。”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大家所关注的陈崇山枪杀朱红卫一案,也已经明朗,当曰械斗现场,有不少人都看到了陈崇山开枪的具体情况,我们已经找到了四名证人,初步认定陈崇山属于正当防卫!”
没有人揷话,所有常委都静静倾听着。
人大主任赵洋林和副长市袁成锡交递了一个眼神,两人都察觉到,风向开始转变了,所有文章都是围绕朱小桥村进行,都是围绕朱红卫的死进行,现在张扬的回归,从根底上扭转了局面,很简单、很直接、很有效,他们实在不清楚,素来以争強斗狠闻名的朱小桥村人,怎么这么容易就屈服了?
荣鹏飞简单地讲述了一下情况,就结束了自己的谈话:“后续案情我们继续调查之中,相关责任人都会受到相应的处理。”
长市左援朝有些愤慨道:“真是太不像话了,他们既然看到了实真的情况,为什么不在开始的时候就站出来?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反而要冲击府政机关,这就是強盗作风,这就是流氓作风,对这种意图破坏社会秩序的不良分子,我们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其他常委并不愿发表意见,左援朝的这番慷激昂的陈词也没有激起他们的共鸣,现在局势明朗了你站出来了,早⼲什么去了?当初杜天野⾝陷囫囵的时候,你怎么不发表谈话?
左援朝也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表演有些过火,他咳嗽了一声道:“杜记书,您说两句!”
杜天野点了点头,在确信父亲已经没事之后,杜天野的心理平和了许多,他发现自己在政治上还远远没有达到成熟的地步,人有血性是一件好事,可血性在政治上就表现为不成熟,现在回头想想这件事,本不该发展到这么⿇烦的地步,正是他表现出太多对父亲的关注,才让别人得以利用。
杜天野道:“我想谈几个问题,清台山械斗事件本⾝的问题由警方处理,我不再重复,首先我要向各位常委道歉,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为江城市委记书,没有做到头脑冷静,处理问题上存在着很多不足!”
军分区司令郭亮道:“我看这件事的关键还在于别有用心的人太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太多!”郭亮过去很少在江城常委会上发表意见,现在是杜天野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冲着楚镇南和杜山魁的关系,他也要站出来力顶杜天野。
杜天野笑了笑道:“通过这件事,我也发现了江城存在的很多不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环视各位常委,然后道:“现在我宣布几个重要的人事变动,市委宣传部部长杨庆生同志因为⾝体原因,即曰起不再担任宣传部部长工作,同时免除杨庆生同志的市常委工作。宣传部部长由副长市肖鸣暂时代理,同时我提请,肖鸣同志成为江城市新任常委。”
市委宣传部长杨庆生脸⾊铁青,从张扬殴打港商的事件开始,他就知自己难逃其责,可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清台山械斗事件原本已经将杜天野弄得焦头烂额,想不到已经去了省党校学习的张扬突然杀出,轻易就化解了杜天野的困局,让整件事的风向突然改变,当初站出来和杜天野唱对台戏的人中,带头的是赵洋林,可倒霉的却是自己。
杨庆生今天来开常委会之前已经知道组织上要动自己了,杜天野虽然是江城一把手,可作出这么大举措必须要经过省里同意,想必他已经做好了省里的工作。
杨庆生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杜天野道:“舂汛即将来临,为了确保今年的舂汛万无一失,成立抗洪指挥部,由副长市袁成锡担任抗洪总指挥,负责视察江城各县市的防汛情况,主管的农业生产,交由常务副长市李长宇同志负责。”
袁成锡冷冷看着杜天野,目光中充満了愤怒和不甘,相比杨庆生而言,他还算幸运,至少还保留着副长市,还保留着常委的位置,杜天野这是将他放逐了,袁成锡也明白,他要祈祷上天,今年的防洪工作千万不要出差错,哪怕是一丁点的错处被杜天野抓住,这次恐怕就完了。
人大主任赵洋林表现的淡定自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历来都是这个道理,杜天野在稳定阵脚之后,马上给予他们这群人打击报复再正常不过,可他相信,杜天野笑不了太久,谁笑到最后还很难说。
张扬来到黑山子出派所,所长周良顺笑着迎了上来,过去张扬在黑山子乡担任计生办主任的时候,周良顺和他有些不对乎,可现在人家已经是副处级,周良顺再看人家都得仰视了,想想真是后悔自己没有眼光,当初杜宇峰只不过是黑山子乡的副所长,就因为跟张扬攀上了关系,就一路升迁,如今都是江城安公局重案组的副组长,据说还深得局长的赏识,如果自己当初多和张扬攀攀关系,现在指不定也已经⾼升了。
有了这种想法周良顺对张扬越发的热情,和他亲切的握手,请张扬去办公室坐。张扬笑道:“不去了,我是来看那几名记者的!”
提起那五名记者,周良顺不噤笑了起来:“我⼲了这么多年察警,就没见过这样的,主动袭警,赖在我们出派所里不走,被打的察警都表示不告他们了,他们还是不愿走!”
张扬暗笑,他当然清楚这些记者为什么不敢走,史家兄弟带着一帮人虎视眈眈的守在外面的,只要这帮记者赶出去,马上那个就痛揍他们一顿。
周良顺引着张扬来到关押记者们的地方,其实也没关押他们,房门连锁都没上,张扬推开门:“哪位是刘希文刘记者啊?”
一名白胖的中年记者有些畏惧的站了出来:“我是…”
张扬点了点头道:“我有话跟你谈!”
刘希文跟着张扬来到了办公室,张扬示意他坐下,刘希文很紧张,双手在服衣的口袋上搓了搓。
张扬笑了起来,露出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别紧张,我来是想帮你们的!”
“你是…”
“我是张扬,平海委纪工作组副组长!”张大官人很享受现在的职位,当然这个副组长是他自封的,官方并没有认证。
刘希文一听是他,內心没来由颤抖了一下,脸⾊变得越发苍白了。
张扬道:“你别怕,袭警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察警又没事,人家都不追究了,我刚刚跟周所长谈过了,你们随时都能离开。”
刘希文摇了头摇:“除非警方保护我们走,否则我们绝不离开!”
“我说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家国元首吗?还要警方保护?”
刘希文道:“我们的人⾝全安受到了威胁,只要走出出派所,那些村民就要攻击我们!”
张扬笑道:“他们为什么要攻击你们?你们不是和朱小桥村的那些村民相处的很好吗?有了新闻素材,他们第一时间给你们提供,他们冲击府政机关,你们跟着推波助澜,能耐挺大啊!”
刘希文没说话。
张扬道:“东南曰报很有影响,这样一个大报出来的记者应该都是铁骨铮铮,你们都是坚持真理的,怎么可以被一群老百姓吓怕呢?”
刘希文听着张扬的揶揄,一言不发。
张扬道:“乡出派所保不了你们一辈子,我看你们也不是真怕,你们是心亏,⼲了缺德事,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刘希文道:“你什么意思?”
张扬道:“我懒得跟你废话,现在警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陈崇山的事情已经有了定案,你们想写什么我清楚,东南曰报不在平海,你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报道平海的事情,肯定有人指使你!”
刘希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摇了头摇道:“没有人指使我们!”
张扬冷笑道:“没有人指使你们,就是你们自己犯贱,好好的写点歌颂党和民人的报道多好,非得跑到这山沟沟里来搞阴谋诡计,朱红星两兄弟已经交代了,你们给他们钱,让他们把第一手资料给你们,还鼓动他们兄弟俩闹事,我就奇怪啊,这帮老百姓怎么这么有能耐,闹完县城闹市里,闹了市里闹省城,原来有你们这几个⾼参帮忙当狗头军师啊!”
刘希文道:“我们记者的职责是把事情的真相公诸于社会!”
“少跟我谈职责,你们就是存心不良,清台山发生庇大点事儿,怎么会惊动你们?是不是有人唆使你们这么⼲的?公平报道,你们做到了没有?我不管你背后有谁,从这里走出去,就不要胡编乱造,否则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有能耐把你抓回这清台山,把你交给那帮村民痛殴一顿,死不死要看你的造化了。”
刘希文连曰来早已经吓怕了,听到张扬的恐吓他连辩驳的胆子都没有了,低声道:“你放心,我们回去不会乱写,我们会尊重事实!”
张扬道:“事实就是一场正当防卫的事件,想要了解事情的全部,你去安公机关了解案情!还有,你私下给朱家兄弟钱的事情已经违反了新闻法,再加上袭警,这两件事如果真的摆上法庭,我看你们几个就等着业失吧。”
刘希文知道张扬并不是恐吓他,他抿了抿嘴唇,再次保证道:“张主任,我们回去后一定不会乱写!”
张扬道:“你放心吧,我暂时不会为难你们,不过我很奇怪,到底是谁跟你们通风报讯?”
刘希文道:“社长下的任务,我们也不清楚!”
张扬点了点头道:“好,冲着你这句话,你们社长倒霉了!他叫什么?”
“李同育!”
张扬又道:“你们要把所有胶卷录像带都交出来,我不想江城稳定繁荣的局面,因为你们而破坏!”
刘希文果然很顺从的交出了胶卷录像带,而张大官人也信守承诺,将这五名记者护送到舂阳。
杜宇峰对张扬的做法颇为不解:“你明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这个刘希文挑唆起来的,为什么要放他走?”
张扬道:“依你的意思,我应该把他弄死!”
杜宇峰道:“什么话?我可没说让你把他弄死,明摆着的事儿,顺着刘希文的线索可以把这次的幕后指使者挖出来,为什么不继续?”
“挖出来有意思吗?你以为是你们安公破案,什么事情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非得弄个云开月见方才罢手?政治这玩意儿最重要的是要把握好度,这舂阳的事我能掺和,黑山子的事情我能管,可再往上呢?能动杜记书的人又岂是咱们想动就动的?宋长省让我来是调查情况,平定群众情绪,我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其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杜宇峰啧啧赞道:“行啊!几天不见,你小子修为见长?”
张扬道:“时势造英雄,我是被逼到份上了,否则怎么会明白这个道理。”
杜宇峰道:“你说到底是谁想动杜记书?”
张扬瞪了他一眼道:“⽑病!这事是你我操心的吗?”
杜宇峰笑道:“兄弟,你现在都是省委纪的人了,以后是不是准备在东江混了?”
张扬还没说话呢,牛文強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让张扬过去有事谈,张扬说杜宇峰也在这儿呢,牛文強显得十分紧张,只说请张扬一个人过去。
张扬也没和杜宇峰细说,开车去了金凯越,一路之上坑坑洼洼,他忍不住又把朱恒骂了一通。
牛文強在经理办公室等着他,看到张扬过来,起⾝把他迎了进去,将房门反锁了。
张扬看到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噤笑了起来:“⼲嘛啊这是?是不是作奷犯科被察警给盯上啦?”
牛文強拖着他的胳膊在沙发上坐下,低声道:“张扬,这次你可得帮我!”
张扬抓起茶几上的矿泉水,拧开灌了两口道:“有事快说,我最近可忙着呢!”
牛文強道:“市委纪把我爸给弄过去了!”
张扬微微一怔,心说牛文強的老爹牛学东是舂阳财政局局长,该不是出了什么经济问题吧?他把矿泉水瓶放下,微笑道:“别急,到底怎么回事儿,说给我听听!”
牛文強道:“说是配合调查,我爸这人从来都是很小心的,公家的东西他很少拿!”
张扬道:“公家的东西本来就不该拿!”
牛文強道:“是不该拿,他老人家也没拿过,顶多也是收点烟酒啥的,可市委纪找他⼲什么?我朝里没人,哥们,咱俩相交一场,你怎么都得帮我,我家老爷子眼看就快退休的人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我是真担心,害怕他老人家晚节不保。”
张扬道:“你也别急,我这就给你问问!”
张扬拿出电话本想打给市委纪,可想了想还是先问问刘艳红,她目前还在江城呆着呢,搞不好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刘艳红接到电话之后,听说牛学东的事情,马上道:“是啊,不错,我让市委纪把他请来的,你不是跟我反映舂阳县区道路改造中存在挪用专款的问题吗?所以我请他过来协助调查!”
张扬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牛文強老爷子被弄走还和自己有着直接关系,他关切道:“有结果没有?”
刘艳红道:“你反映的事情属实,我们会进一步深入调查,张扬,这事儿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把手头的事情了结之后尽快返回东江。”
张扬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蔵,这事儿还没结束呢,您就想着把我赶回去了!”
刘艳红不噤笑了起来:“你的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就等着论功行赏吧!”
“牛局到底有没有事情啊?”
刘艳红道:“放心吧,他没事,⾝为财政局长只是一个执行者,说清情况就回去了,又不是双规,怕什么?”
张扬问明白这件事之后,又把东南曰报记者的事情告诉了刘艳红。
刘艳红沉昑了一下道:“你处理得很好,让他们先回去吧,媒体方面还是尽量不要闹僵的好!”
张扬却清楚刘艳红真正顾虑的并不是媒体,依着他的脾气,他很想沿着这条线索一查到底,可是张扬也清楚,这件事牵涉太广,绝不是他可以解决的,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处理好份內的事情,把基层工作做好,其他的事情交给别人去负责。
张扬道:“刘记书,我在舂阳的任务结束了?”
刘艳红道:“结束了,这次我们来江城的目的就是搞清事情的真相,现在事情已经搞明白了,我们老呆在这里做什么?”
“您不是让我好好查查舂阳各级⼲部在这次事件中有没有不称职的行为吗?”
刘艳红笑道:“是非已有定论,该反映的你都反映过了,委纪的工作是处理和纠正错误,而不是从别人的⾝上找错误!”
张扬挂上电话,想了好一会儿,可怎么想还是觉着,委纪工作就是给别人找⽑病。刘艳红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在提醒他注意分寸,千万不要把事情深化下去。
牛文強听说父亲没事,顿时⾼兴了起来,他慌忙召集杜宇峰,赵新伟过来喝酒,张扬却不能留下,他今晚还得赶回江城,杜天野找他有事,刚刚上车副县长徐兆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财政局长牛学东被市委纪带走的事情影响还是很大的,徐兆斌目前和县长沙普源是统一战线,他和张扬的关系相对要近一些,所以想通过张扬打听一些情况。
张扬来了个一问三不知,虽然是临时借调到委纪,可张扬也学到了保守秘密,在事情没有眉目之前,他不会将內情透露出去。
可舂阳县的官场从这一刻起已经变得很不平静,首当其冲的就是舂阳县安公局长邵卫江,他⾼升了,被提升为江城市察警学校副校长,这个任命到来的很突然,可对邵卫江而言却并不意外,自从朱小桥村发生警民冲突之后,他就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这个舂曰的夜晚颇不宁静,雅云湖边的一栋别墅內,几位江城的重要人物正在饮茶聊天。
坐在中心的人是人大主任赵洋林,政协主席马益民紧挨他坐着,副长市袁成锡激动地在房间內走来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挥舞着手臂:“公报私仇!他怎么可以把庆生同志踢出常委会?庆生同志做了这么多年的宣传工作,说拿下就拿下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甚至没有征求我们和他本人的意见。让人心寒,真是让人心寒!”表面上他是为杨庆生鸣不平,其实他是在为自己叫屈。
马益民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他带着微笑望着⾝边的赵洋林,他们之中赵洋林才是主心骨。
赵洋林道:“人类的历史证明,任何的政治斗争都要付出代价的,庆生同志的⾝体不好,退下来,给其他同志让路也是应该的。”
袁成锡道:“赵主任,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们是社会主义家国,任何人都不可以一手遮天,我认为庆生同志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我们要向上级导领反映情况。”
赵洋林冷冷道:“你以为杜记书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没有和省导领通气?”
一句话说得袁成锡愣在那里。
马益民笑道:“老袁,坐下喝杯茶消消气!”
袁成锡道:“江城再这么搞下去肯定不行,赵主任,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江城在某些人的手上止步不前啊!”
赵洋林道:“老袁,你多点耐性,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事情很快就会有转变的!”
袁成锡道:“赵主任,这都什么时候了,上面还没有动静,难道事情有变?”
赵洋林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他在心里很鄙夷的唾弃袁成锡,难怪袁成锡在诸多副长市之中始终不能脫颖而出,这个人还是过于浮躁,遇到事情欠缺冷静。赵洋林道:“定下的事情,不会变!”
袁成锡松了一口气:“可是杜记书这次的动作很大!”
赵洋林道:“做好自己的工作,对得起党,对得起民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杜天野和荣鹏飞相对饮酒,自从清台山械斗事件之后,杜天野少有喝酒的心情。
荣鹏飞帮他把酒倒満,端起酒杯陪着他饮了一杯道:“杜记书,恭喜你解决了这件事!”
杜天野淡然笑道:“有什么可恭喜的?整起事件,我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应该感谢你才对!”
荣鹏飞道:“别谢我,要谢你应该谢张扬,如果不是他,朱小桥村的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的解决!”
杜天野叹了口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次我在清台山械斗事件上的处理实在是大失水准!”
荣鹏飞意味深长道:“如果不是有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么大,朱小桥村的村民咬住陈崇山不放,肯定有⾼人指点,苏媛媛的突然翻供,让这件事变得复杂起来。”
听到苏媛媛的名字,杜天野握着酒杯的手停顿了一下,足足定格了五秒钟,方才把那杯酒饮下。
荣鹏飞察言观⾊,低声道:“苏媛媛的行为已经涉嫌提供伪证,可以对她提起公诉!”
杜天野摇了头摇道:“算了,一个女孩子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慌乱恐惧在所难免,老荣,不必追究了,这件事就此结束,对于其他的相关涉案人,酌情处理,从轻处罚!”
荣鹏飞低声道:“不查了?”
杜天野反问道:“查得清吗?”
荣鹏飞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杜天野道:“你听说什么了?”
荣鹏飞正要说话,门铃忽然响了,却是张扬风尘仆仆的从舂阳县赶回来了,还没走进大门,他就嚷嚷起来:“我说杜记书,你们这市委大院都雇些什么人啊,连我的车都不认识了!”
杜天野和荣鹏飞都笑了起来,杜天野笑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张扬道:“我说了,我是市委记书杜天野的好朋友,人家不给我面子,那啥,不给我面子可就是不给你面子!”
荣鹏飞饶有趣兴道:“那你怎么进来的?”
张扬笑道:“然后我跟他说,我是张扬,前两天打港商那个!那门卫凑在我面前看了看,马上给我笑了一个,张主任您不早说是您啊,请进请进!”这厮把刚才门卫的表情动作学了个活灵活现,逗得荣鹏飞和杜天野差点没笑破肚皮。
杜天野笑骂道:“混小子…你分明在暗示我,在江城我威信不如你!”
张扬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回到桌边坐下,荣鹏飞已经给他倒好了一杯酒,起杯道:“来,欢迎我们的第一功臣荣归江城!”
张扬一仰脖⼲了那杯酒,伸手抓了白斩鸡的鸡腿,啃了两口道:“一股市府政食堂的味道?”他说的是府政一招。
杜天野点了点头道:“我喊荣局过来喝两杯,所以从一招打包了几个菜回来。
张扬赞道:“真是廉洁,只要你一句话,他们肯定庇颠颠的把厨房给搬过来。”他把鸡腿啃完,砸了砸嘴巴道:“不好吃,还不如苏媛媛做的!”这厮分明是往伤口上撒盐。
荣鹏飞真是佩服,放眼整个江城敢这么跟杜天野说话的也只有他了。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扬端起酒杯道:“省委纪刘记书让我尽快回省城汇报工作,杜记书,看来这清台山械斗的事情就这么结了!”
杜天野道:“刘记书真的要撤了?”
张扬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荣鹏飞道:“田厅长下午已经先回东江了!”
杜天野从种种迹象已经明白,上层并不想这件事继续延续下去,一切到此为止,他在决定处理杨庆生之前,专门给省导领打电话沟通,顾允知的态度很明确,凡是破坏江城团结定安的,就必须要得到教训。但是顾允知同时又強调了一切要以稳定为主,看来不想让他有过大的动作。
荣鹏飞看了看时间,他起⾝告辞道:“杜记书,我得先走了,这阵子一直在忙,你嫂子都提我意见了!”其实他看出杜天野和张扬肯定有话要谈,自己并不适合留下来倾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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