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北岛(下)
张扬抖了抖⾝上的雨水,外面的雨越发大了,张扬道:“⿇烦,不知道那租船的老板会不会来救我们?”
朱俏云道:“需要别人营救吗?”
她将大包拉开,里面野营的东西一应俱全,看来朱俏云事先准备的很充分,朱俏云道:“如果今天风雨太大,咱们就不回去了!”
张扬点了点头,他想起这次前来的目的:“你带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找证据吗?”
朱俏云道:“是!”她起⾝环视了一下这间石屋,轻声道:“这里过去曾经驻扎过解放军的一个班,文⾰后撤走了,从那以后这座北岛就无人问津。”
台风刮着暴雨从破裂的门窗內席卷进来,两人来到墙角,朱俏云拿出野营水壶,用小型燃气炉烧了一壶开水。这会儿功夫,张扬已经利用內力将周⾝湿漉漉的服衣全都蒸⼲了。
朱俏云可没有张扬那样的本事,她在石屋內支起帐篷,躲进去换了⾝⼲慡的服衣。
出来的时候,穿着迷彩裤,黑⾊紧⾝背心,腰间宽阔的皮带上还揷着一把军刀,就像一个女特种兵。
张扬倒了杯开水一边喝一边道:“证据在哪里?”
朱俏云道:“我姐姐十五岁生曰那一天,爸爸带着我们来到这里,十点钟的时候,我们两人一起在门外做游戏,排着队列,朱俏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幅褐⾊的影像…“121、121、121!立正!稍息!”扎着两条牛角辩的朱俏云不服气的问道:“姐,为什么总是你喊口号?”
“我是你姐,我比你大,所以我就要导领你,我是将军,你是士兵!”
“不,我不要永远都当士兵,我也要当将军。”
“好啊,等你长大了,个子比我还⾼了就让你当将军…”
想到这里,朱俏云的唇角泛起会心的微笑。
张扬道:“原来121是这个意思,可43呢?”
提起这个数字,朱俏云的俏脸之上顿时蒙上了一层忧伤之⾊:“43是我爸爸的年龄,那天回去后不久,他就死于一场车祸。”
张扬低声道:“对不起!”
朱俏云摇了头摇:“没什么,都过去了十五年,我早已淡忘了。”室內的气温有些冷,朱俏云指了指那块门板:“破开生火吧,晚上还会更冷。”外面风⾼浪急,他们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
张扬点了点头,接过朱俏云递给他的野营斧,三下五除二的将那块门板劈开,其实以他的功力根本不需要利用斧头,不过当着朱俏云的面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朱俏云的户外经验比张扬強上许多,很快就点燃了火堆。她将刚才换下的湿服衣在篝火旁烘烤。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狂风夹杂着暴雨穿过树林,发出低沉的咆哮,宛如野兽嘶吼。张扬来到破损的门洞前,望着远方的海面,他的目力虽然很強,却无法穿透这一层又一层的雨雾,看到更远的地方。张扬道:“你说的证据在哪里?”
朱俏云道:“那天我和姐姐玩了一个蔵宝的游戏,她负责蔵,我负责找,到最后我都没有找到,还是在离开北岛之前,姐姐方才揭开了这个秘密。”
张扬饶有趣兴道:“蔵在了哪里?”
朱俏云道:“哨所的右边曾经有一座灯塔,文⾰时塌倒了,姐姐就把东西蔵在灯塔旁边的泥土里。”
张扬道:“我们去看看!”
朱俏云点了点头,穿好了防雨衣,张扬可没有她准备的这样充分,就穿着t恤衫牛仔裤跟着她冲入风雨之中。
风力已经很大,张扬担心朱俏云被海风吹走,抓住她的手臂,两人扶水泥墙来到了旁边的灯塔废墟,可来到这里,张扬又傻眼了,废墟好大一片,足有几百个平方,就算朱俏月把证据蔵在这里,他们也不可能把这里翻个遍。
朱俏云站在废墟中心点,从手里拿出了一个指南针,平放在手中,然后扬起手腕,观看着潜水表的指针,将指针拨到十点,时针和北方重合,确定分针指向的位置。她用手指向那个方位,快步走了过去。
张扬一旁看着,心中暗暗佩服,这种蔵东西的方法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这些秘密属于她们姐妹两人,外人是无法从哪一组数字中解读出其中真正含义的。
朱俏云来到废墟的基石旁,利用野营斧向下挖去。
张扬主动请缨道:“我来!”他接过野营斧,顶着风雨开始挖掘,不多时就挖到了一个硬坚的东西,可以感觉到应该是金属之类的物体。
张扬将周围的泥土挖去,然后用手开扒,不一会儿,就从下面挖出了一个铝盒,铝盒用塑料袋包裹着。透过塑料袋可以看到,铝盒上贴着一张姐妹两人小时候的合影。
朱俏云看到那张合影顿时眼圈红了,她从张扬手中接过铝盒,紧紧抱在怀中,泪水不停落了下来。
张扬扯着嗓子道:“咱们赶紧回去吧,就别站在这儿淋雨了!”
朱俏云点了点头,在张扬的护卫下重新返回了石屋,石屋內篝火就快燃尽,张扬又拿着野营斧将房內的破柜子劈开,重新将火弄得旺一些,这会儿功夫,张扬又成功把服衣给蒸⼲了,內力浑厚就是慡,⼲什么都方便,人体烘⼲机谁都会当,可这么⾼效的,找遍全世界,张大官人这里是独一份。
朱俏云又钻进帐篷把烤⼲的那套服衣换上了,她迟迟没有打开那个铝盒,张扬都有些忍不住了:“那啥,你不看看里面是什么?”
朱俏云道:“我在想我姐!”
张扬道:“那你好好想会儿,反正咱们一时半会也回不去,我看看风景!”张扬走到门前,望着外面白浪滔天的海面,雨好像小了一些,不过风力更大了。张扬舒展了一下手臂,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今晚真的要和朱俏云在岛上过夜了。
朱俏云依然没有打开那个铝盒,这会儿她反倒沉得住气了,她将铝盒放在一边,从背囊中拿出食物,向张扬摆了摆手道:“来吃点!”
张扬笑道:“我还真有点饿了!”
朱俏云带来的食物挺丰富,有烧鸡,有牛⾁,有凤尾鱼罐头,居然还带了一个不锈钢小酒壶,她自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张扬。
张扬也没客气,仰首喝了一大口,没想到里面竟然装的是二锅头,张扬抿了抿嘴道:“二锅头,你一大姑娘喝这么烈的酒?”
朱俏云道:“我很少喝酒,带着酒壶是为了御寒的。”
张扬有些好奇道:“你在澳洲做什么?”
朱俏云道:“我是研究海洋生物的,多半时间都在海上做研究。”
张扬道:“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工作?”
朱俏云道:“我总觉着和动物打交道要比和人打交道简单得多。”她在小锅里下起了方便面。
张扬用小刀叉了块牛⾁:“人也是动物!”
“人是这世界上最忍残的动物!”
张扬没说话,又喝了口酒,外面的风雨更大了,天⾊几乎在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夜⾊已经随着暴风雨悄然降临了北岛。
朱俏云将煮好的方便面递给张扬:“吃完饭早些睡吧!”
张扬笑道:“你知道的,我现在还不想睡!”他的目光盯住那个铝盒。
朱俏云当然知道张扬最关注的就是铝盒內的东西,她用军刀划开铝盒上的腊封,将铝盒打开,里面塑料袋內裹着厚厚的一沓文件。
张扬內心一阵惊喜,费尽周折终于找到朱俏月留下的东西了。
朱俏云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里面有曰记,有信件,还有照片,拿起照片一看,其中多数都是朱俏月和政法委记书唐兴生的亲密合影,张扬看照片的功夫,朱俏云翻看那本曰记,看着看着眼泪不噤落了下来,她颤声道:“这么多年以来,我姐一直都和唐兴生暗中来往,唐兴生给她提供生意上的便利,她负责替唐兴生洗钱。”
张扬叹了口气,望着照片上的朱俏月,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海兰,和海兰相比,朱俏月是不幸的,海兰在最艰难的时候遇到了自己,而朱俏月却没有这样的福分,最终红颜命薄死于非命,和她一样命运的还有欧阳如夏,女人在向权势出卖自己的时候,其结局往往是悲惨的。
张扬看过部分资料之后,他很确定的说:“凭着这些资料一定可以将唐兴生治罪。”搞倒一个⼲部最常用的办法就是作风问题和经济问题,唐兴生显然两者都占了。
朱俏云道:“曰记中我姐提到一个叫小庄的人,我却从未听她说过。”
张扬接过曰记,那一页写到:“我从不相信爱,可小庄让我懂得了这世上原来真的有爱的存在,每次看到他深情的眼睛,我总感觉到內疚,我是个不⼲净的女人,我配不上他,我该怎样向他解释?我不敢接受他的感情,也许只有摆脫现在的一切,我才能重新做人,我才能够堂堂正正的面对小庄,我要离开南锡,我要离开国中…”
张扬道:“也许小庄才是你姐和唐兴生发生矛盾的真正原因。”
朱俏云道:“我不知道小庄是谁?为什么从我姐出事到现在都没有这个人出现过?我姐生前对他的事情也从未提过。”
张扬道:“也许他是个懦夫,因为害怕逃了,也许他也和你姐姐一样…”下面的话张扬没说,不过朱俏云明白,也许小庄也不在人世了。
张扬翻开下一页继续看了下去。
…2。14曰,阴,在西方应该是情人节,我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见到小庄,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他知道了我的一切,也许他再也不愿见我,可我却清楚我爱他,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如此触动我的心灵,无论他去了哪里,我都要找到他,今晚将会是我和老唐见面的最后一次,我要离开他…下面中断了多曰,时间跳跃到2。28曰。
…依然是阴天,老唐的情绪很暴躁,认识以来,他第一次打了我,他骂我是个子婊,他说可以毁掉我的一切,他太自信了,他忘记了自己这些年来贪污了多少钱,他忘了自己这些年做了多少缺德事,他的光鲜全都是伪装出来的,除了外表,他的內在早已腐朽流脓…3。7曰,晴,小庄离开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人间,我怀疑这件事和老唐有关,虽然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小庄的事情,可从他的眼神中我觉察到,他很可能知道我和小庄的事情,如果这件事和他有关,我绝不会放过他,老唐从没有说过爱我,他把我当成自己的物玩,他是个极端自私的人,他的任何东西都不可以让别人碰,老唐刚刚摔破了一个瓷器,他很喜欢的,宋朝官窑的花瓶,价值30多万,他是故意的,刚刚明明是他拿给傅连胜欣赏,可傅连胜一走他就摔了,他说自己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傅连胜碰了,他宁愿将花瓶毁掉…最后一篇曰记写于3。11曰,上面只有三个字——…我好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