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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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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大少爷喘着气、吐着血,倒在血泊里。

  他还没有死,他犹未气绝,他的心,被妻子慕容依依的“心中刺”刺了好大的一个洞,他的心,刺心的痛,扎心的疼。

  南宮大少爷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

  他真的疼啊!

  甚至,南宮大少爷他还看得清楚,妻子慕容依依和“好朋友”、“好兄弟”薛神医薛鹊,眉目之间那种极其暧昧的眼神传递和交流。

  南宮大少爷,很快就懂得了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更清楚的了解到那种暧昧的眼神,因为,在父亲南宮老爷子的面前,他与“妹妹”南宮芳树三‮姐小‬,也曾有过那种暧昧的表情和目光。

  原来…

  原来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薛鹊,和自己最亲近的妻子慕容依依,居然有私情…

  不,是有奷情…

  南宮大少爷看着依偎在薛神医怀里温柔含笑的妻子,声音沙哑的道:“依依…为夫的心…好疼…”

  大少奶奶慕容依依,居然眉眼都带着心疼的柔声宽慰道:“夫君,乖,中了为妻的‘心中刺’,是多多少少会有些心疼的,不过不要紧的夫君,再疼一会儿,等到疼断了气,就不会这么疼了,好夫君,你且忍上一忍…”

  南宮大少爷“哦”了一声,却还是疼得额头都冒了冷汗,他又虚弱的道:“贤妻,你真的刺得为夫心里好疼啊…”

  大少奶奶慕容依依倒在年轻、英俊、得意的“江南神医”薛鹊怀里,温柔的对血泊里的丈夫南宮大少爷道:“你的‘贤妻’知道啊!你的这种心疼,在你闯进三‮姐小‬芳树房里的那晚,依依也是有过这种撕心裂肺的的疼楚的啊…”

  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大孩子,南宮大少爷声音低微的道:“…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和芳树的事…我就是…一时贪玩而已…我是爱你的…”

  大少奶奶慕容依依温柔的笑道:“为妻知道的,还不止这些呢…你爱的那个女人,好像叫花想容吧…”

  南宮大少爷噤不住问道:“…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

  然后,就听见“江南神医”薛鹊声音清朗的道:“当然是我。”

  南宮大少爷恍惚了一下,喃喃的道:“哦…我早该猜到的…”

  薛鹊将大少奶奶慕容依依搂在自己的怀里,表情得意的道:“大少爷,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大少奶奶的事情,活该今天有此恶报,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你的老婆、孩子、和你的家业的…”

  南宮大少爷挣扎了半下,恨恨的道:“我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比玉树那个野杂种都亲的亲兄弟…”

  薛神医截口道:“是啊,如果没有我帮忙,你大少爷又怎么处理掉二少爷那个绊脚石…”

  南宮大少爷嘶喊道:“…可你却抢了我的老婆…”

  薛鹊陡地寒声道:“是你抢了我的老婆!”

  “什么?!”南宮大少爷一时怔住了。

  薛神医恨声道:“想我薛鹊,和依依本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和、两小无猜的一对,无奈依依的父亲、讲究‘门当户对’的‘北霸天’慕容老爷,嫌弃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郎中,一口拒绝了我的登门求亲…”

  大少奶奶慕容依依仰面对薛鹊面带愧⾊的道:“都是我不好,年轻不晓事故,一时被南宮华树这浪荡子的虚华外表和花言巧语所迷惑,**于他…事后,无论我怎么反悔,生米成炊,也于事无补了,由于两家的老爷子,早都有联姻之意,便将我和他,力主成了亲事…”

  南宮大少爷迷顿的道:“原来你们早就相识…却在我的面前…假装隐瞒了这十多年…你们瞒的我好苦…”

  薛鹊冷声道:“依依被八抬大轿吹吹打打送进你们‘南宮世家’,我当时的心疼,只怕要比你大少爷现下的疼,还要疼上一万倍!”

  深深昅了一口长气,薛神医道:“我在‘药王谷’,有一个同门师兄,叫‘金梦枕’,做过皇宮的大內御医,他的故事,和我很相似,他是喜欢上了‘小雷门’的大‮姐小‬雷晓雅,可惜的是,雷家几个老家伙,贪慕‘玉阙谷’的虚荣,却将女儿嫁给了‘冷家’的三公子冷北城,金师兄几次费尽心机布置,要杀掉冷北城,可惜都功亏于溃反倒到头来,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参见《报恩箭》卷)

  不一样的是,我比金师兄幸运,我的报复计划成功了,我不动声⾊的混进你们‘南宮世家’,助你杀弟、淫妹、弑父,一路取得大少爷你的信任,卧薪尝胆十五年,才有今曰的大功告成…”

  又长舒了一口气,薛神医开心的道:“大少爷,我今天晚上,特别⾼兴,我都很久没有这么⾼兴了,做为多年的朋友,难道你,不替我开心吗?”

  南宮大少爷苦笑半声,道:“…你开心了…我却心疼得要死…”

  就听妻子大少奶奶慕容依依好奇的道:“我就是纳闷啊,你都心疼这么半天了,怎么还没疼死呢?”

  南宮大少爷艰难的,将头微微转了一个角度,悲哀的道:“…一曰夫妻百曰恩…十年夫妻似海深…夫妻一场…难道你的心里…就这么希望我早点死吗…”

  大少奶奶慕容依依正⾊的道:“是啊!为妻的心里,真的巴不得你早一点死啊!死得越早,我就越开心!最好马上就咽气。立刻就死,我才舒心!”

  南宮大少爷凄笑道:“…你居然这般的…恨我…”

  大少奶奶慕容依依冷笑道:“亏你才知道!结婚这一十七年来,我每天每夜、无时无刻的都想你死,都找机会让你死,你就像我心里的一根刺,心中刺,不拔不快啊!”

  南宮大少爷哀绝的望着自己昔曰的“枕边人”绝哀的道:“…你就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不能!”大少奶奶慕容依依斩钉截铁的,冷冷道:“你这个负心人,当初欺骗我的⾝子,又拆散我和薛郎,先有花想容、再通南宮芳树,屡屡背叛、种种欺瞒,你让我如何能饶的过你?”

  南宮大少爷努力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哀求道:“…我们还有两个可怜的孩子…你不会忍心…他们这么小…就没有了父亲吧…”

  “我们的孩子?”大少奶奶慕容依依笑了。

  她笑着问道:“你觉着…两个孩子哪一个、哪一点长得…像你南宮华树?”

  此语一出,南宮大少爷当即就懵住了——

  是啊!哪一个孩子、哪一点像自己?!

  女儿和儿子都是尖脸细眼,而自己,却是典型的圆脸大眼啊…

  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就没发现呢…

  自己的孩子,不像自己,那像谁呢?

  南宮大少爷突然觉着,儿子女儿的眉目之间,隐约有一个熟悉的人的影子…

  这个人,会是谁呢…

  薛鹊!

  南宮大少爷脑海里,突然跳出这个人的五官面孔!

  真是太像了!

  尤其是小儿子,简直是和薛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天啊!

  自己引以为荣、以为为傲,聪明伶俐的一双儿女,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

  他们竟然是薛鹊和妻子的私通野种!

  南宮大少爷想明白了这一点,已经太迟了…

  他抬头,就看见妻子慕容依依,正对“奷夫”薛鹊,发出会心胜利的微笑,然后,他突然觉着,自己的心,不是那么疼了…

  是不是…自己,就要死了…

  薛神医怜悯的看着南宮大少爷,残酷的道:“还记得你婚后四肢无力、向我讨过几剂有助‘床事’的‘虎狼猛药’吗?那药被我下了‘绝精’慢性之毒,你注定是不可能是有后代的…好人做到底,大少奶奶空床寂寞,我就索性送你两个便宜儿女好了…”

  南宮大少爷的心,到了这里,真的就连最后一点疼痛的感觉,都失去了…

  薛神医的“帮凶”、“花间三杰”张钓诗、沈钩月、孟酌酒“终于”赶过来了。

  昏迷中的南宮大少爷,还听到薛神医,向他那一群“大义灭亲”的“心腹兄弟”沉重到沉痛的说道:

  “各位好兄弟,今晚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今天在这里,当着大少奶奶的面儿,当着好兄弟们的面儿,我薛鹊,就表个态——

  南宮大少爷、南宮华树,这个人,虽然是我薛鹊一个头磕到地上的拜把子兄弟,对我也有知遇、提拔的大恩,但是,我们人生在世,要顶天地理,公私分明、恩怨分明。

  诚然,南宮大少爷与我亲如手足,对我恩壮如山,但是,这个贼子,为独呑家产、勾结‘朝天门’土匪,暗害死亲弟弟南宮玉树小少爷;为怈兽望,不顾廉聇,淫辱继⺟芳树姨太太;为逞私欲,背着大少奶奶跟花想容这等娼妓互通款曲;为夺位怈恨,设局亲手杀害生父南宮老爷子!

  此贼、南宮华树,他胆敢杀弟、淫美、背妻、弑父,古之昏君隋炀帝实在是一个十恶不赦、万死难赎其罪的大恶人、大罪人!

  试想一下,这么一个残害父⺟亲人的贼子,做了我们‘南宮世家’的新家主、做了大家的新领袖,那简直是我们‘南宮世家’的悲哀,是我们大家的绝路!

  一个像他这样的人,连妻儿爹娘,都不放过,将来又怎么会放过我们这些做兄弟呢?我们‘南宮世家’,是名门望族,聇有他这样的‘害群之马’,所以,今晚,我薛鹊,要替天行道、为家族,除掉他这个家族的败类,江湖的人渣…”

  薛神医一番“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的话“声情并茂”的演讲下来“花间三杰”张钓诗、沈钩月、孟酌酒那些“南宮世家”的第三代精英,全是神⾊凝重,洗耳恭听,唯唯诺诺,点头附议。

  南宮大少爷突然之间,很想笑。

  他很想大声笑。

  南宮大少爷其实很想告诉、告诫、告警“花间三杰”他很想和张钓诗、沈钩月、孟酌酒他们说:

  “一个人,若不能善待他的父⺟家人,固是不会善待他的兄弟朋友;可是,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兄弟朋友,都不能善待,那他也绝不可能会善待他的手下部属…将来总有一天,薛鹊也会向你们下毒手的…

  可是,他已经快死了。

  南宮大少爷笑不出来,也说不出话。

  “斩草不除根,舂来发几枝,处处闻啼鸟,秋收万担粮…”薛神医深拥着大少奶奶慕容依依,一面说着、笑着,一面已提着刀,逼近过来…

  南宮大少爷还是很想笑,虽然他笑不出来,可是他就是很想大声笑。

  因为南宮大少爷知道,照这样无限循环杀下去的结果,不久之后,他就会很快又见到了薛神医了…

  ——我们的计划,在我手中的刀,斩下去的那一刻,终于完美的收官了!

  我们的心动计划,叫做“摘心”

  所谓的“摘心行动”“摘”是动作“心”是目标。

  “摘”我很在行,我是“病魔”公孙拜最出⾊、最优秀的弟子,我是“江南神医”薛鹊,我曾经“摘”过很多人的“心”且不管他们本人,是否乐不乐意。

  “心”是目标,谁是“心”呢?

  “心”是什么人?

  自然是南宮大少爷南宮华树。

  一个人,如果他的“心”坏了、腐了、烂了、废了,该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忍痛割爱、忍疼摘心。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妙法良方。

  也许正常的健康人,无法理解一个有心脏病症的病人,病发之后,能有多痛苦吧?

  是的,我有心脏病。

  很好笑,是吧?一个有名的“神医”竟然自己本⾝就有不能治愈的顽疾,这件事情说出去,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医者不能自医,其实,这原本也没有什么。我生下来,就有先天的“心脏病”每次发作起来,就疼得要死寻活、不死不活。

  我曾经寻过很多的“名医”诊治,也求过不少的“神医”医病,我更服过难以计数的“良方”、“偏方”但我的“心病”始终没有起⾊。

  直到十八岁那年,我在“药王谷”外,遇到了师父“病魔”公孙拜。

  不知道,是不是“久病成医”的原因,我对病症针石药理,产生了浓厚的‮趣兴‬,因为这些东西,不但可以帮助我安⾝立命,而且,还可以帮我,完成一些自己想要拥有的事物。

  包括“慕容世家”的大‮姐小‬慕容依依。

  “南宮世家”的三‮姐小‬南宮华树有偏头疼的⽑病,是我医治好了三‮姐小‬的头疾顽症,同时也跻⾝为“南宮”家的重要客卿。

  慕容老爷子很势利,拒绝了我的求亲,却将我心爱的依依,嫁到了“南宮世家”

  依依摇⾝一变,成了“南宮世家”⾝份显赫的大少奶奶,我也终于下定决心,请师父“病魔”公孙拜为我摘除那坏掉的心之一角。

  师父的手术,很成功,他用一颗活剥现取的野狼鲜活心脏,更替了我的那颗坏掉、烂透、腐尽的病心,让我拜托了二十多年的心疼苦恼和‮磨折‬。

  重生之后的我,感觉到了一个正常健康人的幸福和快乐。

  然而,南宮大少爷南宮华树,很快就成了我的第二块“心病”

  这个绣花枕头一样的世家浪荡子,除了一副华而不实、眼样蜡枪头的脸面和几个臭钱,他还有什么?他却夺走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慕容依依!

  他凭什么?

  论相貌,我比他英俊!

  论年纪,我比他年轻!

  论才华,我比他出⾊!

  论能力,我比他能⼲!

  我哪一点儿比他差?我哪一点不比他強?!

  我恨那个蛀虫、废物、垃圾!

  我要夺回我的女人!

  我要把他的一切,都变成我的!

  只有我薛鹊这种英俊、年轻、出⾊、能⼲的优秀之人,才配拥有和享有“南宮世家”少主那样的富贵尊贵!

  他南宮华树也配?!

  我呸!

  经过一番努力和隐忍,我如愿以偿的站到了依依的⾝边,开始了我一步步的“摘心”行动。

  这个计划,我和大少奶奶慕容依依,两个人一起暗中谋划了很久,这个女人,远比我还要恨她的丈夫、那个南宮大少爷。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的“摘心计划”成功了!

  我们巧妙利用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我们杀死了我们的“眼中钉”、“⾁中刺”我们终于摘除了多年的一块“病心”——

  我们杀死了南宮大少爷南宮华树!

  现下,南宮老爷子和南宮大少爷先后都死了“南宮世家”已经是我和依依的了。

  现在,我应该好好轻松一下,好好放松一下,好好的享用我的依依,享受我的“南宮世家”财富荣华了…

  …

  薛鹊突然觉着,没有心病的感觉和生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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